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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渴望(二)

清冷的銀輝透過金合歡樹葉的縫隙照進臥室, 來源於熟悉肉體的體溫貼上後背, 噴灑在耳邊的熱量撓得提摩西心裡一陣陣發癢。內心深處的火焰騰然而起,燃燒著他的軀體與靈魂。

“大人。”軟軟的吐息還在不自知地火上澆油,“讓我證明, 好嗎?”修長有力的手指繞過強壯的軀幹,主動地去解開提摩西領口的繩子。“大人……”呢喃的軟語帶著些許氣聲, 和室外金合歡樹葉的沙沙聲糅合在一起,不斷地挑釁提摩西忍耐的極限。

一把抓住那煽風點火的手, 提摩西用的力量可能有些大, 捏得那手的主人都有些痛。不管對方想要把手抽回去的意思,抓得緊緊絲毫不肯放手,“別鬧。”帶有幾分警告意味的話語, 卻因為說話人的暗啞嗓音而顯得不是那麼有說服力。

“我沒鬧。”依舊不改聲調的呢喃軟語, 輕輕地撥動提摩西的心絃。

“那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抓住骨節畢露的手指放在唇邊,牙齒咬上指尖, 壓力下指甲蓋被咬得發白。

“嗯。”

閉了閉眼, 如同火山般爆發的強烈欲丨望讓提摩西再也無法忍耐。捉住對方的手腕,他翻身壓倒那主動送上門來的軟玉溫香,“你是不是想死,嗯?”嘴唇貼上對方的耳朵,熱烈地廝磨, 沙啞的嗓音滿滿地染上情丨欲的味道。

“我不想死,大人。”眼睛略微溼潤的阿爾瓦,如同小貓咪般柔順地躺在提摩西身下, 他眨了眨眼睛,說話的語氣卻出奇的平靜,“你不會殺了我的吧?”

“你不知道你這樣過來有多危險嗎?你傷全好了?還是你覺得生命沒有意義了?”伸出舌頭鑽入小貓咪的耳孔,引來那具美好肉體的震顫作為回應,提摩西對此很滿意。只要是阿爾瓦的反應,他就很滿意。無論是啞著嗓子無力哭喊也好,是輕聲低喘順從迎合也好,是崩潰地大哭說不要,抓傷他的手臂也好……只要身下那個人是阿爾瓦,那些反應是因他而起,他就十分滿意。

“大人,我……”用力吞下一口口水,阿爾瓦的喉結動了動,“我不想讓你討厭我。而且,我也不想你誤會。”

“誤會什麼?”提摩西撐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阿爾瓦蒼白的臉上覆蓋上一層薄紅。

“那不是魔法……”阿爾瓦倔強地說。

“什麼不是魔法?”提摩西明知故問。

“路西恩說的,因為湮滅之力和吞噬之力……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阿爾瓦眨了眨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雖然經常對你說謊,但是這次是真話。我不是因為魔法,才會想要呆在大人身邊。”

“哦,是嗎?”提摩西用略顯冷淡的語氣的回答,好像他根本不在乎阿爾瓦說什麼,但是發熱發燙的手心,卻順著阿爾瓦的脖子向上,攏住後腦勺,輕輕地按摩對方的頭皮。

“大人……”阿爾瓦大著膽子伸出雙手,摟住提摩西的脖子,低聲的輕喚讓提摩西愈發難以自持。“快過來,大人。”

“我就在這裡,哪兒也沒去啊。”阿爾瓦這樣子太可愛了,讓天生就有那種愛欺負人的壞心眼提摩西,忍不住想要逗弄低喘的小貓一番。

“別逗我了,大人……”難看地別過頭,阿爾瓦乾脆用雙手捂住了臉,“你難道不……”他說了一半就因為尷尬和羞怯難以說下去。

算起來這還是阿爾瓦第一次這樣主動爬床,帶著羞怯的盛情邀請難免讓阿爾瓦感覺難為情。而提摩西則存了心要逗弄他,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我怎麼了?”他退後兩步在床上坐直身體,順便將阿爾瓦也扶了起來,“你如果對我有什麼不滿,直接告訴我,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你玩勾心鬥角猜一猜的遊戲。我可是很忙的。”

