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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056章

這位大爺是個沉穩人, 不像一般人看到好菜上桌就趕緊搶著伸筷子。

他推推老花鏡,像是準備先研究一下魚片刀功, 忽地一隻手從天而降,愣是這麼大個盤子單手從桌上抬起來了。

“大爺, 這個您別吃了……”林芝趕緊伸另一只把盤子託穩,認真地說。

老大爺的位置就在林芝桌後,這個角度正對著攝像頭。

直播間眾人見到說要去洗手間的林芝突然迴轉,正納悶,看到她的突然動作,都炸了鍋。

天黑路滑:不是吧?主播也太喪心病狂了!連大爺的魚都要搶!

涼春美衫薄:不怪芝芝主播,是那個魚片太好吃, 令人情不自禁!主播現在的行動不受她主觀意識控制!

海水藍°:主播喜歡吃咱自己再點就好了, 又不是不夠錢。

主播間節奏一起來,紛紛又刷了一通禮物給林芝做贊助。

可等了半天,沒看到林芝把端起來的盤子給人家放回去,反而還往後退了一步。

林芝這個舉動也驚到了旁邊幾桌的人, 都轉頭朝這邊望來。

“怎麼了?大爺這盤魚……有問題?”坐得近的紅衣男剛提著筷子要夾生魚片, 警覺地問。

老大爺詢問,“是啊。小姑娘,你幹嘛不叫我吃?”

看林芝凝重神色,這位老大爺多少也猜到了一點,不過也並不確定,想讓林芝再說得清楚些。

“這盤魚……處理得不太乾淨。年輕人吃了或許沒事,但您年紀大了, 可能抵受不住。”林芝看了眼盤中魚片,輕聲說道。

這話一出,就像是涼水衝進了油鍋,整個二樓都炸了。

“不會吧?沒處理乾淨?那不是要吃死人的節奏!”

“我的天!我剛吃了一口!”

“快吐快吐!往桶裡吐啊!別往我身上……哎桌子!”

周邊幾桌吃了生魚片的都一陣呸呸呸,拿茶水的拿茶水,摳嗓子眼的摳嗓子眼,亂成一鍋粥。

林芝沒想到大家反應這麼強烈,趕緊解釋,“沒事,就是大爺這盤有問題,你們那些都挺好的,可以吃。”

“你說……嘔……可以吃就可以……嘔……啊?吃壞了人怎麼辦?嘔……這可是劇毒!”坐在遠處的一位光頭男人正摳嗓子眼摳得淚眼汪汪,一邊乾嘔一邊嚷嚷。

他旁邊一個剛伸筷子還沒往嘴裡填的挺鎮定,“那她說有毒就有毒啊,你怎麼就信了呢?”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是看她吃著沒事才點的,現在她又說有事,我當然……嘔……”光頭男人抱著垃圾桶說不出話了。

“其實您這盤也只是稍微有一點點影響,這一部分……”林芝把盤子擱了一半在桌上,騰出隻手比劃了一下,“這一部分沾到了一點河豚肝,吃起來可能會引起知覺麻痺。”

“河豚肝?聽說是劇毒中的劇毒!這家店連這個都沒處理乾淨嗎?”有人驚叫一聲。

“可能是弄的時候沒分開吧……”林芝想了想,猜測地說。

這是系統檢測後的判斷,盤裡靠林芝這邊有三四片魚肉沾染了一些魚肝的毒素,如果撇開這幾片,其他那些都還是能吃的。

最後端菜上來的小哥放了盤子還沒來得及下樓,被林芝的話和眾人反應給弄懵了。

看到又有兩個同事端了河豚魚片上樓,趕緊衝過去,“你快去廚房問問,有人說咱們的河豚魚沒處理好,有毒。”

傳菜員手一抖,差點沒把盤子給掀到樓上去,“有毒?”

