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敲骨吸髓官詐民 急公好義匪治貪
“敲骨吸髓，官詐民！”駱紅和李離妹因被保護，周忱和陳三在昨天晚上，從牢接出二人，孫嬪一行人一同地去應訴，一早就直奔向德州的知府，單約正看娶李離妹沒了希望，放棄了打官司的事。四輛馬篷車：孫嬪、周女官一輛。譚娟、駱紅、堯梅、李離妹一輛。周忱、陳三一輛。三名保鏢一輛車。走到半路已近了中午，他們在一個小鎮地停歇，進一家酒樓吃飯。孫嬪、周女官仍是女扮男裝的裝束，周小妞穿著的袍衫，比孫嬪的布料略次，周忱還是先生裝束。陳三和保鏢都是黑衣便服。譚娟是女老板裝束。駱紅、堯梅、李離妹是小城普通淑女襖裙。酒樓不大，一樓有十多張的餐桌。男人一桌，孫嬪、周女官和女人一桌，統一要一些的飯菜，就一起地吃起來。餐廳除他們兩桌外，其它兩桌有幾人正吃著飯。鄰桌是一男一女在吃飯，女人粗門大嗓，有氣聲高地說：“官府一斗稅米，加三鬥耗米，百姓怎活？”
“是的！”男人小聲地說。孫嬪一聽想起成語解釋：敲碎骨頭，來吸骨髓；比喻剝削壓迫，極其殘酷，出處宋?釋道原《景德傳燈錄?第二十八祖菩提達摩》。倆人關心百姓疾苦，孫嬪想著看向說話的倆人。
“百姓叫苦連天！”女人說。
“我也聽說，庶民憤恨無奈！”男人小聲地說。
“我還聽說，癟老三地多，是納稅大戶，從不交耗米，他與官差一說，有時稅米還少交幾成。”女人看眼鄰桌，改小聲神秘地說。
……
“耗米是啥米？”孫嬪沒讓男人喝酒，都吃著飯。女人說納稅事，孫嬪在聽三司會審滅門案時，罪犯駱果說出耗米詞，孫嬪那時不知詞何意。二人一對話，孫嬪才明白其中含義，駱果說耗米稅，每年高出稅米幾倍，一斗稅米竟增收三鬥耗米，觸目驚心啊！癟老三那樣的財主，稅米有時交不夠，官府只好，加重庶民負擔。這裡有個癟老三，那裡有個飽老三，別處再出個大老三……財主。官府壓庶民，喘不過氣來，庶民不起來造反才怪！打斷孫嬪的遐想，周女官笑地問。
“耗米是指，稅米被收上後，經保管、上繳、運輸等過程，損耗的米叫耗米吧！”孫嬪想著理解著倆人對話，結合駱果說的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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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稅負，如此地嚴重，庶民怎受得了？官詐民，真是敲骨吸髓！”譚娟吃著飯，故意地插話。
“我家遠親村，百姓去年交耗米，與官差幹了起來，兩位鬧事者，被押進了大牢，才平息鬧事，百姓仍按規定，交了耗米稅。”李離妹吃著飯地說。
“耗米加太多！唉！”另桌吃飯的倆男人，哀嘆一聲地說。
“咱快吃，也好趕路！”周忱笑地催著大家。
“貴客樓上請！”小二豁亮的嗓音，叫著門口的來客，惹得吃飯人看向了門口。一位男人大肚便便地進了酒樓，後面跟兩位官差，再後面有仨隨從，大肚男人輕蔑地看眼一樓吃飯顧客，傲視臉有鶴立雞群的神態。官差與大肚子，小聲嘀咕句啥話，一起走上二樓。
“癟老三來了，是那大肚子，他後面倆人，是催稅官差，我今天等著了。”粗門大嗓的女人，衝男人笑著說。
“百姓管不了官差，匪幫
來管，讓他們也長教訓？”男人故意地湊向女人的身邊，是有點拱動女人火氣的意味笑著問。
“是！梁軍師，你等著，我去叫哥們。”女人管男人叫軍師，放下碗筷著急地要走。
“癟老三有保鏢！”梁軍師看眼樓門口方向地說。
“咱來的幾位，都會兩手，不怕兩位鳥人。”粗門大嗓的女人，一臉豪橫地說。孫嬪抬頭看眼粗門大嗓的女人，個子不低、披肩長髮，一臉黑紅的橫肉，少了女人的溫柔。女人看眼樓梯口，急忙地朝外走去，梁軍師吃完飯也放下了碗筷，像想著啥事般。
“孫主！那個梁軍師，我去肖四家，見過他，他和萬年吼是一夥的。”周女官認出梁軍師，手捅下孫嬪笑地說。
“你沒看錯？”孫嬪從側面特看眼那人，梁軍師是中等個、瘦白臉、沒鬍鬚，有點文雅儒士的風度。孫嬪聽陳三說童養媳當土匪，常在這一帶地活動，此女像石亨描述陳三童養媳的長像。陳三在圓房那天夜逃婚回宮，一直也沒回家，石亨去調解此事，見過此女，童養媳的脾氣，是挺暴躁。一聽陳三不同意婚事，氣得不知怎好地說：兩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孫嬪想著石亨從陳三家回宮向孫嬪稟報的話，看眼低頭吃飯的陳三地問。
“沒錯。”周女官笑說。
