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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洞庭龍女,書信請託

周雲舒首先留意的,是這一處空間的本質乃至於目前唯一觀察到的生靈的跟腳。他已經判斷出了,那年輕婦人,正是牽引他們來此的正主兒。確定了對方的跟腳,周雲舒才自留意對方賣相如何,以期能發現更多的東西。知道的越多,也就越有底氣。他已經心中有數,這回他也是參與了進來,想要脫身而出,做一個旁觀的看客,卻是不能了。

柳毅與周雲舒不同,他第一時間,留意的是那牧羊的婦人,從外而內。但見得那牧羊女生的十分嬌俏,姿容昳麗可愛,柳毅昇平鎖緊,絕無一女子能夠及得上其毫釐。想來就是那蕊珠宮女,仙子臨塵,也決計比之不過。總算柳毅此人還是個讀書讀出了浩然正氣的儒生,多少算個正人君子,很快就回過神來,倒不至於一直死盯著人家婦人的面龐不放……

挪移目光,卻見得那婦人衣衫上多有不潔汙穢,蛾臉不舒,巾袖無光,好一派楚楚可憐的模樣!柳毅心頭一軟,先前為什麼被牽引至此的疑慮一掃而空。見那婦人凝聽翔立,若有所伺,便問道:“子何苦而自辱如是?”

周雲舒立在一旁,有意消減著自己的存在感,靜靜的看著。柳毅、牧羊女、還有那一句“子何苦而自辱如是”,讓周雲舒元神中靈光閃過,終究是明曉了大概是哪一樁神話故事。他對於洪荒幾度紀元更迭也有了淺顯認知,一時間當真有些想要吐槽:“那些大神通者的命運軌跡大致雷同也就罷了,畢竟神通廣大,在天道中的烙印也是無比深刻。但要說什麼樣的神話傳說都能重複演義,那也會不會太荒謬了一些?就算有,又怎麼恰好都讓自己趕上了?”

這些個槽點,暫時是沒有答案的。周雲舒也就是吐槽一句罷了,諸聖營造這一方世界,本身就把許許多多的神話樣本放了進來,算作一個有一個的副本……不如此,死水一潭般的世界,哪裡來的那麼多機緣奇遇去培養一個個可堪造就的後輩?

上面就是題外話了。周雲舒既然猜到了怎樣的故事,自然犯不著走一個尷尬的過場。讓自己這位新結交的朋友表演就是——故事軌跡裡的說法,柳毅這廝,最後可是得到了龍君龍女的青睞,成就一段傳奇呢!

周雲舒心如明鏡,都已經看出了眼下是這位天仙境界的龍女引他們過來的,而他默運玄功,遍查整片洞天,除了面前這位龍女,便再無他人。聯想到這龍女設局,託人傳書正是要避開涇河龍宮,那麼此時洞天之中,當然不會再有別人。

這位龍女顯然也不是一朵白蓮花,否則的話,也不會安排的這般妥當。依著周雲舒的眼力,立時發現了那龍女身上有著禁制,讓其一身法力禁錮,比之於普通凡人,還要孱弱不少。依著常理,對方是絕不可能施展出之前那種手段將兩人引入洞天之中。若是不明白其中關竅,周雲舒終究難以完全安心。退一步說,原本是這龍女引兩人過來,此時人在面前,卻要等柳毅詢問,僅此一點,就足證這位並不簡單,多一個心眼兒總不會錯。不過,有些東西,終究還是有待觀察,此時就下結論,還有些早了。

卻說那柳毅詢問,語氣甚是憐憫,那龍女面現悲傷之色,一時間珠淚漣漣像是情難自禁,待到柳毅再三問詢,那女子才哭著道:“賤妾不幸,今日見辱問於長者。然而恨貫肌骨,亦何能愧避?幸一聞焉。”

周雲舒心中暗道:“我這柳兄年歲不過三十,怕是還沒有你的年歲的零頭大,如何就能是你龍族的長者?什麼見問於長者,若是我等不紋不紋,難道你就不會想辦法傾訴,然後請託麼?”不過現在也不是抬槓的時候,再加上這龍女身上的禁制以及此時的狀態,周雲舒還不至於懷疑對方別有用心。以龍族的那一份高傲,如何肯把自己折辱到這種程度?懷著一點好奇三分同情,周雲舒便索性就繼續看下去,若有需要,施以援手,也是義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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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是周雲舒的道行終究比那龍女高出太多,對方的道行法力又被禁錮,是以在周雲舒施展一些小竅門削弱自身的存在感的時候,對方若非有意,總會不自覺的把周雲舒給忽略過去。你看那柳毅,原本與周雲舒一道而來,這時候不也全然沒有想起這麼個朋友麼?

