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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林暮雪圖 第二十六章 巨型棗樹

巨浪急速的向我們推進,呼吸之間已經是近在咫尺,我們四個人手忙腳亂的沿著滿是溝壑的水臺向上攀爬。

秦雪驚恐的大喊著:“這好像不是海市蜃樓,水是真的。”

“奶奶個熊的,你說我們費那麼大勁跑下來幹嘛。”豹子撐著水臺邊緣滾了上去,喘著氣說道:“好不容易才折騰下來,青兒,快,快點,你這在學校上了幾年身體素質不行了啊。”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往上爬,根本沒有開口說話的時間,就感覺連綿不斷的浪花排山倒海一般撞在腳下的水臺邊緣。

洶湧的水汽貼著後背猛烈而又密集的拍了上來,整個人瞬間被水汽打溼,眼前也變成了一派模糊的景象。

已經鈣化的石頭在水汽的浸染下變得更加的溼滑難走,巨浪打在上一層石壁上又翻湧回來形成一股能量巨大的渦流,不斷的把我們逼向水臺邊緣。

“恁娘,都抬頭看看,咱們準備怎麼死?”豹子扯著嗓子大喊起來,急促的揮著手示意我們往上看,我抬頭一看,心頭頓時籠上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絕望。

懸崖半空的水臺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一圈腰帶一樣的濃霧籠罩起來,這層密集的霧氣像是一個寬大的帽簷兒一樣把我們阻隔在梯田上進退步不得。

豹子大喊道:“誰知道這霧什麼時候散下來的?這上有大霧,下有洪水,這橫豎都是個死啊。”

“不,這不是之前的濃霧,快走。”張瞎子推了豹子一把,急促的說道:“你再仔細看看,這只是雲氣,快,水裡的東西要來了。”

“水裡什麼東西?”聽到張瞎子的話,我忍不住往身後看了一眼,激盪的巨浪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呼嘯而來,整個夜空已經被完全撕裂,無數的星辰拖著耀眼的光芒接連不斷的墜入黑暗之中。

朦朧之間浪花突然沸騰起來,層層堆疊的巨浪忽然如同屋脊一樣迅速抬升,一隻猶如巨型戰船一樣的生物貼著水面快速的向我們衝撞過來。

露出水面的背脊兩側自上而下遍佈著密密麻麻的覆蓋著黏-膜的呼吸孔,隨著它快速的遊走,孔洞上的黏-膜一開一合,大量的水霧從裡面噴灑出來,在星光的映照下竟然反射出一片氤氳模糊的眩光。

那東西越遊越快,距離我們幾十米的時候,猛然發出一陣刺耳的鳴叫聲,如同一輛鳴笛的大貨車一樣躍出水面。

無數條粗壯的觸手四下甩動著,從背上密密麻麻的呼吸孔中扭曲著伸了出來,有一些觸手甚至直接從呼吸孔的黏液中翻滾著滑入水中,快速扭動著竄向水臺。

“水裡什麼東西?”豹子一邊往上爬一邊連連回頭向身後看著,大聲喊道:“這是什麼東西?”

豹子話音還沒落,水裡的東西就已經撞了過來,腳下的水臺頓時被撞碎了好幾層,水臺裡面的黑色液體四下飛濺,朝著我們兜頭蓋臉的潑灑過來,眼前瞬間變成了一片昏沉汙濁的黑暗。

那東西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緩緩從水裡探出頭來,我扭頭一看竟然是一張碩大無比的人臉。

這張臉死氣沉沉的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眯著眼看著我們,臉上佈滿了大大小小被黏-膜覆蓋的孔洞。

一大堆觸手扭曲著從孔裡面爭先恐後的伸出來,來回翻湧著把這張巨大的臉埋在其中,還有一些觸手滾動著落入水中,露出黏-膜下滲著血絲的腐爛肉質。

“這什麼玩意兒?”豹子嚇得聲音都變了,不停的回頭看著我,哆嗦著往上爬著:“青兒,這,這跟我在船上做夢看到的臉幾乎一樣。”

我聽著豹子的話剛想說兩句,結果一不小心踩在一個淤泥坑裡,腳下猛然一滑撞在了張瞎子身上,他一把拖住了我,急促的喊道:“快上去,穿過煙雲,快。”

“人面鯉魚!”秦雪大喊一聲,抓著手電來回的向後面的黑暗中照去:“不對!這是被殭屍海鰻寄生的人面鯉魚!”

