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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廟裡論綱常

郭襄生在郭家,就必然會被世人關注,人們對她的要求自然也就會比其他人要高很多很多,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會被人們品頭論足,這都是她不願意的,但是又不得不接受的。

父親郭靖,一生行俠仗義,用生命在守護著襄陽城,守護著大宋江山。縱然這樣,也有人不理解,說他沽名釣譽。

郭襄可不願意像父親那樣活得太累,她只是一個女孩子,她還年輕,她還有很多夢沒做,襄陽危急之時,父母年過半百不假,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郭襄的行為換了郭家以外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引起別人的非議,只因她生在郭家,父親是郭靖,母親是黃蓉,她就被世人們理所當然地認為要去承擔家國天下的責任。

有時候命運是公平的,有時候它又是不公平的。因為郭襄和破虜是郭靖的兒女,人們就會以對郭靖的要求標準,對他們也做出同樣的要求,希望他們能夠不辱家門,有所作為。

有宋一朝,以天下為己任的人太多了,整個社會都充斥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和“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樣的論調,而且人們爭先恐後,樂此不疲地去實踐、去弘揚。

嶽鵬舉、辛幼安、陸放翁個個都是以天下為己任,嶽鵬舉後背刺著“盡忠報國”;辛幼安臨死仍不忘收復山河,大呼“過河”;陸放翁活了八十五歲,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王師北上平定中原。

可是從宋高宗趙構開始,一連八個皇帝,整整一百四十年,大宋王朝都偏安一隅,把皇宮建在杭州西湖邊上,取名“臨安”,可這名為“臨安”,實想“長安”,如此不爭氣的朝廷,怎能長治久安。

陸放翁一生既從軍,又善文,苦苦等了八十多年,都沒等來王師北上,最終只能含恨離世,臨終之前有詩一首,名為《示兒》:

死去元知萬事空,

但悲不見九州同。

王師北定中原日,

家祭無忘告乃翁。

陸放翁的願望在他生前未能實現,死後非但沒有實現,還讓他的子孫後代跟著遭殃。

以前的破虜理解郭襄,也理解郭芙,就是不理解自己的父親。因為他總是因為國家需要和民族大義,把自己的一切都拋之腦後,在自己的孩子犯下錯誤甚至身處險境之時,他仍然不肯放棄自己的原則,甚至要求家人和朋友也能夠像他一樣一心為公。

破虜看到呂文煥,將他和父親郭靖的所作所為做了一番對比,才慢慢理解了父親,對於父親多年的嚴格要求,甚至是不講道理的要求,在他看來幾乎是苛求,他全部明白了,也接受了,原來自己骨子裡和父親是一模一樣的。

呂文煥老淚縱橫,向破虜訴說著自己的不易,說得最多的仍然是不得已,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一大家子人考慮。

呂文煥一生最為仰慕的,甚至可以說是羨慕的人就是郭靖。郭靖的兒女各個出類拔萃,妻子又能夠全力支持他的事業,反觀自己,雖然有一大家子人環繞著自己,不是向他要錢,就是向他要糧,要麼就是想謀個一官半職,連一個懂他的和愛護他的人都沒有。

在沒有向蒙古人投降之前,呂文煥就常常倍感焦慮,時常說自己很寂寞,很沒有成就感。在投降蒙古人之後,他的這種失落感更加與日俱增,以至於他時常一個人望著南方潸然淚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家人牽絆的他,最終還是成為了自己最反感、最瞧不起的人。在蒙古人那裡,他也備受冷落,出力不討好,始終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雖然衣食無憂,可心裡卻愈發的煎熬。想起過去的種種,他總是悲傷不能自已。

若沒有這番談話,可能破虜一輩子也瞧不起呂文煥,可是現在的他,卻認為呂文煥是真的值得託付的人,他將國事盡心盡力做好,將家事也時常記掛在心頭,他一生也不會做什麼壞事,也不會故意去傷害誰,可是他的結局卻讓人覺得無法原諒。

辭別了呂文煥,眾人坐上了馬車,眼看天就要黑了,破虜等人加快了行進速度。

呂文煥看著破虜等人慢慢遠去的背影,一個人靜靜地在原地站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可能他在想“生子當如郭破虜”,或者是“為人要學郭大俠”,還有可能是“悔不當初開城門”,也有可能是“妻兒老小皆不顧,只為國家驅胡虜”。

過了許久,呂文煥才被人攙扶著進了軍營,他的眼眶早已經不自覺的溼潤了,這襄陽城,曾經是他擁有的,他的夢想與汗水都曾在此城中發光,可如今,城池已經蕭條,人世幾多變幻,再後悔,再惆悵也於事無補,不如敞開心扉,是福是禍,聽天由命吧!

破虜等人不一會功夫就到了羊太傅廟前,此廟雖年久失修,但是規模宏大,很有氣派,從廟的規模大小,大致可以推斷出羊太傅在襄陽人民心目中的地位。

相比鐵槍廟,羊太傅廟大了不止一倍,地理位置也比鐵槍廟要好很多,雖然年代已然久遠,可是香火卻從未斷過,只是因為襄陽城是防禦蒙古人進攻前沿陣地,近年來才少有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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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真教眾人幫主破虜把受傷的人先從馬車上抬下來安頓好了,再把呂文煥送的那些乾糧和水再搬下來,放到廟裡的供桌上。掌教差人將廟裡清理了一遍,再找來一些乾柴草鋪在地上,眾人坐定,破虜將食物分給大家一些,各自填飽肚子再做打算。

一路上沒怎麼說話的掌教,這時開口了,他建議道:“如今襄陽城已經失守,我們乾耗在這裡也沒什麼作用,不如休息一兩日,大家隨我回重陽宮,我們以全真教為首,樹起義旗,號召天下仁人義士,招兵買馬,再圖恢復,不知眾位意下如何?”