卻聽那可憐的龍女繼續言道:“妾,洞庭龍君小女也。父母配嫁涇川次子,而夫婿樂逸,為婢僕所惑,日以厭薄。既而將訴於舅姑,舅姑愛其子,不能御。迨訴頻切,又得罪舅姑。舅姑毀黜以至此。”

周雲舒以心靈之道感應,確證這位龍女此時所言,卻是的的確確句句發自肺腑,比之於最開始的時候,顯然更為懇切,當即便也多了幾分同情之意。準確一點兒描述,是最開始的時候,這位龍女還是耍了些小聰明,用來引起柳毅的注意。不過這也不足為奇,畢竟雖然說心有決斷,但她並不知曉柳毅是什麼樣的。素昧平生,用一些手段,原也在正常不過了……

這些就不足以渲染太多了。別的不說,那龍女這會子的悲傷卻是實實在在的發自肺腑,一字一句,椎心泣血。非但柳毅為之感染,周雲舒道行高深,更能體會到那一句一字中蘊含著濃烈的情緒,俱都發乎於心,銘於骨肉。

堂堂一位洞庭龍君愛女,下嫁於涇河,卻孤立無依,被夫家折辱至廝,其中的那份屈辱怨恨,豈是簡單數語可以描繪清楚的?但無論是周雲舒還是柳毅,都不是一介愚夫,自能夠體會其中未盡的種種悲苦。尤其是周雲舒,他除了感應到龍女句句出於心,更能說服他的,終究還是那龍女身上的禁制。

咳咳,主角是龍女跟柳毅,周雲舒暫且退場。那柳毅君子秉性,聞言怒不可遏,卻終究還懷有一線清明,問道:“你既然是洞庭龍君之女,自然也算是仙神中人。千里傳音之類的道法神通總該會上一些。既然如此被夫家薄待折辱,何不傳訊洞庭龍宮,請來洞庭龍君為君做主?”

那龍女聽了柳毅之言,更是悲不自勝,歔欷流涕,泣道:“君子所言,誠然為善。只是妾雖想要請君父為我做主,只是被限制了道法神通,如今也不過是柔弱之軀,並無神通在身,如何能夠千里傳音,飛劍傳訊?”

“這……”柳毅一時間也頗多為難,他倒是有心為之,只恨力不從心。這中間涉及到仙神,他一介凡夫如何能夠幫對方捎一封家書?微微皺眉,柳毅卻還是說道:“吾義夫也。聞子之說,氣血俱動,恨無毛羽,不能奮飛,卻是不知能否有相助之力?”

說到此處,柳毅倒是想起了周雲舒這個新近結實的朋友。想到周雲舒也不是凡俗之刃,之前為自己醒酒的那種力量,高遠莫測,很可能也是山中道人遊戲紅塵,或許對此能有些什麼主意。正要轉頭看看周雲舒是怎麼個意思,卻又聽得那龍女拜謝道:“洞庭於茲,相遠不知其幾多也?長天茫茫,信耗莫通。心目斷盡,無所知哀。聞君將還吳,密通洞庭。或以尺書寄託侍者,未卜將以為可乎?”

柳毅聞言,大笑道:“固所願也,義不容辭!只是……”柳毅遲疑道:“然而洞庭深水也。吾行塵間,寧可致意耶?惟恐道途顯晦,不相通達,致負誠託,又乖懇願。子有何術可導我邪?”

龍女轉悲泣敗謝,說道:“負載珍重,不復言矣。脫獲回耗,雖死必謝。君不許,何敢言。既許而問,則洞庭之與京邑,不足為異也。那洞庭之陰,有大橘樹焉,鄉人謂之‘社橘’。君當解去茲帶,束以他物。然後叩樹三發,當有應者。因而隨之,無有礙矣。幸君子書敘之外,悉以心誠之話倚托,千萬無渝!”

