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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是人乎?怪物乎?

安瑪爾帶領的邪法師終於擊敗了奴隸和僱傭兵闖進了洞穴,雖然諾斯替教的魔法師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是邪法師之王安瑪爾可沒有他們那樣夠紳士,他把雙方征戰中犧牲的奴隸和僱傭兵統統注入自己的魔血,讓他們即刻復活成為魔物打頭陣。雖然殺死了許多邪法師和奴隸,但是架不住‘大墓地’的邪法師用這種手段,諾斯替教的邪法師漸漸開始處於劣勢,都快讓他們打進石室,亨利和戈弗雷已被捆綁,眼睜睜看著邪法師們一個個逼近石室。

魔法師們拼死反擊,卻依然擋不住橫衝直撞的魔物,向來追求知識的諾斯替教魔法師使出了殺手鐧,一把小小的短劍騰空而起盤旋在眾人上空,然後急轉直下穿梭在脖頸高的地方,刁鑽的刺向魔物。

但是魔物可不是人類的身體,怎樣重創都毫無知覺,繼續向前撲。魔法師用法杖擋開魔物的劍,順勢狠狠砸在魔物的頭蓋骨上,而它頭顱被砸碎了、脖子被折斷了也只是稍微停頓了下,繼續攻擊魔法師,而那些邪法師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場混戰使得洞穴裡頓時變成了地獄。

而那個紅發青年明明看到諾斯替教的魔法師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卻紋絲不動,絲毫不見要援手的跡象。

“你們兩個混帳!”

邪法師中間出現了安瑪爾的身影,他看到兩個弟子被乖乖的綁在裡面,猜到了個中緣由。是亨利和戈弗雷背叛了他的命令後倒戈相向,那些騷亂分明就是引他上鉤的,導致進攻的邪法師遇上意料之外的強力抵抗,這下損失慘重了。

只要諾斯替教的人還在亨利和戈弗雷就死不了,安瑪爾沒必要對敵當前急著清理門戶,反正他們被繩索綁著跑不出他的手心不是嗎?

“你們一直存有異心,口口聲聲說要忠於我,暗地裡卻是狼子野心。”

當安瑪爾靠近石室,諾斯替教的魔法師為了抵擋他群起而攻之,但是看起來衰老不堪的老頭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徒手打落了法杖,一伸手扼住撲向自己的魔法師的脖子猛然舉了起來。

喀吱!

隨著肉身撕裂的刺耳聲噴出了熱騰騰的鮮血,安瑪爾用一隻手把魔法師舉到面前,一隻手用力撕扯了肌膚後開始吸血。吸完了把已被撕成碎片的身體扔掉後繼續向石室靠近。其他魔法師想去擋住他,卻被魔物纏著分身乏術。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紅發青年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他只是靜觀混戰,突然魔物的一把飛劍直刺進他的胸膛,他當場就流下了血,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不!”

戈弗雷和亨利看到這個情形頓時慌了神,他們投降的時候,看到這個神秘的青年大感慶幸,隨即吃了顆定心丸,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毫無招架之力的死去?這真是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想。

之後安瑪爾勢如破竹的消滅了剩下的魔法師,成了吸血鬼的他露出嗜血狂魔的本色,盡情地吸乾了人們的鮮血,終於站到了石室前。他的雙手上舉著已經被吸乾血液的屍體,如掏癟了的麻袋一樣晃盪。安瑪爾一次扔掉手中的屍體後,怒視著依然被綁著不動的弟子們。

“乾脆你們自己動手算了,何必讓這些諾斯替教的書呆子做替死鬼呢?你們還以為他們能抵擋現在的我嗎?”

“我們也非常希望如此啊。”

“本以為師父會老的不中用了不是?”

亨利和戈弗雷死到臨頭還有心情耍嘴皮子,反正是求饒也好、逃命也罷,都躲不過一死,不如慷慨就義吧。一條賤命早就在認清‘大墓地’的真面目時豁出去了,沒必要到如今還作無謂的垂死掙扎。

就在此時他們身上出現了異常的變化。

“呃?”

亨利和戈弗雷察覺到捆綁他們的繩索已經變鬆了,不!是解開了。剛剛還緊緊地綁著他們的繩索不知為何輕鬆解開了。難道是因為魔法師都死了的緣故嗎?

