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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世事難料

明國使臣的到來,使宮裡各個尚宮之間的矛盾有了緩和的時機,使臣一行人住進了在太平館,最高使節是明國的禮部尚書秦大人,此行就是為了代表明國商議冊封朝鮮王上嫡長子為世子的事情。

明國使臣是由左相大人接待的,左相主要掌管的是戶部與禮部的事務,吩咐御膳廚房的最高尚宮派遣人手去太平館,在明國使臣留居朝鮮的時候照料明國使臣的飲食。

韓愛鍾考慮了許久,決定派崔成琴和今英,令路去太平館負責明國使臣的日常飲食,等明國使臣離開朝鮮後,她就可以藉機恢復崔成琴正四品上贊尚宮的職位了。

接到調令,今英原本以為崔成琴會不高興,但崔成琴僅僅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些衣物就帶著今英和令路去了太平館。

剛到太平館的燒廚房,內醫院的醫官就派人囑咐,尚書大人及他的隨從官員大都有些水土不服,要燒廚房準備一些清淡的飲食。放棄了山珍海味的準備,崔成琴動手做了一個百合炒西芹,苦瓜豆芽豆腐湯,鮑魚內臟粥,這些菜都是對水土不服引起的食慾不振、腹脹、腹痛洩瀉有很好的療效的。

菜端上了使臣的桌子,秦尚書看著簡單的幾個菜式冷笑一聲,“你們朝鮮待客方式一次不如一次,本來做的東西就難吃,現在又給我吃這些,難道你們就是這樣招待遠道而來的使臣的嗎?”

說完推桌起身長袖一擺就離開了,這可難為到崔成琴,使臣來訪朝鮮的目的她很清楚,如果因為小小的飲食得罪使臣,讓使臣很不高興,後過非常嚴重,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御膳廚房尚宮可以擔待的。

想了想,崔成琴還是決定把那些珍貴的材料重新準備好,先順著使臣的口味才是最重要的,至於使臣的病痛,有內醫院的醫官在那裡,想必很快就會好轉。

把上次御膳競賽時做過的脆皮乳鴿,砂鍋三味重新做了一遍,在加上一個百鳥朝鳳,一個竹筍鱸魚湯和陳皮野兔肉,主食是荷葉膳粥。食材極為奢侈,做功十分講究,令路看的咋舌,今英覺得有些過了,又不好說什麼,自從韓愛鍾成為御膳廚房最高尚宮後,崔成琴就沒有和今英說過她內心的想法了,平日裡話也少了許多,今英也不知道她現在想的是什麼。

秦尚書這次看到崔成琴她們呈上來的菜,還算滿意的點點頭,對崔成琴的表情和藹多了,對竹筍鱸魚湯甚是喜愛,叫崔成琴下一次同樣呈上這碗湯。

看使臣吃的滿意,崔成琴高興的叫崔判述多運送一些珍貴的食材來太平館,每天變著花樣的為使臣呈上膳食,只要使臣高興就好了。她打算等使臣一走,憑此重新奪回最高尚宮的位子。

“今英,有件事哥哥不讓我告訴你,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一聲。”得到崔判述傳進宮裡的訊息,崔成琴拿著信考慮了半天,把今英叫到了在太平館的臨時住所裡。

“哦,是什麼事?”今英疑惑的問著崔成琴,從她手裡接過崔判述的信。

吾妹親啟:

今接到明國傳來的訊息,弟崔秀民所在之地區,疫病橫生,內侄景元恐染疫病,難以保全。此事先勿告於今英,恐其擔心,待明國使臣返明後,再述詳情。

崔判述字

“怎麼會這個樣子?不是告訴他們用杜松來防止疫病嗎,怎麼還會感染?”今英放下信,她的弟弟,記憶有些模糊,見過面的次數一隻手就可以數出來,雖然不親近,但畢竟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咋聽到這個訊息,今英很難相信,她明明說過防止疫病的方法啊。

“我也沒有想到這次明國的疫病會傳播的這麼快,一般使臣出訪朝鮮,十天半個月就會返回,可這次已經過了十幾天了,都不見明國使臣與王上商議好冊封世子的事情,看來明國的疫情十分嚴重,使臣也想在朝鮮多待幾天,等疫情好轉再離開。”崔成琴惆悵的說,崔秀民,是她最小的弟弟,她是家中的老二,本來還有一個三弟的,可是一場風寒就奪走了三弟的性命,秀民是她和哥哥最後的兄弟了。今英被崔家送進了宮裡,弟媳本就不願,好在後來有了景元,才漸漸放寬了心思。早些年他們一家去了明國,為崔家在明國的發展奠定基礎,沒想到現在景元會出事,真是世事難料啊。

“娘娘,如果我想去明國,有什麼辦法嗎?”今英定定的望著崔成琴,眼裡已然下定決心。

“你瘋了,宮女一旦進了宮,一輩子都是王上的女人,連出宮一趟都必須領取腰牌,你想去明國,有這個想法你真是瘋了。”崔成琴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今英表情語氣一切都正常,她會以為今英是瘋了,從宮女進宮成為宮女的那一天起,就一輩子都是王上的女人,只有老了或是生病才能出宮,這些從小宮女進宮的第一天就有教導,今英有去明國這個念頭,真是腦筋不正常了。

