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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成竹在胸

只見為首的聞天聽環視了在場眾人一眼,當下深吸了一口氣,向先競月沉聲說道:“好教競月公子知曉,去年江南那場大旱太過突然,朝廷猝不及防,只得由兩京之一的北平籌集錢糧,用以補給湖廣承天府的這支駐軍。然而皇帝的脾氣大家自是再清楚不過,試問如今天下底的兵馬盡數散佈在四方邊塞,中原境內自然沒有閒兵擔此重任。”

“於是恆王向皇帝提議,要江湖鏢局來負責這趟軍餉的運送,聞某人推脫不得,只得找來包括在場諸位在內的六十一位江湖名人做擔保人,召集北平和應天府兩地最大的十七家鏢局共同組成中原鏢局大聯盟,專門負責此番押送。誰知那兩千萬兩白銀的軍餉竟然在湖廣境內被劫,連同押送的四百五十名武林好手一併失蹤,沒留下絲毫線索。情急之下,幸好有恆王出面調停,皇帝這才網開一面,給了我們二十天的期限找回這批失餉。”

聞天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先競月解釋清楚後,不禁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只恨我等費盡心力,卻仍然無計可施,這才從福建請來了這位蕭先生出馬。他曾親口向聞某許諾,定然要將這場風波平息下來,然而如今離朝廷給的期限只剩下兩天的時間,我等卻依然沒得到這位蕭先生的任何訊息,迫不得已之下,只得連夜疾奔,千里迢迢趕來湖廣。”

“需知此事牽連極大,不但關係著十七家鏢局的男女老少兩千八百一十七條性命,也包括我等六十一位擔保人,連同家眷四百二十一條性命。稍有不慎,甚至就連天下的局勢也將因此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湖廣乃至中原便要掀起一場血光之災了。”

先競月素知這位聞盟主一向少言寡語,此刻卻對自己說出這麼一大番話,當中必有深意。果然,那聞天聽說到這裡,略一沉吟,終於說道:“如今這場天大的浩劫,我等唯一的希望,便是床上這位蕭先生了,只恨他至今還未甦醒。既然競月公子這些日子以來,終日與他在一起,自當知曉不少內情。聞某還望公子不吝賜教,指點我等一條明路,免去這場橫生的殺戮。”

聞天聽這番話雖是誠懇,說到底卻是想從先競月身上入手,看看能不能探查到一些相關的訊息。先競月不料這聞天聽身為堂堂武林盟主,竟也對這個言思道如此看重,也不知兩人之前是如何交涉的。當下他默然片刻,忍不住淡淡地說道:“如此說來,天下安危,此刻都系在此人身上?”

這是先競月自進屋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豈料他話剛出口,那楠木大床上的言思道便陡然睜開雙眼,哈哈大笑道:“果然是競月兄來了!既然競月兄已然無恙,那我自然也該醒了。”

眼見床上的言思道突然醒了過來,房間裡的十多個人驚喜交加,同時踏上幾步,擠到床邊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言思道毫不理會眾人的詢問,只是望著先競月,眼見他一臉蒼白,率先問道:“你的傷勢怎樣?”同一時間,先競月也開口問道:“那‘天露神恩心法’可曾化解?”

兩人話一出口,不禁相視一笑。言思道已搶著說道:“競月兄不必擔心,似天露神恩這等微末的伎倆,畢竟還傷不得我,那三更必死的魔咒,也早已被我化解得乾乾淨淨。嘿嘿,方才之所以長睡不醒,卻是在思索一個極大的難題。”說著,他徑直從床上跳下,赤足踏在地板上,有些神秘地笑道:“幸好終於還是被我參透了其中的關鍵。”

先競月一時不明白他想通了什麼難題,聞天聽一行人更是不解其意。要知道先競月剛一開口,言思道便突然醒來,那他之前定然是故意裝出的昏迷不醒,至於他說什麼“在思索一個極大的難題”,自然是敷衍之詞。聞天聽當即強壓胸中的怒火,輕咳了兩聲,說道:“蕭先生既然醒來,那便再好不過,眼下……”不料言思道又豈容他人用言語掌控主動?立時打斷聞天聽的話,開口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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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天聽微微一愣,只得回答道:“眼下已過卯時,不知……”言思道當即一揮手止住他的話頭,正色說道:“而今形勢兇險,已到了生死一搏之際。諸位如若還想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那麼從此刻開始,便要完全依照我的安排行事,當中不可有絲毫差池。”

