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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林暮雪圖 第二十七章 後背的傷

“豹子!”聽到豹子的驚呼,我就覺得腦子嗡的一聲,扯著嗓子喊著,連滾帶爬衝了出去,胡亂的抓著一根垂下來的樹枝掙扎著站了起來,跳上水臺向豹子墜落的地方移動。

張瞎子也是滿臉的焦急,三兩步躍上了水臺,翻身跳上了巨大的棗樹,貓著腰繞到了崖壁的另一側。

轉到崖壁另一側才發現,長在崖壁上的大棗樹竟然是一棵子母樹,我們在剛才看到的僅僅只是一棵子樹,山崖這一邊的母樹生長的更加巨大。

粗壯的樹根猶如曬鱗的巨蟒一般覆蓋了腳下的整片水臺,深深的插入山石之間,濃密的樹冠遮天蔽日,足足向外伸出了二三十米。

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寄生在崖壁上隨時都會垮塌的巨型山丘一樣,讓人覺得有一種膽戰心驚的壓迫感。

密密麻麻的樹叢裡面掛滿了拳頭大小的紅棗,被透過樹蔭的光影一照,散發出玉石一樣溫潤的光芒,偶爾有幾顆紅棗落下,打在樹幹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秦雪抓著腳下的樹根,探出身子向腳下的煙雲帶移動過去,啞著嗓子對著下面的煙雲大喊著:“豹子,豹子你在哪?”

我看著頭頂小腿粗細的斷枝,一時間五味雜陳,多少年的好兄弟就這樣沒了,落在這種地方,甚至連個整屍都沒有,一想到這兒心頭一陣突突的發疼。

我抓著斷裂的樹枝使勁的掰下來一塊狠狠摔在地上,紅著眼探頭往下面看了看,腳下的煙雲平靜的像是一塊厚實的綢緞,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非常的安寧祥和,甚至連一絲褶皺的痕跡都沒有。

“豹子!李鎮!”我喊了兩聲,腦子一熱,抄起匕首就要往下面的煙雲裡走,秦雪一把拉住了我,焦急的說道:“你開什麼玩笑,下面是什麼我們現在都不知道,萬一已經被洪水淹沒了怎麼辦。即便洪水沒有漲上來,可水裡那個東西單憑你現在能對付的了嗎?”

“我……”我看了她一眼,悻悻的把匕首放了回去,如果下面已經被洪水淹沒,恐怕豹子已經是凶多吉少了,更不用說水裡還有那些東西,汽車那麼大的龍鰲說拖走就拖走,更別說像玩具一樣的人了。

她在棗樹上四下拍擊著,繼續說道:“你們有沒有留意到,豹子墜下去的瞬間喊了一聲,說這邊是……明顯他是看到了什麼。”

“嗯,以他的性格不可能這麼大意。”我愣了一下,迅速平復了一下心情,想著有可能還有希望。

扭頭看了看秦雪,指著頭頂茂密的樹枝說道:“樹的主幹應該沒什麼問題,不會是空的,否則單單自重就會讓它倒塌下去。

我們找找那些延伸出去的樹枝,過去看看,或許能找到豹子,看樹枝的斷口他應該是站在比較靠近樹冠外圍的地方。”

張瞎子抬頭看著密實的棗樹說道:“這棵大樹向上斜長,我們站在樹下視線被下面的煙雲遮擋,但延伸出去的樹枝就很難說,他剛才說這邊竟然是……很可能站在樹枝上看到了什麼,因為站位過於邊緣導致這段腐朽的樹枝無法承受重量而斷裂。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把你的問題解決了。”

他說著身手在我背上拍了一把,一陣鑽心的疼痛猛地從背上透了出來,我這才想起來,剛才拼命逃跑的時候腰上好像是被那些海鰻給咬了,要不是張瞎子拍這一巴掌我幾乎就要忘了這一茬了。

一想到人面鯉魚滿身淌著黏液的空洞,我渾身就是一陣惡寒,連忙問道:“我這,會不會被那東西弄成殭屍了?”

張瞎子搖了搖頭,說道:“只要在毒素擴散之前處理掉,就不會有什麼問題,時間長了就很難說了。”

看著他一臉嚴肅的神情,我趕忙把揹包放下來脫了外套,秦雪關切的轉了過來看了看我腰上的傷,伸手摸了摸又按了按,憂慮的說道:“看起來有點奇怪,你背上並沒有什麼咬痕,不過倒是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硬塊,烏青烏青的,按上去硬硬的像是一個腫塊,你有什麼感覺?”

