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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行屍走肉 05

廢棄的車輛堵住了前路。

“我下去看看。”達里爾對林可說, 跳下車後他回頭看了林可一眼,猶豫著要不要把她鎖在車廂裡, 不過他想起她好像有什麼該死的幽閉恐懼症,所以他決定把車門敞開著。“不要亂跑, 待在這裡。”

林可抬了抬被銬起來的手。“你覺得我能逃到哪裡去?”

達里爾恨透了她那種無所謂的態度,“我馬上回來。”他轉身走開。

安德莉亞和詹納也下了車。詹納向瑞克的方向走去,安德莉亞則往林可的方向走去。安德莉亞和達里爾撞了個正著,兩人對視一眼,擦肩而過。

“嗨,艾米,感覺怎麼樣?”安德莉亞爬進車廂, 彎著腰走到林可身旁坐下。

林可點點頭, 表示還不錯。

“那就好。”安德莉亞不自然地笑笑,然後陷入了沉默。她皺起眉頭,慢慢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她回頭看了一眼車外,確定那裡沒有人, 再看向林可時, 似乎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她卻無法開口。

“怎麼了?”林可察覺到她的異常,有些擔心。

安德莉亞捋了捋頭髮,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解開了林可的手銬,握住她冰冷的手。

“你怎麼會有手銬的鑰匙?”林可記得鑰匙應該是在瑞克那裡,而且安德莉亞現在看起來很不對勁, “你偷來的?你不能這麼做!他們……”

“為什麼要在乎他們?”安德莉亞煩躁地開口,“我們早就應該離開!”

“怎麼又提起這件事情?詹納說我們會獲救的。”林可不明白,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導致安德莉亞這麼不安,肯定是詹納跟她說了什麼。“我們不應該離開,現在一切不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嗎?”甚至比她曾經設想的還要好。

“這些科學家都是瘋子!詹納也是瘋子!他們會把你關起來,解剖,各種實驗……”安德莉亞的臉上佈滿痛苦。

“你想太多了,安德莉亞,什麼也不會發生。頂多是取一些組織,做幾個腦電圖……就是這些!”林可想要解釋給她聽,但是現在談這些似乎為時過早。“也許他們壓根不會出現呢!”

“那會更加糟糕。如果詹納許諾的救援沒有出現,他們會絕望會憤怒!”安德莉亞說的是瑞克那一行人,“你知道絕望的人會做出什麼嗎?”

“他們什麼也不會做!”

“不要把絕望中的人們想的太美好,艾米,”安德莉亞搖搖頭,嘲笑她的天真。

“他們都是好人。”林可說。

“他們確實很好,但是他們不會對你好……”

林可嘆息,換一個角度說道:“你現在的擔心,都是不必要的,我們為什麼不走一步看一步呢?”林可放緩語速想要安撫她。可是安德莉亞似乎已經聽不進任何話。

“我想走,你跟不跟我走?”安德莉亞說。

“不,我留下,你也必須留下,”林可堅決的說道:“你會獲救,會活下去,我想要的僅此而已。”

“那你自己呢?”安德莉亞問。她清楚的知道這一切的根源,她的妹妹,做這一切,只是為了給她一個活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把自己也算進來呢?離開,我們努力活下去,即使只能活一天!”

“一天遠遠不夠。”林可嘆息。她現在在這裡,但是她不會停留,某一天她會離開,她想在離開之前,做正確的事情。

“天哪!這個世界對你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安德莉亞喃喃道,她早就意識到了,但是說出口之後,心裡更加難受。

“安德莉亞……”林可覺得很累,“我只是想讓你活下去,你們獲救對我來說,是最有意義的事情。”她停頓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裡沒有跳動,我無法這樣活下去!你必須明白。”

“不,我不明白!”安德莉亞把她拖下車,拉著她往州際公路旁的樹林裡跑去。

“安德莉亞,你幹什麼!”林可被她拖著往前走。她們的車一直在車隊的最後,現在人群都集中在前面。他們似乎發現了一車純淨水,正忙著歡慶,絲毫沒有察覺兩人的“逃亡”。

安德莉亞不說話,只是不停往前走,她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後悔。她計劃過離開,但絕對不是這樣兩手空空的離開。可是此刻,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心裡只有一個信念在催促:帶艾米走,不能讓她落在“那些人”手中。雖然她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人。

“安德莉亞!”林可加快步伐,擋在她身前。“你停下!不要讓我喊達里爾,我們回去!”

“艾米,求你了……”安德莉亞聲音有些顫抖。

林可回頭,看向達里爾,他也正好看向兩人的方向。她看到他眼中的驚訝。他丟掉手中的東西追了過來,緊跟在他身後的是瑞克。

“他們發現我們了!”安德莉亞說道。她抓緊了林可的手。林可可以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艾米,你跟不跟我走!”

