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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46 為了什麼而改變

蝙蝠輕易且熟練的逃離了,但是地上那幾個執行官就沒那麼好運了,他們來不及反抗就被戴維娜的巫術覆蓋其間,驟然強大的壓力將這幾個執行官瞬間壓倒在地,骨骼碎裂聲此起彼伏,甚至壓過了他們痛苦的叫聲。

埃布爾首當其衝的遭受了這巨大的壓力,他的臉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狠狠按在地上,身體各處偶爾傳來骨頭錯位的聲響,一縷鮮紅的鼻血緩緩流了出來。

“戴維娜!放過那小子,他死不得!”蝙蝠在高空著急的叫道,那件東西的下落目前為止只有埃布爾知道,如果他死了會對他們接下來的事造成很大的麻煩。

戴維娜沒有聽到蝙蝠說的什麼,她因為這個巫術耗費了全部的精力,兩眼茫然失神,臉色更是蒼白得可怕。蝙蝠心說完蛋了這次任務徹底被搞砸了……

正當蝙蝠以為地上的埃布爾將要和其他人一樣逐漸被壓力擠壓成碎肉的時候,埃布爾左手突然動了動。在蝙蝠的認知中,這簡直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戴維娜的巫術·沉默在神術分類裡是歸納在先知級的範疇,論破壞力甚至比伊恩的神術·誕生之光還要強大。從來沒有人在‘沉默’的壓力覆蓋下還能動彈的,哪怕是幾根手指。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距埃布爾最近的戴維娜似乎也發覺了這點異常,她在釋放巫術的過程中感到了一絲阻礙,就像勢不可擋一往無前的海浪遇到了堅硬的礁石,一經碰撞,便形成了巨大的浪花。

蝙蝠敏銳的觀察到了那一股陌生的氣息從埃布爾的手腕上散發開來,淡黃色的光芒在戴維娜的巫術領域中是那麼的微小,但卻像棵頑強的雜草,在凌厲的風中肆意的生長!戴維娜將已經癱倒在地的執行官身上施加的巫術轉移到埃布爾一個人身上,她想看看這個能抵抗‘沉默’的力量到底有多強,這股莫名其妙的執念一時間竟替代了事先策劃好的儘量保全埃布爾的計劃。

“啪!”

埃布爾左手手腕一抖,一聲脆響從袖子裡傳了出來。

緊接著,便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似得,從埃布爾左手袖口處接二連三的傳來清脆的響聲,一如先前彈出的銅錢紛紛跌落出來。隨著每一個銅錢的碎裂,每一個響聲所產生的空氣震盪無一不是抵消了‘沉默’在埃布爾身上的力量。

當最後一枚銅錢因碎裂而炸開了埃布爾的整條袖子,戴維娜身形也搖搖欲墜,她消耗了太多精力,不得不放棄了巫術的使用。

蝙蝠急忙一個俯衝飛到戴維娜面前,“你沒事吧?感覺怎麼樣?”

“沒事。”戴維娜揮開了湊到眼前的蝙蝠,“你離我遠點,真煩。”

蝙蝠乖覺的往後移了移,又仔細的打量了戴維娜的臉色雖然較之前更加白了些,但精神還算不錯,看來沒有受多大的衝擊。他放下心來,又忍不住唏噓道,“剛剛那個是東方的巫術麼?居然能抵抗你的‘沉默’!”

“東方的巫術麼?”戴維娜走到埃布爾身邊,踢了踢地上破碎的銅錢碎片,“這東西一定是那個中國人給他的,真有意思。我突然很想見識一下那個中國小子了,也不知道他和那個騎士到底誰更厲害。”

蝙蝠點了點頭,卻帶有疑慮,“我記得東方很少參與我們的事,這次事件本來有個聖殿騎士就已經很棘手了,誰知道還亂入了一個東方人。我看我們得早點給上面的人做個通知,這已經快要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了。”

他本以為自己的這個提議會得到戴維娜的反對,畢竟她是堅持要憑藉自己的力量為那死去的姐姐復仇的,而此時戴維娜卻一反常態的答應了,“你去說吧,不過在他們來之前,我會解決所有的事情,無論敵人多強大。”

“唉。”蝙蝠嘆了口氣,他輕輕唸叨了幾句,空氣中出現了一層層若有若無的漣漪,一團黑霧出現在埃布爾上方,將埃布爾吸了進去。蝙蝠做完這些,一旁的戴維娜早已變為了一隻蝙蝠撲騰幾下便飛遠了,顯然是忽視了地上那幾個苟延殘喘的執行官。

“喂!那地上剩下的幾個怎麼辦?”蝙蝠趕緊追了上去問道。

“反正他們活不成了,讓他們去報信吧。”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去,天邊累積的陰雲總算破開了一個口子,露出半隻月亮。

倫敦西郊,某廢棄工廠。

戴維娜正習慣性的靠在頂樓的生鏽欄杆上抽著煙望著遠方出神,傍晚的風肆無忌憚的吹亂了戴維娜的頭髮,髮絲有些落到眼睛裡,戴維娜沒有動手撥開,只是眯了眯眼睛,似乎是遠方有人來。

“你說你幹嘛選到這麼偏遠的地方?”蝙蝠飛到她身邊落下,“也不怕那個騎士和東方人找不到這裡。”

“他們要是找得到這裡,就說明他們有足夠和我戰鬥的實力,要是找不到,我就殺了這小子,去找他們。”戴維娜依然看著遠方,一直看到月亮漸漸升到半空,仍舊沒有移開眼光。她想了想,又帶感慨的說道,“而且,你不覺得這裡很像研究所最開始的樣子麼?”

