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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171

第二天一早, 超生是給三個哥哥一起送進考場的。

當然,一個要參加亞運會的田徑運動員,一個兵哥哥,還有一個國外高等學府的大學生盯著, 超生就是不想認真, 她也必須認真起來,因為身後的三個哥哥實在在優秀了, 她不得不奮力趕上啊。

高考也就三天, 7月的7、8、9號。

超生才16歲, 而現在的考生,普遍年齡偏大, 她在考生當中算是小的了, 考完之後, 還得20天才會公佈成績呢。

當然,考完了,超生也就解放了。

9號的晚上,她就一個人, 悄悄帶著三炮和二斌,還有小帥三個, 去看了一場錄影。

現在, 錄像廳裡不止有《英雄本色》,還有《賭神》,《賭聖》。

要知道,帥斌炮從小到大可都是乖寶寶, 而且,二斌一直在參加高強度的訓練,三炮呢,平常讀書,假期一直在進行珠心算訓練,現在來說,他簡直就是個跟社會完全脫了節的孩子。

至於小帥,是,他在國外接觸的肯定是花花世界,但是,美國再花花的世界,也抵不上現在的香港電影來的好玩啊。

為了讓哥哥們感受一下香港電影的奇妙,超生甘當小採購,還自發跑到sc超市,把劉玉娟和鄧翠蓮,以及大伯三叔悄悄塞給她的零花錢,採購了一大堆的零食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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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吃零食邊看錄影,聞著臭哄哄的煙味兒,看著一群染著五顏色頭髮的小混混,看錄影裡的賭神們一張張的變出牌來,大家一起鼓掌,這才叫不負人生啊。

三炮常年呆在部隊上,已經呆傻了,見啥都覺得好看,好玩,簡直要愛死超生了。

而且他又好吃,超生買的小餅乾,軟糖,柿餅,金桔乾兒,南瓜子,全叫他一個人給吃完了。

頭一天晚上看,幾兄妹吃著瓜子看著錄影,11點鐘的時候還知道回家,但到了第二天晚上,二斌因為必須參加訓練,返回體隊了,三炮和小帥倆一商量,晚上9點就騙超生說他們回家了,但其實,倆人悄悄的又跑回去,一直看到第二天早晨的六點鐘,像倆醉鬼一樣,才搖搖晃晃的回家。

正好,陳月牙早晨起來倒痰盂,而賀譯民呢,晚上加班,一家四口,居然在胡同口碰上面了。

三炮當兵以來,這是頭一回休假,整整60天,兩個月呢。

小帥呢,正好處於全年最長的暑假中,也可以呆四十多,生命啊,盡情的造作吧。

而賀譯民呢,忙工作忙的黑天胡地,這一見面,好傢伙,老媽穿著睡衣,蓬頭亂髮,老爹和倆兒子更是滿眼的眼屎,一個個頂著大青眼圈子,尤其小帥和三炮的身上還有一股子啤酒、香菸,以及臭烘烘的尿臊味兒。

陳月牙可還沒打過孩子,一秒鐘脫下脫鞋,追著小帥,就準備一拖鞋底子抽他頭上去。

“算了算了,孩子想看就讓他們看去吧,你早晚總得讓他們接受新文化,因為世界在變,你不能讓他們保持一成不變啊。”賀譯民連忙說。

丈夫這麼勸,陳月牙當然得聽,但也止不住的要擔心:“我是怕他倆再這麼下去,早晚要學成衚衕裡那幫混混。”

“不會的,他們都上大學了,價值觀已經定性了,再學也不可能學壞,真的,趕緊回家,我得摟著你睡個回籠覺。”賀譯民笑著說。

但事實是如此嗎?

小帥和三炮,可全是從小到大的乖寶寶,而現在的北京城,變化可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隨著《賭神》三部曲的連番上映,城裡遍地上賭局,到處是賭坊,賀譯民他們公安們,現在焦頭爛額,抓的就是這幫人。

當然,賀譯民也有心理準備,因為城裡被那種小賭攤子騙的人實在太多了,一副牌往街上一擺,就可以打唆哈,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人因為被騙而來報案,他已經做好三炮和小帥在這這個假期裡,給人大騙一筆的準備了。

但是賀譯民萬萬沒想到,自家給騙的那個人,居然是賀親民。

“二哥,二哥,這兒有個賭徒,我就問你,你們公安抓不抓他。”大晚上的,夜裡快12點了,門外傳來鄧翠蓮聲嘶竭力的哭喊聲,砰砰砰的砸著門。

賀譯民一週,能晚上在家睡覺的日子頂多就一兩天,這才剛躺下,給砸門聲吵醒來,心臟差點沒從胸膛裡跳出來。

賀親民一直在負責新sc百貨的拆遷事誼,要給被拆遷的拆遷戶們補償拆遷款的,所以,現在手上可管著上百萬塊錢呢。

“拆遷隊的人請他吃飯,還灌他酒,灌醉了請他去賭,一把出去了五千塊,五千塊錢呢,二哥,你要不把他抓到公安局關上半個月,我今天就跟他離婚。”鄧翠蓮氣的簡直要跳上天了。

5000塊?