“呃……”突然被嗆白了一通的阿爾瓦整個人都懵了,他和提摩西面對面坐在床上,自己還主動脫了衣服邀請,這對他來說已經是足夠直白的表達。沒想到提摩西這一通嗆白,讓他當即紅了臉,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不想讓提摩西以為他是個隨便的人,提摩西在床上曾經指責過他的“淫丨亂”讓他更加難以開口。明明在被迫的時候,更加難為情的話都說過,等到輪到自己說真心話了,現在卻一個字都無法從唇縫中擠壓出來。

“對不起,大人。”阿爾瓦垂下眼瞼,低聲說,“是我不好,我誤會了。我這就走,你……你好好休息吧,你的傷還沒好。”略帶失落地轉過身,阿爾瓦伸長手,去取他剛剛脫在床頭的長袍,“請你忘記剛剛的事情,當我什麼都沒有說。”

“你就打算這樣糊弄過去?”由於背對著提摩西,阿爾瓦單薄的背部上的蝴蝶骨隨著他的動作煽動,那白玉般的背上,殷紅的細線組成了神秘的圖案。

聖痕。

提摩西記得路西恩是這樣說的。

似乎是用來抑制湮滅之力,為了讓那強大的力量能夠穩定,為了讓它不再阿爾瓦的身體裡面失控,這個痕跡一直壓抑著阿爾瓦的力量。他背上所揹負的命運,沉重得幾乎耗盡了他的全部精力。看見這圖案,提摩西內心不由得一陣陣鈍痛。他雙手掐住阿爾瓦的腰,在小貓的指尖差點觸控到長袍時,把那具修長柔韌的身軀強行摁在床上。

峰迴路轉的情況讓阿爾瓦迷惘地眨著眼睛,剛剛還拒絕了他的金髮男人現在又不讓他走。提摩西的心思也太難猜了,雖說提摩西剛剛說了不想玩“猜一猜遊戲”,但阿爾瓦發現他自己在提摩西面前,經常是處於一種透明狀態。別說猜了,被提摩西看一眼就能夠看穿。現在那雙似乎能夠看穿一切的淺灰色眼睛,正深深地凝視著他。讓他的臉頰不可抑制地一陣陣發燙。

“大人……”阿爾瓦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絲顫抖,他微張著嘴唇,輕聲低喚,“你……你就不要逗我了。”

“你不怕我會弄傷你嗎?”阿爾瓦這個樣子,只要是看見的男人,無一不可以為他發狂。提摩西強行忍耐下把身下小貓咪給弄壞的想法,啞著嗓子輕聲責怪道,“膽子不小,大半夜的竟然主動爬到我床上來,你就不怕我?”

“怕……”難為情地側過頭,優美的脖頸上,青色的血管在雪白的皮膚下清晰可見。“怕你不要我……”

“哼,你勾人的本事是漸長了。”放開阿爾瓦的腰肢,提摩西略帶冷漠地說,“這些是那個叫溫莎的教你的吧?關於他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沒想到你們還可以混到一起。”

“……”委屈地咬著嘴唇,阿爾瓦不敢去看提摩西,他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答。如果說不是吧,他就是在說謊,確實他向溫莎請教過關於怎樣去討好男人的事情。說是吧,那也並非他的本心,至少從剛剛進門到現在,他都放縱自我,讓一切都順著他內心的真意走。兩難之下,阿爾瓦乾脆選擇了沉默。

“我會做……讓你討厭的……”伸手扣住阿爾瓦的兩隻手腕,舉過頭頂,提摩西用的勁有點大,也不怕在上面留下掐痕,小貓咪順從地接受著他略顯粗暴的動作,更加激起提摩西內心的施暴欲,“所有的……你討厭的……不喜歡的……甚至是比那天讓你逃走還要過分的事情,這樣,也完全沒有關係嗎?”