“還沒吃,沒出問題。你趕緊去找孫師傅上來,讓他過來瞧瞧。”

廚房裡正忙得熱火朝天,聽到有人來報,都愣了。

“是王凱弄的吧?他最毛手毛腳,肯定沒把血放乾淨。”

王凱急了 ,“憑什麼說是我啊?你們剛剛不都動手了嗎?有什麼證據說是我。”

誰都怕擔責任,見王凱否認,立刻把目標轉移,“要不就是二華?”

“別血口噴人啊!誰弄的看一眼不就知道嗎?你們都知道我刀功最差了,片得比誰都厚,很容易分清楚的。刀功的事我不說,放血我可是放得最乾淨,剪骨也最注意。”二華氣得一甩抹布嚷嚷。

“行了,我去看看。”大廚孫師傅把勺一扔,轉頭就走。

幾個徒弟誰也不服誰,都鬧哄哄跟著出去,想看看到底是在誰手上出了岔子。

“這個不能退。”服務員一臉為難。

“怎麼不能退呢?又沒吃。”老大爺不滿地說。

“您點了,就專門給您做的。這退了,賣給誰呢……”

看服務員這推託勁,眾人紛紛起鬨,“還賣給誰?趕緊拿去倒吧!有毒呢!想害誰呀?”

“就是,非得讓人家大爺給你在這兒吃趴下是吧?一條魚不便宜,花這錢買罪受啊?”

坐得離大爺最近的平頭男指著自己面前的那盤魚片,“我這盤你也給我退了。”

“你都動過筷子了。”服務員說得頭都抬不起來,看到平頭男也跟著要退,有點著急。

看二樓這群情激憤的樣子,要是吃過都能退,估計全都嚷嚷著要退。

“可以,我也不在乎這點錢。不退行,不退你來吃,我請你吃。我動了這邊就算了,這半盤沒動的你來。”平頭男拿了雙乾淨筷子,往服務員手裡塞。

眾目睽睽之下實在推不開,服務員硬著頭皮接了筷子。

“吃啊!”

“剛剛不是說自己店裡的東西最乾淨,特別有信心,絕對不會有毒的嗎?”

頂著這麼多雙視線,服務員往桌邊靠了一步,筷子舉了舉又縮了回來。

“看吧!就是不敢。”

“你都不敢吃,還不許顧客退?這種吃死人的黑心錢也敢賺?”

看服務員這瑟縮樣,大家都氣得拍桌子了。

“怎麼了?”大廚趙師傅上了樓。

“趙師傅,他們說……說這盤魚做得有問題。”服務員像得了救星似地,一個箭步衝趙師傅身邊。

“哪盤?”趙師傅放眼望向擺著生魚片的那幾桌。

“也不是一整盤,就是這一小部分沒處理乾淨。”林芝指指老大爺桌上這盤魚,用指尖劃了幾塊範圍。

看到林芝,趙師傅下意識望向她桌上正對著這邊亮燈的攝像頭。

“你怎麼知道有問題?”知道是這個小主播挑的事,趙師傅口氣就很不好了。

二樓這幾十個客解釋解釋也就清楚了,直播間後頭可是有幾萬的觀眾。

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店裡名聲就全壞了!

林芝被孫師傅問住,看到大家都盯著自己,腦子飛轉,“我這個人……鼻子特別敏感。剛剛聞到這上面有點河豚肝的腥氣……”

“聞到?嘁,你是狗鼻子嗎?我還以為是拿哪兒做了鑑定呢,搞得人心惶惶。”趙師傅身後徒弟二華嗤笑一聲。

“這盤……”學徒王凱走到老大桌邊仔細瞧了幾眼,面色古怪地回頭,“看刀功,是師傅親手做的。”

幾個徒弟湊上前去,紛紛點頭,“是啊,只有師傅能片得這麼好,一看就知道。”

