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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辛苦,瑪利亞

事實上,姜成只帶了漢娜三天,不多不少只有三天。

並不是說漢娜天資聰穎神馬的,而是在這短短的三天內,發生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終於讓漢娜森森的瞭解到,姜成為何要這麼火急火燎的“休假”。事情是醬紫的,姜成這個帥得掉渣的調酒師,在格拉斯吧裡不小心“得罪”了一個似乎是有黑道背景的男人,而導致各種被“追殺”。

只能說,姜成這是自作孽不可活。一個很俗套的故事,卻讓他這個常在河邊走的人溼了鞋。

那個男人只是一時興起來這家夜店瞧瞧,完全是只新手。而像只花蝴蝶般到處招搖散發著個人魅力的姜成,在不經意間將其悄然掰彎。這就算了,兩情相悅也還好,可姜成是夜店裡有名的419情人,自然並未真的動情動心。理所當然的,那個男人在二人有過親密接觸之後,就被他毫不客氣的冷藏了,肆意的拋到了腦後,像個冷宮棄妃般被棄而不顧……這種事情,其實任誰都沒有那麼大的肚量可以一笑而過的吧?更何況是一個有權有勢有背景更有傲氣和自尊的男人?

這三天裡,漢娜見識到了何謂神出鬼沒,神龍見首不見尾。不得不承認,姜成乃神人也,有一隻神鼻,總能在那個男人現身前,不知不覺就悄然無蹤了,不知是遁地還是隱身,總歸是逃逸。方才還在身側教她怎樣變相的向客人討要小費,下一秒再一扭頭,身旁就只剩一隻空空的玻璃杯裡,滴酒不剩,一點兒能被抓住的罪證都沒有留下,彷彿這人今天壓根就沒出現過。

知道姜成的難處後,漢娜主動要求學習更多,在有限的時間裡追求最高的效率,也好讓這位師傅早點解脫,儘早脫離你追我趕的逃命苦海。

這三天下來的夜間工作,漢娜由苦撐的睜不開眼到興奮的神采奕奕,從一個作息穩定的日生活上班族進化成了一個日夜顛倒的夜貓子,越是接近後半夜,她越興奮,直到快接近打烊的時候才偶爾顯露出幾絲疲倦的神色。

韓經理是相當滿意的,雖然如他意料中的一樣,漢娜受到了客人或多或少的排斥和抗拒,但是在姜成調笑般的調解和漢娜精湛的手藝下,都乖乖的收回了怨言,每日在吧檯的收益和以往並沒有太大的差距。

雖然格拉斯吧是家gay吧,進來的顧客應該都是同志,但是漢娜也有幸被調戲過一次,雖然漢娜本人並不覺得是調戲,但是身旁的姜成卻惡質的低笑說,即便不是調戲,也是搭訕,這個男人八成是雙插頭,是個雙。

漢娜卻覺得那個男人有點面熟,雖然他帶著大大的黑框眼鏡,額前還多此一舉的扣了一層厚厚的假髮劉海,這番打扮使得他的面貌在原本就昏暗的夜店裡顯得更加撲朔迷離看不真切,但是漢娜在望見他時,就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漢娜敢肯定她並不認識他。

那個男人主動同漢娜搭上話,出於對顧客的禮貌和工作素質,漢娜也是態度很溫和的有問必答,之所以覺得姜成言過其實的誇大了,就是因為,那個男人並沒有問一些很刁鑽很隱私的問題。像是聊家常般隨意的說了些話,只有一句話讓漢娜覺得,這個男人似乎管得有些寬了,他問她說,你是不是缺錢花?怎麼來這種夜店做調酒師,這不好。

姜成蹲下吧檯底下找東西,耳朵卻分毫不差的聽到了所有的談話,在聽見這話的時候,毫不客氣的哧笑出聲,漢娜垂下眼簾望過去,神情怨怒的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誰會沒事幹來做這個?還不是討口飯吃。姜成仰起頭,做口型說道。漢娜點點頭,轉過臉將這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了那個搭訕的客人聽。

那個男人的反應卻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聽見她這番回答,端著酒杯的手一頓,被髮絲微微遮掩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還笑出了聲。

“別急,快了……”漢娜只聽清了這一句。

夜店裡轟響著嘈雜勁爆的音樂聲,舞臺上妖豔的女歌手瘋狂的飆著高音唱著high歌,打扮火辣的性感舞男身姿搖擺媚惑動人,dj搖頭擺腦的四肢並用配合奏樂,舞廳裡的人們瘋狂的扭動,鐳射燈五彩的燈光肆意照耀,把人們各式各樣的表情全部覆上一層魔幻的顏色,變得迷濛飄渺,一切都如夢似幻,好似可以讓人盡情發洩盡情表露真實自我的幽深夢境。