“沒關係。”阿爾瓦小聲而又堅定地回答,眼睛怔怔地盯著床面。

“哦,原來如此。”提摩西做出一副瞭然的樣子,以略帶嘲弄的口氣說,“昨天晚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讓你睡不著覺嗎?現在沒男人抱你,你睡不著了?真是一隻淫丨亂的小貓。”

“我……我不是……”提摩西的指責讓阿爾瓦猛地掙扎了一下,卻未能掙脫那大手的桎梏,他轉過頭用溼漉漉的貓眼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我……我不是淫丨亂……我……我只是……只是……”

我只是,喜歡你。

但“喜歡”這個詞到了嘴邊,阿爾瓦本以為他可以輕易地說出來,但是現在,他發現這個詞如同數千磅的鉛塊一般卡在他的喉嚨裡,讓他結結巴巴不成語句。

“傻瓜!笨蛋!”放開阿爾瓦的手,提摩西伏下身體貼住小貓敏感的耳朵,“你怎麼這麼傻呢?蠢貨!太蠢了!”

突如其來的責罵讓阿爾瓦感覺委屈巴巴,他癟了癟嘴,差點就要不爭氣地哭出來。在提摩西的面前,他總是會顯得格外的脆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或許路西恩說的是對的,這只是魔法,只是因為能量體的聚合所產生的效應罷了。

“這裡沒有浴室,我們也沒有潤滑油啊!蠢蛋!”提摩西貼著阿爾瓦通紅的耳朵,嘴唇激動地在上面摩挲,“真是笨死了!”

“大人……”

“你想我把你弄傷嗎?像那次那樣?嗯?”

看見小貓皺眉癟嘴難過的樣子,提摩西內心的衝動更加難以忍耐。但他們都是重傷初愈,考慮到兩個人的身體狀況,特別是阿爾瓦背上出現的聖痕,提摩西別無選擇只能忍耐。偏偏這小貓咪還要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讓他不得不一邊忍耐體內的滔天慾望,一邊騰出多餘的精力去安慰委屈巴巴的小貓咪。

好在阿爾瓦的情緒控制能力極佳,被提摩西摸了幾下頭,也很快安靜了下來。

“對不起,大人。”他用一貫的平和口氣低聲說,“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別難過,以後還會有機會的。”提摩西感覺舒了一口氣,拍了拍阿爾瓦的肩膀,平躺在他身邊,並且做出了他可以做到的最大讓步,“今天晚上就這樣睡吧,呆在我身邊,好嗎?”

“嗯。”柔順的小貓咪喏喏地說。

“乖孩子。”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對方的臉頰,提摩西滿意地看著小貓咪安靜平和的臉,儘量與忽視來源於肉丨體的衝動。“乖貓咪。”

這樣的平和根本沒有持續多久,主動抓住提摩西帶著老繭的粗糙大手,阿爾瓦柔軟溼滑的舌頭舔上指尖。

不對,根本就不乖!

阿爾瓦怎麼可能會是乖孩子!

他就是小騙子啊!

剛剛明明還一副順從的樣子,都答應得好好的了,現在一個沒看住,又馬上開始作亂。這哪兒有一點乖孩子的跡象!又給他擺了一道!

小貓咪含住粗大的手指在口腔中吮吸,甚至故意發出嘖嘖的水聲,混合著意味不明的輕哼。旖旎的氣氛簡直讓提摩西真的想要翻身過去壓住他,讓他知道誰才是他的主人,誰才是會掌控一切的男人。

“該死,這樣下去再怎麼樣,我可不管了。”咬著後槽牙,提摩西惡狠狠地威脅道,“這可是你自找的!”