雖然陳月牙手上進出的流水大,但是,她自己掌握的錢並不多,因為她才買了一塊地皮,正在蓋樓,就補償款都得補償出去幾百萬,而賀譯民呢,一月工資才400塊,賀親民跟誰去賭,一把就賭掉了他一年的工資?

“跟你賭錢的人呢,在哪兒呢?走,帶我找人去。”賀譯民說著,下意識伸手就要掏槍。

畢竟不管《賭神》《賭聖》有多牛,在咱們國內賭博,那屬於犯法行為。

賀親民給人灌了酒,到現在還是暈乎乎的,搖頭說:“哥,我沒記住人。”

“地方總該清楚吧,走,帶我去那個地方,我看看去我。”賀譯民又說。

賀親民想了半天,因為確實喝大了,還是搖頭:“好像是一個什麼酒吧,但我忘了,我真忘了,我現在啥都不記得了。”

一摸兜,他說:“糟糕,我的合同袋子呢,咋也找不見啦?”

拆了整整三十七戶人家,每一戶是補房子,還是補錢,那都是陳月牙一家一家,一個一個,費幹了唇舌,滿嘴生炮才談下來的。而1990年要舉辦亞運會,北京城會被整個國際社會都關注起來,房價當然會更加飈升的厲害。

所以,今天談妥當的拆遷,可能人家明天又要鬧,又要加價,這麼談下來的合同,他居然給丟了,萬一給那些拆遷戶知道,那37戶人家會不會明天開始集體漲價,又讓陳月牙重新再談新的一輪?

“你可真是,二哥,你的槍呢,我要把他斃掉!”鄧翠蓮直接要瘋了。

一直以來,陳月牙沒丟下她家和大房,啥生意都讓他們倆家子佔一點,這麼大的事兒,這合同一丟,不是幾千上萬塊,而是幾百萬。

要不是陳月牙眼疾手快,賀譯民的槍,就得給鄧翠蓮搶走了。

而這時,正沉迷於錄影不可自撥的超生和帥炮,以及雷子,錚子和老八幾個,勾肩搭背,一臉愈墮落愈快樂的模樣,也才剛進衚衕呢。

好嘛,陳月牙回頭一看幾個孩子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連超生都不那麼可愛了,本來吧,是想一人給揍一頓的。

但是,不等她出手,家裡畢竟還有家長呢。

給鄧翠蓮喊來主持公道的賀德民吧,來了之後沒吭聲,一直站在角落裡抽不帶蒂兒的鳳壺煙。

他一直節省,哪怕羊全賣了,不放了,進北京了,學著用計算器計賬了,但是,艱苦奮鬥的習慣不曾丟過,到現在都捨不得買帶蒂兒的煙,抽的一直是沒蒂兒的,1.5元一包的鳳壺。

看幾個孩子勾肩搭背的過來,他也沒吭聲。

直到老八大大咧咧的問了句:“爸,你是不是也是看錄影被抓的呀,你是去看黃色錄像了吧,前兩天我就看你悄悄去看黃色錄像了喲。”

這濃眉大眼的賀親民,不但丟了合同,居然還看黃色錄像?

賀德民脫了腳上的膠鞋,先是狠狠一鞋底抽在賀譯民屁股上,倒把陳月牙給心疼的心都收縮了一下。

然後是賀親民,再是雷子,小帥,錚子,三炮,到超生的時候,賀德民揚起來本來要打的,看超生瘦瘦的肩膀縮了一下,終是沒舍得,兩鞋底的力量迸在一起,狠狠一鞋底抽在老八的屁股上。

“哇,好疼!”老八當時就給抽趴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再抬頭看別人,眼淚又不敢流,因為連二伯賀譯民的頭都垂著呢,沒一個人吭氣兒。

孩子意識都錯亂了,別人咋都這能挨,就他覺得疼呢,咦,好疼。

……

所以,輸五千塊事小,但是合同丟了是大事,而且還是不能聲張的大事,因為sc百貨的地址,離sc超市也就三公里,是現在規劃的,二環內最高的樓,高達16層,高層為酒店,以及辦公寫字樓,多層則是百貨商場。

這麼一塊大肥肉,區政府給了陳月牙這麼一個沒有紅色背景,沒有靠山的普通企業家,本身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眼紅,這時候你還丟了拆遷合同,要給別有用心的人鼓動著拆遷戶們再來一輪談判。

她會敗盡身家,還很可能再也爬不起來。

但是,從這一回陳月牙幾妯娌坐一塊兒,也算是正式開始面對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從小地方來的人,終歸還是眼界不夠寬,讀的書也不夠多,這時候必須引進外部的管理人才,而不能再以家庭領導的方式,來執行一個企業了。