那個男人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在吧臺上留下了酒錢,和數額略多的小費,道了聲謝,就轉身離開了格拉斯吧,只留下了一個頎長清雅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玻璃門後無邊的夜色裡。

後來就沒有再出現過了,或者出現了也再沒來搭訕過了。

漢娜並沒有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只是覺得那個男人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外加他的聲音真的蠻好聽的,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什麼想法。姜成倒是一副很惋惜的樣子,在一旁大呼可惜,說那男人除了打扮有些讓人失望之外,身材和樣貌都挺合他胃口的,只可惜人家另有目標,他就不自作多情了。

漢娜抿唇笑了笑,心想,那個男人面貌遮的這麼嚴密,很難窺其真貌,姜成這話,莫非是從他閱人無數的經驗裡得出來的結論?

沒有再多說什麼,漢娜收斂思緒,配合著姜成的舉動繼續做著輔助調酒工作,待那些客人可以在沒有姜成在的情況下接受她調製出的酒,那才是到了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

從漢娜開始被試用,到三天後正式上任,恰好是週三到週五,也就是平常工作日,時間按照每晚六點一直工作到早上五點半來算,相較即將到來的雙休日,算的上是輕鬆的,雙休日工作時長整整多了兩個小時/每日,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在週六早上五點二十左右,收拾完吧檯工作之後,漢娜搭著最早班的公交回到了家中,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將身上混在一起的菸酒味洗了個一乾二淨,她有時候都止不住的抱怨,天天吸著二手菸,不知道哪天深受其害了就知道後悔二字怎麼寫了。這年頭錢真是不好賺。

抱怨歸抱怨,錢還是得照賺。雖然格拉斯吧是按月結算工資,但是每日收到的小費是不用上繳的,算是額外的收益。用姜成的話來說,那就是賺點兒零花錢,客人願意給,你就接著,沒什麼不好意思,人家願意給憑什麼不要?漢娜前世在酒吧裡工作的時候,本來就是個收小費收的厲害的主,憑著一張嘴和姣好的面容,收小費收到手軟都沒有不好意思過,但是這輩子就漢娜這個條件……不過既然有姜成在背後撐著,她也就釋然了,姜成這人雖然嘴上有時候很欠,看起來又很花心不靠譜,但是其實是個很好的人,這三天既然是他在休假,客人給的小費,他分文沒收,全都塞給了漢娜,他說,這點零花錢,他真心瞧不上眼。

坐在沙發上慢慢的擦著溼漉漉的頭髮,漢娜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望向攤在茶几上的一大堆散錢。

這比小費在她剛進門累癱在沙發上時,從挎包裡摸出來細數過,加上之前放在家裡的小費,三天的量堆疊在一起,居然足足有一百多萬,她月薪也就五百萬誒,這三天就收了一百多萬的小費……她現在終於理解了,在姜成離開時,特意問她有沒有數過小費時,露出的意味深長的笑容是什麼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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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了口氣,照這麼下去,減肥的費用大概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湊起來了,這份兼職實在是給力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只要湊夠了錢,就可以既照顧好爸爸的日常生活所需,又可以儘快的瘦下來。

不過……漢娜伸出腳趾壓在腳邊的遙控器開關上,將電視開啟,一邊漫不經心的繼續擦頭,一邊在心裡暗自嘟囔,下周一早上八點多就要去公司上班,然後下午下了班就去夜店上班,雖然這麼計劃著時間是恰到好處的岔開了,但是這睡眠時間豈不是要犧牲掉了?

不知道熬夜會不會有減肥的功效哦……心裡胡思亂想著,漢娜望向電視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螢幕上的早間新聞主持人笑容恍惚,單手撐著腦袋的胳膊也開始慢慢的打晃,圓圓的腦袋一點一點,顯然已經快要步入夢境。

“不行……不能在沙發上睡……溼頭會感冒……還沒有定好下週計劃……”嘴裡嘟嘟囔囔個不停,卻無濟於事。漢娜終於抵抗不住睏倦,微微蜷起身子,徹底的倒在綿軟的沙發上,酣然入夢。

這時候的她卻沒有想到,壓根就不用考慮下週的事。俗話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快。如果她有預見的能力,知道了週末即將發生的事情,不知道此刻是不是還能如此悠閒的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