“娘娘,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看著景元死去而什麼都不做,您放心,我會找一個穩妥辦法的。”今英絲毫不退讓,不管在崔成琴眼裡這是一個多麼瘋狂的想法,她都會去努力嘗試,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她一定會在明國使臣離開朝鮮之前,想到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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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想請你幫我找幾本書?”今英找到司憲府監營的閔政浩,遞給他一張字條,上面寫著《黃帝內經》,《傷寒論》,《理虛元鑑》,《金匱要略》這幾本醫書的書名,時間緊迫,她沒辦法讓崔家的下人為她慢慢尋找。

“哦,今英小姐,你又在看醫書了嗎?”閔政浩拿過紙條,看了看上面的字跡,輕聲問道。

“有些事要用到醫書上面的理論。”今英行了一個禮,眼睛晶晶亮的看著閔政浩,嘴唇微微的動了一下,似要對閔政浩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閔政浩沒有留意到,今英第一次主動來找他,這個認知讓他心中充滿了歡喜,“我會儘快把書給今英小姐送去的。”

“娘娘,今後的膳食可以由我來料理嗎?”今英找到崔成琴,提出今後明國使臣的膳食由她來做的請求。

崔成琴相信今英的手藝,想著今英可能是想在明國使臣面前表現她的手藝,對於這樣的進展,她很樂意得見。她一直擔心今英的名利心太淡,不適合以後做最高尚宮的位子,現在看到她有這樣的請求,崔成琴就放心多了。

今英前幾次做膳食,崔成琴都在一邊看著,幾次之後,對今英的手藝越來越滿意,也就放心的把燒廚房交給今英打理,自己忙著打點宮裡的關係。明國使臣對今英做的膳食沒有多大的挑剔,只是每次吃的都不多,時間一長,問題就來了。

明國使臣中少數人水土不服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不僅食慾不振、精神疲乏、睡眠不好,甚至腹瀉嘔吐、心慌頭疼、皮膚痛癢,身上也開始長膿包,看了太醫,吃了多付藥也不見好轉。秦尚書自身身體也不舒服,冊封世子的事情就更加沒有進展了。

韓愛鍾在宮中聽到了明國使臣那裡身體出了問題,擔心崔成琴她們對應不過來,叫長今也去太平館,幫助今英她們照顧明國使臣。

“今英,你怎麼能呈上土豆牛肉和栗子粥,還有,為什麼你會把蘿蔔和木耳放在一起?難道你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不能混在一起的嗎?”來了太平館,長今才發現是由今英來呈上使臣秦大人的膳食的,而今英做的膳食,每道菜或是湯,都會有一種或幾種相剋的食物出現,剛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記錯了,今英怎麼能做這種事?可是等她確信自己沒有記錯的時候,今英已經把膳食送了上去。今英不可能不知道有些食物的屬性是相剋的,這讓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長今向今英問道,“今英,你只是記錯了,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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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也沒有記錯。”今英看著長今生氣的質問她,竟然對長今笑了。

“你知道,你知道你怎麼能這麼做?做膳食的人要抱著一顆真誠的心才能做出美味的食物,做的膳食要對吃的人有益,這是鄭尚宮娘娘當初教導我們的,你忘了嗎?你怎麼能利用飲食來傷害吃膳食人的身體?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為什麼要這麼做?”長今抓住今英的肩膀,使勁的搖晃著。

“怎麼,你要回宮向提調尚宮娘娘稟報我的罪行嗎?”今英繼續朝長今微微的笑著,剛剛長今看著她把膳食送上去,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阻止,看來她是在回想那些食物是相剋的,認為是自己記錯了,她還在疑惑以長今對飲食的熱愛怎麼會沒有發現呢。

“你,你怎麼能這樣?我信任你,閔大人信任你,鄭主簿也信任你,大家都這麼信任你,當初我知道是你在退膳間藏匿的符咒,可你從來都不向我解釋,現在你又在使臣的膳食中動手腳,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讓我有多麼的心寒?你辜負了我們大家對你的信任。你怎麼能哪麼做呢?”長今氣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她不敢相信,今英竟然是故意的,難道之前她一直都看錯今英了嗎?

“現在,你什麼都知道了,你會怎麼做?你會去告發我嗎?”今英上前一步,站在長今面前,微笑的臉孔看在長今眼裡,是哪麼的難以忍受,今英不管這些,執著於這個問題,她想知道長今會做什麼樣的選擇,是會和她娘樸明伊一樣嗎?“如果,這次我仍然是有苦衷的,還是不能向你解釋,你還會相信我嗎?”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相信你,我不知道。”長今一把把臉上的眼淚抹去,眼裡滿是傷心,“我希望從現在起,你能誠心悔過,我給你三天的時間,這三天裡使臣的膳食我會負責,我希望你能想清楚,為你自己的行為懺悔,三天之後,我再決定要不要向尚宮娘娘稟告。”長今擱下這麼一句話,含著眼淚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今英一眼就出去了。

三天,三天之後長今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