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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第十三夜 異端的甕城 3

世乾發現有一個傢伙正笨手笨腳地翻牆進來,而且這個傢伙偏偏選了個攝像頭可以拍到的角度。

“乾脆把他捅了?”

這個傢伙翻一個僅僅兩米高的院牆竟費了半天工夫,看來不是吸血鬼,可能是一個小偷。世乾摒住呼吸藏在牆邊的大樹後面觀察他的動靜。

“一二三!”

此時那個人終於從牆上跳下來。也不知道這個傢伙究竟是來幹嘛的,竟然穿著白襯衫和西裝來翻牆,只見那個傢伙開始四處張望。

“喂。”

世乾冷不丁將匕首伸到那個男子臉上,男子嚇得驚魂不定,連連向後退。

“呃!我,我錯了!”

“噓!閉嘴!”

世乾用力堵住了男子的嘴巴,回頭看了看牆上的攝像頭。幸好,攝像頭剛好轉到另一側,沒拍到剛才場面。世乾乾脆把男子拖到了攝像頭照不到的死角地帶。

“你,你是誰?”

“你沒必要知道。”

世乾把匕首架在男子的脖子上,藏身到陰影中。

“那你又是誰呢?穿一身‘很適合’行竊的服裝,來做什麼呢?”

“……”

男子聽出世乾話中的諷刺,露出不悅的神色。

“我有難言之隱的。”

“也是,要是我就算出再多錢,也不會穿成你這樣來翻牆。”

世乾說著,翻了他的包。只見都是些攝像機、電池、錄音筆等裝備,一看就是來這裡挖掘新聞的人。

“哦,你該不會是電視臺的人?”

世乾在D教會期間,多次見到前來採訪的電視臺人員,猜測眼前的人也是這個目的。可是,那個男子,也就是成記者卻被嚇得驚魂未定,顫聲問道。

“你……是要殺我嗎?”

“殺什麼殺,我才沒閒功夫殺你呢。但是……”

世乾忽然把成記者的攝像機奪了過來用力一踢,摔了個粉碎。

“呃!”

“好了,我要進去了。”

世乾無視成記者驚愕的表情,獨自往裡走去。成記者撿起被世乾摔碎的攝像機跟了過來。

“喂,你幹嘛跟過來。”

“那個……我覺得一個人好像有點危險。”

“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人就不危險了?”

世乾自言自語地說著,偷偷地往嘴裡倒入迷幻月亮。他已經感覺到吸血鬼離這裡只有五米的距離,為了不讓成記者發現,他只有偷偷地吞下迷幻月亮。

“嗯……”

“咦?”

沙沙……沙沙……

這個傢伙簡直就是一個大累贅,稍微往前移動就會發出很大的動靜。世乾真後悔搭理了這個傢伙……

世乾深呼一口氣,左手戴上了電擊器。電視臺的人起不了什麼作用的,因為,媒體輿論已經被‘四面’埃裡什掌握,攝像機已被毀壞,他不可能僅憑自己所見做新聞報導吧?譯註:電擊器,發射電衝擊的護關節防具。

與其在意此人的眼光,一不小心被吸血鬼伏擊,倒不如把即將發生的一切如實展現給他,假如此人因此陷進狂月世界,只能算他不走運了。如此一想,世乾便不再有心理負擔,膽子也大起來。

“是這裡嗎?”

世乾小心翼翼的開啟祈禱院後院的小門,果然,門是被鎖著的。按照常理,這裡經常有人出入,是不應該鎖著的,難道是因為做禮拜,還是裡面真藏著吸血鬼?

“應該是吸血鬼!”

世乾下了結論,朝窗戶走過去。再差勁的吸血鬼也不可能對門外的動靜毫無反應的,世乾的身體緊貼在窗戶旁,靜待吸血鬼從窗戶或其他出口跳出來。迷幻月亮最大的長處是,可以摒住呼吸不讓吸血鬼聽到。

“哎呀……這個攝像機很貴的!”

關鍵時刻,成記者突然抱怨起來。世乾好不容易隱藏動靜,卻被這個沒頭沒腦的傢伙搞砸了。他氣得火冒三丈,又怕驚動了吸血鬼,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這都怪你!你會賠我的對吧?嗯?”