孫師傅低頭瞧了一眼,心放回肚裡 。

“不錯,這盤是我親手處理的,和你剛剛吃的那盤一樣的工序。”孫師傅自信看著林芝說。

林芝聽出來了,這意思是孫師傅自己親手弄的絕對沒問題,她吃了都沒事,這盤肯定也妥妥的。

看到大師傅這麼說,幾個徒弟也都表明完全沒問題,二樓眾人都有點拿不定了。

“我剛剛吃了兩口,感覺還挺好的。是不是這女孩自己看錯了呀……”坐窗邊一個客人回頭衝大家說。

“那是你運氣好。大爺那盤也就是說幾片出了問題,你不如再多試試,把這一盤子吃光,驗驗是不是全沒毒……”有人打趣。

大家各說各的意見,都不能統一。

“剛剛當著大家面弄的那份,肯定是精藝求精了,這麼多人看著也不敢出錯呀。現在咱們一起點這麼多,忙中出亂……”

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引得眾人紛紛點頭。

孫師傅在這條街上幹了十幾年,市裡的飲食金獎都拿過幾個,什麼時候被這麼多人質疑過,臉色立時就不好看了。

“你說這盤魚片沒處理乾淨,有什麼證據嗎?”孫師傅斜睨林芝一眼。

“證據……”林芝皺眉。

抬頭看到孫師傅跟幾個徒弟都橫眉冷眼地瞪著自己,林芝一下就覺得不舒服了。

在顧客進嘴之前指出河豚肉毒素沒處理乾淨,對這家店來說不是好事嗎?

非得人家老大爺吃進嘴裡,倒在樓上,被救護車嚎著拖走,引一街人圍觀就滿意了?

“……證據我是沒有。”林芝臉色淡了下來。

“沒有證據你說什麼?想找碴?”徒弟二華氣得眉頭倒豎。

“注意點,人家可是個大主播,後頭幾萬粉絲看著呢。咱們味有毒開業這麼多年,都是靠著口碑起來的,也不是她一張嘴就能抹得上黑,群眾眼睛總是雪亮,誰黑誰白分得清。”孫師傅攔住二華,慢條廝理地衝著鏡頭說了一句。

“證據我是沒有,可是你有嗎?”林芝看向孫師傅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孫師傅一怔,“我?我要什麼證據?”

“剛剛你不是還吃了一盤師傅做的魚片嗎?現在好生生站在這裡,半點事都沒有,這還不算證據?”

“大爺面前這盤魚片動都沒動過,你說有毒,你給證據呀!眼睛一瞧鼻子一聞 ,就敢張嘴說瞎話,人人都像你這樣,我們店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打個不合適的比方,你出去吃東西吃出個蒼蠅,說人家做得不乾淨也得把蒼蠅拿出來亮亮是吧?沒這麼空口說白話的。”

林芝笑笑,“你們店的東西有沒有問題,還需要顧客來證明嗎?”

她抬手一指桌上那盤魚片,“如果真這麼自信魚片沒問題,你們出一個人來嚐嚐。這盤魚片誰都沒動過,端上來什麼樣放那兒就什麼樣,萬一吃出什麼事,可別說我為了抹黑你們店,故意往裡下東西。”

“我來吃!”二華性子急,抓起雙筷子就往上衝。

孫師傅抬手攔住二華,“我做的我來嘗。”

拿過筷子,孫師傅走到桌邊,正要夾起魚片,就聽到林芝喊了一聲。

“不對。是靠這邊的幾片。”

林芝拿指尖點點盤沿,似笑非笑地看著孫師傅,“就是這幾片有問題,別的都沒毒,吃了也沒效果。”

聽到毒這個字,孫師傅眼皮跳了跳。

“別擔心,只是沾到了一點河豚肝,毒素不大,最多就是口唇會有麻痺感,吃不死人。”林芝敏銳地察覺到了孫師傅的表情變化,忍不住笑了。

孫師傅老臉一紅,拿筷子利落挑了林芝指的那幾片,料也不蘸,直接送進口裡輕嚼兩下,咽了。

二樓喧譁聲漸止,直播間刷屏都慢下來,所有人都盯著孫師傅臉色,等著他下一秒的反應。

林芝也挺好奇地,偏頭望他。

系統百分百肯定這幾片魚肉有問題,問了也就只說會引起口唇麻痺,到底孫師傅會有什麼反應,她和大家一樣都心裡沒數。

“看!什麼事都沒有!”二華一拍桌子,震得數十雙眼睛都轉向他。

“這才多久……至少……得兩三分鍾吧?”有人反駁。

“不用,如果毒素厲害,幾秒就有反應。前幾天這條街上的小橋河鮮不是出過事嗎?那個人才吃了兩塊就不行了……”

“這麼厲害?”

