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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第一夜 施洗者 5

可怕的噩夢一直糾纏著世乾。漆黑的夜晚,血流不止的吸血鬼被巨大的飢渴感折磨著,這是世乾未曾看到的真實畫面,化作夢境重現在他的眼前……

它像個無頭蒼蠅般到處亂竄,無意間走進了一處僻靜的衚衕,那個路口是世乾熟得不能再熟的地方,再往上走幾步,就是他家的獨棟別墅。

它的肺已被子彈打穿,身體各處也負了重傷,痛苦和飢渴正折磨它,被詛咒的生命力延續著它的痛苦。

“嗬嗬……嗬嗬……”它喘著粗重的氣息,眼睛卻片刻不停,迫切地尋找獵物,貪婪的瞳孔裡卻只看到一幢幢空無一人的冰冷建築。也許是經濟不景氣,少有人買得起這裡的住宅吧。

此時,血紅的眼中閃現了貪婪的光芒,終於看到人類的蹤跡了,那溫熱的身體正發出紅光,那熱騰騰的鮮血,還有那心跳聲,是如此的真切!聞到生命的氣息,奄奄一息的怪物驟然復甦,它使出渾身的力氣,竟然越過了高牆,防盜鐵欄在它面前簡直形同虛設。

吸血鬼跳進了院子,院子裡的狗狂吠不止,吸血鬼猛撲過去,死死咬住了狗的喉嚨,熱乎乎的鮮血頓時流進了喉嚨,體力迅速得到了恢復,但是,動物的血豈能滿足它的飢渴?很快,吸血鬼感到索然無味,它把體內的毒素輸到狗身上,扭頭就闖進了屋裡。大門敞開著,屋裡傳來一股油炸食物的味道。

吸血鬼大搖大擺的闖了進去,順著食物的味道直奔廚房,它驚喜地看到有一名中年女子。

緊接著令現代人難以置信的慘劇發生了。其場面像某個原始部落的‘儀式’,吸血鬼貪婪地吸吮著人血,傷口漸漸得到了修復。

“該死的真魔獵人,混蛋!”

“真魔獵人?”世乾明白了這是西爾維斯特的別號。之後的事情,則是他非常熟悉的過程,吸血鬼先殺死了他的父親,又在書房殺死了拿槍自衛的哥哥。吸血鬼身上的傷口已大部分癒合,可打進體內的銀彈片依然在腐蝕它的肉體,而世乾正逢它企圖拔掉身上的銀彈,到處尋找工具之際,回到了變成屠宰場的家裡,隨即與吸血鬼發生了惡鬥,滾落到樓下。

之後,一路追蹤到他家的西爾維斯特,揮落愛爾蘭斬劍,將吸血鬼當場擊斃,他的力量遠遠凌駕在吸血鬼之上。就連夢中的世乾也被強烈的震撼了一把。

噩夢仍在繼續……

“這又是什麼?”西爾維斯特冷冷的說了句,隨意的掃了一眼世乾,看到他奄奄一息,神父舉起了阿爾蘭斬劍,俯視著世乾說道:“曰,沒有義人,連一個也沒有,世人皆犯了罪。’”(

譯註:沒有義人,連一個也沒有。語出《新約聖經?羅馬書》)

神父神情莊嚴,背頌經文的同時,揮落重劍想幫他減輕痛苦,銳利的劍刃抵達脖頸間,卻忽然停了下來,神父看到了死死攥著獵槍的一雙手。

“唉……”西爾維斯特暫停了動作,陷入了短暫的思索。

“這小子,殺了怪可惜的。”他收回劍,從懷裡掏出了小小的注射器。並且用注射器從吸血鬼的屍體上抽出了血,然後注射到世乾身上。

奇蹟發生了!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迅速癒合,斷臂經西爾維斯特接上去,居然開始和身體結合。西爾維斯特用同樣的方法,先後給世乾輸了兩次血。

噩夢中世乾不停地在掙扎,想要逃避針管,而傷口已經開始癒合,害死家人的怪物的血擴散到全身上下,世乾感到害怕極了,生怕這樣會變成吸血鬼。西爾維斯特給他注射完吸血鬼的血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啊!”世乾大聲尖叫,從噩夢中驚醒,發現渾身溼透,彷彿剛從桑拿房裡出來一樣,周圍依然是陰暗冷清。

他茫然地環視了自己的房間——角落裡放著電腦和DVD,還有一組迷你音響,從前,他經常在房間裡玩電腦聽音樂。

世乾嘆了嘆氣,開啟了音響,開始收拾堆成小山的泡麵盒,收拾完自己的房間,他走進了浴室,洗了個涼水澡,天氣還比較冷,冰冷的水珠弄得他渾身一陣激靈,但是對他來說,這點兒痛苦不算什麼,比起死去的家人,他能洗個涼水澡已經很幸運了。

