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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難道這最後一戰,歸元宗的內門弟子竟要不戰而棄?

所有內門弟子的臉色都不好看,他們都是天之驕子,哪裡有過這麼丟臉的時刻。

場下最前排有人憤憤道:“天下居然還有這般沒血性的修士?實在不行,我替他上了又如何!”

“師兄所言極是,這姓林的怎麼是這般德行……”

前排人紛紛擾擾的嘈雜聲正鬧得起勁,後排的聲音卻一點一滴消了下去,像一鍋煮得正沸的水,陡然間被抽了柴火,咕嘟咕嘟的熱氣全部褪去,化作雪一般的寂靜。

“怎麼忽然這麼安……”最前排那人回頭,未出口的話統統卡在喉嚨裡。

修真界的人什麼樣的美景美人沒見過?無論是飄渺如聖的蓬萊輕煙,仙畫般的蘭山紫府,還是月光下傾城的瑤宮仙子……昔日覺得高不可攀之物,在這一刻都變得平淡起來,如心裡最感驚豔那處,已經有了別的影子。

來人僅著了內門弟子統一穿的白衣,稍顯呆板的顏色被他穿得像高山上最涼的雪,但是沒人會去注意他的穿著和氣質,看到他的那刻都被他的模樣攝去心神——一個有著極寒雙眼的男人,卻生了副煙聘媚妝的容貌,桃花眼形狀微挑,肌膚瓷白勝雪,唯有嘴唇顏色極淡,臉上表情極冷,方將那股媚色全然壓下。

也正是唇色和五官間極致的反差,反將人的視線都吸引到唇上,最淡的唇色反成了最驚心動魄的豔麗。

除開容貌之後,別人看到的才是他高不可攀的冰涼氣質、周身縈繞的獨屬劍修的鋒銳。

美人,劍修,驚鴻之影。

喧鬧的試煉場霎時靜得能細聽針尖之聲,所有人都沒說話,林星夜也當慣了高高在上的少君,根本不覺得不自在。

他快走到試煉場上時,才有人輕輕提醒他:“那是試煉臺,不能去……”

沒人會想到這名修士是林星夜,美貌一旦過剩,世間便有許多俗人會因貌而忽視實力。

要是這名修士是林星夜的話,難道宗門打的算盤是靠臉打敗寧隋?

林星夜聽了提醒,腳步未頓,聲音猶如冬日的雪落在寒潭中,匯做清泉冰流,“我正是去試煉臺。”

他拾步上臺階,看到寧隋還拿著之前的陣盤,“靈力執行十二周天的時間不到半刻,我上臺時間推遲了接近三刻,現下你的靈力應當充盈無礙。”

林星夜厭惡寧隋不假,但他並不屑於打敗一個才經歷過兩場惡戰的寧隋,他要讓寧隋心服口服地輸在他的劍下。

寧隋還有些手足無措,聽見林星夜傲氣十足又光明磊落的話後,不知為何,周身更覺奇怪,閣中人不是提前離開,而是成了他的對手?

這麼想來,他盯著自己看也是為了熟悉招式嗎?寧隋心中有隱隱的失落,又情不自禁想到他明明不只看招式,還可以將目光黏在自己身上……

林星夜看寧隋在這種時候發神,更為不滿,他也不愛出聲提醒人,徑直左手食指將碧空劍鞘往外抵了整一寸,繼而龍吟聲清嘯而起,一柄秋水似的長劍便刺在寧隋喉前。

這樣霸道的劍氣總算將場下弟子的心神給漸喚了回來,“這……這是本門師兄?”

