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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卷三:□□

臥房之內。藥爐溫燒,暖煙嫋嫋。

沈星沉一襲青衣,站在床前注視著床榻上閉目養息的南宮流煙。清麗爽朗的臉上眉頭深鎖,久久看著南宮流煙,朱唇緊抿。

許久,她才有些乾澀地開口:“流煙,你...”

:“我都知道了...”話還未說完,就聽見南宮流煙輕聲說道,阻斷沈星沉接著往下說的話。

:“你知道?那道傷口差點就刺中你的心臟,要不是我趕回得及時,你恐怕早已命歸西天了。你居然...”說著,沈星沉想起剛替南宮流煙把脈時微弱的脈搏,心一懸,那時的驚險簡直不能同外人道。

南宮流煙卻是毫不在乎的輕笑一聲,笑容散漫。“話雖這麼說,你沈星沉手下的病人,想死都死不了。”

看著南宮流煙這樣悠閒的神情,彷彿經歷生死命懸一線間的人不是她一般。她負氣咒道:“剛剛我真應該見死不救,你這傢伙看著就讓人火大!”

沈星沉的話說得幼稚負氣,南宮流煙不再戲弄她,輕笑一聲,不再回話。

沈星沉卻沒有南宮流煙這般的雲淡風輕,她緩緩走到桌前,端起爐中溫燒的藥,轉過身來遞給南宮流煙。英氣的眉一直緊緊皺著,做不到如南宮流煙那般的置身事外。

南宮流煙起身,喝過。隨即,她清亮的眸子轉向沈星沉,微微問道:“月影已經送那丫頭走多久了?”

沈星沉面色一沉,微帶怒氣地說道:“你還關心她?要不是她,你何以會如此?南宮流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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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沈星沉此刻的怒氣,南宮流煙卻是淡淡一笑,語氣揶揄,“星沉,你這毛躁的性子倒是跟那丫頭像得很!”

:“南宮流煙!”

此言一出,立即引得沈星沉的躁氣。她跳起身,指著南宮流煙就要破口大罵。

沒想到南宮流菸絲毫不受她的威脅,倒是笑得更歡。

:“好了好了,沈大神醫,別動氣!”南宮流煙剛止住血,包紮好。體力氣息上都有著疲乏,所以她躺好,也不再逗弄她。

沈星沉也自知自己這氣動的無聊,也低頭不再言語。

許久,南宮流煙似乎想到什麼,正色道:“星沉,此事不要告訴又夢知曉!”

沈星沉微微一怔,許久才意識到南宮流煙指的是何事,她不解地急切問道:“為什麼?”

:“除非你想她一輩子忘不掉我,一輩子將心懸於我身上!”南宮流煙抿唇一笑,語氣淡然,連威脅都說得從容不迫。彷彿從她口裡說出,就算是假的,也讓人不由得會去相信。

看著南宮流煙總是帶著一抹漫不經心的俊美臉頰,沈星沉面色一肅,“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曉的?所以,連放牧千羽隻身出宮也是你計劃中的?為的就是,就是...”

見沈星沉喉頭發梗的模樣,南宮流煙難得好心地替她接下去,“沒錯,就是你想的這樣!”

沈星沉看著南宮流煙,似乎第一次想要將眼前總是玩世不恭卻又讓人情不自禁揚首仰望的女子看個通透,卻只是徒勞!

這一步步的計劃而來,一步步的隱忍和犧牲,她,究竟是怎麼做到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的?

沉思著,久見江又夢推門而入。

她首先探過南宮流煙的神色,見她雖然臉色蒼白,但是顯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由地鬆口氣,然後對一旁的沈星沉微一扼首,“謝謝你,星沉!流煙這次傷口這麼深,幸虧有你及時趕回,出手相救,才能得以倖免於難!”

沈星沉面色一沉,不悅地回道:“不用了!你緊急傳書給我,我豈有不回的道理!”隨後,她轉過身去,賭氣般小聲嘀咕一句,“況且,你當年救了我,且又栽培我這麼多年,不也就為了此麼?”

此言一出,另被藥溫催暖的房內倏地冷下去。沈星沉察覺後,冷聲一笑,口中示意性地道歉著,“瞧我這性子,總是喜歡破壞氣氛,哪壺不開提哪壺!既然流煙沒事了,我先出去配藥引,你們慢慢聊!我就不多做打擾了。”

說著,沈星沉青衣一飄,就轉身出了門。

江又夢聽著沈星沉那“打擾”二字說得格外咬牙,煞有忿忿不滿之勢,無奈又有些莫名奇妙地怔了下神,隨即很快就回過神來,回過神來看著南宮流煙。

她始終忘不掉,剛衝進房時,見到南宮流煙一身鮮血時,自己心跳似乎霎時停止,一個踉蹌,險些站不住的可怕感受。

就像,是心活活被剖出,連痛都覺不出來了...

