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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衛民想當小豬崽

進派處所,批評教育, 小混混們走起這個流程來, 那就跟玩兒似的,因為他們實在太熟悉這種流程了。

“賠錢, 我肯定給王紅兵家賠錢,是是, 我知道是母豬,這頭母豬, 我賠八十塊。”王廣海在跟民警解釋,給王紅兵道歉。

都是老同事,王紅兵錢都不好要, 但他氣不過啊,看王小兵給放出來了,衝過去就想揍他呢, 民警把他拉住了:“王廠長, 這樣影響不好, 打架可以,教訓孩子也可以,出派處所再打,好不好?”

王紅兵當然不會打人,把八十塊錢砸在王廣海的臉上, 轉身走了。

王小兵從派處所出來, 一幫油耗子在外面迎接他呢。

“哥們, 走吧, 今晚酒吧裡咱喝一夜啊。”一個說。

另一個說:“對啊,跳迪斯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房梁給震塌。”

王小兵喝了半夜的酒,腦子裡還是迪斯科,蹦蹦跳跳的就往廁所,裡面一個正趴蹲坑前吐呢:“兄弟,外頭尿去吧,這坑我佔了?”

王小兵看了一眼,好噁心,趕忙就出來了。

畢竟才三月,外面風涼嗖嗖的。王小兵才脫了褲子,就聽有人說:“明天,火車站後面那個收發室,據說蘇向東在那兒收關門弟子呢。”

“哦,真的嗎,你去不去?”

“當然去啊,聽說他大方著呢,只要叫聲大哥,一人給十塊錢。”另一個說。

王小兵一聽,眼睛直接睜圓了:還有這種好事,叫聲大哥就給錢,那我當然也要去啊。

……

陳麗娜直等到天黑,孩子們都吃完飯了,才見聶衛民跟二蛋倆從外面回來。

倆兄弟勾肩搭背的,特親熱,還不願意到客廳吃飯,倆人蹲灶火旁,一個燒水一個下面,也不知道嘰嘰咕咕說的什麼,一人撈了一碗面,就著牛角酥就吃開了。

他們這麼大的孩子,一碗面是吃不飽的,聶衛民胃口小,都得兩碗面,二蛋一次能整三碗。

“聶衛民,你晚上不收拾被褥,不去上晚自習嗎?”陳麗娜就問。

聶衛民說:“我有點不舒服,頭暈,請了個假,明早再去上學。”

陳麗娜看著正在刨面的聶衛民:“頭暈還能吃兩碗?”

“大概是因為血糖太低,媽媽,我最近學習太累,能讓我早點睡嗎?”他說。

對於一個高三孩子,家長是有求必應:“趕緊躺著去。二蛋,給你哥削個蘋果,蛋蛋,給你哥把刷牙缸子和毛巾全端屋子裡去。鄧淳,你給他端洗腳水,趕緊。”

聶衛民吃飽了往炕上一躺,妹妹直接趴他身上,就開始他給擦臉了。

二蛋削的蘋果上面一股汗臭,還非得他吃,聶衛民一把就給拍遠了。

鄧淳現在很優秀,只要聶衛疆讓他幹什麼,他都會言聽計從,不一會兒就把水給聶衛民打來了。

聶衛民躺了會兒,等三個弟弟都睡了,悄悄摸摸爬起來,開上他爸的車又溜回學校去了。

男女生的澡堂子是分開的,男的在辦公樓的二樓,而女生們的,則在她們女生宿舍的隔壁。

三個年級好幾個女生,別的週末一般在家裡洗過了,都不會洗澡,就只有劉小紅,週末下了晚自習,雷打不動要洗個澡。

澡池子裡,劉小紅閉著眼睛正在洗頭,嘴裡還在默背呢。

“有沒有一個函式是週期函數,但是沒有最小正週期?”突然,有人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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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紅下意識脫口而出:“有,常數函式就是。”

她突然一把就把胸給捂上了:“聶衛民,我要報警抓你。”