沒人應答他的話,劍意像大張旗鼓的風,鋪滿在臺上,臺下人也被劍意感染,紛紛在身前張開了護身罩。

寧隋是最直接感到劍意壓迫的人,他每一個感官都被劍意激發調動,既感受到危險,又感受到不一樣的天地。

劍尖離喉嚨僅有一寸之遙。

林星夜只要稍微將劍尖往前一送,就能刺破寧隋的喉嚨。現在他心中盛滿了將勝者的快感,似乎已經看到待會兒寧隋的慘敗。

“將你的舊陣盤收起來。”林星夜睨了眼寧隋手中的陣盤,尤為不滿,他可不是追風刀那種貨色,能被一個損耗得七七八八的破陣打敗。

林星夜驕傲到就連只要寧隋拿舊陣同他比鬥,他都會覺得是受了折辱。

自從林星夜出現,寧隋便從未想過再用舊陣盤同他打。他絲毫沒有被劍指著的怒氣,順從地將舊陣盤收進袖中,再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個嶄新的陣盤,聲音略沉:“……我叫寧隋,不知師兄名諱是?”

林星夜看見寧隋手中的陣盤花紋便想起自己曾經的遭遇,心底的怒意反彈,哪還管得著面子上的寒暄。

反正,寧隋前世今生,打鬥前都格外愛介紹自己,聽來聽去都是那套說辭。

於是寧隋沒等來這位劍修師兄的隻言片語,雙眼便被照了一道銀白劍光。

他被劍光稍晃了眼,林星夜手腕便一翻,長劍出其不意地變刺為豎,挾著風雲般迫近寧隋的面門。

寧隋反應很快,不等眼睛看清,手指便幾下撥動陣盤,多柄竹劍閃耀著橙光憑空出現,劍柄圍攏成圓形,劍尖卻朝著林星夜長劍的方向,“噹啷”一聲,碧空劍被攔下。

竹劍看似擋住了碧空劍的來勢,寧隋卻並未放鬆,他不認為這位師兄會像其他人一樣好對付。

果然,林星夜抬眸,瀲灩的桃花眼似幽寒的星谷,直視寧隋的眼睛:“這軟趴趴的東西,也能算劍?”

寧隋有些慚愧,完全不敢直視這位師兄這般……對,這般驕矜的眼睛,一眼都不敢,在他還未完全掙脫林星夜眼中的神采之際,立刻明白了這位師兄為何要用豎劍:碧空劍尖上傳來一股強大的威壓,竹劍微顫,碧空劍自下而上一挑,原本金城般牢固的竹劍牆立時被擊飛四散。

寧隋身法也極好,見狀往後一仰,避開劍鋒。林星夜卻在察覺他身法的那刻,一招未完立刻變招,欺身橫掃,既快又穩,無論是劍法還是應變,半點錯都沒有。

寧隋左臂被割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林星夜眼眸頓時更亮,獲勝就在眼前!

寧隋卻在反思,這位師兄劍意如此強悍,他的竹劍劍意同師兄劍意一比,便相形見絀,猶如小兵見王,光輝完全被掩蓋。

那是劍修之間,對劍意的壓制。

寧隋僅有兩個陣盤,一個是萬葉朝生陣,一個便是眼前的五行生劍陣,劍主殺戮,本來這套陣法攻擊力最為強悍,偏偏碰上了劍意能完克他的煞星。

萬葉朝生陣則更不是眼前這位師兄的對手。

寧隋想,難道他真的只能認輸?他也不是輕易認輸的人,尤其不想在這位師兄面前認輸。

他需要一個其餘的陣法,來壓制這位師兄的劍意,壓制……劍屬金,五行相生相剋,土克金,可惜寧隋沒有土屬性的陣法。

他只能被動防守,被一個劍修近身的下場便只能是被壓著打。

林星夜倒十分滿足,他享受於玩弄昔日宿敵的感覺,卻也不想讓這般低俗的趣味被人瞧出來,便端著張冷淡的俊臉,如雪山如群玉,劍招看似在正經對敵,實則卻是貓戲老鼠,不給寧隋最後一擊。

這給了寧隋機會,寧隋感受到林星夜的遊刃有餘,忽受啟發:這位師兄在陣中不止沒受丁點影響,反而如魚得水,難道不是因金助金的緣故?他的竹劍本屬木,因被他賦予了劍的意志而屬金,石頭本屬金,被賦予了樹葉的靈態而屬木。

那麼,竹劍為何不能再屬土呢?