“怎麼樣?足夠證明了吧?”孫師傅挑挑眉頭,看向林芝。

林芝盯著孫師傅,面色古怪。

孫師傅幾個徒弟跟二樓這些顧客就隔壁小橋河鮮出的那件事聊個沒完,用這件事例從正面反面側面來證明味有毒河館對安全方面的注重。

沒人注意到孫師傅這邊的情況,除了林芝……和站一邊的服務員。

“孫……孫師傅。”服務員眼中閃過一絲驚惶。

坐在桌邊的老大爺拄著拐站了起來,推推眼鏡盯著孫師傅看了一眼,樂了。

“怎麼了?”孫師傅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老大爺笑得喘不過氣,還沒忘記抬手指了指他嘴角,“口水都滴身上了。

沒等孫師傅反應過來,幾個徒弟聽到大爺說話,都訝然回頭。

二樓顧客全安靜下來,齊刷刷望向孫師傅。

孫師傅愣了愣,雖然不信,但還是抬手抹了把嘴角。

這一抹,掌心生疼。

孫師傅突然感覺到嘴唇泛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咧開了,牙齒呲在外頭,擦得手心裡一道火辣辣。

看到晶瑩口水糊了一掌,順著掌緣還能滴得下來,孫師傅頓時紅得跟個秋柿子似地。

“整木回柿?”孫師傅狂扯紙巾捂嘴,舌頭開始玩不轉了。

幾個徒弟嚇得不輕。

“快!打110!”

“錯了!打打……11……9?”

老大爺比這幾個年輕小夥腦袋還靈活,“打120,趕緊把人往醫院送,別耽擱了。”

孫師傅大手一揮,“先憋打!”

看孫師傅求助地望著自己,林芝點點頭,“沒事,最多也就是這樣了。”

孫師傅狀況一出,林芝就讓系統給他做了檢測,必竟也怕出問題。

“這種輕微毒素引起的口唇麻痺,十幾分鍾內就能緩解。”林芝照著系統給出的解釋說了。

“孫師傅,你怎麼信她呢?她又不是醫生!”服務員看孫師傅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忍不住說。

孫師傅擺擺手,不再說話。

幾個徒弟想明白孫師傅的意思,也都站在一邊不吭聲了。

小橋河鮮出了事,這幾天連門都不敢開,聽說老闆娘天天上醫院去探望,已經賠了不少錢進去。

魚是孫師傅弄的,也是自己吃的,賠償什麼當然不用了,可味有毒的名聲還要不要?

傳出去味有毒的師傅自己把自己吃壞了,孫師傅這張臉也丟到家了。

“服務員,這盤幫我們退了吧。”

“我這也盤也不要了。”

看到孫師傅這副樣子,就算林芝指明他們這些都能吃,大家也是不敢了,都紛紛嚷著要退掉。

服務員看了孫師傅一眼,見他點頭,就招呼人把東西撤下。

看服務員樓上樓下跑著退菜,林芝記起件要事,轉身就往廁所跑。

洗完手上樓,孫師傅已經沒再拿餐巾紙捂嘴,見林芝過來,站了起來。

“今天這事真得謝謝你,不然客人吃出個好歹,我們責任就大了。”

見孫師傅真心誠意道謝,林芝搖搖頭,“沒什麼好謝我的,你們以後再處理這些東西,可得格外注意。”

“是我,我扔了河豚肝沒重新洗手就幫師傅擺盤,那幾片肯定是我拿過才……”一直站在後面沒吭聲的小徒弟站出來,低著頭不敢看孫師傅眼睛。

“是你?”