這一夜,一家子的大人坐在一起開會,孩子們也沒敢睡,就在隔壁聽著呢。

“這樣吧,先給服裝廠僱個經理吧,我覺得蘇煜就挺好,比我有頭腦,也有經驗,讓她做總經理比我強。”鄧翠蓮先說。

“那你準備幹啥?”劉玉娟問鄧翠蓮。

鄧翠蓮吧,其實想去讀點書,畢竟生意越做越大,她發現自己缺的不是能力,而是知識,但她原來就沒讀過書,這話說出來,怕大家笑話。

不過沒想到陳月牙卻說:“你報個電大,夜裡去讀點書吧,大嫂也是,最近他們老反應你不愛用計算器和電腦,總愛用算盤,鬧的幾個會計必須等著你核算賬目,天天晚上要加班,你也去報個電大讀一讀,等有學歷了,會流利的使喚用電腦了再回來上班。”

劉玉娟心裡其實不高興,而且在一瞬間,眼淚都刷的一下差點下來了。

要論努力,沒誰有她更努力,從一開始啥都不懂學算賬,到現在,掌據著整個sc公司所有的錢,她從算盤到計算器,哪一樣沒有認真學,再說了,一個公司,啥給外人都沒關係,錢哪能讓外人管?

“公費,你們幾個的學費,我從sc的公賬上走,基本工資也不停你們的,先讀點書吧,等你們讀完書回來,我再去讀。”陳月牙於是又說。

三妯娌嘛,從叫賣魚罐頭開始,苦是一起吃的,難是一起磨的,太陽沒有單曬誰一個,蚊子也沒躲過了咬誰,企業進步是重要,但畢竟大家一起苦過來的,陳月牙也不可能放棄她們。

倒是賀親民,其實這也是陳月牙自己的大意,畢竟農村人,而且,外聯,又是必須見識花花世界的一個崗位。

他在這個崗位上,在現在各種騙術,賭術層出不窮的今天,吃虧上當,也是必須的。

得,讓他也去讀點兒書吧,而且,公司要重新招人,而且還是從各個名牌大學裡花大代價來招人,再也不能,讓這幫親戚們跟著幹了。

家庭企業,哪怕你再怎麼避免,也避免不了發展時的滯步不前。

合同,還是合同,那些丟了的合同怎麼辦啊?

當然,第二天,按照賀親民的說法,賀譯民就把昨天晚上,哄著賀親民做了賭局的那幾個包工頭喊來問了,就想看看,合同到底是咋丟的,丟到哪兒去了,有沒有什麼線索。

這幾個包工頭,有的給人騙了幾百塊,還有人給騙了兩三千塊,總之,也都破財不小,至於合同,幾個包工頭完全喝醉了,也根本不清楚丟哪兒了。

怎麼辦?

現在公安壓力這麼大,讓公安局的人專門替自己找合同,這肯定不行。

賀譯民在辦公桌前坐了會兒,一個電話撥出去了。

……

今天,小帥帶著超生和三炮,一瘸一拐的老八幾個,專門在酒館一條街上轉悠著呢。

在二環內,各個居住區,有很多這樣的小酒館,原本是屬於國營的,賣散啤和散酒,以及一點酒菜,但是在八十年代末,慢慢都被承包出去了,而這些地方,就是現在‘賭神’、‘賭聖’們爭相出沒的地方。

小帥這種自命不凡的孩子,既然聽說有人賭,還能眼不見的,從他三叔手裡弄走五千塊,雖然不好賭,但是,他也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麼幹的。

不過,現在畢竟是白天,昨天賀親民所說的,自己喝過酒的小酒館,雖然開著門,但是沒幾個人,而且,小帥和超生幾個進圈坐了一會兒,人家老闆連招呼都不招呼他們,直接就是趕他們:“沒酒,也沒菜,也不營業!”

“你們這兒有唆哈嗎,我們打一把?”小帥還學著電影裡的周潤發搓了搓手。

那老闆看了會兒,直接轉身,吧檯裡拿起電話了:“喂,公安局嗎?”

……

不是說專騙人去賭的嗎?

怎麼趕著,根本不接他們的茬兒啊?

幾個孩子就這麼著,被人趕出來了。

回到家,小帥正鬱悶著呢,他爸的電話來了:“小帥,我們這邊要找合同,肯定得按照正規程式走,那案子至少要排到半個月後,要不,你去幫爸查一查?”

這還用說嗎,小帥是不想查案子的人嗎?

他想,他特別想好嗎?

但是,人酒館老闆不接他的招,咋辦?

不過就在這時,老八不知道從哪家錄像廳的門口扒了一張《賭神》的海報,跪在地上,rua著狗,跟超生倆,正在津津有味的流著口水。

周潤發,真帥啊!

小帥一看,有了!

他當時又提起電話,就給在上海的小盛撥了一電話:“小盛哥哥,你爸那車,能不能給我借用一下?”

……

“對了小盛哥哥,你的西裝可能也得借我穿一下。”小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白汗衫說。

那合同必須得找回來,而這種事兒,向來是小帥最喜歡幹的啦。

“小帥哥哥,把我小盛哥哥也喊回來吧,他最老實,人最好了,嗯?”老八個千里眼,順風耳,一直聽著呢,鑑於對於小盛毫無節制的崇拜,立刻說。

“滾一邊去!”小帥一腳就踢過去了。

要不是他揭發賀親民看黃色/錄相,大家會捱打嗎,真是的,這貨就該捱打!

三炮也正煩著呢,看老八笑的死皮賴臉,一腳就踹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