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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守宮砂

將這特製的守宮砂點在特定的穴位處,若是處子,尚未破身,便一直顏色紅豔,即便蘸水洗澡皆不會褪色。

然而一旦被男子破身,這守宮砂即使不碰它也會自行脫落。

這是一方面為了讓宮中女官保持清白。若得皇上臨幸,莫要汙了皇家血統。另一方面也是宮中的各位娘娘,控制手下宮女的做法,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勾引皇上或者皇子,若有了一子半女就更加難以對付。

在民間是無人使用守宮砂的,即使是大戶人家也無此類秘術。

由此可以判斷,這個女屍是宮裡的女官。

人既是宮裡的,死了便該進宮去查問。這是常見的調查流程,可是宮中不比別處,若是其他府上,不管是怎樣的大富大貴之家,即便是王爺府邸,出了這樣的事情,官府帶人去盤查都沒有問題,可是,蘇逸軒和歐陽辰逸卻不能到宮裡盤查。

畢竟是男子,深宮女子眾多,出入不便。若無皇帝的手諭,是不可能讓蘇以軒和歐陽辰逸進宮的。

這可如何是好?

到這裡一下子就被困住了,他們三人皆是普通百姓,如何去查這皇家宮苑裡的事情呢?

三人悶在京兆尹府衙門,衙門昏暗人又多。那些個捕快,無案可查之時,就喜歡在一起賭色子,這也不怪他們,捕快本身雖是朝廷的人,但是沒有品級官職,對他們要求也不高,會點武藝,能維護京城治安即可。

所以,沒有什麼文化的也可以做捕快。既然沒有什麼文化,也沒什麼高雅的哀嚎,也就閒暇時間,賭賭色子打打牌,就變成了正常之事。也無人管,畢竟京城安全無案可查。

就是京城的城管唄。

現在眼下唯一的案子就是重案慘案,女屍分屍案,便是蘇逸軒他們這一組的問題。大家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自然沒人來問他們的案子。

三人在衙門裡,討論案情都要大聲些,滿腦子都是喀拉喀拉搖動的色子的聲音,實在是讓人不堪吵鬧,終於蘇逸軒提出要出去茶館喝杯茶。

於是他們三人便以茶館為辦案的據點,不再去衙門了。

畢竟茶館清靜,還有茶水馨香。蘇逸軒是太傅門下之人,多少算是個讀書人,他很喜歡這種環境。

環境輕鬆優雅,思維就可以放下干擾,思考自然也就快一些。

“女子手上的守宮砂還在,可見不是因為爭寵導致的,我還是認為應該從宮中查起。”蘇逸軒說。“否則毫無頭緒,無事物可查啊。”

“是的,可是宮禁森嚴,如何去查呢?”歐陽辰逸送了聳肩。

“柳小姐,你是朝廷命官之女,出入宮禁,想必比我們方便許多!”蘇逸軒看著柳溪瀾靜靜的喝了口茶。“你若能進出宮苑,便可見到思言公主,或許公主可以幫我們查清這具女屍的身份!”

“這確實是一種辦法。”柳溪瀾也不推辭,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女屍手上的守宮砂。

“是的,宮裡管理森嚴,所有的人進出皆需登記,人員當全部登記在案,裡頭若丟了個宮女,必然是能夠查到的。”蘇逸軒很肯定的說。蘇逸軒曾是太傅的養子,對宮裡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二的。

“好吧,那我試試看看有沒有機會。”柳溪瀾沉吟。她的腦子已經在構思要如何去調查此事了。

朝廷的官家小姐自然與普通人不同,按照規矩,是可以出入宮禁的。比如,初一十五的大日子,若是官家小姐為表孝心,是可以出入宮禁,為太后和皇后請安朝拜的。

只是,柳溪瀾,既非皇親國際,又未出嫁定親。貿然進出宮禁有所不妥,所以柳溪瀾以前也從沒有進去過。

畢竟宮禁森嚴,皇上皇子所居。即使是官家小姐想要進出宮禁,也是會招惹閒話的。故而有這規矩,卻很少有人真的去拜見請安。

柳溪瀾倒是不擔心閒話,畢竟目前現在眼前一抹黑,什麼也不知道!從唯一的線索看來,如果不進宮去調查,大概是不能進展了。

如果現在進宮去,首當其衝的問題就是要知道宮裡的組織構架,是什麼人管著宮裡的女官太監,知道了便可從中入手,順藤摸瓜,找出這個女屍的身份。

可是這該何處詢問。

請安是由宮中的太監帶著,直接到太后的住所去拜謁。若太后得空,可能會召見,若不得空,也就是在院子裡磕個頭,便要走的。

皇宮禁地實在太敏感,她若開溜,首先且不說若是被抓到,定然是要被殺死的,宮禁侍衛又不管你是誰,擅闖禁地,直接殺了都不為過。就算是沒人殺她,如若被皇上知道了,她也會失去查案的資格吧。

所以是不可能讓柳溪瀾在皇宮禁地到處走的。進去也就是個觀光旅遊,並不方便查案子。

“也許順便可以見見思言公主!可是公主住在那裡呢?”由西蘭心裡想著。見了公主,組織架構自然就明了了。

宜早不宜遲,時值月末,柳溪瀾準備出入宮禁時所穿的衣物,她是丞相之女,雖是官家小姐,卻並無朝服可穿。首選當選擇隆重典雅的衣服來穿方不失禮!

