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典將我緊緊包裹其中,紫衣人只微微一招手便將我整個人騰空吸去,他的手緊緊扼住我的喉嚨,一寸寸收緊,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闖進了樹林空地上,一襲白衣正是墨離,他朝我們這邊飛來,一把竹笛蘊含著無上法力襲來,那紫衣人抱著我躲開了去,他看了一眼白衣男子方向,袖袍一卷,地上的兩名小童飛向他手裡,他像拎小雞一樣,領著兩人手中的繩子,提著我的肩頭往上空掠去“走!”
“塵兒!”白衣男子方才那一式蘊含了所剩不多的靈力,他人整個虛脫,身體直直向後倒去,不省人事。
那紫衣人化作一道流光不停的朝著南面而去,不知過了多久,我只覺自己被那書頁卷的麻木沒有了知覺,如今天色已然很晚了,四處漆黑一片,猶如濃墨。
突然,他停了下來,猛地將我和那兩個小童扔到地上,收回了卷在我身上的書卷,我動動自己麻木的手,看向他“你不怕我跑了?”
“諒你也不敢!”他不屑的輕哼,袖袍一揮,有幾隻閃著紫色光焰的燈籠漂浮在半空中,猶如幽冥火般詭異,卻是能讓人看清了四周,我打量過去,這茂密的林中滿是樺樹,只是受到了嚴冬的璀璨,樹葉早已掉光,只有樹枝上存著的不多的積雪。
不知為何?這地方很是眼熟,防似我曾經來過,我朝地上看去,白雪均勻的落在樹間空隙,偏生這塊空地上沒有一點積雪,想必是經常打掃,我撐起身子想要站起,由於腳麻,身子驀然間倒退兩步,摔到了後面,卻沒有先前摔在地上的疼痛感,這裡似乎比別的地方高些,我伸手抓去竟是一胚鬆軟的黃土,我疑惑著回頭看去,差點嚇得魂飛魄散,朝一旁摔去。
那個凸起的地方竟是一座墳包,而且不止一座,有三座,另兩個墳包略大,處於這座小墳的後面。
這座小墳上沒有刻碑,我粗粗看去。後面的墓碑上刻著吾父連生之墓,而另一座上刻著吾母連柳氏之墓。
我並不知這連柳氏是誰,可那連生我卻是曉得,那是我初遇玄清師兄,他為了護我,擺脫獅虎獸,帶我回玄清宗途中遇到的那個叫銘葉的小女孩的爹,也是辰慕的父親,那個身死不久的人。
如此想來,那這連柳氏想必便是辰慕的娘,那這個小土包裡埋得又是什麼人?這紫衣人與這家人有什麼關係,他口口聲聲說要報喪母之仇?難道?他是銘葉?不對,銘葉是個生得沉魚落雁的女孩,那此人是誰?到底哪裡對不上。
心思百般流轉,可就是堪不透其中關係,我緊緊盯著眼前的紫衣人“說,你到底是誰?這連夫人是怎麼死的,這座沒有碑銘裡又是埋的什麼人?”