這個傢伙也太不懂事樂,竟然不分場合的大聲抱怨,還對著世乾講話。這下,世乾的計劃算是徹底泡湯了。

出乎意料的是,裡面沒有任何反應。世乾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檢視房間裡的情況。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個電爐在自轉,角落裡放著電視和被褥,看起來像學校的值班室。

“什麼情況……”

世乾低頭看了看血玉髓擺輪,反應很明顯,吸血鬼應該就在附近。難道還有什麼秘密暗道?世乾考慮一番,開啟窗戶跳了進去。

“究竟在哪裡呢?”

世乾感覺到體內擴散著迷幻月亮的藥效,小心翼翼地觸控地面。難道真的有什麼密室不成?血玉髓擺輪明明做出了反應,怎麼摸不到呢?就在這時,從地下傳來了氣若游絲的呻吟聲。

“裡面有什麼呀?”

成記者沒頭沒腦地跟著世乾爬進了房間,聲音還特別大。世乾氣得瞪他一眼,電視臺若想暗訪,怎麼不派個機靈點的傢伙呢?

“你怎麼還不滾啊?”

“那個……我,我是來找人的……”

“找誰?”

“姜盛奎PD。噢,對了,這是我的名片。”

成記者沒說完,又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世乾。提的明明是姜PD,遞的卻是自己名片?世乾不耐煩道:“拿開,如果我看到有普通人,我會救了他,你最好馬上給我滾,聽見了嗎?”

“我可不能走。”

“……”

世乾真想把這個多事的傢伙打暈,這樣一來就不能保證他的生命安全了。說實話這個傢伙的死活,跟世乾又有什麼關係呢?好在今天世乾心情大好,釣到的鯽魚也都放生了。雖然他平常冷酷無情,但不想傷及無辜。可他不能再跟這個傢伙糾纏不清了。

“唉!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世乾掀開了地板。果然有一個可以拉開的暗門藏在下面。世乾輕輕掀開暗門,審視了下面的動靜,黑漆漆的地底下伸手不見五指,只聽見細弱的呻吟聲傳上來。這裡似乎是很久之前挖的一口枯井,看到此景,世乾不禁聯想起電影《午夜兇鈴》的經典場面。

“管他呢!”

世乾二話不說跳到井下,果然不出所料……這裡竟然囚禁著很多人。不對,應該是吸血鬼。看來和史赫不謀而合的傢伙還不少呢。

“真噁心。”

怪不得比爾·莫雷和其他吸血鬼商人在擔心呢。都像這幫人似的自產自銷吸血鬼,吸血鬼商人不得喝西北風去?不過他們和史赫又有所不同,並不是為了錢才抽取吸血鬼的血,而是出於特殊需要才這麼做的,這裡的吸血鬼雖然看起來比史赫那邊的狀態好一點,但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唔……這是什麼味啊!”

上面的成記者被地底下傳來的陣陣惡臭燻得差點嘔吐。由於光線太暗,他看不到井下的具體情形,但他看到世乾怔怔的站在那裡,心裡直發毛。

“你沒事吧?”

“……”

世乾這才意識到自己該做什麼了。是的,他應該殺了這些吸血鬼,必須殺!這是吸血鬼獵人的唯一使命,可是他如何忍心向這些被折磨和剝削的吸血鬼下手呢?世間如果真的存在正義,應該是為解放吸血鬼和人類而存在,而不是為了讓吸血鬼和人類作殊死搏鬥。

嗚嗚嗚……

吸血鬼在痛苦的呻吟。臉上的表情扭曲起來……白痴的表情十足像痴呆兒。這是個醜陋的生命,在暗無天日的黑暗裡苟且偷生,是一群被飼養的活死人。

“呃呃呃……”

世乾感到一陣劇烈的胸痛,還伴隨著眩暈。他不能再猶豫了,殺了他們其實是在幫他們減輕痛苦。世乾拔出了背後的刀。

“真麻煩。”

一刀砍斷人的脖子其實很困難的,尤其是吸血鬼的脖子肌肉非常發達,就更不容易了。如果不能一下子砍斷,這些吸血鬼會備受折磨。世乾狠下心,對著吸血鬼的脖子用力砍下去。

咔嚓!