兇狠的話語讓小貓咪的身體不自主地震顫了一下,原本用力吸著提摩西手指的力道也放鬆了很多。善於抓住機會的提摩西趁機找回了他的主動權,熟練地掐住小貓咪狡猾的舌頭在他口腔內肆意翻攪。

嘴裡被攪弄得說不出話來,阿爾瓦只能從鼻腔內發出悶聲輕哼,隨著他急促的呼吸,水聲越來越大。臥室外的金合歡樹葉颯颯作響,溫莎端著托盤站在通向提摩西臥室的臺上。他嘆了一口氣,心下只覺得這兩個人的身體還真是好得讓人羨慕,隨即轉身又端著托盤從原路回去。

玩夠了小貓咪的柔軟舌頭,提摩西將手指抽出來,指尖與被沾滿溼潤津液的唇間拉出一道曖昧的銀絲。

“有潤滑劑了……大人……”小貓咪大病初愈的蒼白面頰上泛著潮紅,嘴角全是溼漉漉的水光,溼漉漉的貓眼內是動情的淚光。他抿了抿水色的嘴唇,為自己的盛情邀請羞澀地垂下眼瞼。

柔順的情人一再如此盛情的邀請,如果還要拒絕,那肯定就算不上是個男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溼淋淋的手指,提摩西一把將情動心動的小貓咪撲倒在床上。

【聖光術】

已經記不清有多久了,在提摩西的記憶中,似乎從未過如此美好的早晨。

臂彎裡的阿爾瓦呼吸均勻,輕輕閉著的眼睛,鮮豔的紅髮披灑在雪白的枕頭上,他放鬆的姿態,使他看起來溫和又無害。他這個樣子,讓提摩西實在是無法同前些天那個在群星神殿裡的男人聯絡到一起。提摩西閉了閉眼,看頭頂黑白相間的房頂看上去也就不那麼討厭了。

懷中的阿爾瓦睡得實在太好,可能是因為前天晚上一晚未睡的緣故。胳膊給枕了一晚上,提摩西都未曾動過,現在他也不敢動,怕把懷裡的人給弄醒。這樣安靜平和的溫情,向來對提摩西就是一種奢侈。他不忍心讓這一刻的美好就這樣輕易地逝去,只是伸出手輕輕地為阿爾瓦整理他額上的亂髮。

或許是阿爾瓦被提摩西的動作打擾,或許只是單純的睡醒了,在提摩西幫阿爾瓦把額前散亂的碎發別到耳後時,阿爾瓦突然睜開了雙眼。

“大人……”帶著濃濃的鼻音,阿爾瓦這樣叫道。看見提摩西精壯的上半身,他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的荒唐,難為情地把目光挪向別處。

“醒了?”提摩西漫不經心地問道。

“嗯。”阿爾瓦縮了縮身體,眼睛瞟向屋外的金合歡樹。

“再睡會。”微涼的大手覆蓋上阿爾瓦的眼睛,提摩西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很難想象有他這樣低沉嗓音的人,還能發出這樣美妙悅耳的聲音。

順從地點了點頭,阿爾瓦乖乖躺好,一動也不動。在浮空塔內種植的金合歡樹十分的高大,根部在空中花園裡面,樹冠層卻可以在這個浮空塔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夠看到。他安靜地躺在提摩西的臂彎裡,聽風吹動金合歡樹的聲音。

“不行,不行。”但是這樣的溫情並沒有持續太久,阿爾瓦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掙扎著坐了起來。

“怎麼了?”阿爾瓦突然變化的態度,帶著強烈反差的舉動,讓提摩西不悅地皺起眉頭。

“我……我昨天太困了,大人。”阿爾瓦難為情地撓了撓臉頰,“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所以我……躺了一晚上吧?大人一定會覺得很為難,畢竟壓了你一晚上,你的胳膊現在會不會覺得有些麻?”

“並沒有。”提摩西還是用一貫冷淡的口氣說,他伸手把阿爾瓦攬了過來,讓對方再次靠上他的臂彎,“說實話我不是很習慣別人睡在我的手臂上。”他眨了眨眼,帶著幾分自嘲地對阿爾瓦說,“雖說這個臂彎裡曾經躺過很多人,但我都堅持不了多久。”

“我知道的。大人。”阿爾瓦不悅地掙扎坐起來,看向窗外的金合歡樹,“我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要當著我的面說出來,這讓我……”