“我沒看你,但你把衣服穿上,行嗎,我,我挺害怕的?”聶衛民本來就在外頭,只聽見嘩嘩的水聲...,什麼也沒看見,但也捂著兩隻眼睛呢。

哇,女生浴室就是不一樣,聞起來香香的,而不像男生浴室,一股尿臊味。

而且,裡面傳來嘩嘩的滴水聲,悉悉祟祟的,還有毛巾滑過皮膚的聲音。

激動,心跳,滿頭大汗。

“你不是因為頭暈請假了嗎?”劉小紅趕忙揩幹了頭,拎毛巾躲在單間裡擦著身體,就問。

聶衛民更害怕,手心都出汗了:“王小兵明天肯定進少管所,還有,我特真誠的向你道歉,我原來說你和豬一起睡臭,對不起,行嗎?”

“何不食肉糜,你趕緊滾。”劉小紅說。

聶衛民在外躲了半天,低聲說:“我不是嫌棄你養小豬崽,但是我不想你和小豬崽睡在一塊兒,這是我的不對,我會改變這件事的,好嗎?”

頓了半天,他又說:“外面有兩個大列巴,晚上記得帶回宿舍。”

他的腳步聲聽起來跟只松鼠似的,等劉小紅出來一看,他人已經走了,外面臺子上擺著兩隻塑料袋裝著的大列巴呢。

劉小紅看左右沒人,趕緊抱懷裡,藏衣服裡面呢。

結果下面還有張紙呢,她生怕聶衛民也在學人寫情書,剛想撕了呢,就看見紙上畫了一隻維妙維肖的小豬崽子,不過臉是一張人臉。

聶衛民把自己的臉畫在了豬崽子的身上,豬身上鑲個人臉,他的臉還在笑,簡直能嚇死人。

劉小紅啪的一把,就把紙給揉成一團了。

蘇向東沒想到,陳麗娜竟是這麼一塊難啃的骨頭。

他那天給人揍完,走的時候還把一瓶香水拍在她桌上。

就等著陳麗娜半推半就收下香水,來給自己做試車員呢。

結果沒想到,第二天,她讓賀敏把那瓶香水,原封不動的給他送回來了。

“賀敏,你曾經是陳麗娜的下屬,她脾氣這麼壞,這麼難搞嗎?”蘇向東拿冰塊敷著眼睛,就問。

賀敏當然要塑造一下原來的領導,以表示自己有多不容易:“她初到農場,就割斷了我的腳筋,害我在醫院躺了兩個月,至於到了服裝廠,那就不用說了,那個姑娘要敢偷懶,她能一腳踹到染池裡去。”

蘇向東揉著眼睛,心說,難道陳麗娜對我還算仁慈嗎?

今天還是尤布頭一回見老大,進門還挺拘謹的:“蘇,蘇哥好。“

“你哥呢?”蘇向東問。

尤布搓著雙手:“在家裡呢,好像腦子有點不合適,非得讓我嘗口白/粉,老大,我對那玩藝兒不感興趣。”

“知道當初資本主義是拿什麼轟穿大清的國門的嗎?”

尤布哪知道這個,他連大清是啥都不知道。

“差點亡國,你和我都差點要當亡國奴,是因為鴉片,而白/粉,比鴉片更厲害一百倍,害人更甚,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哥沾了那種東西,現在我不要他了,我要你想辦法把他弄沒,否則家裡養那麼一個人,整個家都得垮。”蘇向東說。

尤布哦了一聲,沒明白蘇向東這話的意思。

“要給我當小弟,你只記得一點,你要敢碰它,敢嘗它,你就趁早滾蛋。尤布,你們都是我兄弟,但偷懶的,不忠誠的,碰毒/品的除外。”

北京那邊又打來電話,說有最高規格的領導團,正在計劃前往礦區,參觀並視察汽車廠的建設,以及新車的研發情況。

而蘇向東這邊呢,對於汽車效能的測試交不出一分完美的答卷,至於改進,就更甭說了。

大中午的,他兩手插兜,就在服裝廠的門外站著呢。

賀敏懷裡抱著一束花,就跟在他身後。

今天高中的孩子們要去參加數學競賽,統一前往烏魯,她和胡素都要去火車站給孩子...們送行。

“陳麗娜女士!”

