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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死亡畫面

冰凍過的屍塊摸上去就像石頭一樣,規葉也沒有確認這些屍塊是不是全部的打算,起碼現在沒有,控制著狩魂鏡影把這些裝回蛇皮袋再放回速凍箱後,規葉開始冷靜地思索。

同時也沒忘記把地上的麵包撿起來扔進垃圾桶,雖然從客觀角度來看,這麵包最多只是沾了點灰,但從心理感官來說,大概是跟屍體一塊放過。

“那麼這麼做的意義呢?”規葉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把“規葉”的屍體處理成這樣放在他家。

如果按照龔凪的話來看,規葉是一人獨自居住的,考慮到規葉的性格,估計也跟鄰里沒什麼接觸,被殺後即使放著屍體不管,恐怕也要到屍腐那一步才會被鄰居發現。把規葉每天要去上學計入考慮的話,估計最遲隔一天就會被發現失蹤或者死亡,把屍體放冰箱裡還不如扔進河裡,那樣反而不容易留線索。

“是為了給誰看的吧,那麼是我嗎?”規葉繼續分析著,不過他這方面才能實在不怎麼樣,估計是想不出什麼頭緒了。

比起這個事情,為了避免自己不自覺就把早上的不明人員當成敵人,導致那不知道意義何在的契約自坑,規葉開始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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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好了,反正死得不是自己,而且還是完全不認識的人,只不過正好屍體被放到我家……”規葉這麼自語著自語著就苦笑了,“好吧,正好麼……”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規葉現在是被永遠的黑幕送到這個世界的,既然是那位做的,那麼總歸是有其用意的。

“果然還是得要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呢。”規葉沉吟道,“比方說這袋東西是什麼時候放進冰箱的。”他望著冰箱,視線就像穿透了冰箱門一般盯著那蛇皮袋。

“不過家裡又沒有攝像頭什麼的,這種事情好難確認呢。”規葉停頓了一下,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還是想辦法搞清楚死亡時間吧,但不能報警……”

是的,規葉沒有報警這種選項。

如果報警了,死者確認是“規葉”,那麼規葉算什麼呢?到時候隨之而來的一系列問題對於規葉來說都是難以處理的。

“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已經死了呢。”規葉對於被研究可是毫無興趣的,“果然是必須要處理的問題呢。”想到了這點後,規葉已經不需要揣摩那位大人的意思了,無論如何,他也得要解決掉“規葉”死亡這個事件了,即使是只為自己。

“這麼說來,我還得代兇手把屍體處理掉呢。”規葉的表情有些微妙,“不過這個倒不用急。”

雖然死了個人,但並沒有誰失蹤,所以這件事情被發現的機率可以忽略不計,唯一的問題就是兇手了,第一嫌疑人自然是某個今早偽裝成規葉母親的人。

“等等,”規葉好像發現什麼了,“要聲音差不多的話,起碼也要是認識的人呢。”

也有著這個世界規葉的母親跟原本世界完全不一樣的可能性,但既然對方選擇主動開口來假冒,那麼總歸是有自信的才對。

“不對,也有可能是意識到情況不對,靈機一動下的試探方式。那時候還打碎了什麼吧,顯然是很驚訝呢。”

可能性有很多,線索很少,繁雜的思緒飄蕩,在規葉試圖猜測真相的時候,可沒有什麼會停止流逝。

叮咚──

門鈴聲響起。

規葉撇撇嘴,掃了眼地板,因為沒有處理地板的關係,現在上面還有些陰,但那只是冰渣化為的沒蒸發徹底的水,問題不大。收起一直維持著的代體,他走到門口。

“你這傢伙怎麼像拉了一天肚子一樣。”龔凪對開門的規葉這麼道。

“哦?”規葉跳了下眼皮,“我臉色怎麼樣?”