“吃醋?”提摩西撐起身體,摟住阿爾瓦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你呀,就是喜歡吃這種無名飛醋,你得保證你以後不會這樣,如果你今後還想呆在我身邊。”

“在貝肖格街的時候,我在你手裡躺過。”阿爾瓦轉頭看著提摩西的眼睛,那淺灰色的眸子在晨光當中,從未有過如此清亮迷人的樣子,“可是你把我趕下來了,說手痠。”

“現在你躺進來不會。”雖說在大事面前,阿爾瓦很能夠拎得清,但是他總是會在這種小事情上糾結。提摩西獎賞性地揉了揉那頭柔軟細密的紅髮,把他剛剛好不容易整理好的頭髮又再次弄亂,“我不是堅持了一整晚嗎?鑽牛角尖的孩子可長不大。”

“好吧。”阿爾瓦張大嘴,愣了半天,他覺得根本無法找到反駁的詞語,只能隨著提摩西的話來附和,“你是對的,大人。你總是有道理。”

“乖孩子。”提摩西眯著眼睛摸了摸阿爾瓦的腦袋,“你打算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在兩人私下的時候,提摩西總是能夠掌控局面。他一句話就可以讓阿爾瓦寬心,也可以一句話讓阿爾瓦羞窘萬分。提摩西的提醒讓阿爾瓦尷尬地發現他們現在的情況,如此赤誠相對,坦誠相見不說,更重要的是又回憶起來昨天晚上自己的放蕩不羈。他現在甚至覺得背上的聖痕簡直就是提摩西的幫兇,在他使用過湮滅之力之後,路西恩又再次加強了聖痕,以便阿爾瓦可以更好的控制湮滅能量。

副作用就是——他現在不能施法。

可他現在真的好想用個什麼法術逃走。不管是傳送術,還是閃現術,還是時空扭曲,還是遁地遁水隨便什麼的都好。

“大,大人……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情。”慌亂地想要去拿放在床頭矮凳上的衣服,卻沒想到又被提摩西從背後抱了個滿懷。

提摩西把下巴放在阿爾瓦的肩膀上,斜眼看著羞窘不已的小貓咪。“現在才想起來有事情,剛剛還在這裡磨蹭,我想相信你的,阿爾瓦。”他上揚的語氣帶有幾分鐘挑逗的意味,說得阿爾瓦又紅了耳根。

“你就別逗我了,大人。”溫熱的鼻息噴在耳根,讓阿爾瓦癢得縮了縮脖子,“我是真的突然想起來……我已經晚了,路西恩大概會生氣的。大人你今天不去看看無冕者居所那邊的毀壞情況嗎?”

“知道了,去吧。”提摩西沒有為難阿爾瓦,他單手撐著腦袋,躺在床上悠閒地看看著小貓咪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阿爾瓦穿的還是昨天下午在花園裡面那一套,銀色的腰帶把他的腰勒得特別的纖細,“你以後別穿這套衣服了。”提摩西突然開口說。

“啊?什麼?”阿爾瓦正要出門,被提摩西這樣一說,他面帶疑惑地轉過身來,傻傻地盯著慵懶地躺在床上的男人。“這身衣服是路西恩給的,我想我並沒有很多機會穿。”

“哦,那就沒事了,你去吧。”提摩西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大人。”在阿爾瓦離開之前,他在門口突然轉身喚道。

“阿爾瓦。”幾乎是在同時,提摩西也開口喚他。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今晚過來。

等阿爾瓦離開,提摩西才在內心腹誹——真是個對自身魅力完全不知自的笨蛋。

那纖細的腰肢,非常適合一把抱住,寬肩窄背,很能誘發男人的征服欲。原本應該是拖地款式的長袍,因為阿爾瓦的身高腿長,只長極腳裸。想到那兩條修長得遠超其他人類的雙腿,在他肩膀上晃動的樣子,提摩西感覺身體的某個部位又在開始抬頭。

朱諾斯城的清理工作比提摩西想象中進度還要快。下午他到達無冕者居所時,法師們已經將街道上所有的瓦礫都清除乾淨。現在無冕者居所只剩下了兩面還未倒下的牆壁,以及從一樓上二樓的樓梯。其他部分都被費勒薩斯的魔法給毀壞殆盡。

維護這棟房產的僕人們正在從廢墟當中清理物品,莫爾指揮他們從一堆垃圾當中找出有用的物品。看見主人的到來,管家莫爾走過來優雅地向著提摩西行了個僕從的禮節。

“主人。”莫爾恭敬地說,“有什麼吩咐?”