“哈哈哈”那紫衣人仰天長笑“想知道,便到地下去問吧!”他身形急劇變化,快得只剩一道殘影,手握成爪,直朝我脖子襲來,我忍著麻木的手臂,舉起青木劍擋去,他的手背被劃了一道。
“都受了傷還有反擊之力,很好,我不會讓你死得很痛快”他語畢,袖下的書頁又朝我席捲而來,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將我捲住,而是一張張放大了的書頁將我從四面八方圍住,沒有一絲空隙。
那書頁上的字浮在我眼前飛速轉動,一個個紙片人自四面八方湧了上來,我飛速轉動劍身,不過是將身前的紙人打掉,即使是碎了,那破碎的紙片溶於書上,不一會還會有更多的紙片人飛來,我疲於應對。
“不行,必須儘快破開妖典,否則兩個稚童沒救到,反倒真的將命賠了進去,我還有好多的事情沒弄明白,好多事還沒做,墨離他還在等著我。”心念急轉間,我大叫一聲,劍身猛然爆發出耀眼的青芒,一瞬間那饒在四周的書頁徹底破碎,我欣喜若狂,可下一秒,一把紫色妖氣幻化的劍直逼眼前。
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用這書頁將我困住不過是障眼法,而真正的殺招便是自以為自己逃脫了困境,正欣喜若狂間,給予致命一擊,而殺招已至,我看著離我眼睛越來越近的劍,這凌厲的殺意,此刻再舉起青木劍抵擋也是枉然。
“大膽妖孽,休要猖狂”一道厲喝聲傳來,隨後身體似被火烤般,我忍不住往後退去。
只見一道紅色身影從天而降,一把極速恢宏的劍朝著那紫衣人而去,紫衣人急忙御著妖典去抵抗,可是那赤紅長劍速度太快,劍身到了那人近前境變成一條有著銅鈴般大眼的蛇。
那妖典一碰到火焰,轟的一下便著了,不一會燒的連殘渣也不剩,可那蛇並沒有停下,而是直直朝那紫衣人的腹部打去,只見紫衣人被蛇身打到的地方升騰起一股難聞的焦味,他猛吐一口鮮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唐嬋姐姐”我驚喜地大叫,女子轉身來到我身前,握起了我的手“妹妹”兩人相視一笑,只是眼中都藏了幾分的苦澀。
“姐姐怎會來得這般及時地救我?”我看向女子與林煙姐一般無二的長相說不出什麼滋味,也許人真的是有來世今生吧!
“我自,”她剛開口便微微哽咽“我自出了玄清宗便帶著皇子夫回了玄真,將他埋在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後來知道大陣被破,萬妖逃出了伏牛山,我擔心你的安危,一路追來,自你進了襄城便一直跟著你了”女子隱去了自己此行更大的目的,笑著道“你呀還是這般愛管閒事,今日若非是我,你可想過後果”女子微微用力的點了點我的額頭。
“姐姐,我總不能眼看著無辜的孩子,在我眼前受到傷害而無動於衷!”我看向地上暈倒的兩個小童。
她恨鐵不成鋼重重點了點我的額頭“你呀!被這妖物幻化的假象迷惑了雙眼,你看!”
女子走到辰慕旁邊,下一秒她的舉動令我目呲欲裂,女子竟然將赤紅劍用力的刺進那辰慕的腹中。
“不要”我上前去阻止,可根本撼動不了女子存了力道的手臂,只見那赤紅劍刺中的地方竟沒有一滴鮮血,下一刻他身上燒起熊熊大火,那粉雕玉琢的孩子竟在我眼前變作紙片,隨著大火又化為飛灰。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我百般疼愛的孩子竟是妖物用一張紙片幻化,我心裡極不是滋味,怎麼會這樣。
我仔細回憶起遇見他時的點點滴滴,喃喃出口“怪不得他雙手冰涼,身上也沒有尋常人的溫度,怪不得他被紅薯燙到了,卻毫無知覺,怪不得一個飢餓的孩子竟不喜吃食,原來如此,那真正的辰慕呢?”我看向那地上的紫衣人,他儼然受了重傷,此刻卻還想藉機逃走。
“哪裡走”我拽住他的披風,他根本沒有力氣反抗,紫色的披風被我應聲撕裂。
“叫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你到底是誰?又為何費勁心機演了一出好戲來殺我”他的背影略顯單薄,身形比我約高了不過半頭,他半挽著的髮髻,只用一條同色的紫色絲綢挽住。
他頓了一頓,緩緩轉過身來,遠黛般的眉下一雙秋月般的眼,瓊玉做的鼻樑下有一張殷紅的小口,他面目如畫,靈氣逼人,卻是我見過的,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我緩緩叫出他的名字“銘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