“怎麼不早說?”幾個徒弟氣急。

“我……我還不夠格處理河豚肉,只能幫著擺擺盤,一開始是沒想到自個頭上,後來說只有這幾片有問題,就想到我幫著擺了幾片……”小徒弟越說頭越低,眼睛一眨,掉了兩顆金豆。

“算了,也是我的問題,是我圖快。”孫師傅搖頭。

他轉身衝著坐在桌邊的老大爺彎腰鞠躬,說了聲對不住,又向著二樓顧客鞠了一躬,最後面向直播間鏡頭。

“以後味有毒河鮮館,再不做河豚這道菜了。”

當著所有的人面,孫師傅許下承諾。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大家都沒再揪著孫師傅的這個失誤不放。

必竟這個錯誤也不是他情願犯的,又承諾以後不再做這道危險的菜,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除了河豚,味有毒河鮮館別的菜味道絕對是沒話說,二樓客人早讓林芝逗饞了嘴,菜一上來就緊著吃起來,沒人有工夫再討論剛剛的事。

“小姑娘,你鼻子真這麼靈?”

林芝回了位置,剛剛那位老大爺也跟了過來,坐到她對面笑眯眯地問。

“嗯,靈。”林芝也不好意思就這句糊弄人的話解釋太多,含糊點頭。

“鼻子靈,舌頭肯定更靈了。這些菜都挺好吃吧?我看看剛你吃這些東西,都覺得嘴饞。”老大爺目光在桌上掃視,垂涎不已。

林芝轉頭看看他那桌,上面就擺了一雙筷子,一碟花生米,一碟幹煸泥鰍。

“這麼多東西,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一起吧。”林芝起身把那桌的東西端過來湊一湊,又拿了雙乾淨筷子遞給老大爺。

看到老大爺笑成一朵菊花,林芝夾哪道菜就跟著夾哪道,吃得眼褶都疊出幾重,直播間又開始新一輪的刷屏。

你我終年不遇:主播真好,人美心又善,我好喜歡芝芝主播!

槍火難焚:這位大爺真可憐,一個人出來吃飯,還好芝芝主播邀他搭個夥,不然有夠心酸。

換不回:剛剛那個廚師才四十來歲吃了魚嘴都合不攏,要是大爺吃了不知道什麼後果!主播真是好厲害,居然一聞就知道魚片出了問題。

芝芝的三寸光景:你們說主播有什麼不會的嗎?攝像也玩得好,吃飯吃得香,還能辨毒!說說,大浪直播有幾個頂得上咱們家芝芝的!

下面一排沒有沒有沒有,刷出一片殘影。

林芝不光顧著自己吃,時不時還跟直播間粉絲互動一下,要不就起身拿碗幫大爺盛湯,給他夾夠不著菜,很是忙碌。

大爺也就是嘴饞,胃口並不大,每樣吃了一點就吃不下,放了筷子坐著樂呵呵看林芝吃。

本來就是從下午吃起的,到了這會兒林芝也有點吃不動了。

看看盤裡還剩下的那點,乾脆找服務員打了個包。

“今天就播到這裡,一會兒到了家我把錄播發上來,大家隨時都可以回放。”

做個朋友:不會吧?怎麼這麼快就下了?我才剛進來沒看一會兒!

我懂了:那是你運氣差,我是從下午三點開始看的,到現在都撐得不行了,看芝芝主播吃東西,這嘴都停不下來。

芝芝的大叔:天晚了,回家注意。

芝芝的大叔只要一出現,絕對不會空手。

他一帶頭刷禮物,直播間立刻熱鬧起來,林芝謝了一會兒,衝著鏡頭揮手,關閉了直播間。

已經到了八點多,二樓人也少了,林芝收拾桌上東西,看到老大爺還坐在桌邊不打算走,有點疑惑。

“您家住哪兒?記得地兒嗎?”