一股混著死人和動物屍體的惡臭從吸血鬼身上散發出來,不僅如此,還夾雜著吸血鬼血液的腥味。

“真噁心。”

看到這裡,世乾毫無把採血器插進吸血鬼體內的念頭。看到失去了理智,像垂死的野獸般的吸血鬼,連鐵石心腸的世乾都不忍抽取他的血。

“唉,反正你們是低階吸血鬼,抽了也沒價值。”

這無疑是打破了殺死吸血鬼後必須把血採光的行規。出於憐憫,他不得不找出如此牽強的理由。望著眼前身首分離的吸血鬼屍體,世乾不禁皺起了眉頭。他也知道這個理由是多麼的可笑,在瘋狂的月夜世界裡,若想生存下去,就必須把道德和憐憫統統丟掉。在這裡獵人是弱者!一旦弱者開始對吸血鬼這個強者產生憐憫之心,必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終有一天會成為人類的敵人!

世乾警醒了自己,從井下仰望上空。上面是一臉擔心的成記者在俯視他,估計擔心世乾如何能在沒有梯子的情況下,從三米深的枯井裡爬上來。

“嘿!”

世乾猛踢了兩側的井壁,用令人難以置信的瞬間爆發力完成三連跳,輕而易舉的從枯井裡跳上來,反而是守在井沿的成記者顯得礙手礙腳。

“太厲害了!”

“別吵!我現在心情不爽得很。別一副傻呵呵的樣子好不好,你不是記者嗎?好歹也是精英階層。”

世乾將心中的惡氣一股腦兒向他發洩。說起來,韓國向來重視長幼尊卑,看到比自己年長許多的成記者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世乾多少有點歉疚。可是他現在心情很糟糕,哪有閒工夫考慮別人呢?

“這些吸血鬼是從哪兒抓來的,或者是誰造出來的?”

世乾嘴裡嘟囔著,又舉了舉血玉髓擺輪。果然不出所料,血玉髓擺輪依然在輕微震動。

“什麼?吸血鬼?”

“這週末的電影。”

世乾沒好氣地敷衍了事事都要刨根問底的成記者,然後從房間走出去。訊號果然是從祈禱院的主樓裡傳來的,這個祈禱院分成三個區域,有祈禱院管理人員辦公的獨棟小院,還有,前來祈禱的信徒們留宿的住宿區,最後是禮拜堂。這個時候了,禮拜堂裡依然人滿為患,而訊號是從住宿區裡傳來的。問題是,想去住宿區,就得避開禮拜堂和攝像頭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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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還真是棘手啊。”

世乾觀察了一下兩邊的情況,從懷裡拿出了託卡列夫手槍,瞄準了攝像頭。世乾知道,這樣一來徹底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但顧不了那麼多了。既然這裡飼養吸血鬼,那麼安保人員一定知道祈禱院的秘密。

“我覺得那個姜PD吧……”

“怎麼?”世乾一開口,緊緊跟在身後的成記者欣喜的追問道。

“應該已經死了。”

“……”

如果姜PD真的是死了,那就是宗教界人士殺害時事節目的負責人的特大案件。一旦曝光,節目的收視率會超高!這對電視臺當然是一件好事。這樣一來,姜PD手下的新人也有提拔的機會。可是,姜PD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成記者實在不忍心將他的死聯絡到這些利益瓜葛上。這樣一個好人,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呃……你有什麼證據嗎?”

“證據肯定是沒有,早被他們吃掉了。”

“……”

世乾扣下託卡列夫的扳機,向攝像頭開了火,將其炸了個粉碎,與此同時,世乾猛然向前衝過去。

“等,等我!”

“你要跟就跟,不然就滾!”

世乾冷冷地喊完,立即闖到住宿區大門口。住宿區玄關附近站著四個身穿白色運動服的健壯保鏢。看樣子,這四個人負責在禮拜時間看管住宿區。也許他們還沒發現攝像頭有異常,看到突然闖進來的世乾,有些措手不及。尤其看到世乾背上的日本刀,更是嚇得臉如土色。

“你是誰啊?”

“你覺得呢?”

