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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像一隻貓

眼看著葉奶奶走進廚房,再出來時手中就拿著一根棍子,葉妙手忙腳亂地阻止,好不容易把棍子從葉奶奶手中搶了過來,又聽見葉奶奶房間裡傳來小聲的啜泣。

不用說也知道,應該是小時嶼聽到了葉奶奶的話,在偷偷哭泣。

葉妙一個頭兩個大,連忙向葉奶奶解釋:“奶奶,是我自己剪的,我頭上長……蝨子了。”話音漸低,這樣難堪的事讓她直接說出來很不好意思。

但葉奶奶卻見怪不怪的:“奶奶今天把菜都賣光了,下午去街上買點殺蟲劑,幾天就好了。”

葉妙:……

看來這個長蝨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到底是穿越到了一個什麼樣的人身上啊!

“妙妙自己剪的頭髮嗎?”得知不是有人欺負了自己孫女,葉奶奶口氣也緩和下來,頭捋著葉妙的短髮,笑呵呵地問她。

“是啊。”

“下午奶奶帶你去剪一下頭髮,剪好看些。”

葉妙卻忽然想到,陸時嶼那頭亂糟糟的頭髮也應該要剪了:“下午剪頭髮我們把小時嶼一起帶去吧。”

葉奶奶有些嫌棄:“帶他去幹什麼?”

“他頭髮也長了,剪短些免得長蝨子,傳給我。”葉妙故意翻了下白眼,心想這樣的表情應該和原先的葉妙差不多了吧。要讓葉妙改變也是循序漸進的來,太陡然了反倒不好。

葉奶奶拍了拍葉妙的手,感嘆道:“妙妙真是好心啊。”

葉妙:……

要不是知道葉奶奶的性格,她真的會以為葉奶奶是在諷刺自己。

“奶奶我們就帶他去吧。”葉妙撒嬌道。

“好,依妙妙的。”葉奶奶終於同意。

中午吃飯的時候陸時嶼沒有出來,葉奶奶叫了他一遍,他沒有任何反應,葉妙還想去叫他便被葉奶奶攔住了。

“妙妙你趕緊吃,別管他了,他自己餓了會出來。”

葉奶奶不是個壞人,只是對孫女的寵愛沒有底線,葉妙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葉奶奶不會討厭陸時嶼的,就現在葉奶奶也給陸時嶼在鍋裡留了點飯。

陸時嶼真正的苦難應該是在葉妙身上,尤其是後來葉奶奶去世後,當時陸時嶼還只是個八歲大的孩子,和葉妙一起生活,葉妙是怎樣對他的,書中沒有過多提到,只用了一句話:陸時嶼永遠不會忘記,八歲那年葉奶奶去世後,他和葉妙一起生活,他才知道原來葉奶奶對他已經算好了。

吃完飯後,葉妙想去洗碗,被葉奶奶制止了,說洗碗傷手,讓葉妙自己去看書。

葉妙一想起自己那兩本書就犯愁,這麼髒亂又滿是塗鴉的書怎麼看得下去呢,她還得問人借兩本六年級的書才行。

“奶奶,我們家附近有沒有上初中的同學啊?”

“有啊,不過附近只有我們隔壁的那家人的小孩在讀初一,妙妙要做什麼嗎?”葉奶奶一邊洗碗一邊回答道。

“我想去借下六年級的書來看看,我的書太亂了。”

葉奶奶也知道以前葉妙的性子,一聽她這樣說,十分感慨道:“奶奶的妙妙長大了,都知道看書了。”

葉妙:她以前做得到底是有多差……好吧,是很差。

“那奶奶我去借書啦。”

“去吧。”

葉妙蹦蹦跳跳地往隔壁走去,一想到即將解決一個大問題,她心裡就特別高興。

禮貌地敲了敲門,她乖巧地站在門口等待。

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開啟的門,一看到來人是葉妙,臉色微垮。

葉妙沒有發現,十分有禮貌地說:“阿姨,我可以借下你們家小孩六年級的語文數學書嗎?我保證會很愛惜的,等期末考試完就還給您。”

“我們家沒有。”女人一說完,門砰的一聲就被關上。

葉妙一愣,沒想到自己會受到這樣不客氣的對待。

她前世很得父母那輩人的喜歡,她知道是自己禮貌和善的優勢,於是每每和他們說話都十分小心,但今天,她好像什麼都沒做錯吧。

她有些沮喪,正準備往回走,便聽見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門不太隔音,她隱約聽見

“誰啊?”

“隔壁那家的混世魔王。”女人的聲音嫌棄。

“她來我們家有什麼事?”

