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寒煙竟然當著自己的面掙脫了束縛,雲依秀登時傻了眼,躺在地上,仰著脖子看她,哆哆嗦嗦指著她道:“你、你你怎麼……”
雲寒煙打斷了她的話:“你別用這副嘴臉看著我,太蠢了。”
她步步逼近雲依秀,眼裡透著寒意,“我的手段你還不知道嗎?你以為就憑你這軟綿綿的繩子能夠困得住我?”
雲依秀渾身疼得厲害,站不起來,只能身體趕緊往後挪,看著雲寒煙的眼神也變成了驚恐,嘴唇也在打顫,生怕她手裡的匕首會朝自己划過來。
“怎麼,方才還這麼神氣,現在怎的蔫兒了?”雲寒煙一把抓住雲依秀的衣襟,她的力氣大,把雲依秀給半提了起來,嚇得她一動也不敢動。
嘉靖王府這邊,麥積寨的人和王府的人聚在一處商討該如何揪出雲寒煙。
為了雲寒煙的生命安全,慕輕南提出,先把雲寒煙被關的那個破廟給圍起來,等待時機再一舉衝進去。期間,要萬分小心,不要讓雲依秀有所察覺,否則打草驚蛇,就會惹怒雲依秀,給雲寒煙帶來危險。
聽完慕輕南的計劃,麥積寨的人內心裡都不太贊同,但是沒有說出來。唯有杜猛道:“不過是一個小娘們,能有什麼能耐,我們就直接帶兵去救人,提著大刀去,這麼大陣仗,我就不相信那小娘們不害怕。還等什麼時機,浪費時間!”
慕輕南立刻說道:“不行,雲依秀捆著煙兒,她受到威脅肯定要拿煙兒做人質,咱們要是逼她逼得極了,誰都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我萬不可冒此險。”
青越看了看慕輕南,心裡倒是難得地贊同了杜猛的意見,雲依秀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構不成多大的威脅,直接衝上去拿人,效率最高,還可免寨主吃更多的苦,若是按照慕輕南的計劃,耽擱得時間久了,寨主反而要受更多的罪,她還懷有身孕,經不起折騰的。
“王爺,我覺得杜猛說得對,咱們就不要跟那個瘋女人客氣了,直接衝到破廟去救人,以我們兄弟的身手,肯定可以保王妃平安無事。”
“是啊,我們肯定能讓王妃安然無恙地回來!”
麥積寨的其他人紛紛附和。
雖然這些了成竹在胸,武功也的確是十分了得,但是慕輕南仍然有所顧忌,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風險,他也不能冒,所以他還是堅持採取自己的保守計劃。
“我知道,你們救王妃心切,我又何嘗不是?慕某也知道各位兄弟身手了得,與人動手絕對是不佔下風,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王妃在雲依秀手裡,隨時都可能被傷害,我們硬來是不行的。必須要有精心的策劃,才能確保王妃萬無一失。”
青越和杜猛等人仍然不認同。心裡想著,還說嘉靖王爺帶兵打過仗,是掌管十萬兵權的人,沒成想做事卻是這般的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的,這樣子怎麼救寨主?
杜猛心直口快道:“王爺前怕狼後怕虎,還談什麼救王妃?我看還是算了吧!”
對於杜猛的話,慕輕南並不放在心裡,只是這一來,王府和麥積寨雙方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麥積寨的人都很有自己的主見,而且向來是怎麼想就怎麼做,對於慕輕南的勸說根本就聽不進去,於是青越和杜猛幾人相視一眼,打定了主意。
青越說道:“既然王爺不願意強攻,那我們自己去,寨主我們自己救,就不勞動王爺了。”
說著,青越和杜猛就領著麥積寨的人衝了出門。
慕輕南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心裡有些惱火,在戰場行軍打仗時,向來都是他精心做規劃,下屬嚴格執行,如今這些麥積寨的人不但質疑他的決斷,更是甩頭就走,實在是太衝動了。這樣要是驚動雲依秀,對煙兒不利該當如何是好?
