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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和睦

與甄珠分別時時候還早, 方朝清出了客棧, 抬頭直視著頭頂明晃晃熾熱的烈陽,剎那間, 眼睛被強光照地刺痛,頭腦也彷彿眩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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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站在路中間幹嘛?別當道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然後被不客氣地推到一邊。

他踉蹌著,手扶住牆勉強維持住身體平衡,又鬆開手, 才發現手心裡已經全是汗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真沒用……”低聲這樣對自己說道,然後站起身,挺直腰桿, 彷彿剛才的恍惚和虛弱都是幻覺一般。

“真沒用。”他又這樣輕聲對自己說了一句, 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臉上甚至還帶了笑容,邁開步子緩緩離去。

甄珠在客棧樓上,將下面的場景看地清清楚楚。

直到方朝清挺直了身體離去,一直攥緊的手才慢慢放鬆下來。

然而一閉上眼,卻又不禁想起自己方才說給方朝清的那些話, 也是金珠找來特地告訴她的那些話, 心頭便不由一顫。

她以前總覺得, 方朝清實在是她認識的人中數一數二的倒黴,可是,若他所遭遇的所有厄運並非天意, 而是人為呢?更甚的是,這個“人”,若是他身邊的至親之人呢?

酒後殺人案和崔夫人遇襲案,若真如金珠所說的那樣,那麼背後的真相,很可能是甄珠從未想過的醜陋和可怖。

金珠來找她告訴這些,只是單純地想著如果能藉助這些扳倒崔相,那麼阿朗或許就有一絲獲救的可能。

可是甄珠清楚,事情沒那麼容易。

崔相沒那麼容易扳倒,哪怕他真的做過那些事,不然當初計都為何不把查到的事情宣揚出去?一來無證無據只憑猜測,二來,就算有證據,以崔相的能耐,也能讓證據變得毫無用處。

可是,她還是告訴了方朝清。

不僅是為了那一絲渺茫到不能再渺茫的、讓阿朗獲救的希望,更是因為,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那麼,她覺得方朝清應該知道。

直面醜陋的真相固然殘忍,可是,被矇蔽,被欺騙,生活在謊言包裹中,連作出選擇的機會都沒有,對他未免太不公平。

***

方朝清沒有直接回相府,而是沿著客棧門前的大街一直走。

走了不過幾條街,到了一座高大氣派的酒樓前,他站定,抬頭。

大大的匾額上黑底金字,“得意樓”三字飛揚虯勁,洋洋灑灑,據說是前朝時一位狀元登科後趁著酒興一揮而就,就此成了當時還只是個小客棧的得意樓的招牌,而得意樓也因為這個招牌,吸引了許多想要個好兆頭的趕考士子,每到大考之時,得意樓便座無虛席,盡是天南海北各地趕來的士子。

方朝清眯著眼,灼熱的日光照得他面頰微燙,身著長衫儒袍的士子們進進出出,在他身邊走過,個個躊躇滿志,高談闊論。兩個月後,新帝便要開恩科,是以受到訊息的各地士子便陸續趕了過來,得意樓便也熱鬧起來。

就如他當年那般。

當年,他也如身周這些士子們一樣意氣風發,尤其先先帝當庭點了他為狀元後,打馬遊街,呼朋喚友,同屆的士子們不論考上的還是落榜的,交好的還是僅僅有幾面之緣的,都來與他這個新科狀元結交攀談,聚會酒宴一場接一場,地點多半便是選在這得意樓。

出事的那一次自然也是在這裡,看上去與平日並沒有什麼不同。

方朝清清楚的記得,那次他是受一位同科好友相邀,說是請了幾個好友一起聚聚,要他這個狀元公給點面子。他應邀前去,到了發現果然只有幾個人,且都是相識的,唯一例外的便是那個御史之子。

那御史之子方朝清雖然也認識,但也不過是見過面,知道有這麼個人罷了,並沒有深交,而且與自己高中狀元不同,那御史之子似乎是落榜了。

好在還有其他幾個好友在,那御史之子也一直悶頭喝酒不說話,氣氛便也漸漸熱烈起來,作為狀元公,方朝清更是被灌了許多酒。衝突就是發生在他醉意正上頭時。

那邀請他的好友出身寒門,其餘幾人也均是出身不顯,所有人中,只有他和御史之子的出身相當,所以在那御史之子強迫那酒家女時,也只有身份相當,且又喝了酒,平日便有些任俠氣的他敢出言阻攔。誰知那御史之子因為自己落了榜,早對方朝清心懷嫉恨,方朝清一開口,便立時讓那御史之子怒火上頭。

他只隱約記得那御史之子先動了手,他被迫還手,一交手,便一發不可收拾。

半醉半醒間,他連自己手裡什麼時候多了把刀子都不知道,等清醒過來時,那刀子已經插入御史之子的胸口,而身邊聚會的同伴,聞聲趕來的酒樓夥計等,皆面帶驚恐地看著他。

而他原本帶來的隨從,則在同伴說好友聚會不要讓僕從在場礙事後便打發了出去。

剩下的在場所有人都說是他殺了人,於是他自己,便也認定了自己是殺人兇手。

然而——

“……當日在場的六人,除你和死者外還有四人,但如今,這四人已經全都死了。”