世乾隨口反問,直撲到最前方的人面前,掄起長棍將其打暈,旁邊的人嚇得不知所措,剎那間,世乾來了個180度旋轉,抬起手肘猛擊了那人的腹部。男子笨重的身軀飛到可口可樂的自動販賣機上,哐當一聲,撞碎了販賣機。

緊接著,世乾又轉身踢中了後面人的膝蓋,抓住天花板上的燈罩,同時跳到半空中,向正在逃跑的傢伙的後脖,掃了一記側踢。眨眼工夫,世乾發出不可思議的連番攻擊,放倒四名壯漢,前後還不到六秒!跟著世乾進來的成記者,只看到了世乾的背影在閃現。

“厲,厲害啊。”

“幾個人而已,不算什麼。”

面對大驚小怪的成記者,世乾長吁了一口氣。根據血玉髓擺輪的反應,他斷定這裡一定有吸血鬼。可這裡是信徒留宿的地方,如果吸血鬼真的在這裡,那麼管理人員辦公的小院會不會……

“他媽的,這群混蛋!”

世乾破口大罵起來,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史赫那張邪惡的臉。

“你小心啊!”

“不用你提醒!”

世乾吼完,再次往裡衝。忽然,裡面走出來一幫表情呆滯的人。

“難道是傀儡?”

世乾立即從背後拔出刀,對著前方的傀儡猛砍。傀儡的頭顱當即分家,傀儡無力的向前倒去。

“哈!”

世乾跳過屍體,一腳踢飛了其中一個後,利落的轉身,手起刀落將那群傀儡掃平。斷肢的傀儡橫七八豎的倒在地上,世乾像彈簧似的跳到其中一個身上,將日本刀直插入其體內。

噗!

只見黑色的血液噴濺,傀儡作垂死掙扎。成記者見狀,不禁驚呼起來。

“殺人了!”

在成記者的眼裡,剛才的一幕,可不就是世乾這個瘋子手拿兇器,衝到人群中全數殺光麼。可眼下世乾沒功夫對他解釋,他知道剛才那一下,傀儡是死不了的!

“傀儡化的吸血鬼!果然大有文章。”

傀儡化在吸血鬼中很常見,不過只有VT超過五百的吸血鬼才有可能做到。世乾最近跟真魔級的吸血鬼交過手,見識過不少大場面,但他不敢忘記VT超過五百的吸血鬼已經很厲害了。

“哈哈哈哈!”

世乾拔出刀來,注視著再次站起來的傀儡。傀儡的抗擊能力還真是不一般,三兩下根本倒不了。但他們的弱點是速度慢,體能比吸血鬼差。

“嗯……”

世乾踢了向自己撲過來的傀儡膝蓋,然後用力揮刀朝傀儡的肩膀砍了下去。

咔嚓!

刀刃劈裂同時,傀儡被擊得粉碎。世乾飛快轉身向傀儡肘擊,抽出傀儡體內的刀,砍倒一大片。

咯吱!

刀把都鬆動,但他再接再厲,將在場的傀儡收拾得乾乾淨淨。

“啊啊啊啊!”

成記者看到眼前的慘劇徹底驚呆了。這個年輕人竟然用刀對人一通亂砍!儘管那些倒地的人重新站起來,像極了恐怖電影中的殭屍,不過看著就是人的模樣啊,這個年輕人竟然殘忍地砍死了他們!記得大學師兄中有練過劍道的,看見鄉下殺狗,本想練練劍法,結果被其殘忍景象嚇得放棄了劍道。所以說,不是誰都能眼不眨心不跳的殺死活生生的生物。

“刀刃算是廢了,420的不鏽鋼這麼不經用。”

這個年輕人竟然對著一堆屍體,光顧著心疼刀刃,簡直是令人髮指!真可惜攝影機被弄壞了,不然成記者真想把這些一五一十的拍下來!

“再往前就很危險了,你還是不要再跟過來了。”

世乾提醒完成記者,把刀上的血跡擦掉。看到與人類血液不同的漆黑的血,想必作為其母體的吸血鬼就在附近。

忽然,天花板被擊穿,一隻手突然伸了出來。

“呵!”

世乾見狀立刻匍匐在地,掏出葛拉克-18對著天花板一通亂射。

噗噗噗!

透過消音器連發了三槍,奇怪的是那家夥竟然毫無中槍的反應。石膏天花板已經徹底碎裂,一個黑影從天花板跳了下來。

“哼!”

世乾再次舉起葛拉克-18射擊,裝有三十發子彈的彈夾的葛拉克-18是有著手槍模樣的衝鋒槍,這樣狹窄的空間裡,就算是真魔,也難避開子彈。

“咯咯咯!”