豹子驚道:“原來是人面鯉魚啊,可這個頭也太大了吧,簡直就是魚祖宗,腦袋上的人臉快有一輛小汽車大小了,殭屍海鰻又是什麼東西?”

秦雪急促的說道:“一種傳說裡劇毒鰻,能夠釋放一種毒素控制宿主的行為,變成自己的傀儡,人面鯉魚很可能是在獵食中誤入這些殭屍鰻的陷阱從而被寄生控制了。”

身下的巨浪不斷翻湧上漲,水裡的人面鯉魚也隨之逐漸升高,眼看就要和我們持平,魚身上密密麻麻的觸手快速的抽搐著託著龐大的鯉魚捲上水臺。

鯉魚大嘴一張,水平面瞬間凹下去一個巨大的坑,無法抗拒的吸力拽著我們向身後滾落下去。

張瞎子手掌撐著水臺邊緣猛然發力,整個人貼著水面翻了上去,一把抽出背在身後的石劍斬在湧上來的鯉魚頭上,一大片觸手被攔腰斬斷,腥臭的血瞬間如暴雨一般噴灑出來。

其他的觸手竟然暫緩了對我們的追擊,扭曲著瘋狂的相互攻擊起來,龐大的人面鯉魚猶如一輛失控的大貨車,噴濺著零碎的血肉向下翻滾而去。

我們還沒有來得及稍微喘口氣兒緩解一下痠痛的身體,腳下又是一震,一層層巨浪卷著大量的泡沫輪番拍擊在石壁上,身上千瘡百孔的人面鯉魚又再次衝破水面撞了過來。

張瞎子冷哼一聲,甩出了手裡的石劍,刺穿一團捲曲的觸手盯在鯉魚的右眼上,幾條觸手頓時從鯉魚的眼窩四周鑽了出來,連眼球帶石劍全都拖了進去,只留下鯉魚頭上一個碩大無比的血洞。

我們看的心驚膽戰,手腳卻一點也不敢停下來,眼看著距離半山的煙雲越來越近,可我們的速度仍然比水面上升的速度要慢不少,兩三分鍾的時間水面已經沒過了腰,遇到稍深一些的水臺,甚至整個胸口都被水流所淹沒。

水裡的人面鯉魚劇烈的滾動著,帶著滿身捲曲翻騰的觸手迅速向我們逼近,那些觸手通身雪白,上面繞著一圈一圈金色的斑紋。

尾巴緊緊的勾在孔洞的黏-膜裡面,整個身子快速的抖動著,嘴巴頻繁的上下開合,露出好幾排密密麻麻的尖牙,這些牙齒猶如冰錐一般晶瑩剔透,反出一片懾人的寒光。

我正往上飛快的爬著,猛然就覺著後腰上有一下像針扎一樣的奇痛,一道刺骨的寒意像蜘蛛網瞬間爆開,激得我全身都是一顫,頓時如墜冰窟,心想這下完了,肯定得交代在這了。

“陳青,趴下。”耳邊突然傳來豹子的喊聲,我顧不得多想趕忙彎腰趴在水臺邊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貼著我的後背就飛了過去,把一條貼過來的觸手砸進了水裡。

原來是豹子看到我被攻擊,把已經沒電的強光手電當成了投擲武器砸了過來,我也不顧得去檢查背上的傷,翻身滾到上一層的水臺,拔腿就往上衝。

身後的人面鯉魚來回扭動著身子捲起一層層巨浪,黑水卷著沉積的藥渣潑灑的到處都是,整個天地之間似乎都充斥著濃重粘稠的黑水。

距離漂浮在懸崖上的煙雲帶只有不足四五層水臺的時候,人面鯉魚身上纏繞著的觸手竟然紛紛抖動著脫離了鯉魚的身體向我們彈射過來。

眼看著就要撲到我們身上,猛然腳下騰起一片巨浪,一條金燦燦的尾巴從水裡翻卷起來,把那些觸手盡數捲入水中,緊跟著水裡浮起一個龐然大物,一張嘴噴出一道巨大的水柱,將人面鯉魚撞翻在一邊。

