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批人馬匆匆而來,將陳一何消失的田野圍繞,然後開展地毯式搜尋,周圍三十裡,全部派錦衣衛重兵封鎖。
由張公公親自領隊,坐鎮值守。
陸千川騎馬從遠處到張公公面前,下馬說道,“張公公,基本上都搜遍了,沒有找到陳一何。”
“他不可能走得遠,一定是被藏起來了。”張公公的眼神一緊,射出寒光。
沒有人可以在他的“大海無量”之下,安然而逃!這一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陸千川被嚇一跳,“不……不可能有人敢隱瞞錦衣衛吧?”
“你仔細想想,把有疑點的地方給我標出來,我親自走一趟。”
“好。”
陸千川領著張公公來到了瀧月的草屋前,他一揮手,八百錦衣衛將小小的草屋圍了七八圈。
瀧月正在草屋前的小菜園裡彎腰摘菜。
瀧月放下手中的菜籃子,站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這群不速之客。
“我們西廠現在懷疑你這草屋裡藏了朝廷重犯,特來搜查。”陸千川上前宣告道。
張公公站在那裡,閉上雙眼。他的心神在搜尋。
沒有人能夠躲得過他的神識,他將會做最精準的搜查。
瀧月輕輕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說道,“你們之前已經查過了。”
“來人,給我搜,搜仔細點,連一點灰塵、一處裂縫也不要放過。”陸千川沒有理睬瀧月,直接一揮大手。
“你們未免太無禮?”瀧月走出小菜園,站在錦衣衛的面前。
錦衣衛從瀧月的身旁走過,進了草屋。
這一個月裡,錦衣衛已經查過瀧月的這間草屋三次了。每次都會是翻天覆地的搜尋,將屋內弄得一片狼藉。
所以瀧月的厭煩是理所當然的。
“吾身,焉能被汝藏魂?”那只漆黑的大手從天上翻下,將陳一何鎮壓。
無底的黑洞浮現,它牢牢地纏住了陳一何的雙腳。
陳一何陷入了無限的深淵。
上有巨壓,下有深淵。
睡夢中的陳一何猛然驚醒,他身上的冷汗不知是來自夏日的炎熱,還是因為他感受到了外面的那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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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公公身體一顫,精神也一顫,就在那一個短短的剎那,可是一切都稍縱即逝!“那是……”他想再次探明,卻發現神識空空蕩蕩,什麼也無法感受,剛才的那一顫,彷彿就是靈魂的短路,“是我多慮了嗎?”
隨後無論張公公怎麼搜尋,草屋裡什麼都沒有。
陳一何緩緩地坐起身,坐在床邊上。
思緒不寧,面外的動靜讓他不安,他知道這一次錦衣衛是來真的了。
因為他感受到了張公公的氣息。
既然他能感受到張公公的氣,張公公也就一定能感受到他的氣。
陳一何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緊張得汗水淋漓,他悄悄地握緊了紫淬劍。
“副將,這牆面上有一條裂縫!”錦衣衛扒開了幹柴堆。
“在哪裡?”
陳一何聽到了陸千川的聲音,他與陸千川不過一牆之隔。
這一牆之隔,是陳一何的生死之隔。
陸千川只需一刀,就能劈開牆面,找到暗室,將陳一何抓出來。“拿我刀來。”
“你們難道是要毀了我的屋子嗎?”瀧月站在陸千川的身後,問道。她的腔調還是那麼低沉,處變不驚的狀態非常鎮定。
瀧月沒有波動的心被張公公感受到了。他現在可以斷定自己剛才是錯覺,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斷,這草屋裡沒有其他人。
“難道你想阻止我們西廠做事?”陸千川沒有回頭,冷笑地問他身後的女人道,“我告訴你,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陳一何在暗室內聽得清清楚楚,他握著劍,時刻準備做拼死一搏,不過不敢發出哪怕是一絲的真氣。
瀧月從胸前口袋裡掏出一塊玉佩,“看看這個。”
良久之後,陳一何聽到陸千川說了一句,“走。”緊接著,他又聽到錯雜的腳步聲起伏,越來越遠,漸漸消失。
“大人,我總覺得有蹊蹺。”陸千川不知道張公公為什麼在剛才讓他收兵。
“這女人她家與陳一何的仇恨不比我們淺,更何況我的神識也已經搜遍了所有角落,沒必要再去惹得一身騷。”
“那我們下一步?”陸千川問道。
“回西廠。”
陳一何知道救自己的不僅是瀧月,還有他體內的那一隻漆黑的大手,它在張公公的神識快要觸及他的時候,將他的真氣覆壓,掩蓋了陳一何的生命之氣,才躲過了一劫。
張公公老謀深算,卻沒想到陳一何會有這樣的“幕後幫手”。
“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但我不會因為這個感謝你的。”陳一何喃喃自語道,他像是對自己說的,也像是對體內的那只漆黑大手說的。
陳一何看過很多網路武俠小說,知道有“被附身”這麼一說。如果寄主死了,附身在他身上的人或者靈魂也會死。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它會突破寄主的身體,甚至霸佔!
直到最後,它會以活人的姿態出世,而寄主,八成都會被奪去了性命和身體。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這東西就像是長在陳一何體內的一顆毒瘤,隨時會要了他的命。可當時機不成熟的時候,它又會保著他的性命。
因為它也要存活。
它沒有回答陳一何。
“吾身,焉能被汝藏魂……”陳一何一直在思索這句話,大概的意思就是“我的身體,怎麼能被你藏了靈魂”,“難道是我霸佔了他的身體?”
總之,陳一何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境遇。
同時,他也不知道瀧月是用什麼方法阻止錦衣衛砸牆的。
直到傍晚時分,瀧月才端著飯菜走進了暗室。
暗門開合的一瞬間,月光照射進來,瀧月高挑的身影綽約可見,在月光的洗禮下,越發得神聖。
“謝謝啊。”陳一何對瀧月道謝。
瀧月沒說話,只是將飯菜放下,然後轉身要離去。她還是那麼悲傷。
“你為什麼救我?”陳一何終於問出了這個在他心中憋了很久的話。
瀧月是如此高冷。
“算了,你不願說也沒事,不過我還要謝謝你!最誠摯的感謝。”陳一何難得說出這麼有誠意的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