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3
趙菩提說：“關於這個問題，我問過設計院的人，他們說，這條管道是酸氣管道，要是從下面穿越的話，一旦發生洩漏不易被發現，防範和維修起來難度太大了，對江水也會造成汙染。”
周敏華說：“為什麼要用斜拉索管橋把管道支撐起來呢？”
趙菩提說：“用斜拉索管橋跨越能達到最大跨度，沒有斜拉索管橋的支撐，管道跨越不過來這麼寬的江面。”
周敏華說：“趙菩提，你懂得真多。”
趙菩提說：“我學的就是這行，當然懂了，不懂怎麼幹工作呢。要是說到各種儀器儀表，我肯定不如你。”
周敏華說：“我真羨慕你，你現在能管理和組織這麼大的工程施工專案。”
趙菩提笑笑說：“我不跟你說了，我得幫他們看著點。”
施工當天的天氣不太好，普溪江上霧氣繚繞，彷彿普溪江從雲端流瀉下來，隨著視線的收縮，普溪江漸漸鋪展開來，到施工地段，它完全坦露出那寬闊的胸懷。黑壓壓的施工人員就像一群螞蟻，在費力地搬運著一根巨大的木頭。懸在半空安裝拉索的施工人員似乎在雲間漫步，輕盈地在管橋上走來走去，下面是一望無際的江水，上面是高不可攀的天空，他們卻無視它們的存在，他們眼中只有拉索接頭，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拉索接頭和管橋連起來，固定結實，其它的沒有任何雜念，這時，他們的心境就像藍天一樣乾淨，就像江水一樣平靜。趙菩提用照相機的廣角鏡頭代替望遠鏡觀察他們一會兒，又把他們拉近拍幾張照片。她彷彿覺得，這普溪江上正在上演一場大戲，寬闊的普溪江面就是舞臺，那些機械都是道具，那些正在施工的人員才是這場戲的主角，她頂多算個觀眾。趙菩提想起了李徵講的故事，當年觀音菩薩在這兒揮手撒雨把這兒變成江的時候，她絕對想不到今天會有這麼一幫人在這普溪江上施工。巴人的先祖們也絕對想不到他們認為是瘴氣的硫化氫這個劇毒的東西卻讓今天的人們變成了財富，他們也絕對想不到今天的人們能將運送這個財富的粗大管道跨越過他們的普溪江。施工進行到尾聲，趙菩提悄悄地走近楊非凡，儘管已進入初冬，江面上涼風撲面，但是，楊非凡的額頭上卻掛滿了晶瑩的汗珠，手心裡也溼漉漉的。楊非凡看到趙菩提，他輕聲說：“你怎麼過來了，這兒太危險了。”
趙菩提說：“有你在這兒，我覺得很安全。今天的施工真出色，你和你的工友們都太棒了，我簡直都看傻了。”
楊非凡笑笑說：“能得到你這個甲方專案主管的表揚，我很榮幸。”
趙菩提說：“我給你們拍了不少照片，留下了你們不少驚險的瞬間動作，那畫面太震撼了。”
楊非凡說：“真的！讓我看看。”
趙菩提說：“在這兒看不清，我回去拷到電腦裡，然後發給你。”
楊非凡說：“這些可都是珍貴資料，我怎麼謝你吶？”
趙菩提說：“要說謝的話，你應該謝你們這些施工的員工，是他們創造了這奇蹟，我只是順手一按快門而已。”
集氣站工藝流程安裝時，一下子拉過來很多進口閘閥和各種儀器儀表，別看劉風光是油氣儲運專業畢業的研究生，崔迅雷是煉化專業畢業的研究生，但是，他們根本沒見過這些閘閥和儀器儀表，就連周敏華這個專門學自動化儀器儀表的研究生都沒見過，何雲霞和趙菩提對這些東西更是陌生得很。何雲霞說：“這些東西怎麼操作呢。”劉風光擺弄著一個個閘閥和一臺臺儀器儀表看看，也搖著頭說：“我也不會。”
崔迅雷說：“如果我們連操作都不會，以後要是出了問題更手足無措了，這可是要命的事。”
劉風光說：“這閘閥還簡單點，反正不是開就是關，無非是結構復雜點，材質特殊點，這儀器儀表就弄不清它的結構和原理了。”他看看周敏華又說：“周敏華，你可是學儀器儀表的研究生，你應該能弄清這些東西吧？”
周敏華說：“你還是學油氣儲運的研究生呢，閘閥和儀器儀表也是你們應該學的東西，你懂嗎？”
劉風光說：“正因為我不懂，我才虛心向你請教的。”
周敏華說：“這不得了，我學儀器儀表的就應該懂這些東西呀，我們不知道的事多了，技術發展這麼快，誰能都弄懂呢。”
何雲霞說：“趙菩提，你們安裝這麼多東西，我們不會用不會維修，這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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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菩提說：“不是我給你們安裝的，是楊非凡給你們安裝的，讓他教教你們怎麼操作和維修。”
趙菩提把楊非凡喊過來，讓他講講這些東西，楊非凡說：“我只管負責安裝，我也不懂這些東西。”
趙菩提說：“誰懂呢，設計院的人懂不懂？”
楊非凡說：“這些都是引進的東西，我估計設計院的人也只是從理論上知道些，實際上他們也不一定見過和操作過。”
趙菩提說：“照你這麼說，就沒法弄懂這些東西了，那以後怎麼操作，怎麼生產？”
楊非凡說：“你們可以研究一下說明書，按著說明書來操作。我們在座的都是高學歷的人，又都是專業出身，我想，對於我們來說，這點外語應該不算什麼問題。”
劉風光說：“剛才我看說明書了，說明書上寫的很簡單，按照說明書上說的，只能達到會操作的程度，根本弄不清裡面的結構，工作原理更不用說，要是以後出現問題，根本無從下手。”
周敏華說：“是的，我也看了，確實是這樣。”
崔迅雷說：“原來我自認為我的外語水平已經很可以了，大二英語都過了六級，托福考到六百分以上，雅思考到八分，沒想到，剛才我看這些說明書時硬是弄不懂裡面寫的啥意思。”
楊非凡笑笑說：“有時外國人弄的東西就是挺拗口，特別是一些我們沒見過的新東西，你沒見到實物，確實弄不清楚它說的啥意思。實在不行，你們就把這些東西拆開，再對著說明書研究一遍，就能弄清楚它的結構和工作原理了。”
劉風光說：“這些東西能拆開嗎，要是弄壞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