“話說你跟規葉究竟是什麼關係啊?”龔凪一邊很自然地換上了拖鞋一邊問道。

“同一人的關係吧。”規葉本來是懷著暴露給龔凪實際情況也沒什麼的想法,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雖然從龔凪能獲得的結論來說是沒有變化的,但卻不再是真實了。

規葉原以為自己是替代了這個世界的自己,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什麼鬼?”龔凪一臉奇怪,“算了,規葉呢。”他東張西望著。

按已知情況來看,這個世界的規葉是一個人住的,某種意義上非常適合同齡人作聚會點呢。想來在此之前也的確是這樣,龔凪應該經常到規葉家來。

“先回答我一些問題吧。”規葉道。

“為什麼?”龔凪問道,“先告訴我規葉在哪吧?”

“我的確就是規葉,只不過不是你認識的規葉而已。”規葉按照他之前打算跟龔凪講述的說法開始忽悠。

“哈?”龔凪完全沒有理解。

考慮到龔凪是“規葉”的朋友,自己又是那種不會跟沒有共同語言交友的人,規葉沒有打算仔細說明,對付道:“就當我是從另一個世界線切過來的意識好了,而且兩邊情況不太一樣,我也沒有這邊的記憶。”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把你當規葉就沒問題了吧。”龔凪歪頭道。

規葉覺得哪裡不太對,不過肯定不影響現在的提問了,同時心裡也沒有忘記吐槽:【竟然就這麼直接信了麼,真的不會直接被人拐賣麼?】

“那麼現在可以讓我知道一下這個世界的情況了麼?”規葉想著反正是這麼說了,所以乾脆儘可能都問了吧。

“你問吧。”龔凪這回沒有否定。

規葉滿意地點點頭,開口問道:“那麼就先把有關代體的一切告訴我吧。”

“一切是什麼鬼?”龔凪滿頭黑線。

“就從最初接觸到代體開始好了。”規葉隨口提了一下。

龔凪歪了歪腦袋,露出了回憶的神色,然後說道:“那樣太麻煩了,如果你真是規葉的話,你的系統記錄有些什麼剩下的?”

“系統?”規葉疑惑,下一霎……

就像大腦跌進了沒有盡頭的深淵一樣,混錯的資訊灌入腦海,之前喚出狩魂鏡影時覺得能做的一些操作也明晰了起來。猶為重要的一點就是用於記載狩魂鏡影相關資料的記錄。以及有關一些點數的運用。

“啊,等一下。”規葉說道,然後閉上眼睛喚出狩魂鏡影,這個系統某種意義上也是坑,不喚出代體根本沒法用。

以及一個很奇怪的情況,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規葉死前在想什麼,似乎是用了他所有的點數來進行一個錄影,也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心態。

為什麼規葉會知道,因為一用意念在腦海中浮現出系統的操作面板就有一個巨大的紅色感嘆號在閃爍,都有種刺眼感了。一把意識移過去,就得到了死前錄影這個名字。

這個錄影似乎是能發出去的,但此世規葉並沒有這麼選,而是標註了極端重要,就像是知道會有人繼承他的狩魂鏡影一樣。

是的,規葉現在的系統是繼承自“規葉”的系統,但一切已經重置了,點數也是徹底清零,當然,也可能是真的被之前的他用完了。

雖然有很多想要測試的,但在那之前還是先看一下死前錄影吧。

雖然本來就是閉著眼了,但規葉還是感到眼前一黑,像是穿過了什麼隧道一般。

不知何時規葉的眼睜開了,站在客廳中,看著自己在和一個用黑布蒙面的傢伙對峙,對方應該是女性。自己背後浮現的正是狩魂鏡影,只不過沒有像現在這樣有著濃重的黑霧籠罩,骷髏面與鐮刀清晰可見。對方背後則是一個正在不斷改變形態的東西,但跟別的事物不一樣看起來顯得虛幻透明。

“還想要試圖反抗麼,真是可惜呢,我們的差距可是跟你想得不太一樣呢。”女子發出了軟體合成音,肯定不是本來的聲音,“‘千面幻想’解決了他。”