“想借明嘉的書。”

“你可千萬不能借給她,我聽人說她在學校可是最喜歡撕書,還不愛乾淨。”

“我知道,我當然沒借。”

葉妙眉目低垂,原來不是她態度有問題,是原來葉妙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這世上怎麼會有像葉妙這樣可惡的人。

葉奶奶看到她下來,連問道:“借到書了嗎?”

葉妙也不好意思說是人家不願意借給她,只能說:“他們家沒人呢。”

“等晚上奶奶去幫你借。”

“沒事,我自己去吧,奶奶我們去剪頭髮吧。”別人不願意借,她也不能勉強,總有一天,她要讓他們看到,真正的葉妙才不是他們想象中那樣的人。

準備叫起陸時嶼去剪頭髮,葉妙把房間門推開,便看到小時嶼躺在床上。

他正在睡覺,雙手搭在腹部,擦乾淨後的小臉白淨五官精緻,十分可愛。

他睡著的時候面對她的接近不再懼怕,因為吃飽的緣故,眉頭也沒有皺起,微微張著唇,輕柔呼吸。像一隻貪睡的貓,渾身都散發著吸引人靠近的氣息。

這樣的小孩簡直不要可愛,葉妙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陸時嶼的小臉,淺淺地笑了起來,其實她是很喜歡小孩的,尤其是這樣可愛、乖巧、不哭的小孩,就像一隻毛絨絨的小動物。

小時嶼面對她的觸控微皺了下小臉,鼻頭微動,但很快又睡過去。

葉妙再次笑了,還沒忍住,發出了一點聲音。

她是很喜歡養小動物的,但前世由於經濟各方面的原因,她一直在迴避自己的愛好,這時的陸時嶼給她的感覺就是一隻可愛的小動物。

似乎被她的笑聲吵醒,陸時嶼眼皮微動,眼看著就要醒來。

葉妙有片刻的驚慌,她沒忘記小時嶼對自己的牴觸,擔心他一醒來就看到自己又會尖叫。

但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哪裡可以躲避,而小時嶼已經睜開了眼睛。

小刷子似的睫毛如蝴蝶振翅般微動,一雙浸墨的眼睛一下便捕捉到她的存在。他又飛快地閉上眼,似乎是假裝自己還在睡覺,但微顫的睫毛暴露了他已經醒來的事實。

葉妙笑眯了眼,他這樣的反應簡直太可愛了啊!

但又覺得有些心酸,小時嶼對她還是戒備心嚴重,但已經很好了,至少他看到她的時候沒有尖叫。

葉妙知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人在剛醒時內心防線都是比較薄弱的,如果她要拉進和小時嶼的距離,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她把自己的聲音放到最輕最柔,緩緩開口:“小時嶼,你醒了嗎?”

小時嶼的眼皮顫抖的更厲害了,但依然沒有說一句話,繼續在裝睡。

“姐姐出去給你倒杯水,你快起床哦。”

說罷,她就走了出去,但卻沒有離開,而是將耳朵貼到門上,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小時嶼應該起床了,葉妙滿意地給他倒了杯水,還往裡面加了兩顆冰糖。

又輕輕敲了敲門,裡面的聲音一下便消失了。

“姐姐進來了。”她把門推開,便看到小時嶼規規矩矩地坐在窗邊,小腰桿挺得直直,眼睛卻看也不敢看她。

葉妙把糖水遞到他面前,誘哄道:“小時嶼喝點水吧。”

小時嶼的唇抿得緊緊,看著眼前的水杯,良久後,終於伸出小手從她顫顫巍巍手中端過。期間兩人手有片刻的接觸,小時嶼的手便倏地拿開,似乎是怕她會打他。

葉妙又是一陣心酸,自從來到這之後,她已經不知到自己為小時嶼心疼過多少次了。

小時嶼慢慢低下頭,唇挨著水杯口,久久未動,終於最後小小地抿了一口,臉上出現一種難受的表情。

葉妙一愣,差點以為自己給水下毒了,之後便看見小時嶼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類似於驚喜的神情,他膽怯地抬起頭又看了她一眼,葉妙回之以微笑。他又飛快縮回頭去,這次不用她喊,他自己又繼續喝水,但相比剛才的小口抿,他這次算是大口喝了。

喝完之後唇便還留著小小的水漬,他雙手捧著杯子,目光放在杯子上,一動不動。

“把水杯給我吧。”

小時嶼慢慢把杯子舉高,但仍是沒看她。

葉妙從他手中接過杯子,笑嘻嘻的誇獎道:“小時嶼真棒,把水都喝完了。”

小時嶼低著頭,手指交纏在一塊,看起來是有些不好意思。

葉妙覺得此時的他更可愛了,拿著杯子走出房間,腦海中回想著剛才小時嶼最開始抿得緊緊的唇,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喝水,那樣的表情現在想起居然有些熟悉,就好像原來小時嶼也喝過她遞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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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葉妙身子一僵,腦海中閃過一副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