老大爺拄著拐起身,“我沒老年痴呆,記性好著呢。”

沒想到被老大爺給懟了,林芝有點哭笑不得,“那就好,不用我找警察叔叔了。”

老大爺也笑了,伸手往懷裡掏東西。

林芝趕緊擺手,“算我請您的,不用給錢。”

老大爺撇她一眼,“我又沒說要給錢。”

手一伸,遞一張雕金名片,林芝怔著接過,聞見名片上一陣幽香傳來……好像挺高階的。

“王栓子……院長?”林芝低頭看了一眼名片,又打量了一下面前這位王大爺。

“兒子開的醫院,掛名院長,我字都認不全,眼又花,別說拿刀做手術了,拿刀切個麵包也找不準中心線。”

林芝恍然點頭。

難怪看起來不像。

“這家館子我常來,還是第一次見著你,以前沒來過吧?”王大爺問。

“沒有,路過這裡,聽人說味道可以就來吃吃看。下回……估計不會再吃這家了。”

味道是還不錯,可鬧過剛剛那一出,林芝覺得下回還是別來了,免得孫師傅看到她就想到今天這些不愉快。

“下回想吃什麼了,打這個電話,我請。”王大爺指指林芝手中名片,“年紀大了,胃口不行,就指著邊上有個吃得香的帶帶。”

“我平時要上課,出來吃的機會不多……”

“沒關係。什麼時候有空了再打。”

話說到這份上林芝就沒什麼好回的,只能點點頭,算是應下這個邀約了。

至於什麼時候有空……到那個時候才知道。

把王栓子大爺送上公交車,林芝重新確認了一次他記得回家的路,又把自己的電話留給公交車司機,叮囑了幾句才下車離開。

到了家樓下已經九點多,林芝抬眼看了看,陸長風家的燈沒亮。

連這種視女人為毒物的萬年單身男都有人陪,自己就只能找個大爺湊對了嗎?

想到進了大學這麼久,都沒人對自己表示過好感,林芝突然覺得有點失敗。

做了塑體操洗漱上床,攬鏡自照。

鏡邊一圈柔和燈光,將她的無暇肌膚照出了前所未有的光澤感。

圓潤的面部線條因為緊膚液的原因慢慢收緊,最近已經開始突顯出輪廓。

披肩長髮搭在頰邊,烏黑油亮,將紅唇白齒襯得格外分明。

眨眨披著長睫的水潤雙眸,滿分一百,林芝能給自己現在這張臉打超出去一倍的分值。

自戀的因素當然不能忽略,可就衝鏡中人嫩得掐出水來的青春感,這分數就一點都不能往下降了。

再降,昧良心。

啪地把鏡子放回桌上,林芝懷著脹滿的自信躺下睡美容覺。

自從林芝在趙老師的課上來了那麼一段你問我答,整個系幾乎就沒有不認識她的。

就算是別系同學,聽人提到林芝,都會恍然點頭,“哦,那個被何教授挑走做助手的女孩,背書特別厲害。”

“林芝,這本書你怎麼還沒做筆記呀?你自己就沒想法嗎?像上回課上說的,總結一點經驗出來嘛。”接過林芝遞來的書,借書的同學翻了翻不滿地說。

“沒這習慣。”

“林芝看過就記腦子裡了,哪有那閒工夫記什麼筆記,又不是你,魚腦袋,非得寫下來給七秒鐘後的自己提醒。”

後面兩個同桌你一言我一語地爭上了,林芝笑笑搖頭,收拾書包起身。

出教室門的時候,跟趙慶慶撞上了,莫名其妙就接了她一記白眼,正想還回去,趙慶慶一甩頭走了。

林芝真的很搞不懂趙慶慶,明明在宿舍的時候還偶爾能說上幾句話,怎麼現在看到自己,就跟結了八世家仇似地。

“林芝,一起走啊。”羅遠跟過來。

“我還有事。”林芝背上書包。

“又要去老師辦公室?”