如今言思道的易容已是不成模樣,看形貌分明是個年青人,他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眾人面前也就不再以“老夫”自稱。眼見他那一雙賊兮兮的眼鏡地四下掃動,聞天聽一行人不禁相互對視了半響,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那聽濤閣的葬花夫人當即略一沉吟,笑盈盈地說道:“妾身當然相信先生的能耐,然而後天便已是朝廷給我們的最後期限,若還是無法尋回那批遺失的軍餉,我們在場的這些人,只怕便要大禍臨頭了。所以還請先生恕罪,妾身要斗膽請先生略做解釋,也好教我等稍微心安。”

言思道卻不理會她,一雙眼珠只是在聞天聽身上上下掃視,顯是要等他親自開口。聞天聽暗罵一聲,只得恭聲說道:“請恕聞某愚鈍,正如葬花夫人所言,懇請先生指點一二。”

眼見這位堂堂的武林盟主,竟然要對言思道這個傢伙卑躬屈膝,先競月心中不禁暗自嘆了口氣。由此可見這幫叱吒風雲的武林名宿,確然已被朝廷逼到絕境,幾乎有些病急亂投醫了。

那言思道可謂是撐足了臉面,這才微微點了點頭,有些誇張地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多解釋幾句。”

說著,他也不去穿鞋,赤著腳在房間裡踱起圈來,嘴裡不徐不疾地問道:“聞盟主可還記得,當日是你託這位童老兄將我從福建找來,懇請我替諸位化解這場大禍?那時我便有言在先,這批軍餉失蹤得甚是詭異,限定的期限又極為倉促,所以要我在約定的時間內,替朝廷找回這批軍餉,那是不可能的事。”

聽他說出這話,在場眾人的臉色頓時暗沉下來。還好那言思道又繼續說道:“不過我也曾向聞盟主承諾過,那便是雖然我無法找回這批軍餉,卻是可以另尋出路,從而設法替諸位化解掉這場無妄之災,是也不是?”

那聞天聽被他說得一憂一喜,只得強笑道:“不錯,眼下還請先生明示,究竟要如何才能化解這場大禍?”

言思道不禁哈哈大笑道:“既然破解不了這場‘彌天劫’,那何不把它化做一場‘迷天劫’?”

他說的“彌”和“迷”兩個字本就發音相同,眾人一時沒能聽出其中的玄機,都是大惑不解。言思道當即解釋道:“自古在官場當中,便有瞞上不瞞下之道。所以眼下諸位最大的難題,其實並非是失竊的軍餉去了何處,也不是究竟是誰人劫走了這趟軍餉,而是如何才能在皇帝面前交差,是也不是?反過來說,若是皇帝不再因為此事向諸位問罪,那麼能否找回那批軍餉,又有什麼關係?”

他這番話說得聞天聽一行人默默點頭,心中卻暗想道:“這豈不是廢話?皇帝倘若不再追求,自然萬事大吉。但此事說來容易,似當今皇帝這般刻薄寡恩,又怎會無端網開一面,不再追究此事?”

那蘇州玄妙觀的鐵真人一時沒轉過彎來,忍不住大聲說道:“我等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卻被不知哪來的畜生劫走了這批軍餉,害得道爺我落到這般田地。說什麼也不能輕饒了這幫畜生,一定要親自把軍餉找回來,再把這幫畜生千刀萬剮方可,否則……”旁邊的聞天聽連忙輕咳兩聲,示意他住嘴,繼而向言思道笑道:“還請先生繼續說下去。”

言思道“嗯”了一聲,又踱了幾個圈子,這才看到屋角几案上自己的煙桿菸袋,連忙抓過來拽在手中。他一邊往煙鍋裡填裝著菸絲,一邊喃喃說道:“既然諸位已經認同我這個說法,那麼接下來的事,便好辦得多了。”說著,他踱步行到那福建海盜童夜哭的面前,略一伸手,那童夜哭當即領會,急忙從懷中摸出火摺子,替他點燃了旱菸。

言思道含著菸嘴深吸了幾口,露出一副滿意的神色,吞吐之間,立時噴了一屋子的濃煙。他這才向眾人展顏笑道:“其實我的法子簡單得緊,那便是攻破龍躍島,踏平洞庭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