“請你去酒樓的那人,原本已經落了榜,但你的案子定下來後,卻被補了同進士,你被定罪入獄後半年,便被分到江南富庶之地為官,只是,還沒走到江南,就在路上遇上強盜死了。”

“其餘三人,也都死於非命……”

……

是了,那日那幾個請他喝酒的同窗,皆是他來京城後才結識的,交情說深也不深,不過是因為做主請他的那人寫的一手好字,便與方朝清交情好一些,時常一起探討書藝。他出事後進了大牢,再也聽不到外界的訊息,出來後,又緊接著出了崔夫人的事,然後離京,便是相交頗深的多年友人都難有再見的,更遑論那相交不深的幾人。

他也從未想過再去探訪那幾人,自然也不知道,那幾人居然全部死於非命,更不知道那做主邀他之人之後十分離奇的、從落榜到同進士,再到派遣富庶之地為官的經歷。

“傻啊……”方朝清唇間喃喃著,搖頭,嘆氣,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他搖著頭,嘆著氣,離了得意樓,又一路走過去。

一直走到吏部衙門。

進了衙門,一路無阻,小吏門見到是崔相的女婿,雖然傳言說崔相好似不太待見這女婿,但好歹是唯一的女婿,因此哪怕他此時無官無職,也無人阻攔,趕緊地正要給上官通報,卻被方朝清笑著攔住,只說是找個好友閒聊,不用通稟。

他徑自走進去,找了那主管吏部文書檔案的好友。

待了不過半刻鐘,便從吏部離開。

這次是直接回了相府。

還沒到崔珍娘的院子,便看到崔媽媽在路口翹首等他,一見了他,便陰陽怪氣地道:“喲,姑爺終於曉得回來啦?”

方朝清不言不語,直接越過她,邁進了院子。

崔媽媽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旋即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呸!還抖起來了?”

方朝清面無表情地走進院子,然後,在即將進入房間時,僵硬的臉又逐漸恢復平靜,待推開門,看到半躺在床榻,雙眼直勾勾盯著房門的崔珍娘時,嘴角已經扯出一絲笑。

“清郎,你終於回來了!”崔珍娘歡喜地說道。

方朝清點點頭,一如往常地上前,坐在床邊的矮凳上,問中午他不在時她有沒有好好吃飯吃藥,得知只吃了半碗粥後,立刻便又讓廚房送上餐點,半哄半勸地讓她又吃了一些。

吃過飯,崔珍娘照例不想睡,硬撐著跟他說話,方朝清也不急著離開,耐心地陪她說話,然後說著說著,不知怎麼就說到了母親的話題。

“我自小便沒了母親,幼時總是羨慕別的孩子有母親疼愛,就如岳母一般,甚至能為自己的孩子捨生忘死,珍娘,其實每當想起岳母,我就有些羨慕你。”方朝清突然提起已逝的崔夫人。

崔珍娘愣了下,隨即微微撇過了臉,含糊地“嗯”了聲。

“說起來,我們回京這麼久,都還未去岳母墳前祭拜,不如這幾天挑個日子就去吧?”方朝清又說道。

崔珍娘眼眸一閃,隨即低頭:“嗯……”

方朝清張口還要再說,崔珍娘忽然伸出枯槁的手,“清郎,別再說了。”她聲音切切,帶著絲祈求,低著頭看不清臉上表情,“每次想起母親,就總是……”

方朝清輕輕“啊”了一聲。

“好,不說了。”他微笑著道,像以往無數次一樣,“你睡下吧,好好修養身體,我這就去找相爺,商量為岳母上墳的事。”

崔珍娘這次沒有再拒絕,乖乖點頭應了,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方朝清坐在床邊,定定地看著她形如槁木的臉,忽然臉上露出一個難以形容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氣,起身,走了出去。

***

方朝清很快便找了崔相,說了要為崔夫人上墳之事,崔相痛快應了,吩咐下人準備一應物事,只是說他自己實在繁忙,便不與他們一同去了。

方朝清自然也沒說什麼,找人看了日子,定下日子上墳後,便又回到相府,照舊無微不至地照顧崔珍娘,待崔珍娘吃藥睡下後,便往崔相的院子,一反之前避之不及的態度,積極主動地參與朝廷政事。

“聽說前幾天去了趟吏部,是想正經撈個官職吧?也是,身為相爺唯一的女婿,又有從龍之功,居然到現在也沒個一官半職,再不慕權勢也不甘心吧?再說,聽說他在洛城時可是連那賤商之役都做過的,早就染了銅臭,怎麼可能甘心於此。”相府的幕僚們這樣議論著。

方朝清偶然聽到,悄悄離開,只做不知,轉身繼續一邊照顧服侍崔珍娘,一邊日日去崔相院子裡報到。

崔相對他的轉變倒是適應良好,就好像根本沒有之前的齟齬一般,方朝清主動示好,他便也笑臉以對,跟朝臣們議事時也漸漸帶上了方朝清,甚至有朝臣主動提出要給方朝清個什麼官做,至於方朝清曾經被奪功名,被敕令終身不得入仕的事,自然也沒有人不長眼色地提起。

相府上下彷彿一片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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