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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起兵

寂寂寒風, 屋裡亦沒有點燈。白蓉跪立在黑暗中,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屏氣斂息,低頭恭侯。很快,屋外傳來一聲夜梟的叫聲,隨即一個黑影翻進來, 立刻跪下請罪。

“公子恕罪, 屬下失職, 請公子降罪。”

來人是白露, 白露雖然待在虞清雅身邊, 可是虞清雅和系統換藥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任何人。白露原本想著反正虞清雅要算計的是慕容栩, 隨便加什麼都無所謂,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虞清雅竟不知從何處弄到了刺激精神的藥,陰差陽錯, 公子也被影響了。

雖然慕容簷剛察覺不對就出來了, 可是這個藥效極其霸道, 慕容簷的狀態又非常容易失控。普通的酒都很危險, 更何況這種專程的藥物?白蓉收到密信,讓她去某一間客房找虞清嘉,白蓉去的時候聽到潁川王的動靜就知道出大事了。雖然皇族之事不得妄言,可是能接觸到慕容簷的人都是天子近臣,慕容氏連著幾代人都是如此,他們這些臣子就算靠自己看自己猜, 也多少能猜到些原委。

東宮之人將慕容簷護送出來後,連著幾年小心翼翼,生怕慕容簷因為父母家仇而受到影響,更不敢讓慕容簷接觸到任何刺激性的東西。可是現在,竟然有人用秘藥故意利用慕容氏的缺陷,刺激他們理智失控。因為慕容家特殊的遺傳,越是文才武功出眾的人,受基因缺陷的影響就越大。慕容栩資質平平,已經是慕容家裡難得的好脾氣,然而就算這樣,慕容栩都被刺激的受不了,當場寵幸一個姿色平平的女子。而慕容簷遠比慕容栩天賦強悍,他受到的影響又該有多大?

白蓉嚇得不輕,她在密信提到的地點找到了虞清嘉,可是公子卻不見了。如今慕容簷就是他們全部的指望,全天下都知道前太子嫡幼子琅琊王還活著,滿朝文武中雖然直接參與密謀的人是少數,可是許多人察覺到蛛絲馬跡,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不知道,默默縱容。他們都在等著慕容簷歸來,當今皇帝荒淫無度,奸佞橫行,百姓和臣子都苦不堪言,可是支撐所有人忍受下去的唯一支柱,就是他們知道,琅琊王會回來。

少年英主,眾望所歸。

白蓉等人都知道自己承擔的不只是先主太子的囑託,更承擔著整個齊朝的希望,如果慕容簷出現什麼意外,他們萬事都難辭其咎。白蓉急的團團轉,內心已經把虞清雅凌遲千萬遍,但是慕容簷的命令她不敢不聽,只能先去找到虞清嘉。之後白蓉留在虞清嘉身邊,實在沒有辦法脫身,就只能傳信給白露,讓白露趕緊去找公子。白露得知情態緊急,又立刻通知了張賢。

然而直到白蓉隨著虞清嘉回到院子,白露和張賢那邊都沒有傳來音訊。白蓉焦灼得坐立不安,卻沒想到虞清嘉也掛念著公子。虞清嘉試探了幾句,白蓉都裝作沒聽懂,一一圓了回去。白蓉不知道為什麼虞清嘉沒有繼續追問,可是後面虞清嘉主動說出要出去尋找慕容簷的時候,無疑白蓉大為吃驚了。

更奇怪的是,還真的找到了。白蓉不知道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她也不敢揣測,她只需要知道,現在公子情況已經穩定,這就足夠了。

白露深深自責,跪下長拜在地,負荊請罪。她今日得知虞清雅藥裡有問題的時候為時已晚,後來她找了一下午,並沒有找到慕容簷的蹤跡。雖然最後只是有驚無險,但是在白露眼皮子底下出現這種事,無疑是她失職。

