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的蛇首緩緩升起，上升到一丈有餘的時候停了下來，低下頭顱，盯著渺小的我們。它燈籠一般的土黃色眼珠裡面詭異地閃過一道紅光，自左而右，轉瞬消逝，我確定我沒有看錯。
“大哥，快退後，你們快走，算我求你們了，你們在這裡也只是拖累我而已！”我緊緊攥著手裡的一把飛刀，這個龐然大物，我不得不認真起來。
“二弟！”
李大銘還想說些什麼，但我已經無心顧遐了，只見那大蛇張開了嘴巴，露出細長的尖牙，一股腥風撲面而來，我想，我要死了。
我承認這時的我很傻，還有點二，我之所以認李大銘這個大哥，就是因為到了緊要關頭能有一個上前頂死的人，說是頂死，跟送死也差不多。但這一次，我不想再讓李大銘“出風頭”了，他已經做得夠多了。
猛烈至極的腥風幾乎要把我生生摧壓成碎片，我用力將虎目含淚的李大銘推開，決然不再多看他一眼，獨自一人迎上了那條大蛇。
我知道我有多渺小，就像天地間固有的一粒塵埃那樣，但，至少曾經也是存在過不是麼？
生命中有很多種可能，死或生，不都是必然的麼？
我發覺我在發顫，腳步虛浮，我很想逃避，像以往那樣讓憨厚的李大銘首當其衝、頂在前面……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我是有多麼地習慣依賴李大銘這個大哥。
我很想回首看看李大銘到底有沒有聽從我的話帶他們逃走，但是我脖子似乎卡住了似的，這時，我又從刀囊摸出另一把飛刀。
大蛇終於向我緩緩蠕動，那雙眼睛沒有感情可言，冷漠且發出滲人的寒光，我卯足了勁，喊道：“來吧，大家夥，老子不怕你！”
我看著馬上馳來的巨大蛇首，右手飛刀已然催動，那厚實泛著銀色光澤的蛇鱗我沒有絲毫信心可以擊破，而是瞄準了那對燈籠般大小的蛇瞳。
“嗤~”
就像是某種東西被烤焦發出的聲響一般。
大蛇果然中了飛刀，它吃痛地甩起碩大的蛇首，我擇慌亂地後退。
它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蛇首再一次地暴衝而來，那聲勢駭然至極！
也許我該放棄無畏的抵抗了，這樣的速度，憑我那半吊子刀功，我是無論如何刺中那大蛇的另外一隻眼睛，何況我這微薄的力道，也無法透過大蛇的眼睛傷及它的大腦致死。
原來我敗的如此徹底！
我選擇闔上了雙眼，眼前微弱的燈籠光暈消失在眼皮之外，我心知，左手的飛刀是來不及用上了。
“砰！”
我等死的場面還沒有到來，擊到金屬般的聲響令我感到疑惑，我撐開了雙眼，就見到李大銘非但沒有帶著李小南他們逃走，而是一個個傻里傻氣地用一塊塊碎石子擊打著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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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讓我們來祝你一臂之力！”李大銘搬動起一塊巨大的石頭向著大蛇擲去，雖然瞎掉了一隻眼睛，大蛇還是一甩蛇首，很輕易地躲開了李大銘那看似很有分量的一擊。
即便如此，李大銘臉上也全無氣餒之色，而是搬動起另外一塊更大的石頭向大蛇投擲而去。
就連剛才還嚎啕大哭的賈正義也是一臉正義的用石塊砸擊大蛇……
鐵驢，李小南他們竟然都一個個回來了，並沒有拋下我，我為之心折，我撿起一塊碎石就招呼到那大蛇的身上。
只是，即便如此，我們又能怎樣呢？
即使是，石塊擊中了大蛇也不能給大蛇造成實際性的傷害，它不過是憤怒，急躁……還是一樣的想要吞食我們！
“大哥！”我叫道。
“二弟！”
“我們快走，不要跟它糾纏，我們鬥不過它！”
“好，快撤。”
待到李大銘他們都跑到我的前方，我催動左手的飛刀，如同一道銀虹過境，精準無誤地命中了大蛇的另外一隻眼睛。
刺痛促使它猛烈地掙扎起來，撞得整個地道搖搖欲墜，飛沙走石無數。
這樣的傷害只能令大蛇失明，不能令它命隕於此。
跑到地道出口那個破洞的時候，李大銘的臉似乎佔據了整個洞口，又似乎是整片天空，他拉起了我，我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