“請叫我同志,哦對了,你不是我的革命戰友,你是壞壞的大油霸,還是可惡的毒/販子。”陳麗娜在前走著,簡直跟那t臺上的模特兒似的。

“這瓶香水趕得上一臺電視機的價格了,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嗎?”蘇向東還在推銷他的香水,妄圖誘惑陳麗娜。

“那你願意考慮我的建議嗎,告訴我毒/品是從哪來的,以及,販往礦區的人是誰,還有,邊防上他們走私的窩點在什麼地方?”陳麗娜反問。

蘇向東攤手:“很抱歉的說,我也不知道,我是個正人君子,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會幹販/毒的事兒,就這樣。“

“那我也告訴你,我於汽車一無所知,在汽車面前,我就是個白痴。”對於蘇向東這種人,就不能給好臉,而且,也一定得讓他著急。

到了火車站,孩子們全都整裝好,由老師帶隊,準備要出發了。

本來該是蘇向東送陳麗娜的花,賀敏借花獻佛,把它敬獻給了柴校長,並且誇讚了柴天明一大通,私下還不停的叮囑柴校長,一定要記得給自家賀軍強開小灶補一補,兩個名額,賀軍強一定得有一個。

賀蘭山也在送高小冰呢,阿書記的兒子今年也報了名,準備去試一試呢。總之,礦區所有的領導,幾乎全在火車站。

陳麗娜四處找聶衛民呢,劉小紅跑過來了,攔住陳麗娜抱了抱,妹妹於是摸了一下她的頭,說:“姐姐的頭髮好香啊。”

劉小紅掏了一隻栽著雞毛的毽子出來,遞給了妹妹:“我一定會考第一的,等我考了第一,拿到獎金,給你和大妞,二妞三個買餅乾吃啊。”

她說完,親了一下妹妹,就要上火車。

陳麗娜一把就給揪住了:“我問你,為啥推三阻四,就不肯來服裝廠給我們拍照片啦,你知不知道,你穿著拍了照片的衣服,賣的都比別的衣服快?”

劉小紅咬著嘴皮子,沒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在變相的,從服裝廠往外弄錢,然後把錢給你?”陳麗娜說著,又戳了劉小紅一指頭:“請模特的錢,那是一個服裝廠最重要的開支,不是你跟我有裙帶關係我才讓你拍照,而是因為有你的照片衣服才能賣的好你明白嗎?小姑娘,不要妄自菲薄自己,也不要低估自己的價值,考完試回來,趕緊來拍照。”

“但是小姨,一張照片三塊錢,會不會太高啦,我怕別人要說你。”劉小紅說。

陳麗娜說:“上海服裝廠的模特一張十塊,要出了國,一張至少幾十上百塊,我給你三塊是因為我們服裝廠窮,但這是你該得的,你這姑娘什麼都好,就是太敏感自卑,你要知道,你的價值遠不在那幾塊錢上,快去吧。”

當模特拍照掙錢不好嗎,非得要養豬?

眼界啊,這閨女啥都好,就是太缺眼界了。

突然,也不知道哪裡,天蹦地裂似的,轟的一聲響。

這一聲直接把賀敏給嚇的,一把搡開柴校長,就把比自己還高的賀軍強給圈懷裡了。

車上的孩子們亂成一團,車下的人們相互推搡著,有的家長要上車接孩子,還有孩子在車窗裡哭著,想爬出來。

鐵路公安們正在四處排查,看究竟是哪兒出現的巨響聲。

陳麗娜緊抱著妹妹,還拉著胡素呢,大家擠來擠去,都快把她給擠到鐵軌下面去了。

蘇向東一直在高喊:“冷靜,大家冷靜,響聲是從東南方發出的,應該是炸/藥爆/炸,但根據聲響來判斷,破壞力並不大,而且,並不是在鐵軌上,不是在鐵軌上,應該是外面那排民房,大家不要擁擠不要搡。”