慕容簷看著卻還平靜,他身姿端正,坐在桌塌前不緊不慢地擦拭著短刀。大風吹散了天上的烏雲,月亮猛地從雲層後掙脫出來,月光透過窗稜投射在地上,將他的身姿映照的筆直清凌。

“有一無二,第一次就罷了,這種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白露立刻松了一口氣,千恩萬謝地告罪起身,和白蓉一樣跪立到一邊。白蓉在一旁看著都有些吃驚,這倒並不是說她看到白露不必受罰而不高興,而是因為,慕容簷今日的處理太仁慈了。

往常,他可沒有這麼和善。白蓉明知不應該但是又忍不住想,公子今日,心情看來真的很好。

白露並不知道白蓉在想什麼,她低著頭,小心翼翼替張賢請罪:“公子,屬下下午久久找不到您,無奈之下通知了張賢。張先生也很擔心公子,只是現在天太晚了,他沒法親自來參會公子。請公子恕罪。”

張賢負責慕容簷和外界人手的聯絡,他能動用的資源雖然更多,但是張賢一個外男卻不如白蓉白露天然有身份優勢。現在入夜,張賢就沒法潛到內宅裡見慕容簷。

“讓他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吧。”慕容簷極淡地說了一句,“別忘了他的本分。”

白蓉白露瞬間緊張,脊背都繃直了。慕容簷這話顯然是怪罪張賢辦事不力,是因為什麼呢?白露苦思冥想不得其解,而白蓉不期然想到了虞清嘉。

慕容簷安排張賢和白露去虞清雅身邊,眾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以為意,包括張賢和白露本人。然而今日,虞清雅卻又來算計虞清嘉的名聲,即便最後名聲受損的人並不是虞清嘉,但顯然,慕容簷還是不高興了。

白蓉非常識趣地低頭閉嘴,上頭人的事,她們少摻和。

白蓉和白露都不敢隨意搭話,過了一會,慕容簷問起鄴城的事情,她們二人齊齊松了口氣。

白露說:“如今鄴城並不太平,尹軼琨肆意妄為,賣官鬻爵,和宮廷內侍狼狽為奸,甚至時常出入宮闈,聽說……”

白露說到這裡,停下小心地看了慕容簷一樣。慕容簷輕笑了一聲,介面道:“我那叔叔是什麼德行,我比你們更清楚。說吧。”

白露只好本著臉,繼續說:“聽說他和內宮往來甚密,甚至有時候留宿宮城。姜皇后亦和尹軼琨嬉笑不忌,在大庭廣眾之下都沒有收斂。尹軼琨本來就擅進讒言,現在他討好了皇帝和皇后,行事越發無所忌憚。他在朝中大肆排除異己,這幾日,他越來越張狂,竟然動起軍隊的主意。”

白露非常尷尬,這畢竟是皇家的家事,她一個下人說皇后和外男調笑不檢,已經很放肆了。白露說完後戰戰兢兢,生怕惹慕容簷不悅,然而慕容簷看著非常平靜,完全不覺得這樣的事丟了慕容家的臉。他神態瞭然,對此沒有任何意外:“他終於開始行動了。這次,是耿笛?”

白露點頭應是。耿笛是北齊戰神,軍功赫赫的老將軍,他從北齊未自立門戶起就跟在明武帝身邊,輔佐了慕容氏三代人,立下大大小小的戰功無數。章武末年北齊皇族內訌,當時的二皇子常山王構陷太子,殘害東宮一系,在這樣大的動亂下齊朝依然安然無恙,沒有被南朝和北趙趁機佔了便宜,就全是耿笛大將軍的功勞。

就是現在,皇帝荒唐到當街殺人,強佔臣妻,齊朝在南北兩國虎視眈眈中還能屹立不倒,可見齊國武力之強。耿笛勞苦功高,在朝中宛如是頂樑柱一般的存在,別說耿笛老將軍自己,就是白露白蓉這些盼著朝中出亂子的人都沒有想到,尹軼琨這種諂媚小人竟然敢對耿老將軍動手。

