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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行屍走肉 04

在普通人眼裡,林可是一個恐怖的存在。但是在詹納眼裡,她是一個未知的變異,帶著無數的可能,也許可以解開喪屍之謎,也許可以拯救全人類。

他給瑞克等人安排了住的地方,然後帶著林可去了研究室。他在儀器上看到了她神奇的大腦。整個晚上他都在實驗室裡忙碌著,林可也一晚上沒休息,不過她不需要休息。當詹納滿臉倦容地走出實驗室的時候,林可正坐在隔離室裡閉目養神。

“怎麼樣了?”安德莉亞走到詹納身旁問道。她已經洗了一個熱水澡,參加了倖存者的小型聚會。她原本不想去的,但是林可堅持讓她去好好享受一下難得的悠閒時光。

詹納捏了捏鼻樑,很挫敗地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一個人處理不了這些龐雜難解的資料。”

“你還好嗎?”安德莉亞擔憂地問林可。

“我沒事,”林可微笑道,然後轉向詹納,“你可以解釋一下嗎?我和人類的差別,和喪屍的差別,這些差別讓我變成了現在這樣。這一點,你應該可以做到吧。”

詹納點頭,“我不能解釋,但是可以展示。”

“那太好了!”林可說,這也是她的目的之一。“人類總是對未知的東西充滿恐懼,我想,如果你可以向瑞克他們解釋一下,也許他們就不會那麼害怕我了。”

詹納向瑞克一行人展示了一個大腦——監測錄影講述了一個人從被感染到變成喪屍的整個過程。那些腦內組織的亮斑閃爍著,他說那就是人之所以為人的部分。那些閃爍的神經突出——大腦內的電子脈衝,運載著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的所思所想,看起來就像是璀璨的群星。但是當一個人變成喪屍,他的大腦會停止運作,就會變成暗黑的一片。緊接著,腦幹的部分甦醒過來,讓這個死去的人成為一個供本能驅使的軀殼。行走和進食。

然後他給大家看了林可的大腦,林可也是第一次看到。和喪屍一樣,活躍的只有腦幹部分。但是當她思考或者情感出現時,腦袋中控制情感的部分突然亮起;她做出某個動作時,控制動作和協調的部分就會亮起。沒有傳輸沒有連續性,用光斑來描述就是單調而簡單的亮起,滅掉。她的大腦雖然可以執行卻不是活的。這讓她可以像常人,也區別去常人。林可也覺得很神奇,不過她想那一定是靈魂的力量。但是詹納卻認為:這可能會拯救人類。

“我已經把艾米的大腦活動資料發往各個研究所,只要有人能接收到,而且他們覺得這個變異值得研究,軍隊會來尋找她。”詹納笑笑更正自己的說法:“他們當然會覺得有研究價值!他們會來營救我們!現在,我們應該離開這裡了。”

聽到軍隊和援救,所有人都沸騰了,但是聽到“撤離”,連瑞克也皺起了眉頭。“不可以留在這裡等待嗎?”他問。

“這個基地已經完了,電力耗盡了。我們趕緊打包食物和東西離開吧!”詹納說著跑動起來,把他要帶走的東西全都搬了過來。

“為什麼我們不留在這裡,即使電力耗盡了,我們依然可以留在這裡。”一個女人說道,她寧願被困在一個黑暗的鋼鐵匣子裡,也不願意再次踏入那個恐怖的喪屍世界。他們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食物,紅酒,有熱水洗澡,有柔軟的床。現在,突然一切都成了泡影,但是至少,他們可以留在這個保護殼裡。她是這麼想的。

詹納很抱歉地看著女人,“對不起,親愛的。這是這個基地的自我毀滅程式,我沒法改變。電力停止對程式來說意味著受到恐怖襲擊之類的不可挽回的惡性事件,系統會毀滅這個基地裡的所有東西。這個基地裡有絕對不能外洩的可以摧毀全世界的病毒和生化武器。”他澆滅了又一個安生立命的希望,“但是我們有時間撤離,我們有獲救的希望!”他看向林可,就好像在說:她就是我們的希望。

“哦,不……”人群嘈雜起來。顯然只有他一個人對林可抱有堅定的希望。

林可沒預料到這一點,所以她愣在了那裡。因為她的存在,劇情貌似已經開始偏離軌道了。

“還不趕快!拜託你們別傻站著!自我毀滅程式已經開始倒計時了!趕緊拿了需要的東西到外面去!”詹納又跑開了,回來時拿了打包小包一大堆。他自己也穿戴整齊,像是要去徒步旅行一樣。

“你什麼意思?”林可有些不太明白,這個突變,有些超乎想象啊!“你要跟我們一起走?”你不是應該和這個基地一起滅亡嗎?不管她的大腦有多神奇,她都有些運轉不過來了。以至於她都沒意識到她這個問題聽起來有多奇怪。

詹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在見到你之前,我是準備和基地一起毀滅的。但是我答應過我的妻子,不會停止研究,我會找出一切的真相!”他有些悲傷的撫摸著手裡的相框,然後又充滿希望地看向林可,“現在我找到了你!我一定要活著,透過你,解決這個難題。而且我們會獲救的!”

“……”林可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見林可有些迷茫,詹納堅定地說道:“在獲救之前,你必須要繼續‘活’下去!”

