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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瀾滄之行

雲南景洪鎮,茗煙酒肆,人聲鼎沸,生意興隆。

這地方雖比不上大市酒樓的氣派華麗,卻是古色古香,別有一番風味,面對著青山綠水,綠茵垂柳飲酒作樂,也頗有情趣。

在這酒肆裡落腳的多是來往客商,但神色冷峻的客商打扮之人最近也多了起來。資歷頗深的店老板猜到這些人多是從中原來的,絕對不是客商,因為真正的商人無論在幹什麼,兩顆精明的眼珠都會不停地亂轉,而江湖人士卻只會默默盯著自己的酒杯,等到自己要等的人或者填鉋了肚子就會馬上離開。“想必擎月巔又要選定下一任教主的繼承人了吧。”老闆苦笑著,“看來藏滇一代又起風雲了。”

江湖人來得多了,小店就越來越不熱鬧,大家多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誰都知道江湖人解決問題的方法是抄傢伙,很容易就弄出一兩條人命來,但沒有人忍心在這樣一個依山傍水的小店裡動手,所以大家都選擇了沉默,吵鬧的只是些不知死活的酒鬼。

所有酒鬼中有一個人最不像酒鬼,那就是坐在二樓東北角雅座上的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來這裡喝酒的所有人都使碗,而這個人卻是用自備的夜光杯,小巧精緻,粉白剔透,讓那盛入其中的烈酒也溫和了起來。書生俊美儒雅,玉樹臨風,氣宇軒昂,雖是一身素淡衣衫,卻仍掩不住他那一身貴族氣。他身邊圍了四個姿色不俗的當地女子,有一個還是苗裝打扮。對於這些女子的出現,店老板和小二都十分詫異,本來這書生公子一進門就吩咐小二幫他到什麼怡紅院啊天香樓啊找幾個姑娘來的,說沒姑娘陪喝不了酒,小二答說臨滄沒有妓院,然後就為他端酒去了,但再來的時候,就見著這四位姑娘了。這樣見識了之後,至今還沒討到媳婦的店小二突然很想拜這位公子哥兒為師。

“好啊,烈酒美女,真是大快人心。”書生公子已完全把酒肆當成了妓院,摟過身邊的一個姑娘,在她的粉面上親吻起來,放浪形骸,毫不顧忌。那女子滿臉羞得通紅,卻沒有閃躲,依然在笑。 這一舉動惹來了周圍的無數嘖嘖聲,但即使有不滿,也沒有人敢罵出來,因為人們可以看出這個書生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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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華冠美服的貴公子闖到書生面前,狠狠地拍了一下飯桌,大罵道:“好不要臉的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此等傷風敗俗的事情來,你當這裡是妓院啊,我們中原人的臉都要被你這小子丟盡了。”

“食色,乃性也。男歡女愛是自古倫常,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情發於內,自會表達於外,何必分什麼場地,在妓院能夠坦蕩自然,在酒肆卻要故作清高,豈非太過虛偽?”書生優雅地搖著扇子,毫不在乎地答道,他說起話來抑揚頓挫,十分好聽。

“不懂你在說什麼?”貴公子面如美玉,唇紅齒白,臉上因為剛才撞見的不堪的畫面所泛起的紅潮還沒有褪去。

“只可惜本公子不好男風,你若是個女子,我們這桌酒宴倒會更熱鬧了。”書生公子看著貴公子壞壞地笑了兩聲。

“你放肆。”貴公子當真有些女子的小性兒,只這麼一句話就惹惱了他,劈頭蓋臉地向書生公子的面門發掌。

“獨孤公子請住手!”另一只蒼白纖細的手握住這貴公子的手腕。

來人穿著上好的黃金瀑銀織錦,上面繡著威武的麒麟,腰帶是飛虹彩緞製成的,腳上睬著是柔軟結實的神武靴,一看便知來頭不小。只見他劍眉星目,容貌可與陸晴雨相媲,只是眉宇間更多幾分陽剛之氣,但卻是一樣的驕傲,一樣的不屑。