林芝沒精打采地點點頭。

“何教授應該這兩天就能回。你知道學校最近要搞新生聯合匯演的事吧?”羅遠跟上林芝腳步。

“知道。”

不年不節的也不知道搞個什麼匯演,林芝沒太大興趣。

“咱們系也得出個節目。男生裡頭就是我了,報了個獨舞。”

林芝瞪著眼掃視羅遠,“你?”

“小時候學過中國舞,在市裡參加比賽拿過金獎,省裡銅獎。”羅遠做了個揚臂起跳的舞蹈動作,看得林芝一愣一愣地。

“厲害呀。”林芝一直很佩服這種有才藝的人。

她就不行了,什麼都不會,小時候怕吃苦,報的班倒是多,沒一個堅持得住的。

“對了。女生裡頭我給你報了名,獨唱。”

羅遠衝著向他打招呼的幾個同學揚揚手,轉頭對林芝說:“你這幾天好好準備一下。”

林芝怔了半天,“你給我報了什麼?”

“獨唱。趙慶慶說自己功課重,天天背書背到半夜,不想參加,祝美說自己沒有才藝,不能上臺。咱們系女生就剩你,可不能推託了啊。”羅遠滿懷鼓勵地拍拍林芝肩膀,“沒什麼太大要求,流行歌曲隨便來一首就行,下面觀眾也沒指望你唱出專業水準,都是圖個熱鬧。”

見路邊幾個同學還在招呼自己過去,羅遠抱歉衝林芝一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選什麼歌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羅遠走得人都不見了,林芝還站在原地發呆。

林芝踏著沉重的腳步走進老師辦公室。

坐窗戶邊的老師見她又來了,打趣地說:“天天來問,不知道的還以為何教授欠你錢了呢。”

“還沒回嗎?”林芝一臉失望。

說是出去兩天,這都大半個月了。

“回了回了,今天一早回的。好像就在工作室那邊,你去找找吧。”趙老師一進門,看到又是林芝,趕緊擺手趕她。

看林芝猴急猴急地往外衝,一辦公室的老師都笑了。

“還是何教授魅力大,才帶著去瞧一次工作室,就把這小姑娘給栓牢了。”

“那是肯定的,你上回進何教授工作室,不也呆得不想出來嗎?那裡頭的東西,隨便摸一件都能捧著研究好幾天……”

“哎,你們看過何教授前兩個月帶回來那本蘇湧詩集了嗎?封面是宋代名家高起明的小畫,那可是真跡。”

幾個老師都訝然回頭,“高起明的真跡?”

“這樣的好東西,何教授當廢紙扔桌腳邊上,看得我都心疼。幸好是我瞧見了,跟何教授提了個醒,聽說最近已經著手修復這本書,準備參加明年初的歷代古籍善本拍賣。”

“這本書絕對夠格參加,不說是蘇湧的詩集,光看高起明的小畫就是價值連城。”

“聽說是何教授從舊書攤上收的,人家看著破破爛爛,十塊錢還搭了幾本連環畫出給他的。”

眾人一片咂舌。

林芝按了門鈴,仰頭給監視器掃了幾眼,院門開啟,何教授笑眯眯站在一樓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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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剛回你就來了,挺勤快呀。”