這時,從角落裡傳來一個聲音道:“好啊!”眾人一驚,回頭看到郭靖在那裡盤腿坐著,目光如炬地看著全真教掌教。

掌教著實被郭靖嚇了一跳,不過他立馬就淡定下來,向郭靖施禮道:“郭大俠能夠逢凶化吉,實乃老天庇佑,實在是可喜可賀,可以可以啊!”

郭靖冷笑了一生,道:“可能我今天死在襄陽城下,才如了你的意了吧?”掌教面露難色,掩面道:“怎麼能夠呢?誰不知道郭大俠武功蓋世,只有你殺人的份,誰還能殺你?”

郭靖也不願意跟他廢話,說時遲那時快,直接使出一招“亢龍有悔”,一掌將掌教打倒在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到掌教跟前,左腳踩住掌教嗓子,右腳上去踩在掌教的腹部,憑掌教的武功造詣,想從郭靖安全手下逃脫,幾乎是不可能的。

破虜有生之年,從未見過父親使出如此狠辣的招式,平時對敵也只是點到為止,絕對會給對手留足了面子,一來避免對手羞愧難當自尋短見;二來他一生練武的宗旨就是扶危救困,絕不是好勇鬥狠。

破虜看到父親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也不免心驚,這還是從前那個平易近人、溫文爾雅、待人接物彬彬有禮的郭大俠嗎?明明就是一個殺人狂魔!

破虜急忙上前勸解道:“父親先不要殺了他,聽聽他到底怎麼解釋,他從前也行俠仗義,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要不然丘處機老前輩絕不會對他青睞有加,大力扶植和栽培的。”

郭靖聽了破虜的話,覺得挺有道理,就封了掌教的全身穴道,順手抄起一把短刀,朝掌教的腳腕處輕輕一掠,就挑斷了掌教的腳筋。嚇得跟著掌教的那些全真教弟子瑟瑟發抖,各個都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給郭靖磕頭,求郭大俠饒命。

郭靖道:“你們這些弟子也是受他裹挾,也有不得已之處,先暫時放過你們,不過我有話要問你們,如果你們誰敢不照實回答,別怪我不客氣。”

說罷,郭靖朝掌教看了一眼,那十幾個全真教弟子也看了一眼血淋淋的掌教,他們已經被郭靖嚇破了膽,害怕自己也會變成那樣,都急忙答應實話實說。

郭靖道:“你們為何在襄陽城危急之時不見了蹤影?後來又去我的府上燒殺搶掠?”

其中一名弟子搶著向前,顫抖著說道:“掌教說郭大俠做事太死板,襄陽城都那樣了,肯定守不住,像你那樣跟敵人拼命很不明智,不如先逃出城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以後有機會了,再想辦法糾集人馬殺回來,用不著以身殉城。”

另一個小道士也說道:“掌教私下裡不止一次地大罵郭大俠是笨蛋,是蠢貨,是莽夫,這都是我親耳聽到的。”破虜聽完憤憤不平,上前一腳將那小道士踹倒,再把掌教也踹了幾腳。

郭靖示意破虜不要衝動,掌教挨了破虜幾腳,自知今天躲不過去了,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準備向郭靖說實話。

掌教掙扎著咧著大嘴道:“想我全真教一直號稱是玄學正宗,自重陽祖師開山立派以來,在天下武林之中一直都是泰山北斗一般的地位,我全真教領袖群倫這麼多年,竟然被郭靖以一人之力把我們這麼大的門派給比下去了,以前我身在重陽宮還不覺得什麼,自從來到襄陽城,我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全真教傾整個門派之力也不能與你同日而語。”

郭靖道:“這就是你關鍵時刻不見蹤影,去我家裡為非作歹的理由。如此不顧國家大義,難道就是為了跟我爭一日之短長,為了無關緊要的虛名?”

掌教道:“虛名?什麼是虛名,你們不覺得重要,我可不這麼想,全真教自創立以來從來沒有如此失落過,世人只知你郭靖,不知我全真教,就是因為你郭靖武功高強。如果我的武功比你更好,那麼全真教就可以召開武林大會。我就能成為武林盟主,號令天下武林人士。”

郭靖道:“武功可以練出來,可是你別天真的以為武功高強就能夠成為武林盟主,要成為武林盟主,那需要以天下為己任,以人格服人,而你恰恰就缺這些。”

掌教仍然執迷不悟,面對郭靖的責問仍然振振有詞:“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任你人品再好,也沒多大用處。”

郭靖不耐煩的呵斥道:“就憑你,武功再高,也無法成為武林盟主。仁義禮智信你能明白幾個?缺了這些,你連人都不是,還想當武林盟主,簡直痴心妄想!”

掌教接著道:“有你郭靖在,我自然無法跟你爭,可是,如果你死了呢?”

程英感覺掌教話裡有話,質問他道:“楊大哥的死肯定與你也有關係,他武功那麼高,肯定能夠保全自己性命。那麼多人參與偷襲,怎麼就他受了那麼重的傷?”

掌教死到臨頭了還嘴硬,他仍然在挑釁著眾人的忍耐力,恬不知恥地說道:“那當然了,所有比全真教名氣更大的人都該死,能以一人之力蓋過我們這個大門大派,那這人就留不得!”

郭靖道:“禮義廉恥你全都不顧,綱常倫理你都不管,這樣的人怎麼能夠留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