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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他這般靠著她耳廓說話, 令陸蒔蘭感到一種異樣的酥麻感從耳後開始蔓延,愈發闔著雙眸,手指緊攥住身下繡被,不好意思這樣近看他。

“真睡著了?”霍寧珘似乎分辨她的睡顏片刻,自語般慢慢道:“既如此,那我再親幾下也無妨。”

陸蒔蘭幾乎是瞬間就張開眼,蹙眉道:“首輔答應過我,不再做越過朋友的事!”

男子眸中的促狹與輕笑聲,令陸蒔蘭迅速明白,對方只是在逗她。

她一時氣悶,卻拿霍寧珘沒有任何辦法,偏偏還躲不開。

只能用力去推他距離她過近的身軀,道:“首輔快些起來。是你自己方才說……讓我安心住著。”

她這點力氣, 哪裡推得動霍寧珘。霍寧珘低頭看了看陸蒔蘭因吃力漲得微紅的臉蛋,看著她無意識展露的女兒態舉止,倒是聽話得很, 從善如流地起身。

陸蒔蘭卻仍是擔心, 首輔這回讓她住芙蓉帳, 下回不知又會做什麼……便從床上坐起, 試著商量道:“首輔, 如果我同意成親, 讓您重新提出解除婚約,這樣……您看看可好?”

從來都是女子追著首輔,她之前卻拒絕他提出成婚的要求。他會這般放不下也屬正常。

房間裡的氛圍頓時變了。

霍寧珘眸色難辨, 居高臨下看著她,不說話。

陸蒔蘭向他細數自己的短處,道:“我也沒有什麼女子韻味,不像含璧姑娘那樣的,舉手投足都是風致。只會唸書,不會做女紅,也沒有好聽的聲音……”

她又道:“還有,我扮成男子太久,現在也不懂如何服侍夫君……”

霍寧珘本是沉著臉,聽到這句卻是嘴角漸漸上翹,在房裡完全沉默後,問:“說完了?還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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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蒔蘭道:“暫時沒有。”

話音剛落,她的下巴便被掐著抬高少許。霍寧珘先是看著她的眼睛,隨即又看向她柔美的脖頸,認真評價:“我倒是覺得,陸御史全身上下,哪裡都挺有韻致的。”

當然不是含璧那種培養出的風情萬種,而是自然的,如蘭般的優美清靈,纖雅馥郁,還有眉眼間看人時的脈脈流輝。

“……”陸蒔蘭發現他看的最後一眼是她的腰。

霍寧珘又笑道:“至於,不懂如何服侍夫君。這個你的確該學一學。不過不用急,慢慢來。”

陸蒔蘭微張了張唇,她不是這個意思。她並不想學,更沒有急。

霍寧珘許是還有事,先離開了。

陸蒔蘭經過簡單的梳洗後,躺在柔軟的絲被間,仰望頂帳中央繁複而不失雅緻的纏枝花紋,鼻尖縈繞著女兒家才用的蜜香,不禁有些恍惚。

習慣了男子的身份,出入的署衙和寢居也都是冷硬簡潔,突然被扔到這樣的綺羅帳裡,還被霍寧珘完全用對待女子的態度來對待,她當然是不適應的。

這一晚,她格外地謹慎,卻是白費了功夫。霍寧珘信守承諾,並未過來。

***

第二日早朝後,皇帝留下了內閣與兵部的少數人,在書房共商雲南戰事,兵部左侍郎稟報完具體戰況,便總結道:

“皇上,雲南如今面臨的問題,是出現割據,且被義軍和外邦利用。緬軍想搶掠,義軍則想讓時局更亂,這般亂成一團,雲南總兵張少蓄已無力鎮壓。這戰況來得是又急又猛,須得儘快拿出對策才好。”

“的確不好處置。張少蓄那邊如此不堪一擊,實在讓朕出乎意料。”蕭衝鄴思索片刻,突然道:“朕倒是有親征雲南的打算。”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沉靜了一瞬,是完全凝固般的沉靜。

坐在一旁椅上的霍寧珘慢慢看向蕭衝鄴,臉上的神色不明。

左侍郎立即道:“皇上萬金之軀,怎能到雲南涉險!”

霍寧珘微眯了眯眼,也道:“此次戰亂來得蹊蹺,幾股勢力混戰之下,按理說應當是各有傷亡。但此回怪異的卻是,傷的都是朝廷的兵馬。這幾股勢力倒像是被誰聯合起來,共對朝廷。沒有查清這隱情之前,皇上不可輕易涉險。”

左侍郎便道:“是啊,雲南這局勢太奇詭了。下官以為,怕是只有以首輔領兵的神武,才能予以鎮壓。”

原本肯定是輪不到兵部來安排首輔的,但既然皇帝都提出想要親征了,順勢提到首輔也就不是那麼突兀。

立即有戶部尚書陳東河站出來道:“首輔如今怎能不在朝中?這樣的一隅動亂,哪裡用得到首輔親自掛帥!我朝武將難道竟無一人可用?”