他給擠鐵軌下面了,兩隻手一邊一個,推著陳麗娜和胡素的腰,生怕她倆也要給搡下來...。

“大家冷靜,冷靜,鐵路公安,往東南方向排查,往東南方向排查。”立刻,列車員拿著小喇叭就喊起來了。

蘇向東已經給人放了好幾大腳了,踩的頭不停的縮著,兩手一直撐著陳麗娜和胡素的腰,直到人群漸漸冷靜下來,才給陳麗娜拉了起來。

“什麼東西引起的爆炸,是誰幹的?”等火車開走了,一群人在候車室,等著要問鐵路公安。

鐵路公安這時候已經把人抓來了,令人吃驚的是,居然是王小兵。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去拜老大,找蘇向東,然後,房子裡突然就著火啦。”王小兵說。

陳麗娜一直記得這小夥子,可以說,他就是農場一大禍害。

她還沒來得及罵兩句呢,鐵路公安們已經把他給摁死在地上了。

“我,我啥也沒幹啊。”

“小夥子,爆破,縱火,你小子得給關少管所去了明白嗎。”鐵路公安們說。

王小兵天天幹壞事,今天真的啥也沒幹啊,因為覺得自己冤嘛,居然還把公安給咬了,爬起來就準要跑,火車站裡人流舛疾,幾個鐵路公安沒辦法,狠給了幾拳頭,才把他給拖走了。

好吧,這下,他是真的得去把牢底給坐穿嘍。

蘇東海還打算遊說陳麗娜呢,把她一堵就說:“冷靜一下陳麗娜,剛才要不是我,你早叫人給踩了吧,現在我告訴你,除了販/毒那件事兒之外,別的要求儘管你提,我都可以答應你。汽車廠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北京有領導要來視察,明白嗎,這是全礦區的事,你現在立馬跟我一起去汽車廠,我需要你來測試汽車的效能,並告訴我該怎麼改進,你要不去,我就準備搶人了,就礦區的領導們來問,我也不怕,為了工作,我現在就扛著你去汽車廠。”

川流不息的火車站門前,蘇向東準備要耍橫了。

“小陳,你也在火車站?”來的是於公安,綠色公安服,大簷帽,白皮淨膚的,“這個蘇向東,他為什麼吼你?”

“沒事,工作上的事情起了點摩擦,不過,那起爆炸案究竟怎麼回事,火/藥可是屬於嚴管產品,沒人敢帶進火車站的啊,怎麼就在火車站爆炸了。”

“有意思呢,你知道嗎,不是火/藥引起的爆炸,而是,王小兵在那間房子裡噴了些香水,然後點燃了一根火柴,火柴和香水碰撞,就會起藍火,火本身並不危險,燃過就完了,而響聲是火車卸布時車廂發出的,所以,你們農場的王小兵還算是個化學天才,而這事兒呢,可大可小,但王小兵這孩子必須關少管所,太需要一個地方教他學做人了,真的,所以,我今天得送他去少管所。”於東海說。

陳麗娜看著蘇向東,突然就笑了:“不對,於公安,火可能是王小兵引起的,但他還有個幕後指使人,就是這個蘇向東。”

“他帶著一瓶香水,身上也有火柴,他決對是想繼續犯罪的,你現在可以逮捕他了。”

目前還沒有開始嚴禁香水、火柴等物進火車站,所以,蘇向東要送她的香水還在身上,而火柴,他是會隨時帶著的。

憑直覺,陳麗娜覺得玩火的人應該是二蛋,因為她有香水。昨晚二蛋還特地跑來,非得要噴一點。

二蛋整天那麼臭的人,昨天突然變的香噴噴的,這就詭異了。

王小兵惹了劉小紅,聶衛民昨晚請假,二蛋偷香水,然後今天王小兵進少管所。

多完美的璉條啊,公安都看不出破綻來。

但身為從小把他們養大的陳麗娜,給他們喊了十年的媽,怎麼可能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來?

不過,礦區的公安不是正頭疼沒證據抓蘇向東呢嗎。

這不正好兒,逮進去嚴刑拷打,讓他跪地哭求,供出毒販們的窩點,做個...汙點證人,豈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