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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競技場(上)

科拉克里斯絕大多數的道路雖然被枝葉覆蓋,但是依靠著建築的佈局,道路勉強能分辨得清。科拉克里斯整座城市的大致輪廓是一個圓形,大道直接通往城市的中心,每條大道之間又被狹窄的小路聯通。大多數的圓形城市都是如此,所以即便弗農往前走了很遠,卻發現除了覆蓋住道路的樹葉之外,就是各種骷髏,並沒有看見道路的盡頭,看來科拉克里斯比弗農想象的要大上許多。

這麼大的一座城市為什麼會突然就滅亡了呢?沒有人知道原因,遠離這裡的人——比如走了大半個大陸的弗農——更沒有聽說過。

這個疑問一直纏繞在弗農的腦海裡,久久不能散去。希斯菲爾見到弗農沉默不語,頓時沒了說話興趣,也馬無目的地看著四周。骷髏沿著道路一直向前延伸,但即便走了幾路,見到的骷髏也大約只有上千具,與這座城市的規模遠遠不符。

道路無止無盡,馬匹似乎也有些疲憊了,漸漸地放慢了速度,樹葉淹沒了噠噠的馬蹄聲。等到弗農緩過神來的時候,太陽即將西垂。金黃色的光芒鋪在這座荒廢的城市裡,又給這座城市增添了幾分滄桑。

兩側的房屋逐漸密集起來,弗農知道終於要到這座城市的中心了。

圓形城市的結構非常簡單, 一般情況下,因為受土地的影響,城市邊緣的房屋彼此之間比較稀疏,越往裡面去,房屋密集,甚至用寸土寸金來形容也絲毫不誇張。但是這樣的城市往往在中央有一個能夠代表著這座城市的建築,可能是城主私建的城堡,也可能是一座巨大的花園,弗農也見過有些城市會因為交通便利的原因,把一些權力機構放在這一塊黃金地帶。

科拉克里斯恐怕也是這樣吧?只是不知道它會把什麼建築放在這最種要的地方。

兩人繼續前行,這個答案也漸漸被揭曉了。這是弗農做夢都沒想過的建築,並不是因為這個建築不適合待在這麼重要的地方,相反再沒用其他的建築比它更合適了——如果它還存在的話。

這是一座競技場,已經被歷史塵封的建築。

弗農仰頭看著這座有三十多米高的建築,震撼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它不僅遠遠高過弗農見到的房屋,也遠遠高過了科拉克里斯的城牆。兩個人站在競技場的下方,突然覺得他們就像老鼠一樣渺小。

“這……就是競技場嗎?”希斯菲爾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龐然大物。

“是啊,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大家夥。”

每一座競技場都充斥著血腥和殘暴,無論場上還是場下都瀰漫著不屬於人類的野性。那些城市的貴族利用自己高人一等的地位和大量的財富,購買奴隸或著勇士,有時候甚至是失去自由的平民,讓他們在競技場裡進行角鬥。勝利者獲取金錢和榮譽,失敗者則把自己的命運交付給看臺的觀眾。最後,那些在看臺上的觀賞這項娛樂活動的貴族往往希望這些敗者死亡,但是又不願表現出自己太過殘忍的一面。於是他們想到了一個他們自認為非常聰明的主意:負者與猛獸進行對決。無論輸贏,總有一方會被留下屍體,這樣的結果往往是貴族想要看到的。

在三百年前,界士出現之後,這些界士也被允許進入競技場。這些貴族本以為又將是一場血腥的廝殺,但是發現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能力。界士的生死相鬥,摧毀了一座又一座的競技場,而那些自視清高的貴族也未能倖免於難,幾乎每一次的決鬥都能換掉一批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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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後來貴族明令禁止界士不能涉足競技場,但是仍然有不少界士為了高額的獎金兒隱瞞身份,於是大量的事故頻頻發生,競技場對於貴族而言也逐漸變成了貴族刑場。沒有了貴族的支援,競技場也慢慢的退出了歷史舞臺。看到競技場已經無利可圖,又為了博取平民的好感,每個城市的城主聯合提出了廢除了競技場的決定,就這樣競技場成為了歷史教科書中的一頁。

這座競技場不知道是當時遺留下來的產物,還是後來新建的,不過即便是新建的,應該也開銷不少吧。

對於這樣的建築,弗農向來喜歡遊覽一下。見到弗農下了馬,希斯菲爾也急忙下馬,跟在弗農的身後。

“你想幹什麼?”希斯菲爾問。

弗農指了指競技場:“如果不去看一下,估計就看不到了,除非你還願意再來一趟。”

希斯菲爾搖了搖頭,這個地方她無論如何都不想再來了,陰森森的,像是鬼城一樣。

涅滋也露出了頭。看不見骷髏,也讓涅滋輕鬆不少,雖然身體依然僵硬,但是小臉自然了不少。這個小家夥,經歷了這麼多,對鬼魂還是有些害怕。

經過多年的風雨洗禮,鬥獸場的圍牆已經凸凹不平,被風化的岩石中也長出了雜草。

弗農繞著鬥獸場緩步前行,走過了四個拱門之後,終於來到了高大的入口出。入口上方,矗立著兩尊的石像,一尊石像一手高舉這圓盾,遮住了頭部,一手拿著短劍伺機尋找機會;另一尊石像已經有躍起之勢,朝著盾牌灑下漁網,另一手緊握三叉戟,對準了另一尊石像的軀體。

這兩尊塑像表達的應該就是當年這座鬥獸場曾經無數次出現過的場景吧。

弗農進了入口,上了階梯,往上看去,階梯向上延伸,末段是一處光亮,應該就是過道的出口。

“這個地方有什麼好看的?我家比這裡大多了。”希斯菲爾噘著嘴,嘟囔道。

她與涅滋的心情一樣,都希望早點離開科拉克里斯。不過看看天色,夕陽已經被城牆遮擋住了一部分,這個時候再想離開這裡,似乎也不是很現實。

“這可能是全大陸為數不多,也可能是唯一的競技場,你難道真的不想進去看看嗎?”弗農踩著階梯,腳步聲在空洞的過道裡迴盪。砌成兩側牆壁的岩石之間緊密貼合在了一起,即使是鋒利的小刀也沒辦法插進兩塊岩石的交合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