白露回道:“公子所猜不錯,尹軼琨那個小人竟然假借調兵之名,將耿老將軍調回鄴城,耿將軍直言邊關吃緊,他身為主帥不能在這種關頭離開邊關。尹軼琨就借題發揮,汙衊耿老將軍有謀反之心。”

白蓉聽到這裡,忍不住說:“陣前換帥乃是大忌,耿老將軍戰功赫赫,軍中朝中威信都極大,尹軼琨不過一個諂媚小人,他怎麼敢動這等棟樑之材?”

慕容簷輕又短促地笑了一聲:“外將哪裡比得過近臣,耿笛要是不想擔上謀逆的罪名,就只能卸兵符回京。”

白露擔憂道:“耿家軍已經跟隨老將軍良久,若是看到耿老將軍受此侮辱,恐怕不能干休。耿家軍駐守在齊趙邊境,若是軍心譁變,被北趙趁虛而入,那就壞了。公子,我們是否要幫耿老將軍一把?這樣一來既拉攏了耿家軍,還不會危害邊境局勢。”

白露一直積極地回話出主意,但是白蓉卻一言不發,只是默默聽著。這些訊息其實白蓉也知道,但她卻很少說話,全部交給白露去表現。她們都能想到尹軼琨弄權會導致邊關告危,那公子想不到嗎?慕容簷既然一開始沒有說出要幫忙,那就不必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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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期待地看著慕容簷,白蓉也默默將視線投注到上方的人身上。月光入戶,將慕容簷的身形照的一半明一半暗,光影在他的鼻樑處分界。他眉骨高而精緻,眼睛昳麗冰鋒,鼻樑更是筆直窄瘦,白蓉看著這樣好看的側臉線條不由愣神,便是用筆精雕細琢,恐怕也未必能想出這樣美麗到極致的搭配,但是偏偏真有人長成這樣。慕容簷的側臉模糊在光影邊界,月光清冷淡漠,簡直讓人懷疑眼前看到的是妖異。

“幫他一把?為什麼要幫?”慕容簷輕描淡寫,恍如在談天氣一般漫不經心,理所應當,“兵符在他自己手中,卸除兵權總不會是別人逼他。既然他忠君愛國,願意效忠君王,那他接下來如何,與我何幹?”

“天底下從來容得了一容不得二。北齊,只能有一個戰神。”

白蓉悚然一驚,方才對慕容簷外貌的驚歎頓時煙消雲散。白露顯然沒反應過來,她完全想不通耿笛乃是忠君愛國的良將,為什麼能救卻不救。她還想再說,卻被白蓉拉住,截話道:“公子高見。時間已經不早了,屬下不敢打攪公子休息,奴等這就告退。”

白露不可思議地看著白蓉,顯然不明白白蓉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變得這樣膽小。白蓉暗地裡掐了白露一把,強行將她拉了出去。

慕容簷察覺到白蓉的動作,他眼神極淡地瞟過,在白蓉臉上停留了幾眼,就又不在乎地收回目光。等人都出去後,慕容簷安靜坐了一會,不由站起身,推開窗戶朝前面那一重屋宇看去。

虞清嘉現在應當已經睡了吧?慕容簷想到假山中她清甜的血液的味道,眸色加深,眼中劃過一絲懷念。

可惜現在還不能取回利息,只能暫且將她留在虞家寄存。等他起兵之日,就是來拿他的獨屬物之時。

讓尹軼琨那個小人動手,總比他自己動手好,畢竟耿笛在軍中民間威信都很大,要是他來出面,輿論會很難壓。既然有守護戰神在,那為什麼需要新的戰神?而沒有戰亂和危機,百姓又為什麼需要他這個前太子之子?

只有齊趙兩國起戰,局勢大亂,他才有機會起兵奪權。

所以,選賢舉能,救助忠良,這對慕容簷來說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