環視一圈已經成為廢墟的房子,提摩西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口說:“不用清理了,這裡也清理不出來什麼有用的東西。莫爾,你現在帶著所有人先離開朱諾斯,去把加聖斯通城裡我貝肖格街的房子打理好。我很快就會回去。”

“遵命主人。”莫爾點點頭,“我們要在加聖斯通逗留嗎?”

“不必了,弄好之後,讓僕人直接到海英斯呆著,有需要我會再找他們。”從兜裡掏出安雅夫人的耳飾,提摩西把它遞給莫爾,“你離開加聖斯通之後,先不要回朱諾斯,給安雅帶個口信,把這個交給她。”

“要說什麼呢?”莫爾問。

“就說……”提摩西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反問道,“你們來朱諾斯幾天了?”

“今天是第七天,主人。”莫爾回答。

“七天……我睡了這麼久。”提摩西喃喃自語道,他略微思襯幾秒,朝著莫爾揮了揮手,示意管家走進一些,“你告訴安雅……”附在莫爾的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莫爾頷首領命,帶著幾名僕人離開了無冕者居所。

踩著一地過去的殘片,提摩西恍然若失地站在原本是書房的地方。剛剛買的抄寫臺在沖天的火焰當中已經被燒成了焦炭,黃銅架子也被烈焰燒得捲曲變形,看樣子是不能再使用了。他嘆了口氣,看著已經化為黑炭的書桌,想著之前它還完好的樣子,以及趴在書桌上的那個人。

信步走到後花園,葡萄架子早已不復存在。從樓梯上來二樓,與阿爾瓦一起看過日出的陽臺也已經無所覓蹤。日夜糾纏過的主臥室已經坍塌,砸到一樓的大理石已經破碎,在提摩西到來之前就被搬走。而一樓關過阿爾瓦的客臥裡,只剩下那個鎖過阿爾瓦的窗戶,但現在那窗戶只是牆上的一個空洞罷了。

過去的一切都在提摩西眼前消逝,充滿了好與壞的回憶的場所,都在一場大火和沙塵暴當中離他遠去。

過去的就過去吧,我們現在可以——重頭開始。提摩西想。

重頭開始。

他甚至被他這個想法弄得打心底升起了一陣莫名的期望。

重頭開始嗎?

房屋毀壞了可以在原址重建,那內心的芥蒂拔除了,應該用什麼東西來填滿原本的空隙呢?

“再見,朱諾斯。”朝著只剩殘桓斷壁的無冕者居所點了點頭,提摩西快步離開了這裡。

步伐輕快地登上朱諾斯的浮空塔,在提摩西過去二十八年的生命中,還從未有一天如同現在這樣愜意。

到了晚上,提摩西拆掉了繃帶,在藥物和魔法的作用下,能源水對肌膚的腐蝕完全看不出來任何痕跡。被艾琳短矛貫穿過的身體,也已經恢復如初。大概就像是來給他換藥的溫莎所說,這是他覺醒了吞噬之力的結果。

到了晚上,提摩西一個人躺在床上,靜靜地等待著阿爾瓦。他不知道全視者們把阿爾瓦安排到了哪兒,他想起來過去的事情。當年他從監獄裡出來之後,曾經找過阿爾瓦很多年。但是全視者們把他給藏了起來,不得不說,全視者真的很會藏人。

如果全視者要提摩西找不到阿爾瓦,那麼他很難透過自己的力量去找到他。如果是以前的提摩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阿爾瓦從自己身邊消失。

