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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霍寧珘沒接她那送湯的話, 只問:“郡主是得到什麼訊息,抑或看到了什麼?”

蕭檀君來之前,原本已編撰好一套說辭,說是遇到一個漁家女,看見陸御史自己離開了水師營,但霍寧珘的目光太銳利,她竟不敢用謊言應對,便搖頭,聲音柔軟道:

“這倒沒有,只是我個人的猜測,覺得陸御史可能是自己走出去的,至於離開之後……”

霍寧珘只是想要聽有用的線索,哪裡有空聽蕭檀君的猜測, 冷淡道:“郡主,我還有事,暫不奉陪。”

蕭檀君見霍寧珘對自己這點耐性都沒有, 明眼人一看, 就知道她是借著陸御史的事, 來關心他而已。他卻走得如此決絕。

蕭檀君心下難以接受, 追著霍寧珘出了船艙的房間, 卻見對方已大步走遠。

霍靈鈞正巧也來找霍寧珘, 看到蕭檀君這纏人做派,隱隱露出嗤笑,這蕭檀君真是自不量力。她很清楚, 自己的七哥本身能力卓絕,欣賞的自然也是有才華有本事的人,無論男女。

蕭檀君這樣的花瓶,只能供人賞玩罷了。更何況,她還沒有美到令自己哥哥駐足的地步。

霍靈鈞想著,她還是得給情姐去一封信,跟對方講講這些京中的樂趣才行。

***

聽到他叫自己師妹,陸蒔蘭不敢置信地回過頭,看向裴夙隱,腦中轉過數個念頭,最終只道:“師兄……”

裴夙隱道:“走,進屋裡說。”

陸蒔蘭長大以後,還沒有以女子身份與男子相處過,渾身上下哪裡都覺得不自在。

尤其這個人是裴師兄,令她更為不適。

從前,她心態上將自己當成男子,從沒有想過有可能回覆成女子的一天,有些時候自是不拘小節。

她也與師兄秉燭夜談,踏青泛舟過,兩人有次夏季去收集屯田相關資訊,還因暴雨的緣故在山中廢廟裡過了一夜,雖然是和衣而眠,各自在一邊,正經的同窗關係,但若是放在男女身上,就顯得關係有些太近了。

因此,此刻的陸蒔蘭心裡有些飄懸,難以落地。她以前做男子的時候,有些事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以女子的身份與對方同處一室,感覺全然不同。

裴夙隱見陸蒔蘭一張粉瑩瑩的臉變得刷白,也不再點她的身份,只道:“瘦了一些,還長高了。”唸書的時候,臉上還有些圓潤可愛。

這熟悉的相處,令陸蒔蘭心中的緊張消退些許,她這才抬頭看他,道:“對我哥哥有救命之恩的,是師兄嗎?”

裴夙隱道:“不是,是我家的…長輩。”

“那師兄這段時日,並非回你嶺南老家,而是出海了?”她記得,當時他與她作別,說的是回家裡。

裴夙隱頷首:“是。”又道:“槿若已經告訴你了罷,我們也想帶你出海。”

陸蒔蘭沉默一陣,道:“師兄,不瞞你說,我的確想過離開京城,到另一片地方生活,可是,我從沒有想過離開這片國朝。我身邊的人,季嬤嬤,還有阿眸,她們都需要我,我不想去那樣遠的地方。”

“你可以將季嬤嬤她們一起帶走。” 裴夙隱道:“到了外面,就不用這樣辛苦扮成男子。”

陸蒔蘭想了想,道:“師兄,其實我還是更喜歡做男子。”尤其是,那天她在東津衛,近得幾乎挨上去地看到那名懷孕的少女,那高挺的大肚子,笨重的腳步,撕心地叫嚷,讓她記憶如新。

裴夙隱略作沉吟,他當然知道她更喜歡做男子。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正與幾位同窗就漕運高談闊論,儼然男子的見地,平素也頗多注意,惟恐別人覺得她的行事風度不夠男人。

裴夙隱的目光幽遠而凌厲,他也知道,在他的大計中,女子與情感本當擯除在外,但一想到下屬向他稟報的,霍寧珘對陸蒔蘭的控制與掠取……他便不打算繼續再忍。

“但是,你終究也不可能一直假扮男子。霍寧珘知道了你的身份,以後難保不會有更多人知道。就算你拿那假喉結做掩飾,終究是有危險的。”