“龍鰲,龍鰲來了。”秦雪激動的大喊起來,伸手抹掉臉上的黑水,朝著水裡指了指。

我喘著氣又往上爬了一層,回身看向水裡,只見一個漆黑的大魚在水裡上下翻騰著,不斷的用隆起的額頭衝撞著人面鯉魚。

青黑色的額頭彷彿金石所鑄一般,每撞擊一次人面鯉魚身上就會產生一道裂痕,纏在鯉魚身上的觸手紛紛被震落在水中。

大魚金燦燦的尾巴靈活的扇動著,將落在水裡的觸手高高的丟擲水面,然後張開大嘴盡數吞下。

“劍,肯定是你扔出去的石劍把龍鰲引過來的。”豹子喘著氣說著,連連衝著旁邊的張瞎子大聲讚歎。

張瞎子點了點頭說道:“快走,過了煙雲帶這東西應該就不會再追了。”

張瞎子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陣悲鳴,原來在龍鰲的連番衝撞之下,那頭巨大的人面鯉魚已經被撞得四分五裂,原本寄生在鯉魚體內的觸手一團一團的爆了出來,一層一層捲曲著結成了一張綿密的大網,把整個龍鰲死死地罩在裡面。

龍鰲奮力掙扎著,被這張大網逐漸束縛起來,那些觸手貼在龍鰲身上紛紛開始啃噬,有一些甚至沿著龍鰲身上的鱗片縫隙蠕動著往裡面鑽。

龍鰲身上厚重的鱗片被層層撕裂,濺出一團一團的血水,那些觸手蜂擁著鑽進龍鰲體內。

包裹在龍鰲身上的觸手一條纏著一條結成了一張喇叭形的巨網,猶如一根粗壯的藤蔓一樣纏著龍鰲逐漸收緊,慢慢的往黑暗中拖去。

龍鰲劇烈的擺動著身體,發出一陣陣的悲鳴,金燦燦的尾巴不住的甩動著,在流光溢彩的光幕下發出一連串明暗不定的光斑。

我們面面相覷的看著被拖入黑暗深處的龍鰲,似乎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張瞎子略帶傷感的盯著遠處看了一會,然後轉過身淡然的說道:“不必擔心,我們走。”

看著張瞎子滿臉的鎮定,我們也不再遲疑,掙扎著往上爬去,越過了兩層水臺終於進入了煙雲帶。

果然跟張瞎子說的一樣,這條煙雲帶完全是由水汽構成的,雖然非常綿密,不過走在裡面卻一點都沒事,身上的黑水也隨著水汽的增加不斷的滑落在腳下。

我們在細密的煙雲裡又往上穿行了五六米這才終於走了出來,眼前豁然開朗,四周竟然一片大亮。

低矮的

雲層貼著懸崖緩緩流動,溫暖的聖光穿過雲層的縫隙灑在梯田一般的水臺上,給整片天空披上了一層聖潔的紗巾。

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光景,完全沒有辦法把剛才生死一瞬的黑暗和面前一派祥和的景象結合在一起。

一時間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索性從煙雲裡鑽了出來,找了一處寬闊的水臺坐了下來,權當片刻的休息。

我抬頭往上看了看,頭頂依然是如同梯田一般層層相連的水臺,懸崖頂端距離我們的位置也不是很遠,片片白雲緩緩流動,不斷的變換成各種形狀。

頭頂幾十米開外的轉角處一棵巨大的棗樹斜著從崖壁的裂縫裡生長出來,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動著點點光芒,交織的葉片之間隱約還能看到一點點像是棗子一樣的紅色。

腳下的水臺已經完全乾涸,底層的淤泥處處龜裂,表面捲起一層一層的硬皮,我往上爬了一層,四下望了望,似乎整片水臺都處於乾涸龜裂狀態,遠遠看去竟有一點讓人感到壓抑的恐怖。

豹子坐了一會兒靠著石壁站了起來,探著頭四下看看,說道:“這棗樹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我怎麼覺著,棗樹好像結棗子了啊,能吃不?”