貴公子似乎很買此人的賬,馬上停住了力道,金衣男子這才鬆開手,向書生拱手道:“這位公子對不住了,我家少主人年輕氣盛,多有得罪之處,還望恕罪。”

“他又沒打到我,何罪之有?恕罪就更談不上了。”書生公子邪乎乎地笑道,又繼續喝酒。

金衣男子拉過貴公子在一旁坐下來。

貴公子則不服氣道:“你幹嘛拉著我,這種輕浮之徒早該好好教訓他一下。”

金衣男子小聲道:“你不要以為和大內高手學那幾招就可以到江湖中賣弄,剛才若不是我及時出手,你的脈門早就被他扣住。”

貴公子斜睨了一眼書生道:“……你看他那弱不禁風的樣子,敢情還是個高手啊?”

金衣男子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洛神宮書藝舍的舍主——拈花公子喻洞秋了。他的尊主陸晴雨應該也快到了。”

這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在門口。

“小二,快上酒來,他奶奶的,真是渴死老子了。”那步如滾石,聲如洪鐘,扛著兩柄巨錘的黑壯漢子進門就嚷嚷。

“哎呀,要死人啦,犯得著那麼大聲嗎?別人又不是聾子。看看樓上那位公子,人家多斯文!”黑漢子身旁的紅衣美婦推了他一把。這婦人著實有幾分姿色,只是不懂得打扮,已近四十的年紀,還穿這般鮮豔的衣裳,臉上為了遮蓋皺紋而塗抹的過厚的脂粉似要往下掉。

“你這騷婆娘莫不是又發春了吧?看到英俊小生就找我的茬。你看上人家,人家可不一定會看上你,就是看上你,也只是想認你作乾孃!”黑漢子也不相讓,“嘿嘿”地嘲笑著,大聲地諷刺美婦。

“你個死鬼,老孃當初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美婦又擂了黑漢一捶。二人就這樣吵吵嚷嚷的上樓來了。

黑漢點了兩隻燒雞,四斤牛肉,三斤桂花魚,小二端上菜之後,就大吃大嚼起來。但是只灌了一口酒,又開始罵咧起來:“他奶奶的,這是什麼燒刀子啊,跟娘們喝的一樣,一點味道都沒有。”然後氣呼呼地把酒罈摔在地上。

小二忙過來打掃,被那黑漢一把揪住前襟:“這酒是不是被你們摻了水的,還敢賣一兩銀子一罈,就不怕爺砸了你的店嗎?”

“瞧這位爺說的,我們小店做的是誠信生意,哪會在酒裡摻水呢?只怕是大爺您口味太重了吧?”小二倒是訓練有素。

“這位朋友,要喝好酒,何必為難小二呢?兄弟我這兒倒有一種從大漠胡人那裡得來的烈酒,不知你是否肯賞臉一試呢?”坐在牆角一直不被人注意的精瘦男子站起身來,此人三十歲左右,沒什麼特別的。

“哼哼!只要有好酒喝,我徐貴三都求之不得,談什麼賞不賞臉呢?”黑漢馬上轉怒為喜,也鬆開了店小二。

“那你可接好了!”瘦漢把隨身攜帶的酒葫蘆裡酒倒進一個瓷碗裡,頓時酒香瀰漫。他把碗甩向黑漢,瓷碗在空中旋轉了好幾圈,裡面微黃的液體卻一滴未灑。

黑漢一手接穩了瓷碗,湊到鼻子跟前嗅了嗅:“好酒啊!”張口正準備送進嘴裡,卻被那美婦用手攔住,黑漢正欲發作,卻她的小拇指輕輕地蘸了些酒汁,然後放進嘴裡品了品,笑道:“奴家也是個貪酒吃的人,見了好酒,也想嚐嚐,沒別的意思。”

黑漢也沒說什麼,他太心急喝下那碗酒了。飲畢,黑漢長長地呵出一口氣,臉上盡滿顯意的笑容。可見那酒的確很辣,不過也辣得很對他胃口。

“閣下下毒的本事當真是高明啊!快說,唐闕是你什麼人?”美婦的神色突然冷凝。

“你這女人真是的,我好心請你相公喝酒,你倒誣陷我下毒,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瘦漢一臉無辜狀。

美婦把腰一插,厲著嗓子道:“少做戲了,你當老孃聞不出來嗎?唐門特有的七葉黃蕎本無毒,而且是釀酒的上材,但是一碰上瓷器就會產生劇毒,所以這種黃蕎酒一般只裝在葫蘆裡面,作為行程上的飲用。老孃沒有說錯吧?”