我搖了搖頭,她看了我一眼,一巴掌拍了下去,頓時我就感覺後腰上像是一大把鋼針一起扎進去一樣,刺得我冷汗瞬間就下來了,看著我臉色霎時間一片煞白,秦雪也嚇了一跳,手掌舉在胸前也不知道該放

在哪裡。

張瞎子指著身前的水臺對秦雪說道:“你去挖一些深層的藥泥,最好是看起來有些溼潤的,然後用水拌成糊狀,待會用。”

看著秦雪轉過去的背影,張瞎子在我腰上按了兩下,低聲說道:“你背上的硬塊就是毒素侵入形成的,這些毒素會釋放一種麻醉物質,如果不碰觸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滲入體內。稍後我要把這塊肉整個切下來,你儘量忍住,如果忍不住……也儘量忍住。”

“放心,來吧。”我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儘管放手去弄。”

張瞎子在我肩頭輕輕的拍了兩下,我就感覺一個銳利的東西貼著後背滑了下來,背上的皮膚像布匹一樣被緩緩割開,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明明能夠感受到匕首的刀鋒刺入身體割裂皮膚的觸感,但是卻沒有一點疼痛。

我正想開口問張瞎子,一種劇烈的疼痛突然從背後炸裂開來,我整個不受控制的痙攣起來,手指緊緊的摳在腳下的岩石上,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堅持一下,我已經把壞死的皮膚切下來了。”張瞎子在我肩頭扶了一下,把一大塊東西扔到了我眼前,接著說道:“下面可能比較難捱。”

“來吧。”我喘著氣吼了一聲,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跪著趴在地上,看了一眼被切下來的皮膚,表面一片烏青,下面連著血肉的地方漆黑一片,裡面佈滿了絲瓜瓤一樣的小孔,我看了一眼差點就要吐出來,也不知道我背上究竟是什麼情況。

張瞎子拿著匕首在我背上快速的滑動,我甚至能夠感覺到他在我背上畫了一個正方形,然後像剔肉一樣,一層一層的把我背上的肌肉削下來。

我疼的渾身直發抖,心臟砰砰砰的快速跳動起來,整個人像是發燒了一樣,一陣一陣劇烈的刺痛從背後直衝上後腦勺,太陽穴一圈一圈漲著疼,口水汗水混合著不斷的滴落在身下的黑泥裡。

“把泥敷上去。”隱約中聽到張瞎子說了一句,然後就感覺道後背傳來一陣涼意,疼的已經有些發麻的後背頓時傳來一股舒適的感覺。

我甚至感覺緊繃著的神經瞬間得到了救贖,忍不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微微直起腰來,活動了一下已經有點僵硬的胳膊。

“沒事了,很快就會恢復。”張瞎子接過我遞過去的衣服,在我背上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些藥泥雖然幹了,不過藥效仍在,雖然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不過對於這種創傷也算是一劑良藥了。”

我看著腳下的一堆紅黑相間的腐肉,小心的活動了一下腰部,好像確實已經沒有了疼痛感,只覺得後背的傷口一陣一陣的麻癢。

我小聲的問道:“這,會留疤嗎?”

“會。”張瞎子點了點頭說道:“無論換作誰,背上切下來幾兩肉,都會留疤。”

秦雪低著頭檢查著我背上包紮的藥泥說道:“你身上反正已經有疤了,再多一個也沒什麼,人沒事就好,我們要儘快出去,出去後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治療。”

“這得算工傷吧。”我擦了一個頭上的汗,試著站起來動了一下,竟然已經沒有痛感了。

秦雪白了我一眼,咬著嘴唇說道:“你放心,算。”

我揉了一下鼻子,有點尷尬的看了看她手上的黑泥,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就是隨口一說,咱們還是趕緊找豹子吧,我擔心遲則生變。”

張瞎子指著頭上的樹叢說道:“從這個角度過去,應該就是豹子視線所及的地方,我去看看。”

“不,我來。”我一把攔住了他,看著他默然的表情重重的點了點頭,他歪著頭推了一下鼻樑上的墨鏡,向後退了兩步。

我看了看他,踩著崖壁跳上棗樹,小心的爬到了子母樹幹分叉的地方,沿著母樹粗壯的樹幹緩緩向外爬了一段距離。

來回的敲擊著樹枝,找了一支相對比較穩固,向外延伸最遠的枝幹,撐著身邊的樹枝慢慢的往外挪了出去。

和張瞎子說的一樣,越過了帽簷一樣的煙雲帶之後,煙雲逐漸變薄,視野也慢慢的顯露了出來。

隔著模糊的雲層,懸崖下方隱約露出一個不大的院落,院中一兩棵高大的

桐樹開滿了桐花,兩三個草垛貼在桐樹附近堆放著,隱約中還看到一架破損的木車歪倒在草垛一旁。

我儘量探著身子四下看了看,又大聲喊了幾聲,卻依然沒有發現豹子的身影,不過煙雲下面模糊的院落倒是讓我一直懸著的心稍微往回落了落,我小心的穿過長滿尖刺的樹枝退了回去,把看到的一切簡單的描述了一下。

秦雪往下看了看說道:“最有可能的是他落到了下面的院子裡,只是不知道具體掉到了哪裡,這種高度,不知道他有沒有問題?”

