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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仙武”之道,另一條路

風雲變幻,乾坤開合,周雲舒與牛魔王大戰三百回合……才怪!

要知道,一力降十會並非小說家言,張蕪荻以金仙之力,也難以與那牛魔王硬橋硬架,周雲舒縱然根基再怎麼強化,終究還不是金仙,別的不說,氣力上與那牛魔王想比,更是差之天遠!唔,說是差之天遠,似乎太過誇張,但難以力敵,卻是心照不宣!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得周雲舒與牛魔王兩兩相向的剎那,氣浪轟鳴,周雲舒自知自己決然不是那牛魔王的對手,他也不需要力戰取勝,只需要拖得一時片刻,戰局逆轉,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心懷此念,周雲舒在迎向牛魔王的過程中,便已經屈指連點,七八個天罡北斗星鬥陣便自出現在它面前,當先一步,撞上了那牛魔王的紫金鑌鐵棍!但見得星辰搖曳,星光璀璨亂流,美極了卻也兇險極了!

那是周雲舒臨時佈置的星斗陣在牛魔王似有撼天之力的鑌鐵棍之下簡直不堪一擊,一觸之下,便即破碎。只是周雲舒早有預料,那陣勢破碎的當兒,在周雲舒的約束下,一道道逆亂的星辰流光,帶著無窮的力道,往那牛魔王那邊兒席捲。

一層陣法破碎所激發出來的暴虐力道,對牛魔王來說,自然是無傷大雅,只憑著軀殼硬扛,也難以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但一重微不足道,七重疊加,那牛魔王再怎麼皮糙肉厚,也決計吃受不住,少不得要落個皮開肉綻的下場!

不說那疊加起來的氣浪非牛魔王所能直接承受,便是牛魔王力道萬鈞的鑌鐵棍,也被重重陣法消減力道,等到衝破了七重陣法之後,臨到周雲舒面前的時候,其威能已經不足十之三四,對周雲舒來說,卻是已經在他所能接受的範疇之內了。

再說另一邊,張蕪荻出手簡直電光石火,雷霆萬鈞之勢,在那羅剎女揮動扇子之前,就已經當先一步,張蕪荻的劍光便已經先一步殺到,一抹寒光,妙至毫顛,直指那羅剎女的纖纖皓腕。

羅剎女也還算了得,驚變之下,猶自能夠迅速應變!眼見得張蕪荻一劍淼淼,好似水天相依的一線鋒芒從雲巔垂下一般,根本無能閃避,她卻依舊有著自己的手段足稱應對!血海一脈,天賦異稟,在那一刻,羅剎女化作一道血光,裹著扇子險險避過了張蕪荻的神來一劍。

只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高三……那羅剎女避過第一劍,卻躲不開張蕪荻的第二手!就見得張蕪荻劍勢迂迴,凌空一斬,緊跟著伸手一撈,施展了個“隔空取物”的法兒,再度停下來的時候,便見得那羅剎女一臉蒼白的站在一邊,恨恨的瞪著張蕪荻:“寶扇還我!”

另一邊兒,張蕪荻神色清駿,把玩著手掌上的那白玉也似的扇子,嘗試著蓮花一下,卻被一股無形阻力擋著。便知道這件寶貝已經被羅剎女所煉化,想要奪走,回頭還需得多花一些功夫慢慢消磨才行,眼下,卻是不成的!

眼下這場景,當真就好像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了一物。周雲舒論及道行法力,遠遠不及那牛魔王,但仗著陣勢,仗著無窮無盡的神通手段,卻也能夠一時間維持不敗;張蕪荻劍氣驚人,殺伐無雙,卻又恰好奈何不得那皮糙肉厚的牛魔王,反倒是對那仗著一柄芭蕉扇追逐周雲舒的羅剎女,卻是一劍建功,扇子都給搶了過來!

只不過,芭蕉扇雖然搶了回來,但對張蕪荻來說,卻反倒是個掣肘!畢竟先天靈寶何其強大,張蕪荻的金仙道行,在先天靈寶面前,可還真的壓制不下。若不是那羅剎女的道行確實欠了不少火候,而且芭蕉扇得到不久,祭煉的也不是特別深,是以無法發揮先天靈寶的威能,這才被張蕪荻勉力壓下。

那羅剎女自然是不甘心寶物落入敵手,當下立刻催動自己寄託在先天靈寶芭蕉扇中的那一縷元神,調動先天靈寶本身的力量予以反抗。張蕪荻立刻便覺得掌中靈寶自發震動,簡直要掙脫束縛飛走,她又哪裡肯依?哼了一聲,劍氣肆虐,彈壓下去。這般一來,十成功力,倒是有八成功力在與那先天靈寶較勁!