“嘀嘀……”電話機開始回放此前錄下的來電錄音。

“世乾啊,是我呀。叔叔想問你,考慮得咋樣啦?我想你一個人呆在那兒不是個事,還是早點兒作決定,趕緊來我家吧。”

聽到叔叔的聲音,世乾把頭靠在了浴室的牆上。他沒有理由不顧一切地跳入火坑,雖然失去了家人,但他知道家人肯定不希望自己成為脫離社會的邊緣人,如此一想,心裡頓時像放下了一塊沉重的石頭,輕鬆許多。

洗完澡,世乾來到了客廳,按照他平時的習慣,這會兒該吃早飯了,可是他實在沒辦法坦然踏進廚房,媽媽的血跡還留在廚房,他沒辦法無視那些血痕,從冰箱裡拿出食物……

“都十點了?看來今天也沒辦法去學校了。”世乾把衣服扔進了髒衣籃裡,心情依然很沉重,髒衣籃裡堆滿了衣服,從來沒用過洗衣機的世乾,此時想起了媽媽,生活上的小細節,令他再一次陷入到悲痛中。

不過,他不能一直頹廢下去,換了身衣服後,世乾走進了車庫。

坐在M大學多媒體教室最前排女生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的音量超級大,音樂還是‘阿里郎’民謠,要不是手機主人一副慌張的樣子,簡直可以視作對教授的公然挑釁,課堂氛圍頓時變得嘈雜不堪。

“媽呀!這可咋辦?咋辦啊?”這個叫韓世珍的女生,慌慌張張地把手機掏出來,急忙拔電池,其動作熟練得前後不到一秒鐘。雖然,五分鐘後下課鈴響了,這節課總算結束了,但是對她來說,今天真是倒黴透頂了。

“早飯吃的是餿飯,隱形眼鏡丟了,公交卡也刷爆了,在學校又是這個樣子!我要瘋了!”下課後她幫著助教卷投影幕,狠狠抱怨了一通,本來投影幕能自動卷起來,但是學校的設施向來容易出故障,非得用人工收拾才行。M大的社會學系教授可是出了名的挑剔,就連助教也是苦不堪言,今天她算是被逮了個正著。

“那我先走了。”結束整理後,世珍匆忙逃出了多媒體教室,然後趕緊把手機電池裝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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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誰會給我來電話呢?”此時,前方的校門口有一輛摩托車正向她駛過來,車上是一個身穿航空夾克和牛仔褲的男生。

“哎呀!那不是世乾嗎?”她認出了自己的堂弟韓世乾,記得前幾天還參加了他們家的葬禮,那幾天世乾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沒能來殯儀館,現在怎麼會想起來找她呢?

“姐!”世乾遠遠就認出了人群中的世珍,急忙停下來,把車推到了她面前。

“你瘦了很多。”世珍看到小四歲的堂弟打了招呼,世乾勉強笑了笑。

“嗯,你吃午飯了嗎?”

“不太想吃,我來是想跟你聊聊。”

“是嗎?在學校食堂吃有點兒吵,那我今天就破費一下吧。”

說完世珍拉著世乾進了學校門口的意麵店。

“說吧,什麼事?”她點完單,故作輕鬆地開了口。但是,世乾卻吞吞吐吐起來:“也沒什麼……就是,嗯……該怎麼說呢。”

“噢,對了,世乾,我爸是不是叫你去我家?”還沒等世乾開口,世珍卻搶先提起來了,自從她考上了首爾的大學後,就從家裡搬出來自己住,跟爸爸的關係早已形同陌路。

“啊?嗯,是這事兒。”

“我知道對你說這樣的話,很不應該。但是,不要去。”

“什麼?”世乾有點兒意外,世珍嘆了嘆氣,開始說明自己的理由。

“世乾,你該知道你們家的那套房子是建築面積100平,佔地300多平的獨棟別墅吧?你知道這值多少錢嗎?”(譯註:韓國的一平相當於3。3平方。)

“還有啊,你爸爸的工廠又該怎麼處理?雖說現在不景氣,家裡又出了事,不能賣出好價錢,但那也是一份大產業呀?”

世乾頓時啞口無言,他無法相信如此關心自己的叔叔,並非是出自真心,雖說世乾還是個孩子,但是能分得出誰是真心對待,如果是虛情假意他豈會看不出來?不過,關懷的背後隱藏著利益算計,確是不爭的事實。

“現在你明白了吧?我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啊。嗯?世乾?世乾?”

