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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進擊!詩榜一面牆破碎者!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牆走,老婦出門看。周小三被陳成指派去開元寺調查寺僧讀經習慣,自己則在其餘六少的帶領下來到蘭桂坊其他善寫五律的路承允門徒那裡。

“開門開門開門!單挑了單挑了單挑了!”

“單挑?憑什麼敢來挑戰我?我可是詩士二段!”

“(ˉ▽ ̄~)切~~!詩士二段算什麼!看到我身邊這位了嗎?‘名義上’,詩士三段!挑戰你,夠資格嗎?”

“……”

……

被挑戰者卻是目睹過陳成昨日激戰梅英衛的神勇,也知道對方的實力根本沒有體現在此時的段位上。

無法拒絕挑戰,也來不及找幾個幫手來撐場面,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了!

“我要和你比作‘夏夜’的詩,你是敢也不敢?”對方看著陳成,色厲內荏恐嚇道。

“這有什麼不敢的?”陳成有些好笑,這算是什麼了不得的題目:“而且,馬上就入秋了,確定還寫夏夜咩?”

農曆八月,公曆已是9月,殘暑入秋的時節了。

“確定,怎麼不確定!”對方很肯定,陳成是個厲害角色,自然要拿出自己最厲害的作品出來與之應對!

夏天不夏天,秋天不秋天無所謂,只要這首詩夠“頂”就行了!

“你聽好了,我的詩是——

開窗迎夏夜,夜短又增年。

雨氣收時暑,雲樓自管絃。

難知酣夢淺,閒作律詩圓!

正值清風起,邀杯醉月前!”

對方唸完最得意的宿作之後,心中的底氣增加了不少,眼前的陳成也沒有想象中那般可怕了:“你看如何?”

陳成微微笑,評價說:這“夜短又增年”正是夏至之後,日照時間越來越短的體現,還挺細緻。

轉過臉又對始安七少說:夏至這一天太陽直射北迴歸線,北半球全年中白天最長、夜晚最短的一天。

什麼?

你們竟然不知道我們腳下的大地是圓的?那你們可真是out了,長安有一位“一行大師”,可是連“地球子午線一度弧的長度”都測量出來了,可惜這位大師十四年前去世了,否則搞不好“地月距離”他都能測算出來……

看著陳成和幾個小孩插科打諢,“五律派”詩士二段蕭果勃然大怒:

我才不管腳下的大地圓不圓,我是要你看我作的五言律詩“圓不圓”!

為何這首詩是他的得意之作?因為這頸聯“難知酣夢淺,閒作律詩圓”可是得到過師傅路承允的讚賞的,因為“律詩”是一個沒有實體的虛詞,可是一個“圓”字賦予了對方形態,甚至還能表現出詩作周密、盡善盡美的特點。

陳成竟然提也不提,去說什麼“地是圓的還是個球”這種鬼話!

莫要在這裡混淆視聽!

你——可有所對?

面對對方指著自己鼻尖的食指,陳成笑著撥開,叫道:“這有何難?你且聽好了!我的詩作是:

竹院初過雨,無風氣自涼。

蟲聲疑在野,月色忽周堂。

境靜由神會,心閒與物忘。

數杯微醉後,清露灑衣裳!”

唸完之後,陳成微笑著給對方一個“歪頭殺”:

你看——我這首詩怎麼樣?

……

片刻之後,陳成和六少大搖大擺走出了蕭家的宅子。

“哈哈哈哈,這傢伙這麼不經打啊!陳夢見還沒怎麼著呢,他就投降了!”郭小四放聲大笑道。

“不投降不行啊,寫同樣的景緻,陳兄樣樣都比他好,這還怎麼比?”王小五一攤手,一副“免受侮辱”的樣子。

“嘿,你還別說啊!”小六也難得稱讚起了陳成:“一作起五言律詩來,你這詩作的水準一下子蹭蹭上漲啊!和七律完全不在一個層級上!——嗯,五言絕句也是,讓梅英衛哥哥都很為難了一把!看來你就是很擅長五言詩啊!有什麼訣竅嗎?”

少年們七嘴八舌著表達對陳成的讚頌、敬仰,捧得陳成也不禁有些飄飄然:

果然啊,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必須要有人在一旁溜鬚拍馬,陳十一郎作起詩來,才有成就感!

