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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樸明伊的到來

第二天一大早,崔成琴就把今英帶到小宮女的訓練場所,交給那裡的訓育尚宮後就離開了。訓育尚宮知道歷來宮中的幾代最高尚宮都是崔家的人,對於今英自是不敢多加刁難,分給今英的小宮女任務也是最輕鬆。其實這些基本功在今英三四歲的時候都已經做的非常熟練了,崔成琴把她帶到這來,只是想讓今英多跟小宮女們待在一起,有她那個年齡的小孩應有的樣子。

慢慢的,訓育尚宮交付給今英的任務越來越少了,崔成琴也要管理御膳間的內人,今英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崔成琴自從今英進宮以後已經很少回崔家了,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內,今英都不能託姑母帶書進來,閒暇之餘,今英開始試著在野外找尋可以食用的野生植物或是簡單的藥草,鍛鍊刀工,等可以去的地方都去過以後,今英又開始四下漫無目地的找尋可以用在做膳食上的東西,比如是泥土,香木,樹葉,露水,雨水,泉水,石頭等等,總之只要是各種能讓她想起的菜餚中的輔助用料,她都會去嘗試一下,前世電視裡,書上看到了不少有關飲食的材料,特別是藥膳、補品類的,今英決定現在就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做準備。

晚上的時間是崔成琴講述一些民間美食來源的時間,這有點類似睡前故事,今英很喜歡這種感覺,一般都會準時的回到處所等崔成琴回來。可是,這天過了亥時(21~23點),崔成琴還沒有回到處所,今英有些擔心,正想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要不要出去找一找的時候,崔成琴拉開扇門,很快的就進來了,一幅驚慌未定的樣子,衣服的下襬還沾著些許青草泥土,連坐在那裡等她的今英都無視了,直接從今英身邊走過。

“姑母,發生什麼事了?”見到崔成琴這個樣子,今英也顧不上崔成琴定下的規矩,直接叫她姑母,想要知道是什麼事情令一向鎮定的姑母這麼慌張。

“我看到明伊了,她還活著,她來找我報仇來了,明伊回來了,是明伊,她來找我了。”崔成琴彷彿沒有聽見今英的話,坐在那裡,口中一個勁的喃喃自語重複著這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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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誰是明伊,她來找你報什麼仇?你是怎麼知道她還活著的?”雖然早就知道樸明伊還活著,還有長今的存在,可是習慣了平靜日子的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她們會出現的如此倉促。今英不能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只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明伊還活著,她回來了,她回來了,她還活著。”崔成琴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聲音了,眼前晃動的都是明伊被處決前的那雙憤恨望著她的眼睛。

“姑母,你冷靜一點。”今英見崔成琴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進去了,有些急躁,上前抓住崔成琴的手使勁,強迫她看向自己。“姑母,你先冷靜下來。”

手上的疼痛終於喚回了崔成琴的理智,她慌亂的看向今英,“今英,你怎麼在這裡?”隨即自己又回答了,“哦,我忘了,你已經進宮有好幾個月了。”

“姑母,誰是明伊?”今英沒有鬆開自己的手,眼睛直直的看向崔成琴的雙眼,也許,有些東西現在補救還來得及。

“你聽誰說的樸明伊?沒有,沒有這個人。”崔成琴揮開今英的手,側著頭避開今英的視線,放在桌幾上的手輕微的顫抖著。

“姑母,既然問題出現了,就要積極的應對,這不是您從小都教導我的嗎?”今英絲毫不退讓的緊追不放。“告訴我,姑母,也許我可以和您一起想出對策。”

崔成琴如一個即將溺水而亡的人抓住浮木般,將今英緊緊的抱在懷裡,“明伊是我在小宮女時候就認識的好朋友,我,明伊,還有愛鍾,我們三人從小一塊學習,一起成長,一起透過內人的考試,那段時間是我一生中最幸福快樂的日子。