看著豹子略帶期盼的眼神,張瞎子默默的點了點頭:“可以,稍後我們過去看看。”

“別稍後啊。”豹子一聽能吃,頓時興奮起來,伸長了脖子看著崖壁那棵巨大的棗樹說道:“不說吃還行,一說我這肚子跟火燒一樣難受,對了,這東西也限量嗎?”

張瞎子搖了搖頭說道:“走吧,去看看。”

“得咧!”豹子應了一聲,彈起身子抹了一把臉上的黑水,把包裡的衣服掏了出來說道:“別介意啊,湊合擦擦,咱們現在跟剛挖完下水道一樣,好在這裡面的水不是臭水,要不然咱們可就是臭豆腐上撒大糞,臭上加臭啊”

秦雪皺了皺眉頭,撇著嘴瞄了豹子一眼,貼著我的手臂推了一下,我轉過身看了看她,脫下揹包扔了過去,順便把外套脫下來對著身後的石頭摔了幾下。

秦雪從我包裡掏了件衣服出來,草草的擦了擦身上的黑水,又把衣服和揹包遞了過來。

我胡亂的擦了一下,看著頭頂的水臺說道:“這裡太奇怪了,我們下去之前這些水臺都還是滿的,可現在,你們看,四周圍的水臺全都幹的不像話了,那棵莫名其妙的大棗樹卻反而生機盎然,連葉子上都泛著光。”

豹子愣了一下,說道:“這棗樹看上去至少三四個人合抱,感覺都快成精了,會不會是大棗樹為了開花結果,把這裡的水都吸乾了。”

張瞎子說道:“這裡之所以乾涸,最大的可能是道童已經不在畫中,我斷定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應該是在修補之後的畫作,身下這片煙雲帶很可能就是外界修補之後產生的痕跡,所以才會出現這種上下截然相反的極致景象。”

“如果真是這樣,那草亭恐怕凶多吉少了。”秦雪看著腳下的煙雲若有所思的說道:“草亭很可能也在曾經的那場事故中被損毀了,不過對我們來說,也算是因禍得福吧,能順利逃脫已經是萬幸了。”

豹子抓了抓頭髮,說道:“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先過去看看樹上是不是結棗子了,咱們吃飽了好接著往上爬。”

我拍了他一下,說道:“你留點神,我總覺得這棗樹出現的時機太巧了,你還是看清了再上。”

他點了點頭,扭頭說道:“放心吧,我這眼睛,地上有只螞蟻我都能數出來它有幾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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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挽起袖子往大棗樹的方向爬了過去,我們也都跟在後面改向斜上方行進,沿著乾涸的水臺往上翻了差不多十來分鐘,看到豹子已經站在了棗樹邊上。

他回身衝我們招了招手,勾著一條樹枝拉到了身前,伸手往裡面抓了抓,然後高高的舉著喊道:“看到沒,這麼大的酸棗,我就不客氣了啊。”

他一邊繞著棗樹移動一邊往嘴裡塞,含糊不清的向我們喊著:“哎呀,甜,又酸又甜,那邊的更多,我上去看看。”

他說完抓著一根彎曲的樹枝一擰腰,側著身子鑽進了懸崖另一側更為密集的樹枝裡面,聽到豹子的喊聲,我甚至都感覺一陣大棗的香甜味順著空氣都飄了下來,口水止不住的就湧了上來,我砸了咂嘴,舔著已經略微乾裂的嘴唇,腳下不由自主的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豹子你小心點,注意安全。”秦雪喘著氣大聲喊道:“這棵樹年頭太久,有些樹芯很可能被蟲蛀空了,肉眼很難……。”

秦雪話音還沒落我們就聽到棗樹上猛地傳來一聲沉悶的斷裂聲,一段枝丫重疊,差不多兩三米長,密密麻麻掛滿紅棗的粗壯樹枝夾雜著豹子的驚呼聲,稀里嘩啦的墜了下去。

“奶奶個……這邊竟然是……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