總算如前文所說,羅剎女道行不足,功行不夠,無法發揮芭蕉扇的所有威能,才讓張蕪荻能夠把寶扇鎮壓在手,只是想要收起來,卻還遠遠不夠。而絕大部分精力都被寶扇牽制住的張蕪荻,也難以再對那羅剎女發動碾壓的手段,一時間,倒也是僵持了下來。

或有書友想問,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下手,先鬆開了對芭蕉扇的控制,一劍將那羅剎女斬殺當場,然後再把寶扇撿起來,殺人奪寶,幹淨利落,轉頭還能與周雲舒合力,順帶著把那牛魔王也給斬了。一舉數得,豈不美哉!何至於這般拖拖沓沓,磨磨唧唧?

這卻是有所不知了!要知道,先天靈寶,之所以貴為先天靈寶,不僅僅是那一份先天而生的道蘊,更在於那一個“靈”字,那是有靈性的寶物。張蕪荻若是敢鬆手,那先天靈寶便是沒有羅剎女控制,也將會在第一時間因未感應到危險而遠遁開去,如此一來,寶扇自然是搶不了了,羅剎女,也未必能夠斬殺得了。便是斬了面前這一具軀殼,羅剎女也能夠憑著那寶扇中的靈性以及自己的那一份元神,引氣重生,僅僅是折損了諸多底蘊罷了,捲土重來,猶未可知!

再說了,那羅剎女只要不傻,自然能夠判斷出眼下她並不佔據上風。到時候藉助芭蕉扇的偉力裹挾自身化光而去,周張二人有牛魔王拖住陣腳,哪能追的上去?況且,先天靈寶的威能,實在沒必要再強調下去了。

便是因為如此,縱然是頗為無奈,張蕪荻也不得不如此施為。眼下的局勢微妙,但卻也並非就沒有勝券在握!畢竟她和周雲舒兩個人默契有加,眼前分明是各自為戰,也能不落下風。觀周雲舒與那牛魔王的戰鬥,憑藉著機巧神通,竟是能夠與那強他不少的牛魔王一時間相持不下,隱隱還佔了幾許上風。

倘若一會兒她與周雲舒兩廂聯手,配合著默契有加的心靈相通以及兩人互補的鬥戰風格,當能發揮出不下於兩個張蕪荻的殺伐能力,到時候自然能夠將那牛魔王輕易鎮壓。只是現在麼,張蕪荻也好,周雲舒也吧,其實都已經看出了牛魔王這廝的功法底細,是純粹的三清門路。換句話說,這廝多半也是道門三清門下,而且還學慣三家,跟腳絕非等閒。

正是看破了這一點,周張二人其實已經沒有決死搏殺之意了。奪了芭蕉扇,便算做這一場“衝突”的承負,至於牛魔王麼,再磨一會兒,洩了這廝的那一腔氣勢,然後胖揍一頓也就是了!當然了,若是最後證實這廝並非真個三清門下,那時候再收拾他,也是無礙。

沒錯,這就是方才,周雲舒張蕪荻互換對手時相互間使了一個眼色,便自心領神會的內容之一。這會子,周雲舒打的順手,再加上難得遇到這麼一個強橫對手,正好藉此磨礪己身,並且從牛魔王身上學一些煉體的竅門。畢竟在這一道上,這廝比周張二人都要走的遠得多!

這些不多說。卻說那牛魔王見得“意中人兒”連一樁分明是先天靈寶的寶扇都被奪走了,而自己卻只能在一旁幹看著,甚至於被一個比自己低了足足一個大境界的小輩攔住。這廝的火氣非但沒有因為久戰酣戰而消減,反倒是越發熾烈了起來!

就見得牛魔王這廝咆哮一聲,一頭亂髮也根根豎起,當真是應了那句“怒髮衝冠”!隨著他的咆哮之聲,紫金鑌鐵棍揮舞的更加快疾,撼天之力,狂湧而出。周雲舒被那重重棍影包圍,在橫衝直撞變化無方的無窮法力氣勁營造的扭曲力場中載沉載浮,就好像是一葉浮萍在波濤中飄零一般。只是無論波濤如何洶湧,卻始終奈何不了那一葉浮萍,周雲舒融匯三十六天罡法中的所有身法遁法,好似柳絮迎風,卻是半點兒也不受力。那牛魔王的攻擊每每落在空出,氣的這廝越發的暴虐咆哮,只是越是暴怒發狂,卻越是奈何不得周雲舒!

