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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弒愛

丫頭,你可知。

命運織就了一張極大的網,而我與你都不過是網裡的飛蟲,徒然只留了一個掙扎的姿勢。

徒然。

南宮流煙就這般無所畏懼地抵在牧千羽鋒利的刀口前,她嘴角彎一抹笑,卻悽然地哀傷。

南宮流煙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牧千羽,剎那間,哀傷的眼神再也藏不住,如寒冷的水,幾乎要將牧千羽淹沒。

:“丫頭,”南宮流煙悽悽一笑,輕緩一聲。隨後,她的目光如同溫柔的柳絮,輕輕滑過牧千羽絕美的臉頰。“我一直以為,跟你在一起已經有一生一世那麼長了,原來不過才半年。”

說著,南宮流煙低頭垂眸自嘲地嗤笑一聲。

時光那麼緩慢,我真恨不得一夜白頭,到那時塵埃落定,再也沒有變故與分離,再也命運任何誤解和怨怪,可以將我們分離。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早就來不及了。

就算所有的一切再次重來。你也不可能為我飲下毒酒,一夢南柯。我也不可能為你放下仇恨,遠走天涯。

牧千羽不解南宮流煙此時眼裡的憂傷,卻再南宮流煙悽傷的語氣裡,心不自禁地一軟。她處於本能地,將刀往後移了一寸。可是,隨即想到什麼,她目光聚成一道光,在不讓自己分神,迷失在南宮流煙掌控的局面裡。她緊咬著牙,又將刀抵上南宮流煙的胸口。

察覺到牧千羽的變化,南宮流煙卻紋絲未動。她收斂住自己悲傷的神情,抬頭,看著牧千羽,似無心又似認真地問:“丫頭,你真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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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千羽怔住,手不自覺地一縮,又很快停下動作。她凝眸看著南宮流煙,再不猶豫地點頭,“是!南宮流煙,今日,除非你殺了我。不然,只要我活著,我就一定要替我爹報仇!”

所有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只有天空的一輪圓月,又有地掛在窗戶一角,照著婆娑的樹影。

南宮流煙的心臟一陣急促的收縮,就算明知牧千羽的心思。但是從牧千羽嘴裡一字一句咬牙說出,體味著其中的恨與怨,卻還是讓南宮流煙心疼地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是躲不掉了吧?

南宮流煙暗嘲一聲,突然,看著牧千羽的目光灼熱得幾乎要放光,她嘴角一揚,扯出一抹讓牧千羽心驚的無畏笑容。牧千羽看著南宮流煙的笑,生平第一次想要別開眼,有一種想要制止的衝動。

:“那麼,就讓我再吻你一次吧!”

說著,還不待牧千羽反應過來。一陣熟悉的氣息又壓過來,蠻橫又霸氣地吻住了牧千羽的唇。

抵死的糾纏,炙熱的情意碾轉,無數的情愫浮動,卻又如驚鴻的彩影,瞬間消逝。

南宮流煙狠狠地吻住牧千羽冰涼的唇,無數想說的卻再也無法說的話,就以這樣凌烈炙熱的方式,用這樣婉轉又纏綿的吻中,一點點,說與她知。

丫頭,我愛你,我愛你啊...

可是,你怎麼可以不相信我,你怎麼能不相信我...

鬆開牧千羽的唇,南宮流煙卻什麼也不說。不說誤會,不說悲傷,不說委屈。她只是抱著牧千羽,她只想緊緊地抱著牧千羽。好像這一生,是最後一次了。他們只有這一瞬間還能拋開所有相偎在一起。