“上回沒收拾完,一直惦記著。”林芝跟在何教授後頭上樓,一雙手把包包揪得死緊。

何教授推開工作室的門,林芝探頭一瞧,暗暗將心放下。

這裡跟她那天走時的佈置一模一樣,應該還沒發現少了東西。

“還是照那天我說的分類歸納吧,重的擺裡頭的,輕的放外頭,沒用的就掃臺子下面去。”何教授吩咐完,轉身出門,去另一個上了鎖的房間拿上元圖。

林芝三步做兩步衝到靠牆的長臺邊,飛快從書包裡翻出鐵盒,把那本修復好的舊書塞進差不多的一堆裡。

長呼了一口氣,林芝鬼祟地把鐵盒收好,開始著手繼續收拾。

花了近兩個小時把工作室雜物歸置好,林芝就小心地站在一邊看何教授修補上元圖。

殘損的獻帝上元圖破洞太多,修復的關鍵在於補洞。

修補之前,先要對比原畫紙質地、顏色、光澤以及紋理,找到與其對應的補用紙,這是最最緊要的一步。

看何教授在一堆備用紙裡皺著眉頭艱難選擇模樣,林芝忍不住在心中嘆息。

想要找到與距今幾百上千年前的一樣的補用紙,幾乎是不可能的,能做到相似就已經極其不易了。

何教授花了近半個小時,才從備選裡找出一張合用的舊紙,裁下指甲蓋大小,沾了調製的膠水,拿鑷子小心粘補上。

看何教授熟練地運用書上提到掏、轉、補、刮等處理手法,將這一塊小小破洞補得乾淨平整,一點痕跡都不留,林芝忍不住在心中喝了聲彩。

在商店裡,她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去研究先人手法,勉強才把舊書封面修復完成。

因為手法的不熟練,不知在另外幾本書上試過多少次才成功,哪像何教授這樣,擺上去就融合了大半,隨手抹捻幾下,仿若天成。

正是她曾那樣努力過,知道何教授手段有多高明,看起來就格外得趣。

好的地方忍不住小聲驚呼,瞧見哪裡錯漏了一點,又跌足長嘆。

何教授看她在一邊瞧著,戲比自己還足,忍不住搖頭輕笑。

“都看得懂?”

“怎麼看不懂!”林芝就等著何教授問這句話,比手劃腳指著剛剛修補的一處說了一通意見。

“這個地方應該用跟謝公箋類似的紙張填補,最好是直接用淺雲色那種,就不需要後期再花力氣調色了。”

何教授點點頭,“你說得不錯,謝公箋彩豔麗新穎,雅緻有趣,確實和上元圖這一處相得益彰,淺雲色的想法極妙,如果真能照你的法子填上去,肯定比我現在修復得更完美。”

得了何教授表揚,林芝更來了勁,剛想再接著說自己的另幾個想法,卻被何教授打斷。

“不過,你在哪裡見過呢?是在書上看過關於謝公箋的形容,還是聽誰說過?又或者,親眼在什麼地方看到有人制過這種紙?”

林芝瞪著何教授半響,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謝公箋這種紙,我曾見過有私人作坊仿過,可是跟真的宋代謝公箋差之甚遠,特別是在紋理上,根本無法還原。”

何教授一邊說著,一邊從櫃子角落抽出個盒子,小心拿出其中一張殘紙遞給林芝。

“你看,這是我從宋代一本舊書中留下的謝公箋,銅綠色的。”

林芝接過,看看手裡這張破爛不堪的銅綠謝公箋,有點哭笑不得。

她儲存箱裡這種紙多著呢,當時在商店看著好看,一個能量點各種顏色雜在一起換了五斤。

嗯,就是按斤稱的,跟草紙無疑。

“唉,咱們國家歷史悠久,前人許多好的東西都流失了,現世科技再高,想仿出一模一樣的都難,也不知道是真進步了,還是退步了。”

何教授拿過林芝手上的謝公箋,珍重地放回盒中。

說起這個,何教授就沒什麼心情再繼續修復上元圖,端著茶杯跟林芝講了一通前人有後人無,仿都仿不出的老東西。

“學文物修復的學生也越來越少,老手藝一代代手眼相傳,眼看著後繼無人了。”何教授看了眼長臺上堆著的那些東西,感嘆。

“怎麼後繼無人?我還在這兒呢。”看何教授太過傷懷,林芝趕緊活躍氣氛。

何教授笑笑,“你確實不錯,有靈性。”

“其實以前的舊紙張,我覺得應該好仿。只要能找到正確的製造工序,以現在的技術手段,做出一模一樣的絕對不難。”

“問題是沒有。”

林芝動了動嘴,憋著沒吭聲。

怎麼沒有?她手上可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