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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理髮

馬上就要去新公司報到了,小x十分興奮。新公司,新環境,也是新生活的開始。

最重要的,這是一家主要做晶片的公司,小x的崗位是驅動軟體工程師。公司以晶片為主,不是像做專案的公司,需要長期出差的,這樣就可以多一些時間和家人在一起了。小x應聘這家公司的主要原因就是這個。想想都覺得有點小幸福!

另外一個好處是,這家公司的辦公地點離家近了很多。順利的話,不到一個小時就可以到達。對於小x來說,相當於前家公司通勤時間的一半,這真是太幸福了。

只有體會過每天路上四個小時車程的人,才會理解小x為什麼會感到如此幸福,僅僅就是個上班路上時間減少就幸福感暴增,至於嗎?很多人是不能理解的……

小x沉思了一下:自己長期一副邋遢的形象,長得又像個農民工,去新公司該有一個新形象,好形象才好。那,從哪開始好呢?

小x突然想到一句話:從頭開始!

自己這是要開始新的生活,不正好是個契機,從頭開始嗎?那先去理髮吧,改變了形象,也滿足了自己這個良好的願望。

想到就幹,馬上行動。小x去理髮了。

他去的是他經常去的理髮店。那個理髮店有個最吸引小x的地方,那就是價格賊便宜。別的店洗剪吹要15,這家只要10塊。

去這家店理髮的大多是老年人,像小x這樣的極少。不過小x無所謂了,只要理的清爽就好。在小x看來,這家師傅的手藝不比那些高階理髮店的師傅們手藝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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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有一個吸引小x的地方是:理髮的老人們喜歡和師傅嘮嗑,小x經常能夠聽到一些有趣,發人深省的故事。

理髮店開在鐵路旁邊的小路上。鐵路架得很高,鐵軌兩邊是很深的斜坡,斜坡裡面建了不少磚瓦房。和那些商品房不同,這些房子一眼就能看出是住戶自己蓋的,和農村裡的磚瓦房沒有什麼不同。

小x走在去理髮店的路上,經過這些磚頭房。鐵軌上散落著一些拾荒者掉下的泡沫碎片。鐵軌兩邊有一個很大的垃圾箱,裡面的垃圾已經滿了,外面還有不少垃圾亂丟著,散發出一種腐爛,刺鼻的氣味,蒼蠅們歡快地在其上嗯嗯地飛著。

鐵軌旁邊的空地上,有不少小菜園,種上了大白菜,小白菜之類的青菜,也許是澆的農家肥,一股翔的氣味散發出來。

小x倒是能夠忍受,以前在農村的時候,自家的菜園也是這種氣味。

兩邊的住戶不少。小x看到一些男人,婦女,還有小孩子們在旁邊嬉笑打鬧著,一副很快樂的景象。

但房子裡面,人看了就會快樂不起來。房子都是建在斜坡上,家家都有石頭階梯。階梯旁堆著水桶,盆等生活用品。水桶是塑膠做的,好多家的都是破的,盆是鐵的,大部分都生了鏽。斜坡上的土地上堆滿了雜物,像垃圾回收站一樣。房子裡的房間都很小,陰暗潮溼得狠。蒼蠅蚊子滿天飛,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蟲子也到處飛,房間釋放出不知道如何描述的臭味。

小x知道,住在這種房子裡多是從農村出來打工的,找不到什麼好工作。買房那是天方夜譚,於是自己在鐵路旁邊蓋個磚瓦房,在城市裡拾荒度日。這些人是很早來到城市的,那時政策不同還可以蓋。如果放在現在,這種磚瓦房是不允許蓋的,從這方面來說,他們還是算幸運的。

他們可以等著拆遷,無論國家賠償多少,拆遷後安排的新房和新環境,肯定比這裡強不知道多少倍了!所以,他們還算不上最窮苦的人,但也夠可憐的了!

可憐的人們啊!小x嘆息了一聲,比自己條件差這麼多的人都在努力奮鬥,自己為什麼不能像他們,整天樂呵呵的,為了明天美好的生活好好工作拼搏呢?

小x深吸了一口臭氣,打了一個趔趄,邁著堅定的步子走向理髮店。

理髮店旁邊有個建材市場,小x那個大款“鐵哥們”就在那裡做生意。

小x走進了理髮店。今天來理髮的人並不多,小x前面就只排了一位大爺。大爺正在講故事,小x找了個凳子坐下來,靜靜地,有滋有味地聽大爺講。

大爺應該六十左右了,頭髮全白了,頭頂沒有幾根毛,鬍子也是花白的,臉上到處是皺紋,看起來像是個受過很多苦的人。

大爺講到:“我有一次去法國旅遊,碰到一個同事的女兒。”

可以啊,能去法國旅遊。這位是個有錢的主啊,看來我是小覷了大爺了。小x不禁又深深多打量了大爺幾眼。

大爺繼續說道:“那個女娃是我看著她長大的,她小時候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我還抱過她。她讀書的時候是個多乖巧的孩子,後來留學去了法國。她爸爸是我的同事,因為身體不方便,託我給她帶點東西。可是沒有想到啊,她長大了怎麼變成了這樣?”

大爺的火上來了,臉都紅了,他頓了頓,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繼續說:“外國人的思想開放,那是外國人。她以前那麼乖巧,怎麼到了國外學那些外國人。太亂了,太無恥了,這要是讓他爸爸知道了怎麼得了。她同時交了四個男朋友,看得出都還很親密。這以後會有報應的啊!”

小x聽懂了,也有點驚詫。年輕人的思想本來就和老一代相差巨大,再加上她在國外,已經是法國人的世界觀和人生觀。所以,大爺不能理解很正常。

不過一個人的思想變化這麼大,這讓小x唏噓不已。

大爺還在說著:“有些人不相信來世,就想著享受,禮義廉恥都不要了,他們不信輪迴來世,以後會有因果報應的啊!”大爺的表情十分的痛苦,師傅一直沒有說一句話,估計也不好說什麼。

小x也無法說出一句話來安慰這位老者。

大爺理完發,交了錢,就顫巍巍地走了。

這時理髮的師傅說話了:“這老頭真是的,又不是他的女兒,管那多幹什麼?”

這次小x又驚詫了,這個師傅也太沒有同理心了,真是冷漠。怪不得說人心隔肚皮,真沒想到她這麼沒人情味,這是個極度自私的人啊!

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觀念,這是人家的言論自由,小x自然沒有說什麼。其實老大爺,師傅,還有那位故事裡的女士都沒有什麼不對,只是每個人價值觀,人生觀不同罷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你不能把你的觀念強加在別人身上,更不能去改變干預別人的生活。

這只是不同生活方式罷了!

小x又嘆息了。理完了發。老闆手藝真不錯,要點個贊,但她在小x心中的形象已經發生了變化。

交了錢,小x淺一腳,深一腳地走了,地上垃圾實在太多。

這真是一次難忘的理髮經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