而現在的情況已經大不相同。

雙手疊放在腦後,提摩西看著天花板思考著很多事情。

關於無冕者的麻煩,關於全視者們讓他加入光明未來聯盟的目的。還有喬納森,他上次說軍情處的情況很不好,情報部甚至都壓到他們頭上來了。當然還有斯剛第王國,羅蘭死了,綠地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三大家族的爭鬥當中,提摩西本人的立場很尷尬。

他是紅狼家族的人,這是生來就無法改變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應該支援的應該是他的大哥,現任紅狼公爵——雷切·崔德威。

戴克莉希女公爵所代表的金花雀家族,是提摩西的頂頭上司。按理說來,他應該效忠於國王和樞密院。現在的國王就是攝政女王,樞密院則完全被金花雀家族控制。如果他不聽命,很可能就會給安上個叛國罪,這可不是提摩西希望能夠看到的結果。

威爾沙大公爵的白鹿家族。自從現任威爾沙大公娶了提摩西的二姐雪莉,紅狼家族和白鹿家族就有了深一層的關係。就像金花雀家族的戴克裡先親王迎娶了攝政女王伊莎貝拉一樣,兩個家族的聯姻從來都不會是簡單的目的。

綠地人要扶持新國王上位,政權在握的戴克莉希女公爵不會坐以待斃,她一直都支援攝政女王。紅狼和白鹿的態度向來曖昧不明,綠地人依仗著聖光明教的支援,勢力越來越大,就提摩西所知,國內不少小貴族都投向了綠地人的麾下。

就連加文伯爵這樣的人,似乎也在圍著綠地人轉。他們的實力已經不是兩百年之前的那個邊陲地區的小家族了。毫不誇張地說,幾乎可以與目前斯剛第王國的三大公爵的勢力相媲美。甚至還超過了他們。

然而提摩西最擔心的不是他個人的安危,而是戰爭。

朱諾斯的慘狀讓提摩西不敢想,他生活了十二年,被視為第二故鄉的加聖斯通城,如果經歷了戰火的洗禮,會是什麼樣子。

不管怎麼樣,都不要戰爭。

戰爭,是所有生物當中可以想象到的,最殘酷,最邪惡,最卑鄙,最狠毒的行為。沒有任何事情,對古老的蓋亞大陸造成的傷害,會比戰爭更加巨大。

戰爭的傷痕林立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那些傷疤給大地留下了永遠無法磨滅的痕跡。

所有滅絕人性的惡行都發生在戰爭當中。

提摩西曾經親身經歷過戰爭,他知道戰爭有多麼的殘酷可怕。

有時候,提摩西也曾經為自己身為刺客而苦惱。有時候,為了刺殺那些可能引發戰爭和動亂的人,他的手段無不用其極。這讓他有深深的罪孽感,但當看見一片和平安寧的城市,那也讓他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正在提摩西思緒飄遠的時候,臥室的門開了,似一陣清風輕輕吹開了如同樹葉般輕巧的門,阿爾瓦站在門口,快步走了過來。

“這麼晚才來,今天很忙嗎?”藉著浮空塔上的永恆月光,提摩西看見阿爾瓦的臉上滿是疲憊的倦容,他伸手輕撫著阿爾瓦蒼白的臉頰,溫聲細語如同流動的清泉,“你不用太拼命了,做得差不多就可以,累了就休息一下。”

“你是第一個對我這樣說的人,大人。”他的話逗笑了阿爾瓦,阿爾瓦微微低頭,垂下濃密的眼睫,“別人都讓我要努力,要奮鬥,要咬緊牙關。即使是累了,都讓我再撐住,再堅持一下就好。”他說著激動地撲過去摟住提摩西的軀體,激動得不住地發抖。“好累啊,大人。能夠休息真好啊,大人。”

“嗯。”撫摸著阿爾瓦的後腦,提摩西默不作聲地任由他抱著。兩人相對無言,就這樣抱了好長一段時間。

“我有點東西想給大人看。”抱夠了的阿爾瓦鬆開提摩西,撐起身體帶著幾分激動和神秘的語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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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拿出來。”提摩西回答。