說實話,沒帶江森到嶺南來,沒他鞍前馬後辦雜事還沒覺得怎樣,但缺了他這個“托兒”陳公子實在是難受死了。

幸運的是,七少年們漸漸開始忘記自己的立場了……

“五言詩嘛,鄙人肯定是有那麼一點點擅長的啦。”陳成謙虛著:“一來,我在五言詩上有一點點小小的天賦,二來麼……”

我的老師是王維、孟浩然、張九齡這種五言詩歷史上扛鼎級大神,普通人怎麼跟我比?

別人都在誇讚陳成的詩,小七則在扳著手指計算著陳成的段位:“經此一役,提升了四分之一段,再有四分之一段,又能回升到真正的三段了。你說得對,普通的詩士二三四段,還真不是你的對手!咱們去找找更猛的吧!”

少年們鬥志昂揚,看著陳成提升段位,就好像是他們自己也一路打怪升級一般。

“老大有什麼想法嗎?”陳成知道少年裡大多年齡小,沒什麼心機,仍然對自己有戒心的也就老二孫沐了,他不主動開口,陳成也主動忽略他,去問竇亮。

竇亮從裡面出來,一直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見陳成問起,手指了指腳下的大地,又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圓,意思是:

你說腳下的大地是個球,這是真的嗎?

原來你在想這個啊!陳成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個——自然是我信口開河,糊弄裡面那小子呢!”

“哈哈哈!我就說嘛,一聽就是胡說的!”小六大笑。

“你說謊的樣子一本正經,連我都差點被你騙過去了!”小五也搖頭。

“不過裡面那小子搞不好真信了!哈哈哈!”郭小四大樂,深深的智商優越感。

陳成看著他們笑而不語。

開玩笑,“天圓地方”那是中國人堅持幾千年的“自然哲學思想”,我現在非要堅持說地球是圓的,太陽系有八大行星——雖然不至於像布魯諾那樣上火刑架,被大眾當成是“瘋子”還是免不了的……

怎麼說呢,大唐有點像後世的老美,厲害的人聰明極了,底層又有許多一百以內加減法的大傻瓜。既有一行大師這種能測量子午線的大神,也有眼前這幫連“大地是圓的”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小可愛……

儘量還是不要傳遞太先進的思想文化給他們,畢竟領先半步是天才,領先一步是瘋子,兩步三步的話就該扯到蛋了……

“哎,我有一個問題。”陳成納悶著:“咱們剛剛贏的那家夥姓甚名誰?我好像也沒問?”

“那人叫蕭——嗨!你管這個幹什麼!等你贏的人多的是,跟你說了,最後你也記不住……”

陳成:“……”

……

“開門開門開門!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放棄無謂的抵抗!迎接我們的‘踢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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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開門開得快!容我介紹一下,站在你面前的是,詩士二又四分之三段!風暴降生陳夢見!河南道人、關內道人及江南移民的混血兒郎!詩榜統治者兼規則守護!大草海的卡卡西!不焚者!彌撒!柳小娘子未婚夫!陳橙橙的老豆——”

一聽陳成如此冗長的名頭,把對方聽得目瞪口呆,兩股戰戰:“我,我,我只是個書童啊,我家公子在裡面呢!”

“快叫他來!”小六呲著牙惡狠狠道,看著對方連滾帶爬地去傳遞挑戰書,非常滿意。

琢磨琢磨陳成教自己的這段“貫口”,有些難以理解問:“什麼叫‘柳小娘子未婚夫’,‘陳橙橙的老豆’?你要成婚了?”

“遠著呢!”陳成臉不紅氣不喘道:“反正我想好了,以後我有了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管他叫‘橙橙’,好聽!好記!”

小六:“……”

少年們:“……”

眼看著書童叫來了他家公子,小六重新板起臉,將那套“貫口”又說了一遍:“站在你面前的是——”

……

“好一個狂徒!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啪!”這家的王公子把巴掌一拍,對陳成的“風暴降生”一套玩意十分厭惡:“我就跟你寫一寫這——”

品德!

陳成和眾少年看著都感覺有趣,這倒是新鮮有趣!

“洗耳恭聽!”陳成拱拱手道。

“有道是:

君子用心交,可批不可嘲。

謙和恬雅佔,驕傲陋俚拋。

假譽身前恨,虛名死後消!

守看雲散夜,明月柳之梢!”