蕭衝鄴見霍寧珘沉默不語,沒有要出征的意思,心下有些失望。便道:“好了,首輔統籌全域性,肩上的責任已是如山之重,絕不可輕易離朝。”

霍寧珘早已收回看蕭衝鄴的目光,他垂著眼睫,不知在想什麼。

蕭衝鄴便道:“小舅舅的意思呢?”

霍寧珘這才抬首,答:“先從川南與貴州調兵罷。具體的方略臣昨晚已命人擬好,呈皇上過目。”

……

等霍寧珘從皇帝這兒出來,又被太后叫了去。

太后看著殿外走進的年輕男子,霍寧珘今日穿著身暗紅色的賜服,身姿軒揚,墨髮如緞,這顏色,著實襯他,瞧著是郎豔獨絕,奪目至極。

不免想到,她這樣優秀的弟弟,怎能與男子勾纏。

她想起自己曾經問霍寧珘,“據說那陸槿若生得比女子還漂亮,是難得一見的殊色?”霍寧珘的回答是,“確是如此。”

太后便讓他坐下,問道:“七郎,你與那陸槿若,哀家聽到一些傳言,你們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霍寧珘早知太后會問,淡淡道:“娘娘身為太后,不可聞風便是雨。我若對哪個下屬好些,便要被當成斷袖,那可得煩惱不斷了。”

太后臉上難得一紅,道:“若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哀家自不擔心。哀家這不是憂心那陸槿若仗著美色……”

霍寧珘皺了皺眉,道:“既然娘娘都提到這個,臣也有些話,想對娘娘說。”

太后便道:“你講。”

“當初,娘娘提出要給臣封王,臣拒了。為表霍家對皇上的忠誠,臣不願封王,只做個臣子。因在臣的心裡,您這個姐姐,比王爵之位來得重要。”

太后點頭,何止不要王爵,霍寧珘這功績,連公爵也是沒有要,依然做他的侯爺。

霍寧珘又道:“但臣的私事,不希望任何人置喙。尤其是臣若想要得到哪個人,更不能容忍,她受到任何刁難。娘娘懂臣的意思麼?”

太后哪裡會不懂。霍寧珘這分明就是在告誡她,無論他喜歡女人也好男人也罷,都不要過問。他曾經連王爵都不要,要個人而已,她若是不應,就太對不起霍寧珘曾經立下的功勞了。

這怕是真的看上了誰,太后看著這弟弟,嘴唇顫了顫,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

七夕接著亦至,阿眸的想法,當然是要和自己的夫君在一起過。

陸蒔蘭卻是要在今晚,找江照英好好談一談。

上回她在宮裡那次,側面向江照英打聽到,江家夫人生產時他在外行軍,江夫人是在徐州生的女兒,她估計阿眸就是在徐州時,被人掉包,或是不小心抱錯的。

她這幾日雖忙碌,但也不忘繼續查阿眸的身世,找人打聽到當初南京那採蘅閣,專有販子在南直隸的各個州物色漂亮的孩子。

因此,霍家在國公府裡設了蓮舟宴,陸蒔蘭便帶著阿眸一起來參宴了。她已先問過霍寧珘,今晚江照英也要參加。

出發之前,陸蒔蘭還幫著自家阿眸好好打扮一番,比她本人還要緊張些。

陸蒔蘭和阿眸到得早,霍寧珘便將二人安置在一處單獨的水閣,還陪陸蒔蘭說了幾句才離開。

阿眸一看霍寧珘對自家公子的態度,危機感油然而生。

等她看到霍寧珘去而復返,便拿出自己早就備好的糖葫蘆,朝陸蒔蘭道:“公子,嚐嚐我自己做的糖葫蘆?”

走到門口的霍寧珘便見阿眸將那糖葫蘆先遞給陸蒔蘭咬了一顆,然後她自己也咬一顆,好不親密。

霍寧珘冷眼看著阿眸,這些宣示所有權的小把戲,他哪有看不明白的。

他又輕嗤了嗤,阿眸這個小丫頭還不知道,他連她家“公子”那張紅豔豔的小嘴兒都直接嘗過了,還會醋上她們這種間接咬咬竹籤子的行為?

阿眸當然不知道,她要是知道這眼前這個男人,竟然強吻了她家公子,此刻就笑不出來了。

陸蒔蘭一直站在窗邊,朝著對岸看,她一心等著江照英,沒有注意到身旁兩人的暗流湧動。

然而霍寧珘的耐性,向來是有限的。

在阿眸又讓陸蒔蘭給她剝兩顆花生,陸蒔蘭表現出無限寵愛包容,果然從桌上的盤中剝了花生,放進阿眸手裡的時候。

他突然道:“陸槿若,跟我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仙女們的暖心,被暖到了,抱抱,你們也千萬要注意,不要著涼。感謝加加的火箭炮,一隻松鼠*5、jane、liuyue、冬天有靈芝*5、287133、城東先生~★、alice 、古月、小九親的地雷,還有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