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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

媽媽一個不注意, 超生已經爬上平臺了,手叉腰的喊:“福妞,張福妞。”

何向陽家,現在只有一間八平米的小房子, 這是何向陽搬到城裡後買的, 搭的上下鋪,和程睡蓮, 福妞三個擠一塊兒。

程睡蓮好像特別喜歡有婦之夫, 最近又搭上了一個, 所以貌似住在這兒,但其實一直神出鬼沒的, 家裡就只住著福妞和何向陽倆。

福妞正在盛自來水, 給她外婆提水準備做飯, 聽見超生說話,轉身就跑。

“說話呀張福妞,咱倆聊聊。”超生又說。

就在這時,何向陽等不到水, 提著鍋鏟出來,正好迎上福妞, 咣咣咣就在福妞的腦袋上敲了幾下:“半天了等不住你的水, 又在這兒給我偷懶。”

說著,一大腳把福妞踹倒在地,自己提起桶子走了。

超生長這麼大,只給何向陽拍過兩巴掌, 除此之外還沒捱過別人的打,張大嘴巴看著被打翻在地的福妞,一把就給媽媽摟了起來,抱下樓了。

“你叫什麼名字呀?”陳月牙摟著閨女問。

“超生唄,陳超生!”超生回答的嘎嘎脆,當然,她的廢話賊多:“福妞壞,哥哥以後不能跟福妞玩!三炮哥的鼻涕好長,髒髒,要學會醒鼻涕,二斌哥哥跑的太快啦,不好不好!”

就好比一個大茶壺,肚裡有東西,但是倒不出來,從偷人參,抓投機倒把,再到福妞使壞,差點讓兩個哥哥被老炮修理,超生連說帶比劃,手腳並用,就連福妞詛咒倆哥哥死的話,超生一併告訴媽媽了。

當然,小孩子對語言的組織能力差,她說的前言不搭後語。

這要別人,閨女一下子就能說話了,而且說這麼多,估計得給嚇死。

但畢竟陳月牙知道自己這閨女和別人不一樣。

她考慮了一下,把倆兒子叫了進來:“以後看見張虎家的孩子,離遠點,別跟他們說話,明白吧?”

“好的媽媽。”賀炮說。

二斌心裡有數:“那個姑娘心思深,我以後都不會上她當的。”

差一點妹妹就給人打了,倆兄弟這會其實也難過,撇著嘴,不說話。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倆剛回城,慢慢交朋友,以後肯定會又好朋友的。”陳月牙說著,一個個擼了一下毛,倆小家夥才嘻嘻的笑了。

只能說,孩子啊,雖然記吃不記打,但虧吃多了,自然就長大了。

“媽媽!”

“哎!”

“媽媽媽媽!”

“哎哎!”

……

喊到七八聲的時候,陳月牙才覺得,這小丫頭猛乍乍的會說話了就夠叫人驚訝的,但她這話也有點太多了啊。

乾脆說不完。

“我要吃葡萄,還要吃葡萄做的罐頭,還要黃桃的罐頭,梨子的罐頭,好多好多罐頭呀!”超生往嘴裡丟了一枚葡萄,嘎崩一聲就給咬破了。

轉身,給二斌喂一顆,再給三炮也喂一顆。

那倆才不會一顆顆吃葡萄呢,是抱著嘟嚕子啃,就跟那豬啃食一樣。

“罐頭只能用黃桃做,葡萄做不了,咱沒葡萄。”陳月牙耐心的說。

“老炮兒家有好多葡萄呀。”超生坐在板凳上,吧噠著兩條小腿兒。

說者無心,可聽者有意,陳月牙也是靈機一動:街道的小罐頭廠,也就當季生產幾罐頭,但罐頭這東西不止有黃桃的,還可以有桔子的,葡萄的,蘋果的,梨的,什麼的都可以,要真的能賣出去,以後多生產幾個品種的罐頭,那銷量是不是就起來啦?

要真那樣,街道交給她的罐頭廠,她完全可以不只是當季開張,也可以一直做下去啊。

要一直做,豈不是能一直賺錢?

“我這閨女,你可真聰明。”香了閨女一口,陳月牙說。

超生突然就會說話了,陳月牙吃驚完,得換賀譯民和賀帥倆吃驚,賀譯民當過兵,走路快,腳步又沉又快的進了門,聽到一個小丫頭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超生已經在甜甜的喊爸爸了。

“爸爸爸爸!”小丫頭跑的不快,但小嘴巴快啊,吧唧吧唧的。

“突然就會說話了?”賀譯民把閨女抱了起來,仔細端詳她的嘴巴:“別是一場夢吧月牙,別明天她又變回啞巴吧。”

“怎麼說話呢你,孩子會說了就是會說了,她就是貴人語遲,這不叭叭的,咋還能再變成啞巴?”陳月牙白了丈夫一眼,把閨女抱過來了。

但是,既然超生會說話了,那筆錢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攢,放開花了?