“你不用先著急拒絕,先考慮一段時間。”他像過去那樣,對著陸蒔蘭張弛有度,道:“師兄可以向你保證,你跟著我們出海,也能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做,不會讓你這些年的書白讀。甚至,你可以看到一片遠比現下更為異彩迭呈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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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被風吹動,光影在裴夙隱的眉心跳躍,勾勒得他漂亮的眉眼越發深邃。他從小受的便是帝王教導,若是想在兩人間佔據主動,那真是太容易的一件事。尤其是,他本就花了很多心思,在這個他想要一步一步奪得的姑娘身上。

“好。”不知是不是穿著裙子的緣故,陸蒔蘭總覺得,和師兄這樣獨處,感覺有些奇怪。

裴夙隱觀察著陸蒔蘭的神情,他知道,陸蒔蘭於感情是完全沒有開竅。他突然又覺得,沒有開竅也是好事。只是,不知她面對霍寧珘的時候,是怎樣一番光景……

陸蒔蘭又開始詢問裴夙隱,他們將自己帶走的經過。聽後,她沉默一陣,卻是明白,她的這位師兄,過去在國子監的時候,的確是深藏不露,鋒芒盡斂。

***

霍寧珘從船上離開後,與霍寧珩、蕭衝鄴碰了面。

蕭衝鄴這幾日的疲憊顯而易見,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找不到陸蒔蘭,令他有種心力交瘁的迷茫。

但這一次看似隨意的碰面,霍寧珘卻丟擲一個叫蕭衝鄴震驚的訊息。

他道:“臣想辭去內閣職務,暫時留在東津衛。朝中政務,就請皇上與四哥費心了。”

蕭衝鄴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只有提前得知的霍寧珩神色無多變化。

“小舅舅留在東津衛……做什麼?”蕭衝鄴心中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霍寧珘難道是要留在這裡等陸蒔蘭?不,不可能。守望等待之流的事,根本不是霍寧珘的行事作風。這個男人歷來都是喜好掌握局面,進攻取佔。

“當然是整頓水師軍務,督造新船。”霍寧珘淡淡道:“東津衛尚在北直隸之內,算不得天高地遠,竟如此混亂。這樣外強中乾的戰船隊伍,若是外寇來襲,實是不堪一擊,沿海一線必將淪陷。”

蕭衝鄴聞言,心中複雜,一時也有些猶豫不決,照理說,這是個大好機會,霍寧珘放權,而就算霍寧珩接管,再怎麼說也得有個漸進的過程。

但是,蕭衝鄴當然要對霍寧珘作出挽留,他擔心,這是霍寧珘察覺到了什麼,對他進行試探呢。他若回答不慎,霍寧珘恐怕嘴上說的是一番話,但暗裡的動作,又是另一番佈置了。

他現在必須徹底打消霍寧珘的防範,便道:“舅舅若是一定要暫留東津衛,也不是不行,但是……你離開內閣這個決定,干係重大,絕不可輕易行之。”

正在此時,梁同海卻匆匆進來,向蕭衝鄴稟報說:“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太醫剛診斷出來。娘娘正在外面請見。”

蕭衝鄴微微一愣,他與江善善就只大婚當晚一次,這就懷上了?

江善善進屋後,面色含羞,眉眼間又帶著無比欣喜,見霍家兩位舅舅也在,便只低喚自己的夫君道:“皇上……”

蕭衝鄴目光看看江善善小腹,雖然他真正想擁有的,是陸蒔蘭為他生的孩子,但江善善有了身孕,畢竟也算是喜訊。便道:“有賞。皇后注意保重。”

江善善離開後,蕭衝鄴道:“這樣罷,恰好皇后有了身孕,等將來孩子誕下,總要有人掌其教習……”

他看向霍寧珩,又道:“恰好舅舅腿疾也祛,朕便專授舅舅為太傅,除了來日教導朕的皇兒,亦與小舅舅同理國事政務。小舅舅若不在京中時,就有請舅舅多費心。你們以為如何?”

蕭衝鄴的決定,與霍家兩兄弟的猜測也相去不遠。霍寧珩便起身正式行了一禮,道:“臣領旨。”

霍家兩兄弟從皇帝處走出來,卻是見藺深神色激動地走近,道:“七爺,南邊來了訊息,洪州發現了一人,也許是陸御史,但不完全確定。”

***

陸槿若發現,他妹妹這副女裝的扮相,的確要比以前的男裝更招人了些。便同意了她換回男裝的要求。

陸蒔蘭又考慮了一日,正式向裴夙隱與陸槿若提出:“我還是暫時不與你們出海。以後若有機會,我會來那邊看哥哥與師兄。”

裴夙隱與陸槿若對視一眼,都清楚,陸蒔蘭是個自己有主意的,她若是不答應出海,那就難辦了。

陸蒔蘭其實也捨不得哥哥,知道她若不出海,就意味著兩人必須分離,因為她與哥哥長得並不像,還高她這樣多,讓哥哥頂替她,幾乎不可能。

看著陸槿若失望與失落的神情,陸蒔蘭別開視線,不忍與他對視。雙生子之間的血緣親情,外人難以理解。更何況,在整個八歲以前的童年,陸蒔蘭與陸槿若朝夕相對,感情極深。

她便道:“哥,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不能貿然離開。等我解決好了,會與你們留在這邊的人聯絡,便來找你……”

陸槿若這才打起精神,一臉笑意道:“真的?”

