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死在時間閉環裡面,你是不是很失望。”
馬道克看了一眼林潤,淡漠道:“你死與不死,都不重要。就好似這漫天沙海之中的一慄,對整個局面造不成什麼影響。”
“哦?”
林潤挑了挑眉,揚手抓了一把沙,“可是,你我都是在沙海之中漂浮。”
“這不一樣。”
馬道克衣袍隨著風鼓動,漫天飄蕩的沙塵逐漸向著遠方飄蕩。
二人所站立的地方,留出了一片淨土。
“你看,我能夠控制沙的軌跡,而你,卻只能被動接受。”
“可你終究還是在沙海之中,你終究不是掌控整個局面的人。”
林潤冷笑:“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麼?你口中的荷莉大人是否就是麥格林勒病疫背後的黑手,她是不是那個病床上的小女孩?”
面對著林潤的質問,馬道克還是那張撲克臉,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你的問題太多了。”
緊接著,他又道:“你以為你看穿了麥格林勒背後的陰謀,實際上你根本就不懂。”
“自作聰明。”
這是他對眼前的林潤,下的另外一個結論。
“我有什麼不懂的。”林潤顯得不太服氣:“你、艾譜莉都是一夥兒的,包括那個小女孩。你們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利用這場病疫,來召喚出黑色綢布上的邪神吧?”
“繼續。”
馬道克挑了挑眉,看起來,眼前的林潤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要更多。
林潤把心一橫,索性也豁了出去:“我沒有猜錯的話,小女孩斷掉的雙腿,應該就是為了續接上召喚出來的邪神雙腿。”
“你連這也知道...”馬道克點了點頭,冷漠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詫異。
“製造詭異且無法治療好的病疫,以此來用市民的鮮血來召喚出邪神的下半肢,為了達成你們這個目的,有多少人死在了這場災禍中?!”
林潤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幾乎是用咆哮的語氣吼將出來。
“總有人會死。”馬道克雙眼看向了沉甸甸的天,那裡沒有一絲的光芒透露出來。
暗沉無比,黃沙漫天。
“總有人會死,可他們不應該這樣死去!”林潤義正言辭:“我沒有想到,身為守夜者組織一員的你,居然會背棄黑夜女神!”
他笑了。
林潤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剛才的一瞬間,面容僵硬的馬道克輕輕勾了勾唇角。
“你錯了,我從來都沒有背棄過黑夜女神。”
“因為你從來都沒有信仰過她!”
“嗯?”
聽到了林潤的這句話,氣勢一直沉穩的馬道克臉色一變,森然的殺機如同斜了閥的洪水,朝著身軀單薄的林潤狂湧而來。
在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恐怖氣勢之下,林潤好似乘著一頁扁舟,孤獨的在洶湧的大海之中,面對著憤怒的大自然。
咬緊了牙關,汗水如雨墜下,林潤的身軀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驅魔人組織裡的人,毫無反應?”
林潤的心中此時無比的疑惑,在這兒,在驅魔人組織的大門口,馬道克親手殺掉了他們的領袖之一。
驅魔人組織的人,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這簡直不合常理!
可怖的威壓並沒有持續太久,或許是馬道克覺得有些乏味,瀰漫出來的氣勢又轉瞬消散。
林潤的骨骼爆出一陣噼裡啪啦之聲——如果再持續被殺機侵襲,他恐怕會被碾成一灘血水。
這,就是日暮使的恐怖實力嗎?
林潤的心中升起了無邊的無助,這般非人類的能量,完全不是他所能夠正面抵抗的。
對於馬道克來說,他可能真的和地面上的螻蟻一般。
或許還不如。
螻蟻至少還需要凝神尋找,而他,就是純粹的活靶子。
呆呆的活靶子。
“這是你最後一次,能夠在我面前說出這樣無禮的話。”
馬道克說完,轉過了身子。
“跟我走。”
林潤穩住了心神,伸手將鼻孔內流下的鮮血擦拭乾淨。
“去哪?”
“去你該去的地方。”
“我該去的地方...”
林潤沉默了下來,老老實實的跟隨著馬道克的背影,在沙塵之中緩緩前行。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許是經過了方才二人戰鬥的地方,一股濃烈的煙在低空盤旋環繞。
四周都是被焚燒成灰燼的建築物,大量的黑色不知名物質堆積在了地面。
除此之外,林潤的腳還碰到了一個硬物。
硬物之所以硬,當然是因為它非常的堅硬。
而能夠被稱之為硬物的東西,非常的多,比如...人的顱骨。
林潤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被拌倒在地,小腿處同時傳來一陣疼痛感。
他扭頭朝後一看,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或者說腦袋,就這樣面目猙獰的插在沙土之中。
縱使已經幾乎毀容,就連眼珠子都半吊著掛在臉上,林潤還是認出了他。
是勞倫。
沒多久前還高高在上,好似掌控者一切的勞倫,此時已經化作了這般模樣。
“不對!”
好像發現了什麼,林潤心頭惡寒不已,整個人就踉蹌朝著前方的馬道克走了幾步。
“勞倫還沒有死!”
林潤尖著嗓音朝著馬道克大吼,馬道克行走的身體停頓了下來。
“大驚小怪。”
他好像嘲笑了一聲林潤,然後回過了頭。
已經面目全非的勞倫只剩下了一個腦袋,他沒有了嘴唇的嘴巴此時正在一張一合。
當然,也沒有舌頭。
所以,林潤聽不到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也許僅僅只是死後的肌肉反應?
“嘖嘖...”
馬道克嘖嘖稱奇,不緊不難的回身走到了勞倫...的腦袋旁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你還有遺言?”
勞倫的嘴巴張合得越來越快,林潤有些同情的看著他——此時的勞倫,好像在案板上待宰的海魚。
不對,是已經被宰,還尚未完全死去的海魚。
“說吧,我聽著呢?”
馬道克微微一笑——這是林潤第二次看見馬道克笑。
兩次,都是帶著嘲諷的笑。
“唔...都快要死了,還在威脅我?”
看著搖頭嘆息的馬道克,林潤有些恍惚。
他到底是真的聽懂了勞倫的意思,還是胡亂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