但是眼前的敵人可是在他們的脖子上下了詛咒的安瑪爾,就算是全力以赴也會在頃刻間喪命,即便如此也不能坐以待斃,真令人傷腦筋啊!

“哈哈哈。”

看到安瑪爾得意忘形的樣子,亨利和戈弗雷只是相互交換了眼神並沒有表現異常的舉動。他們清楚安瑪爾被眼前的勝利衝昏了頭,並不著急處死兩個徒弟,必要的時候得在其他弟子面前來個殺雞儆猴以示警告,要是換作亨利和戈弗雷也會這麼做的。

安瑪爾興奮得掏出石室的鑰匙開啟了石門,當鑰匙剛剛觸及石室,就像肌肉裡的血管脈動似的在石壁上出現了裂痕,緊接著石室被開啟,裡面忽然傳出了可怖的慘叫聲。

啊!!!

但是那慘叫聲已經令附在屍體上的魔物全部倒地,那些附在屍體上的下等黑暗邪念全部被分離掉了。

“果然厲害!難道這就是與神相提並論的古代吸血鬼的力量嗎?都已經死了還能發揮如此大的魔力啊。”

安瑪爾心滿意足的靠近了石室,其實石室狹窄而低矮根本沒必要進入。黑漆漆的石室裡存放著兩口巨大的石棺,安瑪爾湊到石棺前小心翼翼的開啟了棺材,裡面有兩具已經變成木乃伊的屍體。它們都身著古代的服飾,已經被嚴重腐蝕和風化,因此都認不清真面目了,這些木乃伊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

“您不是已經成為了吸血鬼嗎?為什麼還想得到吸血鬼的木乃伊?”

“將死之人還要好奇心做什麼?”

亨利和戈弗雷不吭聲。

“它們是生活在神話時代的吸血鬼,和其他吸血鬼不同,能夠抵禦太陽,並且透過食人可以獲得永生。它們是真正的魔神!”

安瑪爾故意大聲顯擺,讓其他弟子都聽到。狡猾的他並非是愚蠢到忘乎所以,此舉是為了杜絕將來出現其他弟子的叛變。他已經把亨利和戈弗雷當成了案板上任他宰割的魚肉。

“我要研究它們的屍體,成為長生不老的神。亨利,戈弗雷,你們就作為這個光榮歷程的祭品吧,站到木乃伊前面!”

師父拔出了佩劍,當劍上的血滴在木乃伊身上,瞬間冒出了青煙,血液一滴也不剩迅速滲入到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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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木乃伊身體周圍開始傳播振動,他們感應到和召喚黑暗之神儀式相似的強大力量和真實感,雖然明明已經風乾僵化,但是這兩個身體卻還活著。

就是現在,再不動手來不及了!

亨利和戈弗雷幾乎同時掙脫了繩索。但是師父那老邁乾瘦的身體卻有著非比尋常的敏捷反應,他把原本用來斬亨利和戈弗雷的頭顱祭吸血鬼的劍,迅速刺進了急速向自己進攻的亨利,亨利的右肩被狠狠刺破,鮮血頓時噴了出來。

滋!!!

亨利的血液灑在了木乃伊身上被迅速吸收著,但是亨利要緊了牙關用力抓住了劍柄。趁著這個功夫戈弗雷向安瑪爾撲過去,安瑪爾拔出刺進亨利肩膀的劍,揮向戈弗雷的脖子,但是戈弗雷迅速低了頭,用可怕的速度從劍底竄到他面前用力抱住了脖子。

咔嚓!

一直藏在手腕底下的短劍終於露出面目,戈弗雷把安瑪爾的頸骨折斷後,隨即從背後把劍刺進了和肋骨對應的縫隙裡,然後他捂住了自己血淋淋的雙手。

隨著皮膚裂開,從裡面滲出了血液並且冒出了黑色煙霧,黑暗神,比黑暗更加邪惡的暗黑力量撕破了戈弗雷的手,侵襲了安瑪爾。

“啊!!!”

