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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惶惶不安

菲洛受襲的事情以風暴降臨的架勢席捲了整個學院,學生們被通知立刻在大禮堂集中,教授們聚集在一起開了個緊急會議。

這是近些年來卡薩布蘭卡發生的最惡劣的事件。

在外受襲是常有的事,但是那些襲擊也多是玩鬧為主,在眾人心裡,這座島上的魔法生物還是頗為友好的,儘管有些時候十分讓人火大且無可奈何,但是卻沒有幾次真正威脅到學生的生命。

況且這是在教室裡發生的,就是水精靈也不會在屋子裡放肆,它們至多在走廊裡打鬧,這是魔法生物們預設的規則。

現在這項規則被打破了,就代表著卡薩布蘭卡再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教室裡,禮堂裡,地窖裡,寢室裡,孩子們都可能被水藻襲擊,勒成水藻團窒息而死。

細思恐極。

“這是不是意味著,當我睡在溫暖的被窩裡的時候,還要擔心會不會有噁心的水藻爬進我的房間來偷襲?”,貝妮眉頭,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會遭到跟菲洛同樣的悲慘遭遇,這個想象真是讓人格外不爽。

尤其是現在禮堂裡吵吵嚷嚷的,因為尚未到晚餐時間,長桌與凳子並沒有擺出來,他們以學院為單位站在一起,周圍吵嚷嚷的,甚至還有人跑來跑去,有害怕被襲擊的孩子不安的詢問,也有莽撞的孩子沒頭沒腦的英雄宣言,場面一時紛亂得很。

沒有教授來鎮場子,道格拉斯院長也還沒有出現,種種恐慌不安的情緒幾乎要達到極點。

布萊克手下的學生沉默異常,領袖皺著眉頭沉思,別的學生也沒有人出聲,臉上是一貫的冷漠高傲,像是看不起周圍人慌亂的表現那樣格外的不合群,也十分的不討喜,過於沉默反而會讓人更不安,沒有人願意呆在他們身邊。

因此他們周圍反倒詭異地空曠了。

貝妮的小聲嘟囔也無人理會,傻頭傻腦的菲洛不在了,還有誰會支支吾吾地回應她的自言自語?

這位姑娘忽然有些想念這個傻不愣登還不會看氣氛的小毛孩了。

薩里垂頭喪氣地提不起精神,小夥伴被襲擊他在旁邊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雖然能趕去搬救兵他也算是盡了一份力,但是這也讓他更深刻地體會到了自己有多沒用。

他從來都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得過且過,大而化之,不求上進,他縱容了自己的沒出息,但現在他無比痛恨自己的懶散。

是不是以後他連自己珍視的人都保護不了,要是優卡利遇到了危險,他也只能屁滾尿流地去尋求幫助?像喪家之犬那樣。

向來養尊處優無憂無慮的薩里·威爾斯,第一次體會到了人生的殘酷與自己的無力。

至於筆直站在一旁的優卡利,雖然面上不露聲色,但是腦中已經颳起了風暴。

他有種強烈的直覺,關於那臭烘烘的水藻,他可以肯定這東西是衝著自己來的,也許這玩意兒成精之後還多了些別的作用也說不定,像是致幻——關於魔法生物的新發現時時刻刻都會有,目前人們的認知並不完善。詭異的氣味詭異的畫面,只有自己能聞到能見到,這濃濃的針對感讓他不想到自己身上也難。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理清思緒,自從他來到卡薩布蘭卡到底發生了多少匪夷所思的事了。

不友好的盔甲,別有深意的壁畫,親近的水精靈,突然出現的人魚,詭異的水藻。

這才剛剛開學五天啊。

他已經可以預料到以後的日子該有多不平靜了。

曾經他不是特別在意這些不同尋常的事件,因為它們並沒有多麼影響自己的生活,而且他認為自己能夠掌控,但是現在事態已經跟脫韁的野馬那樣拉都拉不回來,他也不會自大地認為可以繼續隱瞞下去。

不論如何,他才只有十六歲。

遇到無法解決的麻煩時,得向可靠的大人尋求幫助才行。

儘管他的父親肯定會無良地寫信來嘲諷他。

想到這點還是挺惱火的。

“安靜,孩子們。”

蒼老有力的聲音從禮堂最高處傳來,孩子們紛紛抬頭,看向臺上的道格拉斯院長,目光依賴。

不安焦躁的氣氛逐漸平靜下來,道格拉斯院長的出現就像一針鎮定劑,強勢驅趕了一切躁動的情緒,使人感到寧靜安然。

人格魅力,滿分。

優卡利無聊地想著,比起聽這老頭扯淡,暢談各種撫慰人心的官方解釋,他更想去布萊克教授的辦公室坐坐,來杯冰涼的黑咖啡。

他當然不會去找道格拉斯院長,那老頭永遠只會擺上蔓越莓曲奇跟熱可可,像是哄小孩那樣,傾聽過煩惱與麻煩後就將人忽悠著三兩句趕跑。

與之相比,布萊克教授能給他更多有價值的意見。

孩子們在禮堂裡一直呆到晚餐時間,用過晚餐後在教授們的護送下回到地窖,地窖裡的每個角落都被提前排查過了,門口的防衛也已經加強,只要孩子們乖乖聽話啊,沒有人作死地跑去夜遊,那麼安然度過這個夜晚還是沒問題的。

“優卡利,拜託了,今晚可以讓我到你房間裡睡嗎?”,薩里穿著睡衣抱著枕頭,站在優卡利的房門口可憐兮兮地詢問。

被狂轟濫炸的門鈴炸得不得不從浴室裡出來開門的優卡利冷著臉,砰地一聲無情地關上了門,他身上還穿著隨意披上的浴袍,沒來得及擦乾的水珠子滾到了地毯上,方才透過薩里可以看到瞪大眼睛看過來滿臉戲謔的莎莉·諾伊斯,注意到莎莉在偷窺的貝妮氣得臉都青了,天可憐見,他一點都不想捲進這兩個女人的紛爭裡。

而且他一點都不想搭理薩里這個慫貨,關上門後,身後是虎視眈眈瞪著自己的人魚。

“……”

優卡利的頭更疼了。

小家夥也聞得到那股難聞的惡臭,因為他剛進門的時候,本來樂顛顛迎過來的人魚就跟見到了一大坨散發著惡臭的……那樣瞬間蹦到了房間的另一頭,對著他齜牙咧嘴好不兇悍,小胳膊筆直筆直地指著浴室,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嫌棄。

小人魚的反應太激烈了,儘管優卡利覺得自己還是很乾淨體面,頓時也產生了自己是不是被水藻沾染弄髒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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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灑下洗了兩遍,小家夥還是很不滿地把他捲進了浴缸裡。

——謝天謝地,浴缸裡是溫度怡人的熱水。

在他安然泡澡的時候,人魚也悄無聲息地滑入水中,纏到優卡利身上。

就像是要用自己的味道掩蓋那令它厭惡的氣味那樣,十足動物的處理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