“我先走了。”世乾急忙站起身,世珍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他了,尷尬地看著世乾。“菜都點完了,吃了再走吧?世乾?”

“不,算了。”世乾逃也似的離開了意麵店,發動了他的 RX-125。比起叔叔,他更加抱怨冷漠的堂姐,但是,他卻沒有理由恨堂姐,這一點更是令他抓狂。所以他只能狼狽的逃開,哥哥留下來的摩托車,彷彿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火速離開了M大學。

但是,摩托車突然又停下來了,因為,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他站在路旁,脫下了頭盔,不顧路人的目光,使勁擦乾了眼淚,用力咬了咬嘴唇。

光顧“阿朱那”的主要顧客都是一些對神秘學感興趣的普通人,佔多數營業額的顧客則絕非是普通顧客。但是店主金聖熙卻賣力地向附近S高中的女生介紹從埃及進口的塔羅卡。平時,店裡主要經營貴重商品,不過也會進一些適合普通人把玩的小玩意兒,但目前已全部售罄,可這些女學生是絕對買不起一副五十多萬韓元的塔羅卡的。(譯註:一萬韓元相當於約60元人民幣。)

忽然,門口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金聖熙吃了一驚,朝門外探了個究竟,門外正是世乾的RX-125。

“西爾維斯特呢?”世乾一進門就喊,金聖熙俏臉含著慍怒,瞪了一眼世乾,當著普通顧客的面,說一些奇怪的話,會讓她很為難。如果為了保密起見,最好不要公開店鋪,但是一系列的問題就變得棘手了,例如稅務啊,注冊手續和店鋪租賃等等。

“他現在不在,你先坐這裡等會吧?嗯?”

“哦,好的。對,對不起。”世乾擦了擦通紅的雙眼。聖熙向客人表示了歉意,走出了櫃檯。

“衛生間在那邊,你先去洗把臉吧。”

“嗯,好的。”世乾乖乖地走向衛生間。

“真是的,還只是個孩子啊……”金聖熙自言自語地望著世乾的背影,她早有預感,這孩子別無選擇,只能走向這個世界。

等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西爾維斯特的克爾維特車才回到了“阿朱那”。從車上下來了西爾維斯特和退役軍人,看二人的表情就知道毫無收穫,又白跑了一趟。當他們看到斜躺在沙發上睡著的世乾,臉色更加難看了。

“什麼呀,這是?”西爾維斯特問金聖熙,金聖熙笑眯眯地說道:“是可愛的新人啊。”

“這小子來得夠快的。”退役軍人打量起熟睡中的世乾,此時,聽到人聲的世乾醒了。

“啊!不好意思,我睡著了……”說著,世乾急忙擦試了嘴角,還好,沒有流口水。看到他這副狼狽的模樣,西爾維斯特把手放到了頭上,一副頭疼的表情。

“小鬼,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最後再問一遍,你真的決定好了?”

“當……當然。”世乾打定了主意,忙不迭地點頭。退役軍人嘿嘿笑著向他伸出了手。

“歡迎你來到狂月世界,小朋友。”

“不管了,德淵,我把小朋友交給你。你負責教導他,別讓他輕易掛掉,我付的酬金應該夠了吧?”

“當然了,呵呵呵。”

“還有,聖熙,你馬上幫我預定去墨西哥的船票,最好連我的克爾維特也能運過去。”交待完事項,西爾維斯特走向裡屋,世乾聽到後急忙站起身來。

“你要去國外?難道,不是由你來訓練我嗎?”此話一出口,剛才還笑容可掬的退役軍人宋德淵立刻拉下臉來。

西爾維斯特向來特立獨行,不在乎繁文縟節,但是,他也很清楚世乾剛剛犯了什麼錯,他啞然失笑,對德淵說道:“不識好歹的傢伙,你看看,行不行啊?”

“儘量吧,但不敢保證。”

“好吧,不行也沒辦法,又不是一兩個傢伙沒了。”說完,西爾維斯特突然把手放在了世乾的頭頂上。“我再說一遍,歡迎你來到狂月世界,韓世乾。”

雖然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儀式,但作為門外漢的世乾也明白其中的意義,因此,他只好把心裡的困惑暫時擱下,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那我先走了,以後再見吧,小朋友。”西爾維斯特頭也不回的離去,留下一肚子疑問的世乾,就在他猶豫該從何說起時,西爾維斯特早已不見了蹤影。

“狂月世界?”世乾反覆在心裡唸叨,殊不知,就在剛剛命運和他開了殘酷的玩笑,無知的少年豈會明白這是怎樣的世界,更不可能意識到自己踏上的是一條不歸路,而毫不關心他人命運的洗禮者,終究是接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