瘦漢有些心虛道:“既然知道有毒,幹嘛還要嘗試,還要讓你老公喝?”

美婦略顯得意道:“你當老孃蘸酒喝是嘴饞啊!那一下子我早就把毒解了,我只不過是想讓我那死鬼過過酒癮。”

瘦漢冷笑道:“哼,倒真是個心疼老公的好婆娘啊!”

美婦道:“那場滅門還真沒有掃蕩乾淨,竟還留下唐闕這麼個禍害,又教出來這麼個壞徒弟來。”

瘦漢吃驚道:“你怎知唐闕是我師傅?”

美婦道:“這麼低三下四的下毒招式,只有他會用,他又無子嗣,只能是他的徒弟。”接著她又道:“你不知道吧,被江湖所不齒的下毒也分上流下流的?也難怪,我和你師父鬥的時候,你還在搓泥巴呢!”

“是下流還是高明?只怕你自己尚未區分吧?”瘦漢飛身躍起一丈高,撒下一把紫紅色的毒粉。美婦臉色一變:“腐爛神?快閃開!”忙一把推開黑漢,自己也抽身閃開,但還是慢了一步,右邊的袖口被燒出了幾個小洞。粉末向後面的金衣人他們飄去,金衣男子拉過貴公子閃到一邊,只可憐了那不會武功的店小二,全身正著了毒粉,衣褲被燒得零碎不堪,身上的皮膚也都鼓起了膿泡,直痛得雙手捂面,滿地打滾。

“好毒的小子,一出手就想置人於死地啊!”那美婦的雙手指甲不知何時已長出許多,她彎曲十指,換成爪的形狀向瘦漢抓去。瘦漢見她指甲均已成暗紫色,知道那裡面必有劇毒,而唐門的人本來是不修煉兵器的,一時也無物阻擋這般兇猛的攻勢,只能勉強讓開,卻也險些被抓破皮肉。“老孃這毒爪功可是在雲南的十大毒蠱的血液裡面練成的,正好對付你這毒物!”美婦又轉步上前,向瘦漢的足三裡穴抓來,瘦漢一面閃躲,一面把手伸進腰間,那裡面有唐門最得意的法寶。就在這時,腳底一滑,倒是踩在了黑漢剛才砸在地上的酒罈碎片上,下盤不穩,重心失衡,一頭栽在了飯桌上。美婦見這大好機會,騰身凌空飛撲,直去卡瘦漢子的喉嚨,快接近瘦漢的時候,卻見他臉上無一絲怯意,心念不對勁,再見這小賊的瞳仁突然凝注,大叫不好。果然,瘦漢突然騰身躍起在美婦頭頂三丈處,一手端著針筒,一手扣動機簧,只見滿天銀針向美婦蓋去,無一絲讓人逃離的縫隙,這當然就是唐門獨步天下的暗器-——暴雨梨花針,那黑漢忍不住大叫“老婆小心。”

美婦卻也並不慌張,想這小賊當真是狡猾,先引她近身,再佔領上空,發揮暴雨梨花針的最大威力,但卻不知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早防著你這招呢!原來她那凌空飛撲也是虛招,早解開了腰帶舞得如遊龍一般將自己的身形團團圍住,還捲進了所有的毒針。針扎在錦帶上的聲音清清楚楚,有心人留意一下,響了三百一十四聲。瘦漢一臉震驚地落回地上,美婦趕緊反攻,三枚犬牙釘出手,一枚被瘦漢接住,一枚穿透了他用來阻擋的的杯盞,再一枚從前一枚穿透的洞中過去,釘在了瘦漢的腦門上。