“太好了!”肖恩瞥了她一眼,雖然嘴上說著太好了,但是他心裡想的就是:誰能料到這樣的突然轉變!數分鍾前,她還是死神,現在她已經是可以拯救世界的天使了。“現在我們都靠你才能活下去了……”

瑞克看向她的眼神也不一樣了,他或許應該感謝上帝,他對她不算太惡劣。

林可突然覺得,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就好像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在生日那天收到了全天下父母的生日禮物祝福她健康成長。有些受寵若驚,但是同時也感覺到壓力很大,而且內心深處還有種隱隱的不安。

“等等,詹納,”林可的思維依然在卡殼狀態,“我們離開這裡,你說的那些軍隊或者援軍要如何找到我們?”

詹納從揹包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匣子,匣子上一個紅點閃爍著。“訊號發射器。”

一個會將所有人暴露的訊號發射器。林可只希望自己不要成為那塊唐僧肉,成為各路妖魔爭搶的長生不老藥!

2個小時後他們全部撤離,並且在離疾病控制中心幾百米之外看到它爆炸後化為塵土。一個避難所的毀滅,總是會帶給絕境中的人們無數的傷感。重新上路的人們滿面愁容,那個承載了全部希望的人,並不符合他們對“救世主”的期許。

林可變成了“救世主”,但是不會有人解開她的手銬,就連詹納也不敢確定她的危險程度,誰也無法保證她不會突然變成只剩下行走和食人本能的喪屍。

林可坐在貨車的貨倉裡,不過頭頂的天窗被開啟了。她的一隻手被銬在角落的鋼管上,達里爾坐在她的對面,擦著□□和箭矢。詹納在開車,安德莉亞在和他聊天。駕駛座和貨倉之間的小視窗也被完全開啟了。燥熱的風緩緩拂過臉頰,像是隔斷呼吸的面紗。

林可曲起膝蓋縮在角落裡,無聊的時候,就拿出詹納給她準備的食物。糖和巧克力。詹納說:“大腦最喜歡吃糖。因為只有糖能順利透過腦障礙而進入腦組織被腦細胞利用。”當然這只是一個嘗試。她用可以活動的那隻手,從揹包裡翻出一根巧克力棒,然後就著被銬住的手把包裝袋開啟,掰了一點塞進嘴裡,像是嚼木屑一樣,沒有味道。“你要吃嗎?”她問達里爾。

達里爾瞥了她一眼,搖頭。“我不是你養的小狗。”

“我吃不出味道,是不是本來就沒有味道?”她還是堅持遞給了他。

“麻煩!”達里爾一把奪過,咬了一口,非常甜也非常膩,但是可以讓人心情愉悅。“甜的。”他說。

林可點頭,又開啟一個盒子。那是一盒子彩色的糖果。她拿了一顆放在嘴裡,然後又吐了出來,太乾燥了,幾乎無法融化。她手裡抓著盒子,看著達里爾。

達里爾無語,拿過來,吃了一顆。“是甜的!”

“給你吧。”她說著把身旁的揹包扔到達里爾面前,“我吃不了這些東西。”

“我說了,我不是你養的寵物!”達里爾想把揹包扔回去,但是抬頭,卻看到她低著頭數手指。他的心裡突然湧起一陣自責,因為對她太兇而自責。他想起了活著時候的艾米——金髮,活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個艾米已經死去了,面前的艾米,她站在世界邊緣,他的世界的邊境。他對她發火,她一聲不吭避讓開,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很過分呢?達里爾無奈地扯過揹包,埋頭翻了一會兒,拿出一瓶果汁。他開啟喝了一口,說道:“藍莓味的,有點酸,是甜的,你要試一試嗎?”他有些不確定的問,而且他已經開始後悔了,他幹嘛要去關心她的感受!

林可瞄了他一眼,高興地接了過來,喝了一口,依然沒有味道,但是很清涼,她的感覺是這樣告訴她。“是甜的。”她笑著對達里爾說。

達里爾沒再理她,只是把揹包拉好拉鍊推回她的身旁。

“給卡爾和索菲亞吧。”林可說,那是團隊裡的兩個孩子。“我想,我不需要。”

“你看我像聖誕老公公嗎?”達里爾習慣性地反問道,他眯著眼睛看著林可,卻沒有在她臉上發現任何情緒,這讓他有些不舒服,壓抑之下,他又大小聲道:“你自己去散你的小禮物!”

“好吧。”林可嘆息,她可不敢,他們會以為她在散□□的。包裡都是詹納給她準備的糖和維生素片。她還是假裝這些都可以吃吧。詹納還說過:“大腦喜歡‘吃’蛋白質中的胱甘肽。動物的肝臟和血肉中有豐富的谷胱甘肽,是健腦的佳品。”動物的內臟,她不想吃。不過她想到了漢尼拔,他吃內臟,難道是想健腦?

車一路顛簸,從白天到黑夜,又從黑夜到白天。林可有時候閉目養神,有時候就睜著眼睛發呆,達里爾一直坐在她對面。她有時候睜開眼睛,就會發現,他正閉著眼睛。但是她注視著他一會兒,他也會有所感應地睜開眼睛看向她。這時,她就會對他笑笑,但是他一般都會默不作聲地轉開視線。

“你確定走這條路可以找到莫爾嗎?”達里爾問她,“你從來就沒有對路線提出過意見,路線都是他們決定的。”

林可點頭,“你要相信我。”

達里爾看著她不說話。

車搖搖晃晃停下了,林可透過小窗往外看了一眼——路被堵住了。她說道:“我想下去走走,我想,我們可能會停留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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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也傳來了瑞克的聲音。戴爾房車的排氣管壞了,前面的路也被車輛堵住了。他們要原地休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