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尾壁虎被殷晟清冷的眼光看得有些頭皮發麻, 連連舉手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向任何人販賣他的情報,殷晟琢磨了半響, 其實被人知道自己住哪裡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難不成還怕晚上睡著睡著被暗殺了?
而且就算他不上心, 回去要是跟司徒一說,對方可能比自己還先跳腳。
想著殷晟就冷不丁的一笑,隨即又反應過來了,心說:那家夥急不急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而那個斷尾壁虎則是心裡惴惴的,看著殷晟一會兒笑一會兒又皺眉搖頭,不知道到底什麼毛病。
“我的事先放一邊。”殷晟回過神來,板正了臉色道, “你要怎麼才會給我佟陸的地址?”
“我的祖宗……”斷尾壁虎苦了一張臉色, “我剛剛才跟你發誓絕對不會販賣任何情報啊。”
殷晟眯了眯眼,雖然想用武力來讓對方開口,但這樣做說不定自己會上這裡的黑名單,況且人家也有人家的做事標準。
於是點頭, “好吧, 那你幫我傳個話。”
“行!您說!”斷尾壁虎鬆口氣,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你就告訴他……”殷晟開了口,後半截卻不知道說什麼了……說什麼呢?別做不該做的事?把那些魂魄放了?不要插手他們在查的案子?
怎麼好像說哪一條都不太對。
憋了半天,最後放棄似的嘆口氣,隨口道:“你就說,天網恢恢。”
“天網恢恢?”斷尾壁虎眨巴眨巴眼睛,“完了?”
“嗯。”殷晟雙手插兜, 看樣子像是要走了,斷尾壁虎趕緊拉住他,“等等啊先生,還差點東西。”
“嗯?”殷晟不解看他,“什麼?”
“嘿嘿,這個……”斷尾壁虎搓了搓兩隻手指,暗示道:“咱們按規矩辦事,話一定傳到,收費嘛……殷先生你第一次來,我給你便宜點……”
殷晟臉色不動,漠然道:“我說我要佟陸的地址。”
斷尾壁虎茫然,“啊?”
“我說我要佟陸的地址,你不給。是你主動提出傳話這個辦法的。”殷晟眼睛一轉,目光落到大鬍子還在熱火朝天拍賣的碧綠貔貅上,“第一次來我就不收你什麼見面禮了,不過你要是要意思一下,我也不會拒絕。”
斷尾壁虎順著他的目光朝臺上看去,臉色變了好幾種。
好傢伙……感情這殷晟看起來不冷不熱的,實際上肚子裡全藏著掖著呢!
殷晟一族本是鬼師裡的大家族,本身殷家又很得道上人尊敬,這算是個大佛,平常拜也拜不來的。
此時斷尾壁虎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自認自己倒黴了,本就不該跟大佛伸手要什麼……人家賞臉來一次也算是給自己面子,傳出去自己這邊生意一定也會大好。
這算是活廣告效應。
想一想,斷尾壁虎立刻想通了,抬手讓大鬍子下來,拍賣會也不做了,遣散了人群,將那貔貅用檀木盒子包好了,規規矩矩交到殷晟手上。
“先生您收好,以後常來啊。”
頓了頓,男人還正色道,“我這裡只要接你的生意,都給打5折!”
殷晟一哂,也不承諾什麼,將盒子裝進衣兜裡,溜溜達達的走了。
等他坐計程車回到公寓樓下,公寓前的花壇邊正坐了一個人,叼著煙眯著眼等著他。
“其他人呢?”殷晟走上去,就見司徒睜開眼,仰著頭伸長了腿看他。
“都先回去了,今天忙了一整天,大家也都累了。”司徒叼著煙說話有種痞痞的感覺,他從衣兜裡拿出手來,抓住殷晟垂在身側的手,拇指在男人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去哪兒了?打你電話怎麼不接?”
殷晟漫應道:“自動關機了吧,手機設定的有時間。”
“你不回去休息?”殷晟抽回手來,只覺得司徒的手心又暖又燙,他繞過男人朝大門走,“明天你們準備怎樣?”
“我專程來找你,怕你一個人就去找佟陸了。”司徒道,“我沒開車,剛讓胡葉放我下來就讓他走了,這麼晚了打不到車回去了。”
殷晟刷卡進了門,推著門把手斜眼看他,“又想住我這裡?”
“睡沙發!”司徒嘿嘿笑著,將菸頭掐滅了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裡,“明天一早我去給你買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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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晟心裡一動……誒,這個條件還不錯的。
想了想,轉開頭繼續朝前走,“我要北街的那家黃金蟹肉包。”
“北街?”司徒跟著進了電梯,詫異睜眼,“那不是在反方向……”
“你去不去?”