“不像。”蝙蝠仔細看了看眼前這片荒廢的工廠,他知道戴維娜是在緬懷過去在德國為納粹服務的日子,但他還是做出了否定,“我記得你剛進神學研究所的時候還只是個小女巫吧?那個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盲目的崇拜與狂熱,遙不可及的夢想,永遠無法實現的目標。只不過這眼前這場景跟當初研究所被摧毀後的樣子倒是挺像。”

“需要我回憶一下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麼?”戴維娜看了眼蝙蝠,揶揄的說道。

“這有什麼好回憶的,我當年不懂事,只是個別人隨便幾句口號就能煽動起滿腔熱血德國青年。”蝙蝠摸了摸鼻子,“作為實驗的第一批志願者,本來在來到神學研究所還有些忐忑,但是在看到你之後就只剩下感激和慶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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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戴維娜說。

“我那時看到那麼多儀器和臉色莊重的軍人的時候還打起了退堂鼓,感覺自己就像個小白鼠一樣,但是你,那個時候的你站在那群軍人和工作人員之中。神色孤傲,人們在你四周走來走去,只有你兀自不動。”蝙蝠陷入了沉思,每個人的回憶裡,印象最深最難以忘卻的便是那個最重要的人的記憶了,“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那時我心裡想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美麗這麼孤獨的女人?上帝一定是可憐我這才把我送到這裡,好讓我遇見你。所以我心甘情願的接受了全盤的試驗計劃,忍受著巨大的痛苦,我們那一批共三百名志願者中,我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是你,讓我堅持下來的是你。”

戴維娜沒有說話,她從鼻子裡輕輕噴出白色的煙霧,風瞬間將那縷煙霧吹散,像是一條薄紗籠在戴維娜的臉龐上,“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站在那群志願者裡,像是一隻誤入狗堆裡的小雞仔,又慫又蠢,當時我還在想這麼慫包的狼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蝙蝠愣了愣,不可置信的說道,“你說我慫?我當時哪裡慫了!我那分明是剛進入一個新環境有些不適應而已,很快我就恢復過來了!”

“是是是,你確實比其他人更為出色。”戴維娜瞥了蝙蝠一眼,“研究所的種族溶血計劃,你不就是唯一的一個成功案例麼?只不過還是個半成品,一點戰鬥力都沒有。”

蝙蝠嘖了一聲,“你還瞧不起了是吧,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事件任務哪次不是我陪著你,居然還嫌棄我沒用了。”

“不是說你沒用,只是不是太有用。儘管你身上的吸血鬼與狼人的血液已經達成了完美的融合,但你蝙蝠的狀態已經約束了你很大一部分的實力,就好比這次,如果你能維持理想形態的話,我根本就不會要你給上面的人報告這件事情。”戴維娜說道。

當年第三帝國的種族溶血計劃的最終目標就是讓吸血鬼與狼人兩個敵對種族進行完全的融合,最終的融合體將擁有狼人強大的體魄和吸血鬼靈敏的神智,達到精神與物理,神術與肉體的狀態,並以此製造出一批忠誠的衛士出來。

蝙蝠就是這計劃中的參與者,過了那麼多年,他早已忘記了過去,就連最初的名字都快記不清了。有的時候他甚至都覺得自己就是只蝙蝠,從來沒有過狼人的身份。他有些頹喪,感覺當年付出了那麼多的心血結果就製造了自己這麼個廢物,最重要的是,還不能與自己所愛的女人正常的交往。

“你剛剛拿那個小子的電話了?”戴維娜沒有注意到蝙蝠的心思,皺著眉問道。

蝙蝠點點頭,“嗯,那小子的手機裡存有那個中國人的電話號碼,我給他打過去了,要他把那東西帶過來,沒想到他居然說我的中文發音不標準,我分明是按著字母讀的好麼!”

戴維娜有些驚奇,“你怎麼知道那個中國人的名字?”

“拼音啊。”蝙蝠一臉理所當然,“整個手機通訊錄裡就那小子的姓名發音不一樣,zheng meng,真——萌,不就是這麼讀的麼?”

“……好像是吧。”戴維娜抬頭,剛剛只是一個不留神,月亮便悄然升到了夜空中了,時間不知不覺過得特別快,也不知道月亮周圍的烏雲還要過多久才能如浪濤一樣席捲這皎潔的月光。

“對了,我最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蝙蝠一臉嚴肅的看著戴維娜說道。

“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開始喜歡我了?”

“沒有。”

“不可能,你最近對我的態度轉變了好多!你以前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麼多的話,還別說什麼回憶往事了,如果你不是對我有了好感那你說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戴維娜皺起了眉,好像就連她自己都有點疑惑。“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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