瘦漢還是帶著一臉的震驚與不甘心倒下了。

美婦立穩腳跟,看看周圍,除了自己的老公,金衣男子,貴公子,書生,還有那中毒的小二仍在,其餘喝酒的人均消失了,江湖中誰都知道這暴雨梨花針的誤傷率最高。

“老婆,你真是太棒了,老公我以你為榮。”黑漢上前摟住美婦。

美婦故作炫耀地張開佈滿銀針的腰帶:“一共三百一十四針。”同時她也被自己這句話提醒起來,“少一針?”兩人臉色大變,還來不及回頭,耳後已響起了銀針所帶起的勁風,只能硬挺,誰都來不及躲。

二人你推我搡的誰都想幫對方擋掉這一針。

最後誰都沒捱上這一針。

只聽金衣男子鼓起了掌:“不愧是拈花公子,好一招‘含笑拈花’。”

“過獎了,本公子只是不忍心看見這一對夫妻生離死別罷了。”書生公子依然優雅地搖扇。

金衣男子卻諷刺地笑道:“哦?洛神宮的人還有不忍心的時候啊?”他沒等書生作反應,就放下銀兩離開了,貴公子忙跟上道:“我還沒見著陸晴雨呢!聽說他長得很帥耶!”

金衣男子道:“想看就留下來看那。”

貴公子道:“不行,我還是要跟著你。”

腳步聲漸遠。

美婦對書生笑道:“看來大家都是一家人,也用不著言謝了。”

書生道:“這麼說你們就是鐵膽雙錘徐貴三,御毒嬌娘嶽芙蓉夫婦了,在下喻洞秋,失敬失敬!”

徐貴三學著斯文人樣道:“素聞拈花公子大名,久仰久仰。”

嶽芙蓉媚笑著對喻洞秋道:“這洛神宮的人當真不是俊男就是美女,前些日子見過送信的小廝,生的乾淨秀氣,讓人好不喜歡,今日又見了喻公子,才覺著他不夠瞧了。”

徐貴三見自己婆娘又發春,不好當著喻洞秋的面數落她,於是走到那瘦漢的屍體處,踢了兩腳道:“你這廝,當真是個小狐狸,臨死了還要詐我們一下。”原以為這樣可以打斷自家婆娘,誰知她越說越來勁,竟道:“你要是早生二十年,就能見著我豔絕江湖時的容貌了,說不定還便宜你小子了。”喻洞秋只有尷尬地笑著點點頭。

這時,只聽樓梯上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來人正是陸晴雨一行三人。

陸晴雨還是一身素潔的白衣,身旁跟著小雪和服裝怪異的絕色女子。“本來知道你夫妻二人不想再過問江湖事,但是這次要去的是藏滇交界處,毒流甚行,才不得不連夜請出二位,以御不測。”陸晴雨對著這二人,還是頗盡禮數。

“尊主你對我夫妻二人有再造之恩,還幫我老婆報了大仇,別說是作開路人了,就是要我徐貴三去死,也義不容辭。”徐貴三知道此刻別指望嶽芙蓉再說話,這女人倒也不是水性楊花,只是天生地愛看美男子,而且只作兩種反應,要麼像對待喻洞秋那樣口無遮攔,要麼像對待尊主這樣呆若木雞,她也不是第一次見尊主了。

“看來錯過了不少好戲。”陸晴雨環視了一下四周的狼藉,“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貼身侍從——蝴蝶。”他指了指右側面無表情的女子,徐貴三忙向她作揖,她只是略微點一下頭,算是還禮了。“什麼?蝴蝶,有這樣的名字?”才回過神來得嶽芙蓉失聲嚷道。

“有什麼問題嗎?”蝴蝶淡淡地問了一句。

“沒什麼。”

