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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成殤

回首間,愛幽幽,恨幽幽,冷月如霜,東風寒。情何堪,進亦難,退亦難,腸斷天涯,淚眼殘...

人生最無奈的,就是放棄了不該放棄的,結束了不該結束的。丫頭,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卻還是那麼輕易的放棄了你。

是蠢,是痴,是無奈?我卻道,那是因為愛...

◆◆◆◆◆◆

南宮府裡,沈裔領著沉默不語地牧千羽走過大堂,徑直走向內院。

在繞進長廊之時,沈裔微微停頓下,背對著牧千羽,輕聲開口道:“牧小姐,可否容在下說兩句話?”

牧千羽抿著唇,心下因為要見南宮流煙,是一片忐忑無法言喻的複雜心情。她並沒有回答沈裔,卻也沒有拒絕。

見牧千羽不答,沈裔心知牧千羽並無反感拒絕之意,輕嘆一聲,面容上不禁有片刻的動容。

:“牧小姐,請您放過大人吧!接受眼前的事實,勿再多加傷害!”沈裔說著斂了下眉,你以為你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卻不知你其實才是造成這件事傷害的始作俑者。

當然,沈裔最後的這句話卻是掩在了喉裡,並沒有說出。他是清楚的,若是說了,那麼南宮流煙這麼多日的隱忍,就失去了意義。一切,就都將功虧一簣。他不捨,不捨南宮流煙付出所有換來的一切,被他的一句怨語消失焚滅!

牧千羽一怔,不解地看向他,最後搖搖頭,無力地輕笑一聲,“我從來就沒有握緊過她,又何來的放過?你又怎麼會知道我的感受,她總是瞬息萬變,經不起琢磨,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讓我感覺就算拽住她的衣袖,也彷彿觸及的是一片雲,瞬間就會消失於無形!”

說著,牧千羽俯下身,掬起一捧白雪,看著她在手心裡化開,盈成水,從指縫間溢位,笑的無助,笑的悲傷。“喏!看見了麼?就像這樣,你看到她時,是一片白雪,可是當你握在手上時,卻又成了一攤溫水。叫你看不透,又握不住!”

其實我不恨她,或者說我根本無法去恨她。因為,她教會了我怎麼去愛一個人,因為我對她的愛佔滿了我的心扉,所以,哪裡還容得下恨?即使她利用了我,傷害了我,我也無法恨她!因為她給過我那麼多美好的回憶,那些浮生若夢般的回憶,充滿心裡和腦裡,怎麼忘,才能回到最初?

可是,我卻無法原諒她!因為她是害我爹的兇手,她是要手刃我爹的人!我不能原諒她,我不能!

想著,牧千羽看著沈裔的目光變得堅定,再不多說,率先朝著長長的走廊走去。

沈裔看著眼前嬌弱卻不屈的身影,心下黯然。再多的堅強,再多的理智,在見到南宮流煙之時,你還能堅持多久?面對一個聰明善謀,瞭解你至深的人,輕易就能瓦解你的理智你的堅定,你再努力再堅定,也不過是徒然!

沈裔也不再說話,領著牧千羽轉過走廊,來到南宮流煙的房前,替牧千羽推開門,待牧千羽猶豫著走進房內,關上門默然離去。

牧千羽怔怔地看著面前立於窗前的南宮流煙,看著她俊美華貴的側臉,刀刁玉砌般的完美,簡直令人痴迷。

還在怔站著,就見南宮流煙轉過身來,面對著牧千羽,戲謔一笑,慢慢走近她。

:“怎麼不說話?不是來找我報仇的?想好怎麼下手了麼?”說著,南宮流煙已經走到了牧千羽身前,神色慵散,隱下心裡所有的疼痛翻湧的窒息感,戲笑著在胸口用手比刀,畫著十字比劃著。

牧千羽卻也沒有退後,她只是抬眼怔怔地看著南宮流煙,許久,直到淚眼朦朧,才強忍住哽咽,問道:“南宮流煙,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爹?”

:“沒有理由,”南宮流煙稍稍背過身去,不讓牧千羽看見她隱忍不住,悲慼的神情。微微搖了下頭,毫不猶豫地說道,“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理由?”