其實,牛魔王這廝若是不被怒火蒙了心神,問斬問答,每每以拙破巧,周雲舒也斷然不會這般輕鬆——境界的差距,很可能三五招內,周雲舒便唯有敗北之一途了!畢竟那樣的話,周雲舒也很難施展什麼技巧手段,甚至與利用牛魔王的攻伐之力反過來對付牛魔王。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周雲舒自然是省了老大的力氣,這才能夠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其實這就是周雲舒與張蕪荻接下來想要走的路子。他二人的根基裡面,武道搏殺佔據了太重的因素,便是修行仙家法訣,道法神通,但終究難以完全融合。既然如此,何不在以前的道路上,將種種道法神通化入武功之中,成就一種與仙道相似卻又別具一格的道路?

雖說周張二人以前所學的的武功,其實也是道家經典演繹出來的,根底上其實還是仙家練氣術的變種。正常路子,是應該返本歸元,將諸般武學往神通方向發展,最終取代曾經的武功小道,而以仙家道法代之。但周張二人,卻是在獨居蒼梧山十年的時間,細細揣摩,然後反其道而行之,將道法神通,化入武功之中。這種路子,被周雲舒恬不知恥的稱之為“仙武之道”,有此,自身的力量,有時候也不再呼之為法力真元,而是以“仙武之力”代之……

這兩者道路殊異,但卻又殊途同歸,也說不上樹強誰若,僅僅是適合自身罷了。然而其實就是這一個“適合自身”,才是一個修行人最為艱難的事情。茫茫洪荒不說,就說這小仙界中,名門嫡傳不敢說如過江之鯽,但又有誰,能在成就大羅之前明悟己身,走上最適合自己的道路?便是太清道人,當初不也是從水行之道,昇華為陰陽兩儀,然後再升格為道德之道,證就聖人麼?周張二人有此福源,巧合是一方面,悟性是一方面,更多的,恐怕還是那莫克測度的玄學吧?畢竟是道祖欽定的氣運之子,總是有些特殊待遇的。

馬屁話不多拍,左右這些大仙也聽之不見。總之,周張二人走的這條路,並不比仙家道法神通弱就是了。

比如周雲舒此時施展的曼妙身法,其實武功中就有一套“迎風柳步”,有異曲同工之妙。迎風柳步藉助敵人攻擊的氣勁,自身不需消耗半分力氣,便能夠隨之飄蕩,難以被人擊中。只是這門武功放在仙家爭鬥之中卻是完全不夠看,那麼周雲舒在此基礎上,仗著自己把天罡法參悟到了一個極深的層次,摘取種種遁法與身法中的玄妙化入其中,這才有了現在的這一套身法,周雲舒比較惡趣味的依舊將之命名為“迎風柳步”,照抄了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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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若不是知道周雲舒有這麼一套玄奇莫測的步法,張蕪荻如何肯讓周雲舒冒險,讓他去迎戰金仙巔峰的牛魔王?卻說那牛魔王久戰不下,越發的暴怒如狂!就見得這廝猛然間再度狂吼咆哮,猛然間把鑌鐵棍往地上一插,整個人猛然化做原型,卻是一頭大白牛。

這大白牛將身一晃,使了個法天象地的法門,頃刻間變作一隻頭如峻嶺,眼若閃光,兩隻角似兩座鐵塔,牙排利刃。連頭至尾,有千餘丈長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的怪物!那牛魔王變身之後,氣息暴漲,周雲舒的“迎風柳步”,便再也難以再建奇功,反倒是舉手投足,都有一種不靈便的感覺。

下一刻,牛魔王往前一頂,氣浪衝擊湧動,好似銅牆鐵壁一般,周雲舒應接不暇,已經超出了他所能夠應對的範疇,當下就被撞得橫飛了出去。而就在這時,張蕪荻哪能不管,同樣使了個“震山撼地”的神通,地面猛然抖動,那牛魔王拿樁不定,前衝的勢子又極猛,以至於前蹄一彎,當頭栽倒!

周雲舒胸口一悶,卻是顧不了那許多,立刻把握機會,身形一閃,落在牛魔王背上。重重陣法封禁,密密麻麻的當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