思忖須臾,慕輕南趕緊追了出去,既然阻止不了這些人,那就隨他們一起去,這樣才能更好地保護煙兒。
青越等一行人扛著武器往城外的破廟而去。一夥人都是山匪,個個長相魁梧彪悍,走在大街上跟街頭惡霸似的,所到之處嚇得過往行人紛紛膽瑟讓路。
破廟這邊,雲寒煙和雲依秀還在糾纏。
雲依秀盯著那把泛著寒光的匕首,驚恐之餘,心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旺盛,破口就罵:“雲寒煙,你要幹什麼?你敢動我試試?”
雲寒煙越發靠近她,拿著匕首在她的眼前晃:“動你又怎麼樣?我就是殺了你,也還是照樣好好活著。”
“你、你你要是敢殺我,父親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雲依秀瞪著兩隻眼睛,眼珠子都要出來了。“你這個低賤的庶女,膽敢謀害嫡姐,天地不容,父親會親手把你殺了的!”
其他的,雲寒煙都不在意,但是聽見雲依秀罵出“低賤”二字,雲寒煙就登時火大,方才踢雲依秀的那一腳還不夠解氣。撲上去就甩出兩個響亮的耳光,打得雲依秀嘴角流血。
“我低賤?庶女又怎麼了?你以為你有一個光鮮亮麗的身份就高尚了嗎?”說著提起她的肩膀,把人扔到地上,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手抓住她的後腦勺,往地上按下去。地上全是黑乎乎的灰塵,雲依秀白皙的臉很快就變得黑得認不出來樣子。嘴巴裡也進去了好多泥。
“雲依秀,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真是有趣,大街上的乞丐都沒有你髒,現在誰更加低賤?”
雲依秀被打了兩個嘴巴子,又被扔到地上折騰兩下,此刻已是腦袋混沌,眼冒金星,意識都失去大半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參軍
慕輕南和青越等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趕到山上,再忙著衝進破廟時,看見的是這樣一副出人意料的場景。
雲寒煙手裡握著把匕首,悠悠然坐在草堆裡,她跟前伏臥著一個女人,她頭髮散亂,黑乎乎的臉上流著血還有眼淚。全身顫抖,眼神驚恐,蜷縮著。
眾人呆呆地將這一切望著,天哪,寨主這哪裡是被綁的人,分明是綁人的那一個啊。
“寨主,您沒有事吧?”青越、綰鳩等人連忙問候。
雲寒煙笑道:“我能有什麼事?有事的是雲依秀!”
眾人不置可否,看看那地上被打得半死的雲依秀就知道,寨主沒有吃半分虧,寨主果然是女中豪傑,被綁架都能如此鎮定。
雲寒煙安慰了一下大家,回頭又看向雲依秀,本來想過去再動她兩下,但是忽然感覺到小腹處有一陣不適,想來可能是剛才教訓雲依秀用力太狠的緣故,雲寒煙這才沒有動,吩咐一旁的青越:“青越,你去幫我處理一下這個女人!”
青越看向雲依秀。臉上露出一副嫌惡的表情,問:“寨主,您想怎麼處理?”
聞言,綰鳩也湊了過來,陰笑道:“女孩子嘛,最在乎自己的容貌了,依我看,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毀了她的容貌!”
雲寒煙兩眼一亮,覺得綰鳩所說的甚好:“好,就按你說的。還有,毀完容之後,在把她……”
雲寒煙湊到青越的耳邊耳語幾句,青越即刻會意,衝過去提起雲依秀就走,綰鳩興沖沖地跟了去。
青越和綰鳩帶著雲依秀出來後,青越遞給綰鳩一把匕首,說道:“你來吧!”
綰鳩把匕首讓回去,努努嘴:“我才不來呢,你看她臉上髒兮兮的,弄髒了我的手怎麼辦?”
