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不要跑題？”柳溪瀾被說得無語，這波狗糧撒的好，她不單身，也灌了一口。
“剛說到哪兒？訓練熊是吧？”歐陽辰逸一拍腦袋，他真的不喜歡查案子，以前查張家丟了雞，李家沒了狗，現在是周家丟孩子，本質有什麼不同，真真是無趣。“我見過人家狗會算數的，是不是熊會畫個鬼畫符也不算難事？”
當然不是。
“思維和記憶能一樣麼？”柳溪瀾說。
狗算數主要是條件泛著，看到算式或者聽到指令會引起的條件反射，這是記憶，但是寫字不一樣，寫字複雜的多了，是要手眼協調，就算不知道寫的是什麼，也是一種思維過程。更何況按照看過的人說的，他們可不是簡單的鬼畫符。
而是人能看懂的吉祥話。
“我也覺得瀾兒說的對。”蘇逸軒說。
“你就知道‘瀾兒說得對’。”歐陽辰逸吐槽，“所以，熊不可能寫字，那是人假扮的熊騙人唄！”歐陽辰逸已經得出了結論，“假扮熊的人騙走了周小公子。”
“這也有問題啊。”柳溪瀾說。
那小小的馬戲班子他們已經進去看過了，距離可是很近的，雖然也有些昏暗，但是不至於人和熊都分不清楚。一個人，穿著熊的衣裳在，怎麼會看不出來？
若真是那樣，估計出來的看過的人都會說“那是騙人的”，而不是如現在這般交口稱奇了。
而且周小公子就算被人抓住了，怎麼能無聲無息的，半點痕跡也沒有的離開馬戲班子的帳篷呢？
“叫一個小孩子不要出聲的方法可多了。”歐陽辰逸提供了一點“專業意見”，比如，打昏過去，活著蒙汗藥一捂鼻子。
“你們還記得不？”柳溪瀾突然說，“那京兆尹說，賣掉了兩頭小熊。”
“你是說，有沒有可能，其中一頭是周小公子？”蘇逸軒敏銳的發現了柳溪瀾的點。
“所以咱們要去找一頭熊，還是找兩頭熊？這TM什麼事兒啊？”歐陽辰逸簡直無語，本來以為好不容易找人了，現在還是找動物，這樣查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查到當年太傅公的死因啊，更不要說南下回家了。
“京城有什麼不好，吃的玩的，哪樣虧了你？”蘇逸軒一邊思考，一邊諷刺歐陽辰逸垮掉的臉。
“我想念我家中八十歲的老母親！”歐陽辰逸一翻白眼。
“呸！”蘇逸軒說，“當我不知道？你孃親不過四十有三！我回頭告訴歐陽夫人，看她知道了不揍你！”
三人說說笑笑，倒也沒耽誤查案子。
現在分析下來，確實疑點很多，卻沒有突破口可以查。柳溪瀾去問問看過表演的人，蘇逸軒則是再去找找京兆尹大人，歐陽辰逸沒事兒做，先由著他瞎晃悠。
越好了查的差不多了，就在丞相府晚上晚膳的時候聊聊這事兒。
畢竟是京中奇事，柳家的老祖母劉氏也愛新奇玩意兒，雖然身體硬朗，但是畢竟年紀不小了，誥命夫人的架子還得端著，也就沒有到處逛去。平素裡有趣兒的事情，都是聽孫子輩兒的講來。
這熊會寫字的事情，老祖母劉氏肯定愛聽。
晚膳的時候劉氏的臉上都笑開了花，因為周文沁來了。周文沁是柳晨斌未過門的媳婦兒，又是劉氏看著長大的姑娘，劉氏心裡喜歡的緊，拉了周文沁坐在自己的身邊，左邊是自己的孫女兒，右邊是孫媳婦，老人家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了。
相比於開開心心的劉氏，周文沁明顯不太高興。又一天過去了，周文斌找到的機率就又小了一分，她擔心。
“文沁，為何悶悶不樂啊？”老祖母劉氏還不知道周文斌走丟的事情，只是奇怪周文沁為什麼不高興，“是飯菜不合胃口？這都是你平素愛吃的啊。還是因為晨斌那孩子沒回來？見不著擔心的？”
“祖母，您擔心了，是我的不對。”周文沁給劉氏盛了碗湯水，奉到跟前，周將軍雖然只有這一個女兒，也是獨女，也任性刁蠻，但是也是知道侍奉長輩的，所以周文沁才這麼得劉氏的喜歡。
肆意飛揚，也還敦厚實誠。
可是這樣的人怎麼瞞得住心裡的事兒呢？
“說說吧，到底怎麼了，”劉氏接過了湯，喝了一口，“你是半個柳家人了，有什麼問題，柳家應該放在心上，好孩子，你不要見外啊。”
周文沁還是不安，看看柳溪瀾，柳溪瀾知道老祖母是真心疼愛這個未過門的孫媳婦，有什麼不能說的呢？再說了，她也正要和老祖母劉氏說道說道這頭會寫字的熊呢。
看見柳溪瀾點頭了，周文沁才小聲說起，“回老祖母的話，我弟弟周文斌，不見了，懷疑是被拐了，可是卻找不到人販子，當時周圍都是我家的人，後來更是被圍了個水洩不通，就是沒見著人販子的影子。”
這是樁奇事，好好的孩子，能跑能叫，怎麼會不見了呢？