現下已是初秋,秋風瑟瑟。

柳溪瀾選了鵝黃色的長裙。裙子上秋菊暗花繡,鵝黃毫不張揚,刺繡是暗紋,恍惚可見,而不真切,不會晃了眼睛,更不會喧賓奪主。再配上她喜歡的月白色素錦無刺繡的小衫,衫子月白色的,不會太冷清,反而溫潤內斂,襯得柳溪瀾更加的親切可人。

天氣還未冷到需要披風,如此便可以了。

柳溪瀾梳了個低低的髮髻,也不用什麼首飾,只是用白玉的簪子固定起來,再搭配一雙黃玉耳墜子,

鵝黃色不算太過顯眼,卻是溫暖喜慶,很適合秋天的,以此為太后請安,想必太后也不會,覺得失禮。

打扮好,柳溪瀾便叫人遞了拜帖。

很快便回話說,太后願見。

許是這規矩立在這裡久了,反而沒有哪家小姐願意拜見,太后雖不說,但是日日在宮中坐著,也是無事。今日正巧柳溪瀾送入拜帖,願入宮請安,太后也高興。

柳溪瀾得到允准,便盈盈乘馬車而去。

下了馬車,便見到有太監等在宮門口。那太監聲音尖細,“可是柳丞相家小姐?”

柳溪瀾下了馬車,也不倨傲,盈盈一拜,柔聲道,“正是小女,有勞公公親接,公公安好。”

見柳溪瀾如此懂禮謙卑,來迎接她的太監一甩拂塵,笑了笑,依然語氣尖細的說,“柳小姐有禮了,雜家可不敢受。柳小姐如此客氣,柳丞相家教得當。請吧。”

柳溪瀾走在那個太監後面,也不敢說什麼,畢竟這宮裡是什麼樣的人際關係她還不清楚,若貿然得罪了誰可就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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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便是來認認路,柳溪瀾想,若能問到最好,若不能也便算了。

柳溪瀾心裡細細盤算著這宮裡到底有幾股勢力,為何會有人就此喪命?

其實宮裡死個把宮女並沒有什麼,偏偏這宮女死了,被分屍還被推到了人前,讓民眾看了個熱鬧。這才引起了查案的軒然大波,更何況當日發現女屍以後,自己和公主均被綁架。可見有人圖謀不軌。

皇家權力最大,爭權奪利難免有人喪命犧牲,或許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當朝皇帝有三子。

太子柳溪瀾已經見過了。太子之母早逝,是皇帝最大的兒子,如今太子已經在宮外立府,迎娶了太子妃。太子宅心仁厚,並無得罪什麼人,而且,太子已經外出立府,宮中若是死人,也應與太子無關。

皇上次子早年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現在是癱瘓狀態,也已在外立府,並未封王,因為身體殘疾的關係,他心裡也有一些缺陷,總不願見人,連朝堂都不上,無非是一個富貴王爺而已。且聽說二皇子確實草包一個,從未有自己的勢力,皇上連封地也不曾給,僅僅是每月高祿養在府裡罷了。

三王爺倒是聽兄長說過,這個三王爺,名叫李擎書。很是閒雲野鶴的一位,卻頗有政治見地,從不主動過問政事,然而聰明過人。皇上有時候也會與他討論政事。三王爺很聽太子的話,並沒有奪權之意。

柳溪瀾心裡覺得奇怪,這三王爺若是真閒雲野鶴,便應該醉情於山水,花鳥詩酒茶,可是偏偏,總是被動的參與政事。或許他並不如傳說中的那麼淡然?

且皇上三個兒子,只有三王爺的生母成貴妃健在。

雖然有隱疾纏身,但是三王爺的生母成貴妃一直保養得當,而且聽說這次迷倒自己和思言公主的藥,正是成貴妃所使用的牽心草。這是蘇逸軒他們查到的秘事,目前只有他們三人知道。此事敏感,不敢告知外人。

可是,由此可見三王爺和成貴妃是躲不開的了,必然有所牽連。

如此說來,當下宮中是三股勢力,一為當今聖上,二是太子,三是三王與其生母。

宮裡大,由宮門走到太后的寢殿,實在是遙遠,那公公走的也不快,柳溪瀾就亦步亦趨的跟著,一路上倒是挺方便思考,反正全程也無人與她搭話,她低頭走路,腦子卻在飛快的轉。

如此說來,皇上定不需要為權謀殺人,太子已是儲君,無需動手除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