“安德莉亞……”

“那我一個人走,至少我不用再看到你被鎖著被關著,我卻無能為力……”她鬆開林可的手,往樹林深處跑去。

該死!林可看看身後的追兵,又看看前面的安德莉亞。她加快步伐跟了上去。安德莉亞側頭看向她笑了,她知道她會跟上來。兩人穿過低矮的灌木,跨過窄小的溪流,踩碎了枯葉,將一切甩在了身後。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林可只能尊重安德莉亞的選擇。

“砰”的一聲槍響。

安德莉亞剎住腳步,嚇得捂住耳朵,回過身,她看到林可滿臉困惑地坐在地上。

一個胖胖的男人從不遠處的樹叢中鑽了出來,對著安德莉亞大喊:“快跑,快跑!”他的槍口對準了林可。

“不要開槍!”安德莉亞看出了緣由。林可沒有戴帽子,露出了毫無血色的臉和奇異的眼睛。他以為她是喪屍。“她不會傷害我,不要開槍!”

坐在地上的林可這才意識到剛才的被絆倒的感覺是因為中槍了,她拉起褲子,子彈貫穿了小腿,沒有血液流出,就像被鑿了個洞的皮革,她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

“她……”男人被她人性化的動作給搞懵了。

“她是我妹妹,她不是喪屍!”安德莉亞扶起林可,把她擋在了身後。

“她是什麼?”男人好奇地問。

“跟你沒有關係!離開!”安德莉亞像是保護幼崽的母獅,衝男人吼起來。

男人放下□□,有些傻氣地說道:“赫舍爾說那些被喪屍咬了的人,其實是生病了,她生病了嗎?”

“跟你沒關係!”安德莉亞再次重複,拉起林可往後退,她們不能停下,還要繼續逃亡。可是身後又冒出兩個人——瑞克和達里爾。

“該死!”安德莉亞低聲詛咒。林可卻忍不住感謝上帝。

達里爾舉著□□,指著那個胖胖的男人。“我聽到了槍聲,有人受傷了嗎?”他瞥了一臉安德莉亞和林可。

林可低頭掃了一眼被射穿的長褲,然後搖了搖頭。安德莉亞也跟著低頭看了一眼,挫敗和愧疚讓她的心臟糾結起來。“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這一點,我應該想到的!”

“什麼?”林可問,隨即笑笑道:“我沒事,沒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這到底有多傷人呢?安德莉亞一次又一次被刺痛。被逃亡衝昏的頭腦也終於清醒過來——她們不能單獨作戰,不能脫離人群,隱匿在人群中才能保證她的安全。她發現自己把一切想的太簡單,光有“活下去”的信念遠遠不夠。“我們回去吧。”安德莉亞說道,她摸了摸褲子後面的口袋。那裡裝著一個詹納的黑匣子(訊號發射器),這才是解決一切的關鍵。

瑞克原本還想問她們為什麼離開,想著動用武力把兩人綁回去,現在,問題不再是問題。更加幸運的是,他們遇到了別的倖存者,他叫奧蒂斯,住在一個農場裡,也許他們也可以住進農場,安心地等待救援。

“我不確定赫舍爾會不會歡迎你們。”奧蒂斯說,他提起過兩次的赫舍爾,就是這個農場的主人。

“我們理解,畢竟現在不太平。但是至少讓我和赫舍爾談一談,拜託了。”瑞克誠懇地說。

林可站在一邊,抬起被射中的腿又放下,踢踢腳邊的樹葉枯枝,腦子裡攪成一團——她忽略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此刻,也許正在發生。她轉頭往回看,可是她們竟然跑了這麼遠,公路已經不在視線範圍內,她目所能及的是看起來沒有邊際的樹林。現在瑞克和達里爾在這裡,這已經改變了一些事情,那麼也許公路上的那群人也不會像劇情裡一樣被喪屍攻擊……畢竟,劇情已經改編了。可是,誰知道呢?

“我們先回公路吧!”林可心裡有些焦躁,“他們肯定很擔心。”

“說的好像你在乎一樣!”達里爾斜了她一眼。

“我當然在意!”林可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那是一種直覺,她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直覺。

“我以為死人是沒有脾氣的!”達里爾又開始惡言惡語,在她“逃跑”之前,他差點就相信了她的平和與不爭。他現在又可以毫無愧疚地稱呼她為“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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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安德莉亞吼道,“安靜!聽!你們沒聽到嗎?”

“什麼?”林可愣了一下,然後跟隨著大家安靜下來。呼吸聲都被壓低,耳邊只剩下風吹樹枝的悉悉索索聲。

達里爾眯起了眼睛。有人正跌跌撞撞跑過來,踩斷了枯枝……不止一個人。

“啊!救命啊!”他們聽到了叫喊聲。

“索菲亞,是索菲亞!”安德莉亞說,是團隊中的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從不遠處冒出頭,兩個喪屍追在她身後。達里爾搭起□□,射出一箭,貫穿了喪屍的腦袋。瑞克衝上去用匕首戳穿了另一個喪屍的眼窩。

安德莉亞抱住了索菲亞,沒等大家開口問,索菲亞就哭著說道:“好多行屍,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