殷晟伸腿擋住要關的電梯門,一副你不去就趕緊滾蛋的樣子。
司徒深吸口氣,堅定的將殷晟的腿拉了回來,電梯門關上,反光鏡面上照出司徒討好的笑容。
“那是一定要去的。”
一整天不在家,銀可憐兮兮地趴在飯盆旁邊,看到主人回來有氣無力的甩了甩尾巴,翻了個白眼。
殷晟也才記起這茬來,心裡頓時內疚,趕緊先將銀的水盆和食盆接滿了,還破天荒給它開了一罐蝦仁的小零食。
“餓壞了?”殷晟摸摸銀埋頭苦吃的腦袋,司徒在一旁看了一眼,提議,“要不把銀放我爸媽那去吧,還有大黃陪它,也有人照顧。”
殷晟頓時眯起眼,危險地看司徒:“你把我的室友帶走,我怎麼辦?”
“……要不我搬來做你的室友?”司徒嘿嘿一笑,蹲到銀的另一邊,抬起好看的眼睛看著男人,“你和我們一起跟案子的時候,顧不上銀的,你也不想它一隻貓寂寞吧?”
“那就再養一隻做伴。”殷晟哼了一聲,司徒看討好不成,只好妥協,“好好,不跟你搶銀,你這麼重視它,我要吃醋的。”
殷晟一愣,沒想到男人這些話幾乎好不猶豫脫口而出,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臉上有些燒。
“你……”
殷晟嫌惡的看他,“你說這些話不臉紅的麼?”
“為什麼?”司徒倒是坦坦蕩蕩的,“我喜歡你,當然就會吃醋。”
“住口!”殷晟伸手捂住司徒嘴,臉上的紅暈蔓延到耳朵後面,“不要突然就說這些話!”
“……難道還要等你有心理準備才能說?”司徒好笑,說話的聲音悶在殷晟手心裡,呵出曖昧的溼氣。
殷晟覺得和這人沒法溝通了,剛要收回手,卻被司徒一把抓住手腕,男人隔著膝蓋前的銀,微微傾身過去,擒住殷晟嘴角。
一個蜻蜓點水的親吻,司徒很快退開,舔舔嘴角一笑:“晚安吻。”
殷晟拿起旁邊開了的蝦仁罐頭,順手就扣在了司徒腦袋上。
銀漫不經心甩著尾巴抬頭看了狼狽的司徒一眼,眯了眯眼睛。
那樣子彷彿在說——啊哈,活該。
第二日,熱氣騰騰的黃金蟹肉包挽救了司徒在殷晟心裡差點又一次崩壞的印象。
男人穿著睡袍懶洋洋窩在椅子裡啃著包子,旁邊是一杯濃香的豆漿。
司徒坐在桌子對面跟胡葉打電話,餘光瞄著男人從睡袍裡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頸,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
“嗯?……啊,我在聽,嗯。”司徒咳嗽一聲,被胡葉的疑問引回電話上。
“你們今天和樂章一起去北邊開發區看看吧,我和殷晟去查查佟陸的事。”
和胡葉約定好5點在警局集合彙報進展,司徒掛了電話,抬頭看向打哈欠的殷晟。
“你準備怎麼做?”
“我昨天去了地下交易所……”殷晟說到這裡,想起司徒不知道交易所是什麼,正要解釋,司徒便點頭,“我知道那裡。”
“……我去讓那裡的人幫忙給佟陸傳了話。”殷晟也懶得問他為什麼知道了,多半又是失憶前的自己說過的吧。
司徒點頭,“你昨天一個人就去了?為什麼不叫上我?”
“為什麼叫你?你又不是道上的人”殷晟漠然道。
“萬一有什麼危險……”司徒嘆氣,“那裡很亂吧?”
“還好。”殷晟聳肩,“大家都知道按規矩辦事。”
說到這個,他便把從老闆那裡誆來的貔貅拿了出來,順手丟到桌上。
“你帶著吧,辟邪用的。”
司徒有些不解,開啟檀木盒子看了一眼,“貔貅?不是招財的麼……”
“每一種的不一樣,這種是辟邪的。”
“……你從交易所買給我的?”司徒眼裡綻放出光芒來,期待的看著殷晟,殷晟一愣,反而有些尷尬起來,“你別誤會,我是拿來給自己用的,只是現在看到你,突然覺得你用也可以。”
“反正你送我了。”
司徒笑起來,將那貔貅紅繩穿到腰帶上繫緊,將玉放進口袋裡。
“我會好好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