南宮流煙卻沒有察覺江又夢的感覺,她一直看著沈星沉離開,眼眸一沉,對這沈星沉的彆扭性子再清楚不過,也不打算多說點破什麼。

:“月影來訊息了麼?”

江又夢看著南宮流煙,話幾乎要衝口而出,又很快打住,欲言又止。她在南宮流煙床邊坐下,嘆口氣如實答道:“ 大概是快到洛城的城門口了。”

:“是麼?”南宮流煙疲憊地合上眼,沉重地嘆息一聲。

江又夢看著南宮流煙合起的雙眼,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既然這麼痛苦,為何要放她走?”

為什麼?

南宮流煙眼角輕顫一下,卻很快隱於平靜。她沒有掙眸,只是掩不住悲傷的一笑,嘆息一聲,回道:“只可惜,對於我來說,愛與不愛,一樣是身在無間。”

◆◆◆◆◆◆

月影駕著一匹並不顯眼的馬車,賓士在寧靜的洛城大街上。她一邊急速驅馬前進,一邊微側著頭,對著馬車內的牧千羽說道:“牧小姐,除了這條大街,離洛城城門便不遠了,您很快就能出城了!”

出城?

牧千羽抱膝坐在馬車內的一角,身子不知是畏寒還是害怕,緊緊地蜷縮在一起。身上素白的白衣上,此時卻早已滿遍血跡。

她看著身上早已凝固多時的血跡,心下碾轉而過的無不是令人窒息的疼痛感,她的眼淚滿盈於睫上,卻落不下來,徒然生痛。

出了城,現在與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她沒有了爹,沒有了南宮流煙,也沒有了家,能去哪裡?又該去哪裡?

流煙...

不久前,她就這樣倒在自己的懷裡。身體冰涼得讓人害怕顫慄,全身的白衣都是刺眼的血跡。她的手指是那麼冰涼,似乎承載了滿心的悲慼和傷痕。

而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她並不認識的人帶走,就這樣隨著不認識的人離開。沒有留戀的,沒有不捨的,毫不停歇地離開...

想著,牧千羽緊緊咬著蒼白的唇。直到血絲隱現在唇上,她也沒有鬆口的跡象,反而咬得更深,更緊。

流煙...

你怎麼樣了?你,還好不好?

:“流煙...”

想著,牧千羽悽哀地低念一聲,眼淚就這樣伴著她的名字簌簌而下,悲傷盡洩無疑。

喚著,牧千羽感覺到馬車停下。月影掀簾,對她隱約一笑,清脆的聲音掩不住的打聽,“牧小姐,我們已經出了南宮府的那條大街了,再過半個時辰就能出城。你可要買些乾糧準備準備,我們這夜間一路趕路,可沒有客棧歇腳呀!”

牧千羽聞言,微微搖搖頭,卻忍不住地問道:“你是誰?那個流煙她...”

聽到這牧千羽之前害南宮流煙受這麼重的傷,此時還直言不諱地叫南宮流煙的名字,性子耿直的月影臉色一黯,摔下簾子,哼哼一聲答,“牧小姐可還會關心她?”

聽到月影賭氣般譏諷的話,牧千羽卻也顧不得辯駁,只是掀開簾子,急切追問道:“她可會出事?”

瞧這牧千羽此時絕美的臉頰上急切焦急的模樣,哪有絲毫作假的樣子,月影不答,只是輕嘆一口氣,說道:“牧小姐可是在關心她?既然關心,又為何忍心這般殘忍相待?”

:“我...”

牧千羽想說什麼,卻說不出話來。許久,她才無力地提起,“可是,她殺了我爹啊!我,怎麼能原諒她呢?”

是啊!我怎麼可以呢?

月影卻似乎壓根沒有聽到牧千羽的話一樣,她只是目不轉睛的打量著牧千羽此刻臉上全是擔憂傷悲的神情,彷彿看到了希望,她故意言道:“牧小姐,咱們這一出了城門,可就再也不能回頭了?你可要想清楚了,莫到以後後悔呀!”

此言一出,牧千羽仿若受驚一般的睜眸看著眼前的月影,好像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似的。

:“牧小姐...”月影緊張地看著牧千羽,等待她的答案。

進,還是退?

牧千羽轉身看著走過的大街,彷彿能從這裡看到被房屋遮掩住的南宮府一般。她揪緊了衣裙,向前一步,卻又很快退回去。迷茫得不知所措!

一步,就能決定一生...

牧千羽看著眼前的兩條路,茫然地凝眸睜著無神的雙眼看著,何去何從,居然矛盾得揪扯這心扉。不論作何選擇,都是掙扎,都是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