“急公好義， 匪治貪！”女人領5、6位壯漢一進門，粗門大嗓地說，叫著梁軍師一起上了二樓。
“成語解釋：熱心公益，見義勇為；出處漢?劉向《新序?節士》。周忱看眼孫嬪地笑說：“這真是女光棍！”
“是啊！”孫嬪也笑說，其他人笑地附和。又進來幾位吃飯的顧客，圍坐一樓一桌旁，叫著小二地點飯菜。
“催稅官差，滾出來！”孫嬪突然地聽到樓上的聲響，粗門大嗓女人在二樓道上地叫罵。一樓吃飯人停了吃飯，有的到樓梯口看，乒乒乓乓地打鬥、翻桌子、咂碗盆的聲響，攪在了一起，一樓有的放下半碗飯不再吃，有的害怕不吃飯就溜出酒樓。廚房的廚師、幫廚、跑堂的都驚出了來，聚到樓梯口朝上看，樓上傳出呻吟，和不要再打的哀求聲。
“老闆老闆，二二樓打打打起來了！”小二從二樓跑下來，嚇得結巴地喊。
“媽呀媽呀！了不得，萬氏幫女匪首打官差！官差、癟老闆、保鏢，鼻口是血，跪地求饒呢！”描眉抹唇的倆小姐，穿著花紅柳綠的，一前一後從二樓下來，邊走邊回看地說。
“怎了？”老闆是矮胖墩，急著從後門進來問。
“癟老闆、保鏢和倆官差，被打得鼻口是血！”小二看到老闆，忙不迭地說，倆小姐過來，瞄著樓梯口地附和。
“你們沒事，鼻流點血，死不了，你們回去，告訴上司，耗米稅，降到最低，否則，我碰到一次，打你們一次！”粗門大嗓女人出現在樓梯口，瀟灑地甩一下披肩長髮地說，話聲響徹在酒店的一二樓。
“霍老闆找郎中，去救人吧。”小二小聲地說。
“霍山找啥郎中，官吏為官不清，就得該打！你再管官差飯，匪要連酒樓一起砸，官吏沒好人，我看著就有氣！”粗門大嗓女人一聽小二話，看向人群中的老闆，聳動滿臉的橫肉地說。
“女俠說得好，吏為官要清廉，應學古代，陳公弼……”梁軍師也站在樓梯口，為給女人助威大聲地說此人：陳字公弼，北宋時期眉州青神（今屬四川）人，原籍京兆。他從進士及第開始，先後任過知縣、知州、知府、轉運史等職，也曾到首都開封府及朝廷任職，不論是地方還是京城，陳公弼為官30餘年，不考慮個人禍福進退，為平民百姓稱頌，使王公貴人害怕，著名文學家蘇軾，自稱平生不為人作行狀墓碑，但十分敬佩陳的為人，擔心陳事蹟失傳於後世，破例寫下《陳公弼傳》。
“陳公弼，是好官吏，我們聽說過！”一樓有正義感幾人高聲地附和，孫嬪知此人。
“是是！二位大俠，說得對，我聽大俠的！”聽粗門大嗓女人話中得知老闆姓霍，孫嬪看著點頭哈腰的店老板，倒覺得女人和梁軍師是好人。特別女人為庶民利益，有男人氣質地敢打官差，她是位非凡女人，孫嬪又看眼低頭的陳三。陳三吃完飯靜坐著，故意看眼孫嬪，又看眼那女人。孫嬪一猜也明白是何意，陳三若娶此童養媳，絕對得聽媳婦的話。
“我告訴霍老闆，本人學方臘、陳碩真，方臘是誰，你們知道！青溪幫源堨村人，方臘揭竿而起，領導農民起義，威震大宋皇朝，是為百姓說話的好人！陳碩真情況，大家也都知道，本人就不說了，但她是我的楷模，本人是羅家山寨人，叫羅黑虎，羅仁是我們寨主，萬年吼是總指揮。我今天與軍師，一起來的，他叫梁俊，是萬氏幫的軍師。”粗門大嗓女人大聲地說，介紹站在身邊平靜臉的梁俊。
“羅黑虎是巾幗英雄！我們歡迎萬氏幫人，打倒貪官汙吏！”外邊人也知酒樓裡打官差，一位漢子高聲地喊，其他人也高聲地附和。
“女人與萬年吼在一起？萬年吼當土匪了？”孫嬪聽羅黑虎的話，衝周女官小聲笑地問，倏地想著萬年吼。孫嬪看過《宋史?方臘傳》：‘……臘之起，破六州五十二縣，戕平民二百萬，所掠婦女自賊峒逃出，倮而縊於林中者，由湯巖、椔嶺八十五裡間，九村山谷相望。王師自出至凱旋，四百五十日。’孫嬪也知道陳碩真的情況，萬年吼想學方臘、陳碩真麼？臉黑紅皮膚的長像，女人叫羅黑虎？孫嬪看著一臉豪氣的羅黑虎，心裡倒真的升出幾多敬意。
“可能吧！”周女官含糊地說。
“各位再見，哈哈哈！” 粗門大嗓女人羅黑虎，甩出一支飛鏢地說，釘住一張紙條在牆上寫著：打官差者也萬氏幫！她的行為倒像永樂年間發生的事：劫法場、救四妾等的靚女幫，臨走扔出一張紙，寫著截殉幫所為的字樣。百姓喊出靚女人的話，是豪氣、正義顯示出女人的靚麗！
“賠償打壞物品的銀！”梁軍師扔幾兩銀給老闆，二人哈哈地笑著出了酒店。
“靚女打得好！萬氏幫見義勇為！”堵在門口的人，高聲地喊，給二人讓著路。孫嬪一行人看著，不顧吃飯地傻了眼，萬氏幫騎馬來的。一隊人馬從店前而過，丟下一溜昏黃的塵埃地遠去了，官府帶兵進山搜了幾次，都沒找到地方。有人高一聲低一聲地議論著，萬氏幫常出沒在那一帶，生搶官家押運的稅銀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