陸蒔蘭點頭:“真的。你既然行蹤需得保密,我們兩兄妹又不能同時出現,你還是早些離開為好。”雖然陸槿若用回了易容後的平凡面貌,陸蒔蘭總是有些擔心他。

她又道:“老師的壽辰快到了,我打算去一趟南京。可能就要與哥哥和師兄告別了。”

裴夙隱卻突然道:“我與你一起去。老師滿壽,我怎樣也要去了才走。”

陸槿若一怔,看向裴夙隱,想說話卻不好當著陸蒔蘭說:“……”

***

從陸蒔蘭的房間離開,裴夙隱便開口,聲音含著命令:“阿槿,你先一個人回島上。”

“我一個人回去?”陸槿若不解:“那二哥的意思是,你要留下?”

“不錯。”裴夙隱道:“不僅要留下,而且……我打算入京為官。”

他上次從陸家離開之後,就做了兩個準備,一是帶陸蒔蘭走。若是她不願走,他便也先留下來,正好,他想接近太后與壽王……

陸槿若再次詫異,雖然知道他這二哥有時自負文武經緯,喜好劍走偏鋒,卻仍是道:“二哥,我認為不妥,別說老將軍,就是我祖父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我自然不會接觸陸伯爺。我們帶走蒔蘭,霍寧珘豈會不叫人盯著伯府。我進京,但與伯府不進行絲毫聯絡,反而更為伯府添一層隱蔽。”

裴夙隱知道,陸槿若實則是個沒有多少城府的脾性,兩耳不聞外事,一心只痴迷於鑽研他的機括與構建,對許多謀算與人情一概不懂。若非為了陸蒔蘭,也不會回來。

聽殿下提起霍寧珘,陸槿若也有些心情複雜,道:“二哥,那你一定要當心霍寧珘。此人心狠手辣,又對妹妹虎視眈眈。”

裴夙隱點點頭:“放心,我清楚。”

陸槿若又道:“霍寧珘能打勝仗,除了他本身善於治軍,有個重要原因,也因他是研究奇門與機括的絕頂人物,霍家軍中的弓.弩,還有霍家的商船隊,都是他自己改良過的。若是有機會,我倒是想與霍寧珘比試比試,看看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看著陸槿若這副摩拳擦掌,對霍寧珘極感興趣的神情,裴夙隱卻是微微皺了皺眉。

***

但凡裴夙隱作的決定,陸槿若歷來習慣了服從。

三人便又一道往南京而行。陸槿若依舊用了他那一副平凡面貌,裴夙隱則是本來樣貌,他從前在南京國子監,便是如此。

中秋前夜,三人正好抵達南京,找了客棧住下,打算第二天再去拜訪恩師。

時隔多年,能和哥哥再次一起過節,陸蒔蘭自然是開心的。

南京城中的中秋夜實是花燈絢爛,街上華光滿路,更是有許多猜詩迷與雜耍的,高高的彩燈臺上,舞姬扮作嫦娥翩然起舞,實在是熱鬧非凡。

三個人在一起吃了螃蟹,團圓餅,又置身在璀璨如星海的洪流中,陸蒔蘭看著陸槿若站出去猜燈謎時的側臉,難免生出不捨之意。

站在秦河邊,看著陸槿若乘坐的船漸漸遠去,陸蒔蘭眼眶發紅,半晌說不出話來。甚至有一瞬,她想叫住哥哥,終究是沉默。

中秋花燈節,雖不若上元節那般人人喜戴面具,但為增樂趣,也是有人戴的。因此若有人戴面具現身也不奇怪。

便見一道戴著面具的男子身影,高大修長,站在秦河邊照夜閣的頂層,昏昏背光處,幾乎將他的身影掩去。

他的目光,遠遠注視著裴夙隱與陸蒔蘭。正是才趕至南京的霍寧珘。

陸蒔蘭剛送走陸槿若,自然是情緒低落。裴夙隱跟在一旁,輕聲安慰著她。

霍寧珘慢慢眯起眼,視線停留在陸蒔蘭蹙眉的神色,又看向她身邊的男人。

裴夙隱的敏銳逾常,抬起頭,看向那個隱藏著危險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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