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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不管旁人是毀是贊,寧隋始終保持風度,將心思放在修繕陣盤上。

他這樣不驕不躁的狀態,極是沉穩,如同一塊頑石中蘊含樸玉,即使容貌平凡不起眼,也足夠吸引人的目光。

場下有女修捂著心口,“誒,我怎麼忽然覺得臺上那小子還挺順眼?”

那是你瞎,林星夜暗道,他俊臉極寒,桃花眼直直盯著場上的寧隋,只覺其面目可憎,與順眼二字差了十萬八千裡。

他看到寧隋手中陣盤,臉色更差,將手中冷酒一飲而盡。

不知是在借酒消愁,還是借酒澆恨。

喝下這杯酒,他才心情稍霽,繼續自高高的朔風閣俯視試煉場。

場上,寧隋已經修繕好了陣盤,他望著陣盤上微弱的光暈,左手欲從自己的乾坤袋中拿東西。

場下有弟子疑惑:“難不成他還有個陣盤不成?”

不等寧隋拿出東西,休整時間已到,歸元宗第二位內門弟子走上臺來。

這是位用雙刀的內門師兄,膀大腰圓,目光如電,人稱:追風刀。

追風刀不同於祝紅綾,是實實在在經受過多次歷練的內門弟子,因擊殺魔族刺客而出名。

底下的弟子看到是他同寧隋打,紛紛驚訝:“沒想到是這位師兄,看來這小子的勝路要從這裡斷了。”

寧隋就像沒聽到這些倒彩,反而在看到追風刀上臺那刻,抽出了要拿新陣盤的手,伸手在原陣盤上改了幾塊靈石的的方位。

他此舉並非侮辱人,只是因為陣修消耗實在太大,寧隋目前能出戰的僅有兩個陣盤,他不知道下一個出戰的內門弟子的實力,只能盡力儲存自己的陣盤。

這舉動卻引來別人的嗤笑,“還以為他有新陣盤呢,難道看到風師兄便怕了嗎?”

坐在高處的林星夜也冷著臉點評,“狂妄。”最令他不爽的卻是寧隋有狂妄的資本。

想著等會兒還要同寧隋比鬥,林星夜便格外關注寧隋,水剪般的雙眸一刻也不曾從寧隋身上挪開,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陣法變幻。

此時追風刀的雙刀猶如大肆旋轉的闊斧,所過之處風聲獵獵,然而每一個刀鋒,都會“湊巧”正撞上寧隋的萬葉朝生陣。

萬葉朝生陣中密密的樹葉飛在空中,雖是樹葉形狀,卻是由石頭雕刻而成,僅在樹葉該有的脈絡處點了翠色,然而,就是這樣“簡陋”的綠葉,身上卻真透露出生意,無論追風刀怎麼砍也砍不斷,甚至在空中縱橫捭闔,成合攏之勢圍剿刀鋒!

追風刀的攻勢從一開始的迅猛到後來的左支右絀,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是要敗了。

“臺上那個小子……不,那個寧隋究竟是何方神聖,將風師兄逼到這般地步,自己卻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場下弟子不斷討論,他們卻不知道,寧隋此刻,倒真算不上遊刃有餘。

寧隋右手掐訣,配合著左手飛快地變幻陣法,面上仍是一貫的古井無波,背地裡卻緊張得連後背衣衫都有些打溼了。

有人一直在看他……那股目光從第二場比試開始就一直持續,從來沒離開過他,而且堅定、鋒銳,若能將他看透一般。

寧隋甚至能感到這目光中帶著的審視,他不知道究竟是誰,因正在大戰也不敢分神,只在暗中防備的同時,加快了萬葉朝生陣,想早些奪取勝利。

林星夜自然也感受到了寧隋的攻勢加快,他尤其喜歡看虛偽的寧隋被撕開運籌帷幄的表皮,露出緊張的模樣,當下高興得鬱結的心情都被沖淡好些,淡色的嘴角微微一勾,又迅速放平,然後欺負人般——冷笑一聲,刻意將自己審視的目光變得更加露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裡裡外外地打量寧隋。

寧隋變陣需要專注,他就刻意要分他心神,目光再不只純粹看手訣和陣法,更去打量寧隋的臉、脖頸、腿……嘖,反正看死敵並不要錢,這樣免費折磨寧隋的好機會,何樂而不為?

隨著林星夜的打量,寧隋瞬感如芒在身,被那目光所及之處火辣辣的,古怪至極。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目光已經不再只是審視了,倒是好像多了許多其他意味,令寧隋想要刻意忽視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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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一個目光而已,放在往常,寧隋最多隻會警戒,今日也不知怎麼回事,連心跳都陡然加快。這樣的反常令寧隋瞬間驚醒,他在心中飛快念了一段清心咒,繼而頭腦清醒地想,這人前後目光變得如此之快,定是發現了他的異樣,然後故意為之。

不知是誰的惡作劇?