三千塊呢,真要放開花。

他們可以替孩子們多扯幾身新衣裳,再多買幾袋子細米白麵回來攢著,當然,陳月牙也有好久沒有做過新衣裳了,還可以給自己多做幾套新衣裳。

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太多。

“給你買上兩套新衣服就得,別的錢不要亂花,咱們緊著點過,超生總歸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你看她腦袋大身子小的,那麼細瘦,備著個萬一吧,萬一她要再不會說話了,咱拿錢上北京,給她看病去。”賀譯民說。

這是正理兒,陳月牙點頭:“今晚給你們做頓好吃的!”

鋼廠送來的半扇豬肯定早吃完了,米麵油也只剩下三斤細白麵了,這是個再大的領導都在饞糧食的年代,天天吃白麵,那是在臺灣的老蔣才能過得起的日子,咱們國家,就連領導人還天天小米加步槍呢。

沒糧食了就得買啊,買糧食就又是錢,說不完的都是錢。

“給孩子們擀點細面條,我吃豆麵的就行,我愛吃豆麵。”賀譯民說。

“吃什麼豆麵,今兒咱的超生頭一天會說話,我還有了新工作,那得吃蜂蜜,預示著咱的日子比蜜甜!”陳月牙瞟了丈夫一眼說。

“那就給我一碗雜糧面,讓幾個孩子吃蜂蜜就行了,我不愛吃甜食。”賀譯民其實是想省家用,但故意要這麼說。

陳月牙突然往前一湊:“豆麵苦,吃了豆麵的人今晚甭想睡我的床!”

超生認真點頭,嘴巴脆嘎嘎的:“我愛吃蜂蜜,我能睡媽媽的床!”

她要吃很多蜂蜜,這樣才能趕走爸爸,做最有資格跟媽媽睡的人。

雙目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當看到媽媽從罐子裡拿出幾塊醃好的排骨時,超生已經在跺腳丫子了。

這還不算呢,三個小崽崽的口水稀哩譁啦的流著,堪稱驚心動魄,因為媽媽居然把所有的清油全倒進鍋裡,然後就把蘸著蜂蜜的排骨一塊塊的炸了進去。

油炸蜂蜜排骨,這是什麼神仙吃法?

幾個孩子差點等不到大哥回來,就要迫不及待的開動了。

“啥叫個超生會說話了?”賀帥是在路口,聽到別的孩子說起,一溜煙兒跑回來的,進門就聽見超生在說:“這塊給炮哥哥,這塊給斌哥哥,這塊要留著帥哥哥哦!”

還真的會說話啦?

賀帥頭髮都麻森森的,他拿起筷了坐在超生身邊:“叫大帥哥!”

“小帥哥哥!”

“是大帥哥!”賀帥堅持糾正。

“小帥哥哥……”

“叫大帥哥……”

但實際上,賀帥喜歡別人叫他賀大帥,但人人都願意叫他賀小帥,三炮也喜歡大家叫他大炮,但大家都喜歡叫他三炮,或者小炮,大概是因為他們兄弟還不夠雄壯的原因吧。

賀帥藉口上廁所,出去跑了一圈,對著顆樹哭了好久,擦乾眼淚,又回來吃飯了。

……

把幾個小崽子扔回隔壁屋子,爸爸媽媽的中間當然只有小超生。

倆口子躺到床上,說的居然是今天給了他們黃桃和葡萄吃的老炮兒。

“真是沒想到,老炮兒居然會給孩子們果子吃,他的想法現在應該轉變過來了吧。”賀譯民感嘆說。

陳月牙也說:“除了脾氣壞點,他應該沒啥別的毛病吧,也是可惜,白白丟了那麼好的工作。”

聽爸爸媽媽說了半天,超生大概瞭解老炮兒了,原來呀,老炮兒伯伯可慘了。

他原來當兵,是和賀譯民一起轉業的,工作賊好,是人人都羨慕的,供銷聯社的卡車司機,在這衚衕裡屬於工作最好的人之一。

但是,人嘛,總有個旦夕禍福。

那老炮兒,有一回倒車的時候沒注意,他媳婦兒孩子估計也沒注意,居然在倒車的時候,連媳婦帶孩子的,一下全給碾死了。

從那之後,老炮兒脾氣大變,搞了個停薪留職,工作也不幹了,整天悶在家裡,兇巴巴的,見誰家的孩子都愛罵兩句,打一頓。

要說今天超生兄妹三個沒捱打,還能從他那兒拿到果子,那完全是出於一種偶然的幸運。

“以後交待孩子們,盡量少往韓家衚衕跑,老炮兒的脾氣燥,他要打了孩子,我當然要收拾他,但咱總不能天天跟街坊鄰居吵架幹仗。”賀譯民說。

陳月牙剛把閨女抱起來,會說話的閨女立刻睜開亮晶晶的眼睛說:“我還沒睡著喲……”