“祖母，”柳溪瀾擦了擦嘴，淨了手，“那日，文斌小公子最後說的話是說看見的小熊，那馬戲班子有只小熊，說是會寫字的，許多人都見著了，還能寫了帶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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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老祖母劉氏皺起了眉毛。
無知的人和孩子相信了也就算了，老祖母都活到這把年紀了，朝中家中什麼風浪沒見過，自然更有一番獨到見解，“你們覺得這熊有問題？”
柳溪瀾點頭說是。
“那熊呢？”劉氏問道。
蘇逸軒應承說自己已經安排人去找了，只是丟失的時間太長，恐難找到的，偏偏查問了守門的侍衛，都說沒有見到有人帶著熊出入。雖說是小熊，也是個大動物，如何能不動聲色的帶出城呢？難道說還在城裡？
柳溪瀾也已經走訪了不少人家，都是去看了那馬戲班子表演的，柳溪瀾細心的問了很多問題，比如說，那熊是不是真的是熊。
看過的人都說是真熊，一個小孩子還說它扯了熊皮，這孩子真的大膽，野獸的皮毛也敢扯。似乎是覺得熊不可能會寫字，所以孩子就疑心是人披著熊皮假扮的，於是上前扯，絲毫扯不動那身皮毛，反而引得那野獸吼叫不已。
“定不是人假扮的。”大家都是這麼說。
柳溪瀾也問了當時是幾隻熊表演，人人都說是兩隻，一直大的一隻小的，體型差不多，沒有太大的區別，大的不怎麼動，一直在籠子裡，不停轉悠而已，小的會寫字。
根據圍觀群眾的表述，是兩隻灰黑色的熊，都不大，但是肥肥胖胖的，十分憨態可掬，而且都會站立，站起來真和人一模一樣，難怪會有人懷疑是人假扮的了。
“那是如何寫字的，你們看清楚了嗎？”柳溪瀾問出來問題的重點。
“這有什麼看不清楚的，去就是去看這個的，”一個婦人說，“熊掌厚實，不像人的手那般的細緻靈活，你覺得好奇也是理所當然，但是那小熊並非是有熊掌拿筆寫字的，而是用兩隻前抓抱著筆寫的。”
也就是說，那熊要寫幾個字，是得站起來，用兩隻前抓一起夾住筆，在紙上寫出字來。
這若說是熊，便是黑熊精了吧。
老祖母劉氏這是這樣想的。
但是許多人都看見了，人人眼皮子底下的奇事兒，還有假？
那到底關竅在哪裡呢？
“瀾兒啊，”老祖母劉氏突然說起，“說起來，我倒是聽說過一個關於熊瞎子的事兒，說是有一種熊，與旁的熊不同，是叫羆子的。”
羆子？
眾人都沒有聽說過，只等老祖母解釋呢。
劉氏年紀大了，能有這樣孫子孫女環繞說故事的機會也很高興，不夠那個故事可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故事，還是劉氏是個小女孩的時候，也就是七八十年前了，當時劉氏一家還並不住在京城。
劉氏是大世家出身，劉氏的祖父曾經是武將，駐地在北邊的山林附近，那裡有很多熊出沒，年年都有熊傷人的事件。
就像山中有狼孩一樣，自然也有熊孩，只是北邊寒冷，有一種熊叫羆子的，收養了孩子，竟偷其他熊的小熊仔自來殺了，然後將肉和內臟都吃了，用別的熊的小熊仔子皮給自己撿來的人類孩子裹上過冬的。
那羆子很像人，稱人熊。
能站起來走，能做許多精密的動作，而且激起聰明，甚至在碰見獵戶的時候，還會站起來，裝作獵戶，揮手點頭都會，藉此逃過追殺。
“竟有這樣的動物？”柳溪瀾有些不信，“不是坊間傳言吧？說不定那會揮手點頭的羆子，本身就是獵戶假扮的，用來嚇唬不肯睡覺的自家孩子的吧？結果越傳越神，就成了這麼個傳說了，不可信的。”
柳溪瀾更加相信科學，熊確實很聰明，而且也能站立行走，看起來和山中披著皮子保暖的獵戶真是差不多，也有人家獵到了熊，就拿熊皮做了大氅，熊頭都留著，這麼穿戴上去，真和真熊無異的。
被別人看到，說不定就越傳越神。
和這次的事情可能並沒有關係。
“不，真不是傳言。”劉氏又說，“當年我還看見了人羆子呢。”
這人羆子又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獵戶，上山打獵看見了一隻小羆子，那小羆子也像人似的，站著走的，但是山中哪有一個少年單獨走的？所以獵人就以為是小羆子落了單。”
羆子好賣，最好能抓活得。
所以就打傷了，真給他抓了回來，當時去看的人多了，就關在籠子裡，身上是熊皮，都長在身上了，強行撕下來血肉淋漓，要不是一雙手腳是人的，真看不出來，完全沒了人樣子了，劉氏說自己是親眼所見，那景象太震撼，她至今還記得。所以斷斷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