因為這數日的變故,南宮流煙的背叛牧振俠的死。都是她們中間一道道永不能撫平的傷。

她們只能各自痛著,再不相見。

這些欠下的債已經無法償還,那些愛,那些恨。都只能各自淒涼,各自為安。

牧千羽卻怔然地垂著頭看著那把刀,再南宮流煙幾乎以不顧一切的衝動吻住她的瞬間,就這麼一點點的沒入了她的心扉之中。

殷紅的鮮血沁出,象在午夜盛開的花朵,純淨的白衣上,悄然透出一抹悽豔的,淡淡的紅。

她的瞳孔在驚恐萬狀中收縮,那血腥似乎在剎那間奪走了她的靈魂,只留下空蕩蕩的軀體,哭不出也叫不出。

感覺到南宮流煙的身體又一瞬間失衡,往下一沉,那刀就更深的刺進她的心裡。牧千羽才回過神來,隨著南宮流煙的身子滑坐下來。

她一瞬間回過神來,明明這一刻是她無數次盼望的時刻,可是真正這麼一天來臨,牧千羽的心卻如泣血般無力輾轉著疼痛著。

儘管心裡的恨折磨得她疼痛難當,儘管節日的畫面如潮水般湧動,她無法說服自己原諒。只是她不明白,南宮流煙是為什麼,又是何必要這麼做,甘心往自己復仇的刀刃上趟?

難道是看出了她的不忍和痛苦,難道是明白她內心無奈燒灼的掙扎,難道...

所以她才替自己這麼做,替自己赴上這毫無生死的仇宴。用生命了卻自己心裡的仇恨,化解自己的痛苦揪扯與矛盾,然後卸下心裡的報復,遠走天涯?

不...不該是這樣的...不...

想著,後悔著,牧千羽的眼淚終於肆灑而出。可是,卻明白得太遲。

人,是不是總是要在即將失去的時候,才會懂得珍惜和悔恨?

只見牧千羽顫抖著嘴角,許久才找到自己顫慄的嗓音,“流煙...你...”

南宮流煙慢慢地閉上眼睛,蒼白如紙的唇邊,揚起了一抹驚心的悽然微笑。她湊近牧千羽的耳朵,將她搭在牧千羽的肩上,看似責怪般漫不經心的地說:“我說了,要吻你的!誰,叫你不相信我!”

誰叫你不相信我...

一句話,無數的悽哀無力,順著這句看似隨意又散漫的戲笑話裡,終於奔湧而出,靜靜地隨著月光肆意湧動在這間房間裡。

:“流煙...”牧千羽哭喊著,一瞬間,什麼仇恨,什麼怨恨,都不及對眼前這個人越來越冰冷的體溫所帶來的恐懼感一分。牧千羽顫聲看哭喊一聲,卻見南宮流煙的手一抬,一枚精緻的碧玉簪子,就橫插在了自己的鬢間。

南宮流煙有些吃力的抬眸看著牧千羽鬢間的簪身上的菊,微微一笑。

果然,插在這個小丫頭髮間,是如此的相適相宜啊...

只是,很多外人卻不知。

菊,還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它因生來金黃高貴,也叫帝女花...

帝女花。這個世上,怕是再也沒有一樣東西,能比菊更適合,懷裡的這個傾城絕世,美豔無雙的丫頭了!

帝女花,輾轉而絕望。美得悽豔,充滿了絕望。

帝女花,其實是一個絕望的名字。絕望的就似她。一個本應翱翔天際,鳳鳴九天,渺看人世的,神凰的愛情...

感覺到外人的氣息漸漸逼近,心知是江又夢的腳步聲漸近。南宮流煙偏首,對著牧千羽,從未如此認真的交付著,彷彿預知此去經年,千山暮雪,兩人相見之日,已是遙遙無期。

:“丫頭,待會會有人帶你離開洛城!你出了城,她會好生安頓你。”

說著,南宮流煙似乎是在告別一般,在牧千羽的髮間依依不捨的印上一吻。胸口叫囂的疼痛更甚,南宮流煙逼上一口內息,勉力將險些湧出喉嚨的鮮血壓下,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對著牧千羽叮嚀道:“小丫頭,記住!離開了這個皇宮,就再也不要回來了!這個皇宮從來就不適合你,從來...”

說罷,南宮流煙就再壓制不住,一口熱血溢位,隨後一陣暈眩感襲來,意識陷於混沌。

:“流煙....”

寂靜的暗夜裡,只見牧千羽悲切地悽聲嘶喊響起,劃破寧靜的夜空。如一道利劍,劃破每一個人的心間。

泣血地,悔恨地,無助地,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