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體格甚至臉型都變了。也就眉眼間依稀還有往日的一點影子。
陳哲上前扳過他的腦袋,看了看他的頭頂,果然發叢間有一個小凹坑。
那是他小時候打架用石頭砸的,當時流了不少血,段航都已為自己要死了。
結果送去醫院打了個補丁,回來就活蹦亂跳的又來找陳哲玩。
也許是回憶起童年的陰影,段航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腦袋那個凹坑:“我是不是要感謝你當年不殺之恩?”
確定了他的身份,陳哲有些奇怪的看著段航:“你吃了啥飼料,變化這麼大?”
你丫才吃了飼料呢!
等等,部隊那個伙食,跟飼料也沒什麼區別。這麼一想段航就覺得胃一陣抽搐。
仗著身高優勢,七十公斤的體重全壓在陳哲身上,壓的陳哲直皺眉頭。
段航嬉皮笑臉的吊在陳哲背上:“我去當兵了,走的時候太急沒跟你說。你想不想我?”
我想你個錘子!
陳哲翻了翻白眼。你當兵就當兵,有什麼了不起的。問了你爸幾回都不說,整的那麼神秘幹什麼?
看了一眼吳晴雪,段航笑嘻嘻的也打了招呼:“雪姐好。”
女警大模大樣的點點頭,算是招呼過了。
這下陳哲也不能保持淡定了,一臉驚悚的將段航從背上甩了下來:“你認識她?”
有些傻眼的看著他,段航狐疑的打量了兩人:“你說什麼胡話,雪姐就是那個,……”
看段航擠眉弄眼的暗示著什麼,但是陳哲這會兒腦子實在是轉不過彎來,茫然的看著他表演顏藝。
見他老半天不開竅,氣的段航一跺腳,一把將他扯了過來。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她是希瑞!”
轟的一聲,陳哲的腦子炸開了。
希瑞是兒時一部美國動畫片的主角,一個女超人角色。當年在國內也是引起廣泛關注的。而在他記憶中自稱為希瑞的人,只有一個。統治著整個大院,站在所有孩子們頂點的大魔女。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那個兒時的噩夢。
慘了,我居然這麼久都沒認出她來……
臉色刷的一下白了,看著段航,陳哲嘴唇哆嗦了幾下。
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心情,段航一臉同情的點點頭。拋了個你自求多福的媚眼,便藉口回家見父母的理由逃之夭夭了。
陳哲這才知道為什麼吳晴雪顯得那麼自來熟,自己找她幫忙也一口答應。
估計除了第一次見面沒認出來,來吳大爺家吃飯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最要命的是,自己剛才又拒絕了她的要求。
額頭上滲出了大量冷汗,陳哲知道自己這次恐怕在劫難逃。機械的轉過身去,看著吳晴雪幾乎要噴火的眼睛,心肝顫了三顫……
——
“小哲,回來吃飯了。”
猶如天籟的呼喚,拯救陳哲於水火。藉此良機,陳哲乾笑一聲,跟脫韁的哈士奇一樣,撒手就跑的沒影了。
見那個膽小鬼撒腿就跑,吳晴雪額頭山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若不是還是有事情,她肯定要追上削他一頓。
偷瞄著見吳晴雪走了,陳哲頓時松了口氣。轉頭就見姑姑坐在櫃檯前,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瞅了瞅後廚,桌上連個盤子都沒有。陳哲有些莫名其妙的問:“不是說吃飯嗎?”
“你個傻小子。姑姑要不是這麼說,你還不被人欺負死了。哪有這麼早吃飯的。”
頓時陳哲就悟了,感動的淚流滿面。
果然是咱的親姑姑啊!
笑了一會兒,文萱姑姑拿出一些錢交給陳哲:“不開玩笑,去買些好菜回來。難得心蘭回來,你好好表現一下,說不定有效果呢?”
陳哲和心蘭之間的關係,一直是文萱姑姑的心病。自家溫柔可人的閨女,居然會這麼記仇。四年了兩人關係一直都沒有好轉。
臨出門,文萱姑姑又叮囑了一句:“心蘭說段航是與她一道回來的,路上多虧了他才沒耽誤行程。今天晚上如此沒事,請他過來吃飯。”
陳哲點點頭,反正段航肯定會來蹭飯的,多準備一些吃食就行了。
等他出門,沈心蘭才從房間裡出來,她躲在裡面有一會了。
“媽,你最近身體還好嗎?”
文萱拉著自家閨女的手,長嘆一聲:“你陳哲哥哥又沒什麼錯,你何必這樣?”
心蘭明顯不想說談這個話題:“媽,不說這個了。”
“怎麼能不說!”文萱明顯在做進一步的努力:“這些年你越來越過分,媽媽看病,你讀書的錢全都是你哥哥一個人賺回來的。他對你也是客客氣氣,你動手打他他還過手嗎?”
“那是因為他心虛!”心蘭明顯激動起來,即使面對母親也毫不示弱,聲音尖利而高亢:“他把爸爸送進了監獄,我們整個家就因為他散了!我憑什麼不能恨他!”
“你爸爸是咎由自取,犯了錯,還想逃脫罪責。被法律懲處根本是罪有應得!”
“那他早幹嘛去了。”沈心蘭看著自己的母親,兩眼中含著淚水,倔強的不肯低頭:“您收養他的時候,我說了什麼沒有。我們一家對他不好嗎?”
“如果不是爸爸每個月拿出來的錢,您說日子真的過得下去嗎?”
“八年啊,八年都過去了。你們養了他八年,他才想起來追究?”
“舅舅一家都已經去了那麼多年,我們一起生活難道不開心。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才突然又想起來舉報爸爸的?”
“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沈心蘭如同絕望的小獸,衝著母親嘶吼。失去父親對她的打擊遠比文萱姑姑想象的要大得多。
坐在座位上,文萱姑姑頭暈目眩的仰望著,不知不覺中身高已經與自己相仿的女兒,心裡難過的無以復加。
“無論你哥哥為什麼這麼做,他都沒有錯。你要明白,錯的你爸爸,不是他!”
“不!”心蘭眼睛中充滿了仇恨:“這與對錯沒什麼關係,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文萱痛苦的捂著胸口,聲音有些顫抖:“我不記得我是這麼教你的,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是非不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