只見那個黑影抬起雙臂擋住臉,蜷縮著抵擋子彈,世乾發現那家夥穿了一身凱夫拉製成的套裝。譯註:凱夫拉纖維,是一種防彈衣材料。

“凱夫拉?!”

忽然,吸血鬼起身向世乾撲了過來。

“啊啊啊啊啊!”

他就是為了此刻,才勉強經受住剛才的集中攻擊,但是世乾卻冷哼一聲。

世乾將最後一顆子彈射向吸血鬼的眉心,吸血鬼迅速轉過頭,子彈命中了他的臉頰,可惜沒能擊穿他的腦子。

“啊啊啊!”

世乾往後一退,躺在地上滑行,左手揮舞著日本刀。

咔嚓!

剛才就有點兒鬆動的日本刀徹底斷了。只見這個吸血鬼的模樣簡直是慘不忍睹,雖然穿著防彈衣,但全身上下差不多被打成了篩子,半邊臉都可見骨,肋骨也被日本刀穿透,內臟都暴露在外面。可這吸血鬼依然頑強的撲到躺在地上毫無招架之力的世乾身上,他只需一擊,便會結果了世乾的性命!

砰!

霎那間,世乾左手的電擊器爆發出巨響。這個強悍的吸血鬼受到如此重擊,渾身都被炸爛了。世乾趁勢起身,用力踢開了吸血鬼,他若無其事的轉了兩下脖子,活動了筋骨,看起來毫髮無傷。

“這裡就你一個嗎?”

“……”

“我問你是不是只有你一個?”

世乾狠狠踢了兩下全身炸爛的吸血鬼,發現他已經斷氣了。最近世乾總跟BOSS級吸血鬼戰鬥,竟然忘記了像這種級別的吸血鬼,被銀子彈打中會立即死掉的事實。世乾解開電擊器,裝上了新的子彈。

“啊啊啊!”一旁的成記者又在鬼哭狼嚎。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不是你一直想看到的嗎?”

說完,世乾噗嗤一笑。這裡的吸血鬼功力這麼差,看來和那些世族沒什麼關係。不知怎的,今天他一點兒都不想採吸血鬼的血,他剛剛親手送走了被利用和囚禁的吸血鬼,實在沒那個心情。

“無所謂,反正錢有的是。”

世乾自我安慰一句,然後仔細觀察血玉髓擺輪的反應,附近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

“嘿,終於結束了。”

世乾撿起彈殼,看了看前方的教會禮拜堂,看樣子禮拜還在繼續。裡面的信徒們群情激昂,正全神貫注地做祈禱,他們的頭頂上掛著巨大的十字架。假如像電影裡那樣,吸血鬼只要看到十字架,都會嚇得渾身發抖,那麼,整個首爾地區恐怕連吸血鬼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假如,信徒們真正所求的並非信仰,而是奇蹟,那只有從吸血鬼身上找了。

“那個……等一下!你到底是誰呢?”

離開之際,成記者擋住了撿起彈殼後準備撤的世乾。世乾了看了看他,只是冷笑一聲。他為什麼把真相告訴這個記者?就算記者回去報道此事,只會被當成瘋子吧?

“這個嘛,你聽好,我是狂月世界的人。”說完,世乾悄然消失在黑暗中。

吸血鬼只有喝下人類的血才能維持生命。不過,也不能斷言他們就是惡的存在,畢竟他們是歷經歲月,掌控這個世界的秘密結社。

而吸血鬼獵人對這種命題毫無興趣,他們感興趣的,僅僅是吸血鬼的血所創造的永生和財富。還有……

“還有?”

世乾忽然睜開了眼,本來他只想打個盹,沒想到竟然睡著了。

“呃啊啊啊!”

世乾伸了伸懶腰。站在北漢山上俯瞰首爾,只見濃濃的霧氣環繞這座城市。陰霾的街道,以及在那裡共同生活的人類和吸血鬼。世乾靠在岩石上坐了下來,開啟了報紙。

果然不出所料,姜PD確實死了。他的攝像機等裝備被發現時,已經毀壞徹底,但至今都沒發現他的屍體。據報紙所說,攝像機上沾染著血痕,恐怕姜PD凶多吉少。

而且電視臺如實播出,揭發D教會的異端行徑和按手祈禱的時事報道。M電視臺門外,每天都有眾多信徒前來示威,但樸真英牧師卻再也沒能像以前,在信徒面前展現神奇的治癒過程。估計樸真英牧師很懊悔,事先該多準備幾個吸血鬼。