“不是在這裡,跟我來,大人。”拉著提摩西的手,阿爾瓦將他拽了起來。

提摩西雖然不知道阿爾瓦在耍什麼花招,但他還是跟著阿爾瓦出了臥室,下了浮空塔,順著空曠殘破的街道一路來到梅迪瑞茲魔法學院。

“就在這裡。”阿爾瓦停在了梅迪瑞茲魔法學院的主教學樓前。“從這裡上去。”

漆黑的石頭似乎並沒有火焰焚燒的痕跡,或許是因為它們原本就是黑色。提摩西瞥了阿爾瓦一眼,不動聲色跟著他鑽進被燒燬的大門遺蹟。

他們順著似乎永無止境石梯一階一階地往上爬,阿爾瓦爬了沒有多大一會兒就停下來喘氣,一邊說著一些關於他在梅迪瑞茲魔法學院唸書時候的話題。提摩西發現,如果是這種情況下,他竟然也可以以出奇的耐心聽阿爾瓦把話說完。

“這真是……哈……”阿爾瓦重重地出了一口氣,抹掉額頭上的汗珠,“我以前經常到這裡來,一口氣爬上去都不費事。現在竟然……哈哈……不行我得坐一下。”他坐在階梯上,大口地喘著粗氣,“真不希望這是我在衰老的象徵。”

“在一個比你還年長的人面前,說類似於衰老的話題,”提摩西面無表情地坐到阿爾瓦的身邊,“你不覺得你這樣說很失禮嗎?”

“確實是,我失禮了,大人。”阿爾瓦說,“我們繼續往上爬吧。”

好不容易到達了頂端,他們來到了一座巨大的觀星臺前。大火和砂礫已經毀壞了這座觀星臺的所有玻璃,圓球狀的穹頂上,只剩下內裡貫通金屬的石質骨架支撐著。

“大人,能把我弄到那裡去嗎?”阿爾瓦指著穹頂上面的一個小太陽說,“如果你還可以額使用暗影行者的力量的話。”

提摩西沉默地一把打橫抱起阿爾瓦,根本不用暗影遁形,直接藉助向前的衝力就蹬上牆壁。在阿爾瓦尖叫著“要撞上了”時,又瞬間遁入暗影,如同上升的激流一般迅速地衝到阿爾瓦所指的小陽臺上。

在這裡,提摩西放下了阿爾瓦,又和他一起遁出了暗影。朱諾斯城正在飛行,使漫天的繁星如同在他們頭頂流動。

“你要拿什麼出來?”到了這裡,提摩西才開口說,“拿出來吧。”

“在頭頂。”阿爾瓦仰著腦袋向上看。

順著他的目光,提摩西和他一同仰望著星空。“只有星星。”他吸了一口空氣,在高速飛行的朱諾斯,夜晚高層建築的頂端,風有些大,也有些冷。

“是的,星星。”阿爾瓦扭攪著手指,有點難為情地說,“這是我從讀書的時候開始……一直都是我的秘密花園。大人說過想要多瞭解我一些,所以我也想讓你看看。我以前心情不好或者煩惱的時候,就會到這裡來,對著星星許願。這樣的我,是不是看上去很幼稚?”

“有實現的時候嗎?”提摩西問。

“偶爾,會的。”在漫天流動的繁星下,阿爾瓦笑得像個孩子,“畢竟人生不如意的時候總是大多數。但是我還是抱有希望,雖說我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

“這就是你帶我來這裡,和你一起吹冷風的原因?”提摩西微微皺了眉頭,裝作很是不悅的樣子。

“不,不是的,大人。其實,我有一個願望。我想在這裡許願。”星空倒映在阿爾瓦翡翠綠的瞳孔中,閃耀著迷人的光芒,他說話的樣子,簡直讓人看了之後能夠答應他的一切要求。能夠為他摘星攬月,上天入海。

“什麼願望?”提摩西裝作滿不在乎地說,“你要向星星許願嗎?”

“星星幫不了我,”阿爾瓦難為情地低下頭,近乎夢囈般地低聲呢喃著,“這個願望,只有大人才能幫我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