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越來越重,心跳越來越慢,呼吸越來越難。鮮血滴答滴答地流。
連再邁一步的力氣都沒有了。
陳一何知道自己是窮途末路了。
那一招“大海無量”,他躲不過,只能硬抗。
懸殊的實力差距,絕對的實力碾壓,陳一何沒有任何勝算。
要不是那顆無心丹,陳一何絕對走不了這麼遠。然而,無心丹也救不了他了,他體內的經脈斷了很多根,這跟心臟被刺碎沒有什麼區別。
沒有傳說中的再世神醫,他就只能等死了。
陳一何走在田野上,一步一步,堅持著。
明明堅持了很久,卻只走了那麼一截距離。
“啊!噗……”陳一何再也忍不住了,又吐了一大口鮮血,他就像是一個失去了支撐的稻草人,徑直地栽倒在田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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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何失去了知覺,眼前漆黑一片。
……
“找到了嗎?”
“回稟副將,找遍了整座草屋,並沒有其他人。”
“奇怪,鮮血明明是到了前面的田地裡,怎麼就好好地斷了……走吧,去下一家……”
……
“你醒了嗎?”清澈的聲音傳入陳一何的耳中。
陳一何艱難地睜開了雙眼,周圍一片漆黑,只有一道細微的光線照進黑暗中,順著那一道光線,陳一何的眼神漸漸適應。
他躺在一張又硬又小的床上,就跟植物人一樣,不能動彈。他的身體被一圈一圈的白紗布裹著,裹了一層又一層。
他的身體還是很難受,他渾身上下還處在疼痛之中,稍一動彈,就會有一種散了架的感覺。
他的呼吸也還很困難,正是因為這個,他才斷定他沒有死,他還活著,他還有呼吸。
陳一何聞到了淡淡的草藥香味,順著光線看過去,一個人影走到了他的床前。
是一個女人,她的身體擋住了光,陳一何看不清她是什麼模樣,只知道她的手中端著一碗剛熬好、冒著熱氣的草藥。
“你……你是……”陳一何發現自己開口說話都很難。
“你身體有傷,別說話了,先把藥喝了。”她輕輕地舀起一勺草藥,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要喂陳一何。
陳一何什麼都沒說,張嘴喝下藥。草藥沒有他想象中那麼苦,那麼澀,相反還有一股淡淡的芳草香味。
她一勺一勺,為陳一何喂下了一碗藥。“睡吧。”
喝完藥,陳一何覺得自己好多了,最起碼呼吸通暢了很多。“謝謝。”
她沒有說話,收拾了碗,將陳一何蓋好了被子,轉身就離開了。
……
陳一何自從有意識以來,在這黑暗的角落裡,他已經呆了十天了。夏天裡,他身上厚重的白紗布差點給他捂出了痱子,還好後來紗布一層一層地減少了。
最後陳一何發現自己裡面什麼都沒穿……
她為陳一何擦拭著身體,然後取了兩件乾淨的衣服幫陳一何床上。
這十天裡,陳一何的身體和狀態在快速地康復著,他從瀕死到復活,儼然是從閻王府裡走一圈回來了。
“可以跟我說一下你的名字嗎?”
“瀧月。”
瀧月的話很少,十天加一起沒說超過二十句的話,前幾天陳一何問她的名字,她不回答。今天難得開口了。
瀧月的臉不及東方星、蕭小玉那樣的精緻,淡白的膚色上總是呈現出一種莫名的憂傷。還有就是她的嘴巴特別好看,不施胭脂的朱唇給人自然的美感。
一縷長髮束起,落在身後。
瘦削、高挑的身材與她清冷的氣質相得益彰。
她做什麼事都是那麼自然,那麼具有美感。
她的話出奇得少,是陳一何見過最少的人。
“謝謝你啊……”陳一何想到自己赤身裸體的樣子被一位異性看到,就是皮再厚,也不免臉紅。
瀧月沒有再說話,喂陳一何喝完藥,就離開了。
對方不說話,陳一何也就不好意思再一個人說話了。
直到三天後,瀧月才張開了她那一張好看的嘴巴,“你的傷好很多了。”
從一點不能動彈,到逐漸可以坐起來,陳一何彷彿豁然重生了,他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可以緩緩舉起來的雙手,可以輕輕擺動的雙腳,他看著瀧月,感激之情自不必說。
瀧月從來就沒有對陳一何說過自己為什麼救他。
……
王爺府之內。
“還沒找到陳一何的屍體嗎?”周克問司徒青道。
“我翻遍了整座帝都,都沒有陳一何的訊息。”司徒青搖搖頭。
“西廠呢?”
“西廠比我們還要急,他們發現陳一何的腳印在城外郊野的田地裡斷掉的,可就是找不到人,挨家挨戶也搜了,轉眼已經半個月了,還沒有陳一何的訊息。”
周克轉過頭問葉無名道,“你怎麼看?”
“當天我們的人親眼目睹陳一何中了張公公的‘大海無量’,中了這等狠招,無心丹都救不了。可是沒發現他的屍體,就不能確定他已經死了。”
“速度派人,找到陳一何。”
“好。”司徒青領命道。
“記住,活著、完好的,就秘密帶回來,如果死的或者半死不活的,就殺了,讓本王做皇兄與張化雨一個人情。”
“是。”
……
西廠之內。
張公公在他的府中踱步。他很後悔自己半個月前沒有使用全力,讓陳一何從必死的地步,變成了現在這樣生死未遂的境地。
“一個三重天的後生,怎麼能夠在我的‘大海無量’之下活下來?”
“他難道是出了帝都嗎?”張公公輕輕地搖著頭,他在否定自己的想法,“不可能,那是幾倍於他能承受的力量,有人救了他?王爺府?”
“不可能,周克沒有這麼大的好心,為了一個小毛賊,跟西廠,跟皇帝作對……”
張公公對門外的錦衣衛叫道,“來人,備馬……”
……
陳一何才知道自己身處在一座堆滿乾柴的米倉之中,米倉的底部有一道暗門,他就是住在這暗門裡面。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幾次躲過了錦衣衛與朝廷官兵的追查。
“我這個傷,大概還要多久才能好?”
“兩個月。”瀧月回答道。
“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