賀譯民輕輕把手搭到妻子的肩膀上,超生立刻目露兇光,盯著賀譯的手。

得,從現在開始,倆口子想乾點啥就難嘍。

罐頭廠一開張,據說整個街道都在關注,就想知道陳月牙能不能在一個月內,把所有的罐頭全給賣出去。

因為它是街道辦響應國家號召,改革開放的一個試點工程。

什麼叫工程,孩子們是不懂的,他們只知道罐頭廠裡進了好多好多的冰糖,水靈靈,硬梆梆的大桃子給洗的乾乾淨淨削去皮兒,削成大塊兒,裝進大鍋裡,加著冰糖一起咕嘟咕嘟。

硬梆梆的黃桃在冰糖裡咕嘟咕嘟,糖滲了進去,黃桃還是硬硬的。

街道做黃桃罐頭的日子,總是衚衕裡的孩子們都格外瘋狂的日子,因為那味兒實在是太竄太竄了,勾魂銷肝的。

這還不夠,用冰糖把黃桃煮完,還得往裡面加上酸酸的檸檬汁兒。

但凡街道上有人過,總得停下來聞一聞:“呵,這味兒可真竄。”

“再香,能有益民食品廠的,山海關食品廠的好吃?要我,那怕貴點兒,我肯定上百貨大樓買牌子貨,不買咱街道產的。”也總有些唱反調的人嘛,在那兒唧唧歪歪的說風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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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罐頭的味兒是真濃,真好聞啊。

何向陽的口水直流,而且心裡那叫一個憤恨,當初要是宋小霞拿下三好市民,銷售經理可就是她們家的,程大寶和程睡蓮倆當然都能進廠打工,拿一份工資,但因為經理的工作給陳月牙搶走了,她家大寶和程睡蓮就沒法進廠工作,拿工資了。

唉,晦氣呀。

但再晦氣,她還得抖抖索索在巷口守著,等陳月牙回來。

陳月牙一回來,她就迎上來了:“月牙,咱們罐頭廠是不是得招幾個臨時工,你看我家睡蓮和大寶咋樣,給他們安排個工作吧,一月兩月都行,有錢賺就行。”

陳月牙停了下來:“可以啊大媽,咱這廠子總共就開一個月,要睡蓮想幹,就讓她來。”

“還有大寶呢?”何向陽又說。

“大寶就算了吧,廠裡現在只缺洗瓶子的女工,你家大寶幹不了。”陳月牙說。

畢竟原來就算不是仇家,倆家子的關係還真算不上好。

都是為了孩子,何向陽問完工作,進門就搧了自己倆巴掌,恥辱啊!

福妞昨天去了趟她乾媽宋思思家做客,她大嬸兒宋小霞不忿於陳月牙搶到了銷售經理的位置,氣的一直在那兒說風涼話,說陳月牙當經理就是個笑話,罐頭肯定賣不出去。

說宋思思當初就不應該和賀譯民離婚,要不然,現在有她陳月牙啥事兒?

宋思思比宋小霞高潔得多,還勸宋小霞,不要跟那些生活在衚衕裡的底層人一般見識,馬上改革開放了,賺錢的地兒多的是,何必盯著街道麻雀大的一個小破廠子。

而在福妞的夢裡,罐頭廠的經理是給宋小霞當了的,因為有鋼廠的關係,宋小霞只需要把罐頭全賣到鋼廠就完了。

後來,罐頭廠那塊地還成了宋小霞的私產,地皮啊,很值錢的。

但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跟夢裡不同了,福妞也覺得可笑,沒有鋼廠的關係,陳月牙能把罐頭賣出去嗎?

不可能的嘛!

等罐頭賣不出去,陳月牙一家成個笑話,媽媽肯定會高興,高興了,就會把她帶回鋼廠住。

因為超生突然會說話,福妞嚇的好幾天都沒敢出門。

她現在更想去鋼廠了,特別想。

隨著一罐罐的罐頭被罐裝好,發酵到了最香甜的時候,銷售終於開始了。

幾個小崽崽期待了好久的罐頭,在庫房裡放著呢,黃澄澄的黃桃在褐色的糖水裡飄著,一股濃郁的桃香味。

秦三多也著急,畢竟八條衚衕,陳月牙代表的可是燕支衚衕,她要能把這個經理當漂亮,秦三多這個居委會主任比她還光榮。

看陳月牙帶著超生來了,他首先就是一笑:“咱們小哪吒又來了,跟伯伯說說,你媽媽想好了沒,這罐頭準備咋賣?”