柳毅說道:“既是如此,自然不會辜負使命!”說著,這廝可算是想起了而周雲舒這位新朋友被冷落在旁,這會子回頭看向周雲舒:“周兄意下如何?”

“啊!”那龍女忽然驚覺這裡竟是還有一外人!旋即就想起了此前她藉助一件小時候父親賜下的靈珠施展小術引得兩人過來,只是卻沒注意到,人進來之後,自己竟是把另一個給忘了!那龍女好歹也是洞庭龍宮出身,見識總是有的,如何不知道這種情況極不正常?她想要傳信洞庭請來孃家做主,本來就是瞞著夫家的,小心謹慎還來不及,哪裡會出這麼大的一個紕漏?唯一的解釋,只能說這位姓周的也非凡人。龍女此時心懷惴惴,也只能期盼周雲舒與涇河龍宮並沒有什麼交情,否則,就太可怕了……

周雲舒微微一笑,拱拱手:“散人周雲舒,見過洞庭龍宮小公主。”他不稱涇河龍宮二夫人,便是知道這位龍女顯然是根涇河龍宮徹底反目,只是人在簷下,幾度摧折,不得不被俯首罷了。再者說了,這一聲‘洞庭龍宮小公主’,無疑是也表明了立場,自己並不是站在涇河龍宮這一邊,算是給這位可憐的龍女一枚定心丸。

那龍女蘭心蕙質,立刻就明了了周雲舒的弦外之音,心中稍寬,垂手下拜道:“見過上仙!小龍淪落至斯,倒是讓上仙見笑了。適才多有得罪,唯望上仙勿罪。若能得脫囹圄,必不忘上仙恩德,洞庭龍宮必有厚報……”

“倒是個八面玲瓏的小姑娘!”周雲舒心中暗暗點頭:“雖然略有三分天真稚氣,但心思也算縝密,而且也能夠隱忍,倒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不管怎樣,終究還是要幫上一把的。”他知道,這小龍女所說的多有得罪,並非是先前冷落,而是指把他與柳毅引入洞天的手段罷了。

“無需如此。”周雲舒微微一笑,道:“今日便助你一助便是。稍後貧道解開你身上的禁制,你只消隨我等一道出了這洞天,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龍躍,便是恢復自在之身,如何?”

那柳毅之前還在驚訝於龍女對周雲舒的“上仙”稱謂,敢情自己這位朋友,還當真不是凡俗之流。能被龍女認可,還是以見前輩之禮拜見。可見周雲舒在仙人之中,也非泛泛之輩。不過也就是驚訝一下罷了,這時節,東勝神洲時有仙人出沒,一些逸聞時有聽聞,驚訝一過也就罷了。反倒是想到龍女之困,正好藉由周雲舒之手解決,豈不正好?

誰料周雲舒這邊願意搭手,那龍女卻是不敢應下。就見得那龍女伏身再拜謝道:“多謝上仙垂憐相助!只是妾身身上的禁制非同一般,但有觸動,必然會驚動涇河龍宮。屆時我等非但出不得這一方洞天,反倒是會連累上仙與義士……方才乘著夫婿與舅姑宴客,妾身方才斗膽,藉助幼時君父賜下的靈珠的靈力引二位入得洞天,本是罪過,卻不敢再牽連恩人……”

周雲舒微微皺眉,其實龍宮龍君的修為,跟其執掌的水域關聯甚大。涇河雖大,卻也最多支援玄仙道行的龍君,便是廝殺起來,周雲舒也不會放在心上。唯一可慮的,是對方能否藉助這個洞天之力,那樣的話,他就不是對手了!再加上身邊還有個柳毅,本是凡夫俗子,若是衝突一起,就算他攔住了涇河龍宮高守,也難以照應柳毅周全。別的不說,一個蝦兵蟹將,就足以結果了柳毅——浩然正氣雖然能夠震懾妖魔,卻奈何不了天庭正封的神祗,那蝦兵蟹將也是龍宮麾下,自有天庭神光護持,卻是不怕浩然正氣的。

如此一想,周雲舒對龍女更為欣賞的同時,也有了決斷。當下便道:“既是如此,那邊算了。小公主不妨把書信交託與柳兄,貧道自然護持柳兄到哪洞庭龍宮之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