“肯定沒問題。”我跳下棗樹,看著腳下的煙雲說道:“必須趕緊下去,這地方太邪性了,萬一咱們一耽擱,下面的院子又變沒了,咱們再找豹子可就難上加難了。”

張瞎子點了點頭,跳下水臺,淡淡說道:“走吧,救人要緊。”

我們沿著傾斜的水臺又開始往下一層一層的艱難行走,雖然煙雲裡面的能見度仍然是低的可憐,不過好在水臺上遍佈著裸露出來的樹根讓我們隨處可以借力,只需要略微的調整方向就可以一路下行,走起來倒也輕鬆了不少。

直到跨出煙雲覆蓋的範圍這才看到了懸崖下面小院的全貌,除了我剛才看到的一切,在貼近崖壁的地方還修建著一座小亭子。

亭子一旁有一個小池塘,裡面鋪滿了碧綠的浮萍,整個院落像是剛下了一場雨,地面溼漉漉的,個別地方還堆積了幾個小水窪。

我一邊往下移動一邊喊著豹子的名字,距離腳下的院落還有十幾米的時候,才看到一大株棗樹的斷枝斜著倒在亭子後面,豹子面朝下趴在樹枝叢中不知道是生是死。

“豹子!”我連忙大喊起來,想要跳下去又擔心後腰的傷口崩開,心裡火燒一樣抓著水臺邊上開裂的岩石快速下滑,聽到我的喊聲他似乎微微動了一下,我心裡一喜大聲喊起來:“豹子,豹子!。”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喊聲,趴在一堆大棗裡面的豹子微微的晃了一下,捲縮身子掙扎著翻了過來。

喘著氣咳嗽了兩聲,小聲說道:“你……啊,青兒,陳青?奶奶個熊啊,老子……老子這回算是……背到家了。”

聽到豹子的聲音,秦雪在上面停了一下,往下看了看,大聲問道:“豹子,你有沒有問題?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豹子搖晃著手,軟綿綿的擺了兩下,咧著嘴咳了一聲道:“我哪兒都不舒服,我……啊,可能斷了幾根肋骨,不過,不過沒事兒,還撐得住。”

我順著一條樹根往下滑了好幾米,藉著下滑的力道縱身撲到了崖底的小亭子上,亭蓋一側塌了半邊,一根看起來頗為粗壯被蟲蛀空的大樹枝倒著杵在亭子上。

我踩著亭蓋挪了過去,發現樹枝斜著拖在地面上,像一棵小樹一樣,豹子正艱難的從一大堆棗刺裡往外爬,滿頭滿臉都沾滿了血,身上到處扎滿了牙籤大小的棗刺,看上去顯得特別瘮人。

豹子扭頭看了我一眼,扭頭吐了一口汙血道:“別愣著了,快來幫我一把,渾身疼的難受。”

我抓著亭子邊小心的跳了下去,把他從刺叢裡拖了出來,幫他擦了一下臉上的血漬。

檢查了一下發現基本上都是一些皮外傷,血已經止住了,淤積了黏黏的一層的血汙,看著他臉上的血跡,我咂了一下嘴,心裡一陣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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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傷口萬一留下點傷疤,再加上他臉上之前被小梁劃出來的口子,新傷舊傷加起來,估計以後白天出去就能把人嚇淨了街。

簡單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樹枝裹著豹子落下來的時候,砸在了崖下的小亭子邊上,把亭子一角砸出一個大洞。

樹枝掛在亭子上倒著倒了下來,形成了一個軟滑梯,他整個人從樹枝上滑落在地上,滾到了亭子後面。

幸好摔下來的時候他一直抱著枝葉密集的地方,有厚厚的枝葉緩衝這才沒受到什麼致命撞擊。

“行了,趕緊,趕緊幫哥們兒,把身上的刺拔了。”豹子呲著牙哼哼唧唧的拽著臉上的棗刺,說道:“我跟你說,肋骨斷了都沒這棗刺扎的疼,奶奶個熊,當年老子滾滿山的玻璃碴子都……啊,秦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