愛鍾自小就性情內斂沉默,我又出身世家,不知道該如何與人結交相處,是明伊,明伊她經常照顧我和愛鍾,她懂得許多我們都不知道的東西,熱心幫助宮裡的每一個人。除了個別的一些人之外,大家都很喜歡她,但是她常常跟我、跟愛鍾待在一起,我們三個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是,我害死了明伊,我害死了一直照顧我們的明伊,我看著她死在我面前,沒有出手制止,就那樣看著,把她推向了死亡。從那以後,愛鍾再也沒有對我笑過,我知道,她恨我,恨我害死了明伊,害死了我們共同的、最親密的夥伴,她恨我,明伊也恨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今英靜靜的讓崔成琴把她抱在懷裡,清晰的看到不斷有透明的水滴滴落自己衣服的前襟上,在粉紅色的小宮女服上映出一個個深紅色的圓點,她低頭看著衣服上溼潤的痕跡慢慢無聲的擴散開,聽著耳旁崔成琴令人心酸的泣哭聲,靜默不語。

“今天,提調尚宮娘娘告訴我,韓尚宮與樸尚宮出宮採辦七夕節要用的海鮮,可是我見到了樸尚宮,她明明沒有出宮。我問過御膳廚房的宮女,知道她收到一封來歷不明的信,我瞭解她,韓尚宮是一個嚴謹小心的人,從來沒有私自出過宮,也從來沒有說過慌,可今天她明顯的對提調尚宮娘娘說了慌。

我瞞下了提調尚宮娘娘,私下派哥哥的眼線尋找韓尚宮的去處,哥哥的人回來向我回報,我一聽她形容的那個女人的樣子,就知道是明伊。明伊回來了,她還活著,她還沒有死。我聽了很震驚,悄悄的去她的住所確認過,看到了明伊,真的是明伊,她回來,還帶著她的兒子回來了,她一定是回來揭發我的,她是找愛鍾幫她來揭發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哥哥一定也知道明伊回來的訊息,我要怎麼做,我該怎麼辦,難道我要親手再把她殺死一次嗎?明伊,明伊~~~~~~~~~~”

“姑母,我覺得樸明伊應該不是回來報仇的。”今英等崔成琴的情緒漸漸的平靜下來了才開口,冷靜的分析著當前的情況,“她帶著她的兒子,如果她是回來向姑母您報仇的,不會帶著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她曾今是個宮女,宮女是不允許成親生子的。”

崔成琴一把扳過懷裡的今英,將她的身子轉過來,變成面對著她,“你說什麼?你說明伊不是回來揭發我的?”崔成琴臉上的淚水還沒有消失,聽到今英的這個結論讓她的頭腦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心裡也開始產生希望。“是了,如果她是回來揭發我的,她不會帶著她成親的證據,那她回來找韓尚宮是為了做什麼?”

“不管她是要做什麼,只要不會對姑母您不利就可以了。姑母您完全可以不用在意。”今英松了一口氣,裝作整理衣服的樣子低下頭,沒有去看崔成琴的臉,她知道姑母事一個好強的人,不會喜歡讓人看到她軟弱的樣子。

崔成琴擦乾臉上的淚痕,精神剛想放鬆下來,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情,她是找哥哥的眼線去打聽的,那麼她知道的東西,不消一刻鍾,哥哥一定也會知道,“哥哥一定知道明伊回來的訊息了,他一定不會放過明伊的。不行,我要去找哥哥。”

“姑母,您鎮定一點。現在已經過了亥時,已經沒有辦法出宮了。再者,”今英小心的看了崔成琴一眼才接著說下去,“再者,大伯父也不一定會聽從姑母您的意見,放過隱患。”大伯父崔判述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崔成琴比她還清楚。

崔成琴剛剛想要放下的心,再一次的提了起來,“是的,哥哥一定會消除明伊這個隱患。難道我又要害死明伊一次嗎?不行,我不會讓這樣的事再次發生,我一定要想辦法阻止才行。”

“姑母,當前最要緊的是先要想好對策。”今英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才繼續說下去,“明天,姑母先找人打聽一下,樸明伊回到漢陽的原因以及她找韓尚宮娘娘有什麼事情。然後去大伯父家,告訴大伯父,看看大伯父的態度。如果大伯父還是要動手,他一定會在人少的地方下手,他會選好時間的。我們先要知道樸明伊到底是為了什麼回來,才能決定該怎麼做。”

看著今英說出與她年紀不相附這番話,崔成琴驚慌之下也沒有在意,今英說的對,要先知道明伊究竟是為了什麼回來的,再去求哥哥。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崔成琴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天亮,一切只有等到天亮了,能夠出宮了再說,現在只有盼著外面的天快點亮起來,時間過的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