被黑暗之神所影響而形成的戈弗雷的邪念終於發揮了其可怕的魔力,戈弗雷的精神念力正在摧毀和撕碎著安瑪爾。

“說夠了沒有啊!”亨利拿起僱傭兵手中厚重的日耳曼鋼鐵劍,氣勢洶洶的砍了安瑪爾。安瑪爾還想抵抗他的攻擊,但是已被戈弗雷的魔法所束縛,無法自由行動了。亨利的左肩雖然受了致命的打擊,但是用另一只手自如的揮舞著鋼鐵劍,把安瑪爾砍得稀里嘩啦的。

雖然他們已經完全佔據了絕對優勢,可兩人脖子上的詛咒還沒有解除,只要安瑪爾能夠稍微集中精神,就有可能令二人當場喪命。

一旁的邪法師們看到這個情形,為了給安瑪爾爭取時間,一窩蜂的撲向亨利和戈弗雷。但是這還不算,還有更急迫的狀況出現了。

滋!!!

從亨利和安瑪爾傷口上流出來的血液正在往木乃伊身上滲透。

“這群混蛋!”

戈弗雷的反應很快,他就想仍短劍似的把暗黑力量聚集後使勁撒了出去,霎那間,陰暗的洞穴裡颳起了強勁的旋風,比黑暗更加可怕的暗黑力量的波動衝向邪法師們,一下把他們打倒在地上。邪法師們的身體摔在地面上又快速彈起來,終於在天花板上四分五裂了,頓時大量的鮮血噴濺到石棺上。

滋!!!

濺在木乃伊身上的血液開始冒起了煙霧蒸發著,這些正在甦醒過來的古代吸血鬼的肉身告訴人們,他們根本沒死,只要吸足了鮮血就一定能夠復活。

“啊!!!”

很多邪法師們根本不清楚吸血鬼的真面目是如何,為什麼會有吸血鬼的存在,他們的構造又如何,沒有人瞭解這一切。但是眼前正是那未知的存在從石棺上起身,亨利和戈弗雷與安瑪爾的殊死搏鬥,無意中給這個在遙遠的年代被封印的吸血鬼帶來了重生的機遇。但是亨利和戈弗雷根本無暇解決這些吸血鬼,他們不能給安瑪爾留任何喘息的空檔。安瑪爾也是同樣的心情,面對強大的兩個弟子他根本不敢去攻擊復甦的吸血鬼。

“快喝它的血!”

亨利抓住了還沒完全恢復的吸血鬼,只要安瑪爾還沒擊斃,就沒功夫操心吸血鬼的事,但是有一種強烈預感在告訴他,如果任由它們完全恢復,那將會使極其可怕的災難臨頭,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它。亨利不假思索的咬住了正在從石棺上起身的吸血鬼,雖說人類的牙齒很難咬破它們堅固的身體,但是亨利居然連皮帶肉都咬碎了拼命去吸血,口腔裡有似乎咀嚼沙子的不適感。

“天啊!”

戈弗雷眼睜睜看著眼前的突變,如果吸食成功的話,亨利會成為吸血鬼,到時候即使發動了詛咒想必對於吸血鬼而言不是很致命吧。問題是能有幾成把握成為吸血鬼,而且能否當場就變身成功呢?還有最最重要的是……

“你真的想變成吸血鬼嗎?”

戈弗雷不禁問自己,是啊,沒有比這個更關鍵的問題了。

“你這輩子有哪一件事,是你作主自願的?如此重大的歷史時刻,豈是你等所能左右得了?”

眼前的木乃伊彷彿也在告訴自己。是啊,他從來就沒有權力選擇是非好惡,雖然他面臨生存所展現的機智是非凡的,但那僅僅是為了生存,而如今他面臨著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命運的抉擇,戈弗雷從來就沒有過自己的人生。

這一刻他真的可以輕易下決心做吸血鬼嗎?可以這樣嗎?

“這次也不例外,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既然亨利已經跨出了這一步,戈弗雷不能不跟著,為了生存他已經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他不過是一個被命運這駕疾馳的戰車上捆綁的奴隸,如果不想成為疾馳戰車的犧牲品,只有拼命跟著這駕戰車奔跑。即使這是一條放棄人性成為怪物的不歸路,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他早已沒有什麼抗拒感。

自從害死了克勞迪婭那一天起,戈弗雷早已是怪物,是人是魔,是善是惡的大道理在生存面前變得蒼白無力。

戈弗雷終於向正在起身的吸血鬼張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