“還有這位是——”陸晴雨正準備介紹小雪,發現她已不在身邊。卻是跪在那已潰不成形的店小二身旁,試圖減輕他的痛苦。

“大嬸,你很會用毒,一定也很會解毒,請你救救他!”小雪一臉誠懇。

“什麼,你叫我大嬸,我有那麼老嗎?”嶽芙蓉根本還理不清重點。

“對不起,我一定會改口的,請你先救救他。”小雪更加著急了。

嶽芙蓉看了一眼小二道:“救他是可以的,不過要耗費我很大的真力。這麼一個小人物,犯不著……”小雪沒等她話說完,就自行結印起來。粉色流螢光從她的指尖緩緩流出,籠罩住小二的全身,這讓他平靜了下來,毒液從潰爛處一點點的滲出,他的嚎叫聲也漸消了。笑靨浮在小雪的臉上,可她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髮間滾落。法術自然和武功不同,武功是用力,而法術卻是用神,武鬥的人只要不死,打個三天三夜都沒關係,而施法的人最多只能連續施展兩個時辰的法,否則,靈力一旦枯竭,就會一命嗚呼。

“真沒想到,這小丫頭竟有這麼強的靈力,還能施展風砂甘霖術這麼高階的法術。”嶽芙蓉完全是看戲的姿態。

“快停下來!小雪。”陸晴雨用很少有的命令的語氣對小雪道。

“不要。”小雪一臉固執。

陸晴雨也只能是看著她,不知說什麼才好。一樣的話語,一樣的固執,一樣的悲憫。這些都是他所熟悉的。這讓他想起了飛雪絕域,那個他們一起成長的地方。小雪天生就有很強的靈力,擅長治療的法術,再加上她嬌小瘦弱,不宜習武,師父希望她善用法術造福世人,於是常讓她一個人靜坐在情天石上〔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冥思萬物之行的規律。小雪得沐日精月華,靈力無限提升,思考五行陰陽生生相剋之理,法術等級也不斷提高。這個執著而善良的女子,竟然連飛禽走獸都不忍忽視,為了讓一隻凍死的鳥能夠飛回溫暖的南方,不惜逆天而行,用掉自身一半的靈力把小鳥救活了,自己卻好幾天不能動彈。傻丫頭!……但自己珍視的不就是她這份傻嗎?曾幾何時,自己不也是這樣。

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啊-——”小雪和小二同時痛苦地叫了一聲,法術停住了。小雪身體太弱,不能堅持這麼長時間的施法。血絲從她的嘴角溢位,看到小二奄奄一息,小雪幾乎哭出來:“對不起,我還是救不了你。”

“小姑娘,對不起了。”小二突然睜開了雙眼,露出狠厲的兇茫,嚇得小雪摔倒在地上。那潰不成形的小二不知哪來的力氣,竟從腰間抽出把匕首來,眼睛都不眨地來殺小雪,可憐小雪沒有逃開,只是本能的用手臂去擋。“刺啦”一聲,是利器劃破錦帛的聲音,還有刀片割破皮膚的聲音。陸晴雨只覺那匕首是劃在自己的心上:打下這個天下自己不知受過多少次傷,而卻未讓小雪受過一絲傷害,而此刻他卻親眼看著鮮血從她的手臂上流下來。他要違背他的誓言了——那就是永遠不在小雪面前殺人,只因為眼前這個人太該死。

除了蝴蝶,幾乎所有人都向這個半死人殺去,但還沒有近身,那小二的身體早已被陸晴雨一劍削成兩截。陸晴雨要殺的人沒人能搶在前面。他殺人很有藝術,因為即使這樣,他的白衣還是滴血未沾,能與白雪混為一體。

“為什麼,二師兄?我救他,他卻還要殺我?”小雪第一次見到她心愛的二師兄殺人,而且手段如此之殘忍,竟然沒有一絲驚懼。只因為她已身心疲憊,這個世界真是太難懂了,她現在需要的只是好好睡一覺。

陸晴雨輕輕地抱起她,喃喃道:“這個世界的複雜,又豈是你這樣的心境所能明白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