隨著身著黑色緊身衣女子的話語,她背後的代體形象固定了下來正是狩魂鏡影的樣子,然後漂浮著掠過她的身體朝著規葉斬去。

同樣是漂浮於空中的黑袍身影,但兩者散發出的氣勢截然不同,千面幻想的黑袍隨著其行動於空中飄舞,幾乎一眨眼就到了“規葉”觸手可及的地方。

“規葉”一咬牙,讓狩魂鏡影抱著自己急退,只不過明顯無法拉開距離。

退到了牆邊,千面幻想的鐮刀已經要斬過來了。

而“規葉”與狩魂鏡影卻在原地留下了一道黑芒,便消失了。

視角切換,到了大樓外。

狩魂鏡影抱著“規葉”在空中急墜著,上方是同樣從一道黑芒中浮現的千面幻想。在快要高速撞擊到地面時,狩魂鏡影再度化為一道黑芒,安然落地,接著便被千面幻想堵上了去路。

“這招叫‘影息’麼,真是不錯的必殺呢,可惜給你用太浪費了。”女子的軟體合成音透過千面幻想傳遞而出,而她本人應該還在規葉家中吧。

“不只是形象連必殺也能模擬麼。”“規葉”低聲自語,然後眼神一凜,“而且因為屬性比狩魂鏡影高的緣故麼,移動得更遠……只能拼了。”

“規葉”咬著牙,從狩魂鏡影身上躍下,讓狩魂鏡影攻擊。

狩魂鏡影的各方面都比不上對面,唯一的優勢就是“規葉”是直接在現場有著更快判斷的優勢。

兩個代體在黑夜中如同鬼魅一般交鋒著,可不管是攻擊還是防禦甚至速度,狩魂鏡影都有點跟不上,即使靠著影息來移動也會被對面直接跟過來。

鐮刀對著鐮刀,交鋒中有著火花的飛濺,互相抓破綻的過程終究是千面幻想技高一籌。鐮刀剎那間收起,一團黑芒化作線條切割了狩魂鏡影的黑袍,然後又是隨著千面幻想手的向下揮舞而反向切割,兩次使用過後黑芒消散。但千面幻想又用另一只手凝聚出了黑芒開始切割。

並不算強力的招式,但這切割卻不僅是在攻擊著狩魂鏡影,傳遞的痛感讓規葉無法靜心操作。即使是這招式本就是屬於狩魂鏡影的,“規葉”清楚地知曉破解之道,也是沒有機會的。

連續六段的切割過後,千面幻想重新握住鐮刀,高高舉起,重重斬下。還好這最後一擊被狩魂鏡影用影息閃開了,不然恐怕就只剩十血以下了。

“那就賭一把吧。”因為情況以及很不妙了,所以“規葉”決定用生命搏一把。

狩魂鏡影的殘餘生命差不多只剩下十分之一了,而對面的損傷卻是不詳,如果再不賭一把,恐怕規葉也要隨著狩魂鏡影的敗亡而步入死地了。

代體隨著強化能不斷變強可現階段明顯是防不住一些科學產品的,而不管是哪個住宅區基本都會有顯而易見的,具有著高殺傷力的生活必須裝置。

可是……

就在“規葉”打算付諸行動,並且本體也開始跑動時……

“規葉”身形突然一頓,連帶著狩魂鏡影也瞬間靜止了。千面幻想身形一扭,直接穿過了狩魂鏡影。“規葉”的雙眼在那一瞬的茫然後再度有了焦點,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千面幻想所處的地方只留下一道正在消失的黑色痕跡,另一道漆黑的軌跡正在“規葉”眼前緩緩描畫出。可能這就是死前的視角吧,真是緩慢呢……

鮮血從喉口溢位,他呆滯著望向穿透自己胸口的鐮刀。

“既然有著直接幹掉本人的機會還是不費勁了。”合成音卻不是從面前的千面幻想那傳來,而是來自身後。

雖然狩魂鏡影還沒有消失,因為規葉還不算徹底死亡,只是沒救了的程度而已,但規葉本人明顯是不能冷靜到去操作了。

【明明已經發現因為對手的習慣而產生的破綻了……】

一切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