寧隋定要找到那目光的主人,他冷靜下來後指揮變陣,快速建立起戰場上的絕對優勢後,順著身上的目光抬頭望去——

寧隋其實沒抱多大希望,那人能那麼快地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定然也會在被發現前及時離開,他本已做好空不見人的準備,卻不期然撞進一雙極寒的桃花眸中。

目羞灼芍、顏慚風月僅能勉強概括他的一二風姿,可除開容貌,真正擊中寧隋的,卻是他眼裡淬冰的自信和驕傲,像漫天星河碎裂,無盡的光芒和閃耀都落進了他的眼裡,沐澤在他身上。

此後,萬古的俠客列傳、英雄史詩、悲壯與豪情都被他冷淡地踩在腳下。

林星夜滿意地看見討厭的寧隋表情變得怔愣,他並不是不能提前躲開寧隋的視線,只是他為什麼要躲?

他堂堂正正地對寧隋懷有惡意,當然也要讓寧隋明明白白看清楚,之後,再是宿敵間鹿死誰手之爭。

當然,他一定會是最後的贏家。

林星夜心裡的惡意和戰火皆被點燃,但是天生的驕傲使他不會在敵人面前露出這麼露骨的表情,他高高在上地冷著臉,矜持地斟了杯清酒端在身前,向著寧隋微微舉杯示意,如同在和寧隋打招呼一般。

寧隋原本就感覺自己現在渾身不對勁兒,又看到閣中人同自己打招呼,一下子完全愣在現場,哪怕是陣修的腦子也反應不過來了。

寧隋只能憑著本能,同樣向閣中人點頭示意。

他以為閣中人會以飲酒來回應他,本來還有些莫名地不敢看,卻只見閣中人當真低眸抬手,將酒杯送到唇邊,僅有一線之隔時,桃花眼驀地睜開,俯視寧隋,手腕稍稍一偏,再平緩地繞了半圈,清冽的酒水化作透明長線,細細地滴落在地。

嚴格來講,這不叫飲酒,而叫給對方上墳。

林星夜有一種風度,好聽點說來叫做高冷,難聽點說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再惱寧隋,面上也會維持著貴公子般的優雅矜貴,頂多冰冷了些,卻絕不會有任何失態的時候。但他的厭惡又要找其餘的途徑發洩出來,於是選擇這般挑釁寧隋。

可惜了,他現在離寧隋離得太遠,聽不到寧隋的心聲,想來若能聽到那個偽君子心裡如何憤恨跳腳,定是美事一樁。

寧隋卻不懂為何閣中人會不飲酒,許是身體不適,不宜多飲?

寧隋正思索間,危機陡然迫近——追風刀快貼到他面門。

戰場上的局勢本就千變萬化,即使寧隋之前佔據了絕對優勢,他那麼長時間的分心也足夠追風刀重新力挽狂瀾。

刀勢如風,危險逼到寧隋退無可退,他迅速在危機中回神,掐訣、變陣,萬葉朝生陣立時變化,無數樹葉飄在空中,守住追風刀每一條可後退之路,其餘樹葉凝成兩股,一股為寧隋擋了這一擊,一股糾集成柱向追風刀襲去——

轟然一聲,絕地反擊,戰局已定。

場下陷入長久的沉默,半晌,發出亂轟轟的討論,“這小子……不,這位寧師弟居然當真贏了!那位可是風師兄啊。”

“這下好看了,被一個原本的外門子弟一路全勝,還贏了兩位內門師兄,不知宗門的臉往哪擱?”

“其實宗門給這寧師弟挑選的對手本就極強,沒想到都被他勝了,現在只有看第三位師兄的了,能在追風刀之後壓軸的師兄……我想想,是金河扇還是修羅劍?”

“之前我好像聽說是修羅劍何師兄,但也不確定。”

“要真是何師兄就好了,總不能真讓這人一路打敗三位內門弟子。”

許是坐鎮此次比試的執事也聽到了場下的發言,他宣佈寧隋下一位對手是:“下一戰,寧隋,林星夜。”

林星夜三字一出,底下立刻議論紛紛,“這人誰啊?”

“宗門究竟在做什麼,這人名不見經傳,我在內門從沒聽說過他,讓他打這一戰,是要成全那位寧師弟的全勝?”

寧隋不理會這些紛紛擾擾,習慣性地開始修繕陣盤,只是總忍不住抬頭——樓閣最頂層已經放下了窗紗,閉緊了窗門,唯獨餘下空空的畫簷、鏤空的窗桕。

還要打一場呢,他不看了嗎?寧隋如是想,連修繕陣盤的手都變得慢了好些。

他此時覺得時光都變得悠長,同以往研究陣法時的低頭天黑、抬頭天亮完全不同。

寧隋不懂這種奇怪的情緒,索性這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羽毛一樣在心間劃過,留了痕跡卻並不算深刻,寧隋立刻專心修繕起陣盤,順帶恢復自身靈力。

一刻、兩刻……這下不只寧隋覺得時間太慢,場下的弟子也是這般覺得,“超過三刻不來就算棄權認輸了,那林星夜怎麼還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