自打超生突然會說話,滿衚衕的人都想逗逗她。

“秦主會,你得給我開幾份介紹信,把咱們居委會的公章沓上,多開幾份,我現在就準備出去,給咱們賣罐頭去。”陳月牙說。

秦三多的介紹信當然是早就準備好的:“你當初賣衣服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個搞銷售的人材,所以要想辦法幫你拿下這個銷售經理,原來你是投機倒把,但現在不是了,你是有單位介紹信的正當銷售人員,什麼廠礦企業,什麼百貨大樓,你只要能賣進去,一月把那8000罐頭賣完,三百塊你就拿到手了!”

‘茲有百順街道食品廠工作人員,上門銷售罐頭,請接待!’

有這張介紹信,出門賣東西就屬於合法銷售了。

陳月牙接了過來,心裡有點激動,畢竟從現在開始,她就是個合法的銷售員了。

當然她心裡也有自己的盤算,怎麼賣罐頭,也有自己的想法,現在就只等她去實踐了。

“月牙,來,這罐罐頭是廠裡送的品嚐樣品,我的就送給超生吃。”秦三多寫完了介紹信,遞了一罐子罐頭過來。

陳月牙當然得推拒:“這咋好意思,我聽說您家七寶要上高中,您也在四處找錢,這罐頭我不能收。”

“收著吧,馬上改革開放啦,咱們的日子馬上就會越來越好過,一罐罐頭真不算啥。”秦三多說著,拿手逗了逗超生的小辮子:“北京也沒這麼俊的丫頭,這衚衕裡我就喜歡她一個丫頭!”

一大罐的黃桃罐頭啊,因為還沒開始銷售,超生到現在也沒吃過呢。

饞啊,流口水啊,緊緊抱在懷裡,想吃!

媽媽回家了,還以為超生就跟在自己身後,沒怎麼管她。

但超生走到一半兒,轉身卻往另一個方向跑了。

抱著一罐頭,這是超生出生以來走過最長的路,冒過最多的險,簡直堪稱爬山越嶺,翻山過海。

終於,她走到韓家衚衕的口子上了。

“嗨,那不是燕支衚衕的小啞巴嗎?”有個孩子在垃圾堆上直起腰說。

現在的超生可不是怕人嚇唬的崽喲:“我有三個哥哥,一個比一個兇哦!”

呵,小丫頭個頭不高,聲音脆嘣嘣的,還真把幾個孩子唬住了。

“嘿嘿,快看,她進了韓家衚衕,好像往老炮兒家去了!”一個孩子說。

於是,跟一群小老鼠似的,幾個孩子竄了下來,吃驚的跟在超生身後,也進了韓家衚衕。

“老炮伯伯,老炮伯伯!”超生搖著大鐵門,咣啷咣啷作響。

“她居然在搖老炮兒家的門,大家趕緊跑啊!”一個孩子突然喊了一聲,所有的孩子跟那鳥獸四的,頓時四散了。

老炮兒正在家裡睡大覺,聽見有人在搖門,出來了,一看超生,樂了:“賀譯民家閨女,啥事兒?”

“罐頭,你要的!”超生可沒忘記這個伯伯曾經問自己買過罐頭呢。

小小的丫頭,穿著一件小白線衣,外面是一件綴著兩塊補丁的棉線襖子,一看那夾層,就是已經壯過回棉花,又取過回棉花的,這件小衣服她至少要穿三個冬天。

褲子上的補丁都是補成一朵朵的小花兒,小臉蛋兒又圓又白,臉頰紅撲撲的,簡直跟那畫兒上沓下來的似的。

踮著腳,捧著一罐街道產的黃桃罐頭。

“送我的?”老炮兒打開門,接過罐頭丟了丟,故意說。

超生記得這伯伯可沒錢,拍拍自己的心口,她認真說:“欠著賬哦,五毛錢,我記在這裡啦,我會記得一千年那麼久噠。”

“算了,不欠了,我今天正好有五毛錢,給你吧!老狗記得千年事,小狗記得萬萬年,讓你記一千年,我害怕。”一個苦大仇深的老炮兒,就這麼給超生逗樂了。

超生於是伸出雙手接過罐頭廠的第一筆銷售大單:五毛錢!!!

在一群孩子崇拜,羨慕,不可思議的眼神中,超生捧著五毛錢,慢悠悠穿過衚衕,把這筆‘鉅款’拿回了家。

夕陽灑在她的小襖子上,堪稱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