電視臺面對示威,只是象徵性地播出短短五分鐘的道歉宣告。除此之外,絲毫沒有妥協的打算,照樣將新聞部門的一手資料作了簡單剪輯,在電視上如實播出,並且徹查起姜PD的失蹤事件。

D教會看到電視臺毫不客氣的將他們惡意收購商鋪的事徹底曝光,開始跟電視臺針鋒相對起來,先是強烈要求電視臺發道歉宣告,隨後又起訴了電視臺。

而之前被D教會搶去商鋪的商人聯盟,也跑到教會門口整日示威。這下,教會的示威隊伍和商人的示威隊伍短兵相接,不斷引發爭鬥和騷亂。

“唉。”

看完報紙後,世乾將其合上,他再次伸了伸懶腰。服用迷幻月亮的後遺症開始了,渾身的肌肉都在痠痛。本來他不應該上山,只是為了這北漢山的風景,他才強行上來的。

“最近太辛苦了。”

亟待世乾處理的事還有很多。比如,真魔靜夜和其保護者蒼鉉。根據史赫在Finder網站上釋出的資訊,蒼鉉似乎是喝了真魔靜夜的血,喝了多少不太清楚,但起碼能抵抗太陽了吧。那個傻乎乎的靜夜,估計都顧不上自己的身體,給足了蒼鉉真魔血吧。一想到靜夜和蒼鉉,世乾感到有些惋惜。

作為一個被吸血鬼憎恨的獵人,此刻世乾竟吟誦著卡里·紀伯倫的《先知》,沿著草木青翠的山破,慢慢走下去。

當你們拿出自己的財產時,你們的施與微不足道。

你們奉獻自己時,才是真正的施與。

因為你們的財產不就是一些你們擔心明天可能需要才佔有、才保護的東西嗎?

而明天,明天又能給那謹小慎微追隨朝聖者,而又把骨頭埋藏在荒沙裡的狗帶來什麼?

除了需要本身,你們還需要什麼呢?

當井水滿溢,你對乾渴的恐懼豈不就是一種無法解脫的乾渴?

有些人只捐棄自己財產中的一點一些,----他們是為得到認可而施與,而他們隱藏的慾望使他們的饋贈不成為美。

也有一些人,他們擁有甚少,卻全部付出。

他們相信生命和生命的贈禮,他們的儲櫃從不空虛。

有些人快樂地施與,這快樂就是他們的回報。

有些人痛苦地施與,這痛苦就是他們的洗禮。

還有一些人,給予時並不覺得痛苦,也不是為了尋求快樂,或不善施德;

他們施與,就像山谷那邊的桃金娘散發芳香。

上帝透過這些人之手施教,透過他們的雙眸向大地微笑。

被祈求時施與固然很好,但更高的境界是透過體察,在別人開口前相贈。

對於慷慨的人,能找到樂於接受饋贈的人較之施與本身是更深的快樂。

你有什麼不能捨棄的呢?

總有一天,你所有的一切都將留與他人;

所以現在就饋贈吧,把奉獻的時機留給你自己,而不是你的繼承人。

你們常說:"我會解囊,但只為值得的人。"

你們果園中的樹木不會這樣說,你們草地上的羊群也不會這樣說。

因為奉獻,它們才會生存,而拒絕只會帶來滅亡。

一個配得到自己白晝與黑夜的人,無疑配從你們這裡獲得其他一切。

一個配從生命之海中取飲的人,也配從你們的小溪裡汲滿水杯。

什麼樣的美德能超過接受的勇氣、信任、甚至慈悲?

你是誰,值得人們撕開胸膛、摘下自尊的面紗,讓你看到他們赤裸的價值和他們無愧的尊嚴?

先審視一下自己是否配作一個饋贈者,一件施與的工具。

因為一切都是生命對生命的饋贈----而你,將自己視為施主的你,不過是一個見證。

至於你們這些受惠者----你們的確都是受惠者,毋須揹負感恩戴德的重擔,以免給自己以至施與者套上枷鎖。

不如與施與者憑藉饋贈,如同憑藉一對翅膀,一起飛翔,

因為耿耿於欠負,就是懷疑那以樂善好施的大地為母,以上帝為父的施與者的慷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