“行了,你怕髒,我不怕。”青越瞥了她一眼,接過匕首,立刻就在雲依秀的下巴處劃了長長的一道痕,鮮血流出,疼得雲依秀嗷嗷直叫。
“敢禍害我們寨主,你就應得此報。”綰鳩憤憤然說道。說著,也在雲依秀的身上踢了幾腳。此時雲依秀已經疼得出不了聲音了,兩眼一翻,暈乎過去。
除了氣,兩人帶著雲依秀回到城裡,先將雲依秀的臉洗乾淨,然後來到一條僻靜髒亂的小衚衕,把雲依秀往地上一扔,甩頭走了。
這條衚衕,是乞丐的聚集地,平常不會有人走動,一到晚上,乞丐就會來此歇宿。此時已經快到黃昏,乞丐們也陸續回來了。
看見地上倒著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撿起來一看,雖然下巴有一條血痕,但是看她腰身纖細,膚若凝脂,一點也不影響整體美觀。眾乞丐用垂涎的眼神看著雲依秀,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青越和綰鳩走後,慕輕南很快就趕到了,他快步朝雲寒煙走過去,把她扶起來,上上下下好一頓打量,發現她身上並沒有傷痕,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放心,急切問:“煙兒,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雲依秀有沒有傷害你?”
見慕輕南如此焦急,雲寒煙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但還是死要面子,嘴硬地說道:“王爺這麼關心我做什麼?”
說完扭頭就朝麥積寨的眾人走過去了。慕輕南知道她還在生自己的氣,當下也不著急,只要煙兒平安無事,他就心滿意足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跟她道歉。
麥積寨的人見雲寒煙和慕輕南小夫妻倆有話要說,遂很是識趣地退到了一邊。慕輕南走到雲寒煙身邊,眼神溫柔地看著雲寒煙:“煙兒,對不起,我錯了。”
雲寒煙挑眉看著慕輕南:“錯了?哪裡錯了?”
慕輕南道:“我不該為了套到雲依秀的話而那樣對你,我……”
“我不是氣你怎麼對我,我是氣你瞞著我,”雲寒煙一邊說,一邊熱了眼眶。
“我們是夫妻,你有什麼事,不是應該要告訴我的嗎?我們一起去解決的嗎?就像這次的事情,你想從雲依秀那裡拿到我爹的造反證據,你可以告訴我啊,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演戲啊,可是你卻瞞著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為你變心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傷心啊?”
未等雲寒煙把話說完,慕輕南已經拉著雲寒煙進了懷裡,把她抱得緊緊的,絲毫不顧不遠處那一夥漢子的驚異目光。
“對不起,是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瞞你任何事了,好不好?”慕輕南輕輕地在雲寒煙耳邊說道,聲音溫柔得不得了,使雲寒煙的心一下子融化了,竟覺得甜絲絲的。
其實,那天在王府柴房裡聽見慕輕南說一切只是假意的時候,雲寒煙就已經原諒慕輕南了,只不過心裡過不去這道坎兒,一直端著而已,現下慕輕南這樣認錯,她怎麼可能還不心軟。
慕輕南說道:“煙兒,跟我回府去吧,我一刻不想再讓你離開我了。我們一起回王府吧,好不好?”
雲寒煙沉默,她也不想再和慕輕南分開,但是離開麥積寨的話,寨子裡眾多的寨民怎麼辦?再怎麼說,她跟這些人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已經有了很深的情義,就算要走,也得給大家一個交代才行。
慕輕南看出雲寒煙的顧慮,思索片刻說道:“麥積寨的人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安排寨子裡的壯漢添到軍隊裡面去,至於姑娘們,去王府當差可以,或者做些什麼營生也可以,我都會妥善安頓好。”
雲寒煙抬頭看著慕輕南,心裡挺感動的,慕輕南想得很是周到。不過,究竟是下山還是充軍,這還得尊重寨民們自己的意願。
於是,雲寒煙將大家聚集起來,緩了緩心緒,笑道:“我是嘉靖王妃,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於禮來說,我作為王妃,應該回到王府去,但是與大家相處這麼久,彼此情義不淺,我也不願意就此離去,撇下諸位不管。嘉靖王提議,咱們寨子裡的人,有想去參軍的,或者想做什麼營生的,他可以妥善安排。我想了想,應該跟你們商量商量,看看大家的意見。”
雲寒煙而言,她是既舍不下麥積寨,又不想跟慕輕南分離,可是兩者只能取其一,她不知道該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