陳成和少年們彼此對視:

對方這詩分明就是衝著“詩士二又四分之三段!風暴降生陳夢見!河南道人……柳小娘子未婚夫!陳橙橙的老豆!”來的啊!

什麼“假譽身前恨,虛名死後消”,如此尖酸的話語,簡直不能說是詩啦!

我這些“名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開玩笑,這麼認真幹嘛!真是沒有幽默感!

陳成臉上平靜如水,抖抖衣袖道:“

忼慨多才氣,橫行京洛間。

看君名已遂,於道守彌堅!

世事雖有感,詩才若幼年!

侃侃如斯者,枘鑿有方圓。”

見對方擠兌陳成“吹大牛不打草稿”,陳成不介意把牛皮吹得更大些:

老子我慷慨又多才!

年紀輕輕就在長安、洛陽橫行!

我看閣下敢來批評我,肯定也是功成名就,道德上的完人吧?

可是我看你對世事雖然有所感想,怎麼寫出來的詩就好像小朋友寫的!

侃侃而談一大堆,就好像拿方形的榫頭去鑽圓形的卯眼——完全是狗屁不通,虛頭巴腦!

你還是再學個三五年,再來教育陳成我“戒驕戒躁”吧!

王才子:“……”

……

“哈哈哈哈!”走出王家的宅子,眾少年又是一通狂笑,樂不可支!

“你們沒看到那家夥的臉色,簡直比豬肝的顏色還要難看哈哈哈!”

“可不是嗎,寫詩又寫不過陳郎君,罵人更罵不過——還好為人師呢!現在讓他去做謙謙君子吧!哈哈哈!”

少年們琢磨起陳成的詩,越想越覺得這傢伙了不起,就好像這句“看君名已遂,於道守彌堅”,明明是一句反話正說,暗自譏諷的大白話——

一看!

竟然還是個完美的對仗句!

無一字不對!

功力深厚,讓少年們望塵莫及!

“大哥!要不然我們都不跟竇明哥哥學了,你教我們吧!”

現在大家都很想學學陳成這“罵人不帶髒字還能寫成詩”的本領了……

看著自己之前寫那麼多正經好詩都沒讓少年們如此崇拜,反而是一首“不正經”的戲謔之作讓他們五體投地,陳成也是頗為無語。

“好消息是,陳郎君戰勝這位詩士三段的王才子之後,段位再增半段!”小七沒忘記統計:“現在是詩士三又四分之一段了!”

“唔,我覺得,你的名頭還不夠長……”把“風暴降生陳夢見”背得滾瓜爛熟的小六尋思著。

陳成心想:你這是嫌我拉的仇恨還不夠多麼……

不過拉仇恨是好事,只需要把這一串名號一報,根本不用挑戰,對方的怒氣槽直接就滿了,反過來要打你……

還加外號的話,加什麼呢?

“你不是在詩榜辦事處說,要把一整面牆上的才子都挑落嗎?”小六道,那你不如叫……

詩榜一面牆破碎者!

陳成:“……”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很中二,但莫名地感覺有一種霸氣……

“準了!”

陳成打了個響指,和少年們繼續往下一家走去。

“六哥你記一下,他現在是‘詩士三又四分之一段’了,你不要背錯了,還說是‘詩士二又四分之三段’……”

“知道啦,知道啦!我是不會錯的!”

“嗯,這一條後面是會不斷變化的,你有個數……”

……

借小七吉言,陳成就這樣跟著少年們的腳步,一路殺向各位五律派的家中,將他們殺了個人仰馬翻,丟盔棄甲。

五律稍微膩了點,就挑一兩個七律派來換換口味。

之所以專挑兩家寫律詩的,一來是因為陳成之前吃了平鴻軒和路承允的閉門羹,很沒面子結下樑子;

二來昨天打夠了“七絕派”的小蝦米,掌門人又是竇亮的哥哥;五絕派和梅英衛畢竟交談得還不錯,不好下手。

一路上卻是沒有再遇到“吉祥三寶”那樣的攔路虎,無往不利。

其實也是陳成專挑豪強的訊息漸漸在蘭桂坊中走漏,各大詩士高階的選手避之不及,甚至有陳成和始安七少到來之前翻牆逃走的,可謂是斯文掃地,顏面盡失!

正所謂:

陳成進了村,無差別挑人。

才子逾牆走,書童出門看。

成呼一何怒!童啼一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