不是曾經沒有想過要將自己的身世告訴她,但是那也只是曾經。現在南宮流煙全然不會再有這樣的打算。告訴牧千羽又能如何?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糾纏著的恩恩怨怨無法兩清。告訴她,不過是徒增她的傷痛,讓她恨她不得,愛她不得。還不如,直直接接恨她來得乾脆!沒有猶豫,沒有痛苦,沒有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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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千羽卻不依,她上前幾步走到背對她的南宮流煙面前,注視著南宮流煙的表情,希望能從那裡面得到一些和她話語語氣相悖的神情,卻是徒勞。

:“你騙人!我不信你會無緣無故這樣害我爹,你說啊你說啊,告訴我原因,給我個原因!南宮流煙!”牧千羽見到這樣冷漠到無情的南宮流煙,心下焦急悲切起來,語氣音調也不禁揚高幾分。

南宮流煙卻用冰冷得犀利的眸子看著牧千羽哀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牧千羽,你還是一樣地那麼不可愛!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黑白二色,也不是只有敵友之分,這個世界上,沒有你想的那麼純粹。你,最好記清楚!”

一句話,似乎是一個屏障,瞬間就將兩人的距離拉得遙遠起來,彷彿其中隔著了千山萬水,遙遙不可暗渡。不論怎麼解釋,也再抵達不了彼此的岸邊!

牧千羽不信地搖著頭,在那個冰冷毫不憐惜的目光下,一步步不敢置信地後退,退到牆壁。“我不信,我不信,南宮流煙,你快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我求求你,只要你說,我就相信你!只要你說...”

牧千羽痛苦地彎下身,將自己圈在手臂裡,似乎這樣就可以阻隔開南宮流煙所帶給她的那些傷害。

看著牧千羽這樣喃喃自語的模樣,南宮流煙心下大慟,緊握著的手指嵌進掌心也渾然不知。她步步逼近牧千羽身邊,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強迫自己不去抱住她。她俯下身,挨近牧千羽,“都是真的,就是我害的你爹,你要報復,就報復我吧!”

:“南宮流煙,我,只問你...只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牧千羽從臂裡抬起頭來,努力制止著抽泣,悽傷地問道,“你,接近我,保護我,許諾我,說愛我,都是...都是為了狀告我爹,而偽意做的麼?你對我的一切,都不是出自真心的麼?”

不!南宮流煙心下泣血嘶聲否認道,不是的,丫頭,怎麼可能呢?我最初接近你,確是為了此。可是,漸漸地,越接近你,我越發現自己出賣的是自己的心。我不僅沒有達到預想的目的,失了人生第一次的算謀。最重要的,是我被你俘虜了我的心,我那顆塵封數十年,卻為你而真正存活跳動的心!

可是,這些,又怎麼能告訴你?

所以,南宮流煙只能嗤笑一聲,暗聲答道:“呵,小家夥,這算是你這麼多天來,說對的唯一一句話,看來你也終於聰明那麼一些了...”

“啪”,話還沒說完,就被牧千羽揚起的一個巴掌而硬生生卡在可喉嚨裡。

牧千羽的手顫抖著,停在半空中,手心是一片鈍鈍的痛麻。她看著南宮流煙偏著頭的臉側上是一片紅腫,心下瀰漫地無不是無法言語的疼痛。

:“這一掌,不是為我爹。在我還不知道你所說的罪證屬實與否之前,我不會妄下斷言。這一掌,是為我自己!南宮流煙,我恨你!你怎麼可以隨意玩弄我的感情,你怎麼可以!”

南宮流煙保持著被牧千羽打偏轉的姿勢,她不語,安靜得令人害怕,令人悲傷!

牧千羽顫顫巍巍地站起身,錯過南宮流煙走到門前,開啟房門,月光霎時灑在她絕美傾城的面容上,卻也映照出一片慘淡的蒼白。她苦笑,淚就這麼滑下來,但是很快的,牧千羽就倔強的用手抹去。

:“南宮流煙,我本來是想來求你放過我爹的。但是現在,”牧千羽悽哀一笑,緊閉上絕望的眼睛,搖搖頭。“我看是沒有這個必要了,你斷不會這麼罷手的!那好,從今以後,南宮流煙,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就此對立,勢不兩立!”

說著,牧千羽倏地睜開眼眸,轉過身看向南宮流煙,“你可以用你的法方式繼續陷害我爹,我也可以用我的辦法保護我爹!”

說完,牧千羽的紅衣一蕩,就走出了房內,紅衣翻i,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而南宮流煙只是看著,眼裡仍殘留著一絲散漫的笑意,卻悲傷得像是在哭泣。

丫頭...

還好!至少,我保住了你...

:“陷害你爹?丫頭,你也真說的出口...”南宮流煙伸手用手背擦過嘴角,抹掉嘴角殘留的一絲血跡,轉過身靠在牧千羽之前依靠的牆上,頭倚在牆上。

原來,不負家仇不負卿,只不過是我的夢想。

世上安得兩全法,才是我的現實!

想著,她輕輕嗤笑一聲,月光照在她完美無缺的臉上。

倏地,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月光映照在那滴淚珠上,顯得越發皎潔如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