寧隋本就是熱愛陣法,現下有了這個想法,更是急於測試,一邊避開林星夜的“殺招”,一邊腦中推算陣法演變,將手上的陣盤改來變去。

原本的竹劍慢慢變得古樸起來,利劍之息慢慢減弱,雄渾的大地氣息透露出來。

林星夜見寧隋這般,哪還不懂發生了什麼,眼中一片晦暗。

寧隋將他當成什麼?進階的踏腳石?

林星夜一旦察覺自己的攻擊反使得寧隋頓悟,心中的屈辱便怎麼也化不了。他是來殺人的,並不是來做人師傅的。寧隋在他的劍氣中成長,便是對他和他的劍最大的侮辱。

林星夜當下收起了之前輕佻的心思,重新動了真手。

寧隋成長的速度卻極為可怕,竹劍要麼聚成成一排“土牆”,看著薄,碧空劍一斬,不到片刻又聚攏了起來。

生生不息,煩不勝煩。

林星夜心情則越來越低,他也不急躁,劍招倒是越發加快,碧空劍成了光影,同寧隋的陣盤不斷對抗。

寧隋正要領悟新的陣勢,他改變了幾塊靈石的方位,“轟”一聲,“竹劍土牆”自動炸開,從中間生出幾根“竹土刺”。

竹土刺突破重重阻勢,朝林星夜攻去,要是碧空劍被這土刺一汙,土勢就能完全剋制金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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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敗在此一舉。

林星夜完全處於不利地位,四周都是剋制他的土牆,還有竹土刺咄咄逼來。

他的碧空劍從未如此鈍重過,林星夜深厭,寧隋總有稀奇古怪的方法剋制他,就像是生來同他作對一般。

“刺——“兩道聲響一前一後響起。

竹土刺向劍而去,林星夜冷臉避開,握劍的左手衣袖卻被”刺—“一聲,劃破一大片,同時碧空劍自空中西斜而下,將竹土刺攔腰斬斷。

戰局已定,林星夜勝。

這是林星夜第一次勝過寧隋,並且沒用任何魍魎手段,他頓感前恥被掃了大半,剛才的不快都忘得一乾二淨,就連左臂袖子殘破,露出一片白皙細膩能晃花人眼的肌膚也不在意。

林星夜是個男人,一個任何人都沒膽子騷擾的劍修,他的感情經歷為零,只知男女之防,不知男男間也有大防。

他只是想起自己得的奇遇,迫不及待要試驗一番。

林星夜的奇遇是,他能聽到寧隋的心裡話,這個奇遇在實戰中沒什麼用,原因之一是因為高手過招,念頭都是一閃而逝飛速成型,並不能輕易被捕捉。原因之二則是林星夜也不樂意贏得那麼齷齪。

他從一開始上臺就刻意忽視這項能力,直到現在勝了才主動建立他和寧隋之間的連線。

照林星夜想來,他前世和寧隋一見面就成宿敵,今世定然也不例外,而寧隋好好的全勝被他破壞,指不定現在心裡如何怒恨他,說不準還在策劃如何反擊。

林星夜定要聽一聽寧隋的心聲,他冷冷淡淡地站那兒建立連線,看著就像早預料到了勝券,現在還要等著對手先低頭一般。

寧隋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這位師兄又來了,總這樣驕矜地看著他……像是目光全粘在他身上一般。

連線建立成功,林星夜順帶想再刺激一下寧隋,嗓音極冷,姿態極傲:“區區一個陣盤,也想勝我?寧……師弟。”他隨手將爛了的衣袍綁在清瘦的手腕上,以免太過隨意,淡色嘴唇輕啟,眼中盛著冰涼的風姿,迫近寧隋,“我叫林星夜,論理……你該叫我一聲師兄。”

要叫剛剛打敗自己的宿敵為師兄是一種怎樣酸爽的感覺?反正林星夜想想都覺得不可忍受。

他期待極了寧隋的反應,表面冷淡高傲實則一肚子壞水地站著,仔細聆聽心聲——

卻聽得一個低醇的男音響起,“星夜?名字真好聽,他的眼睛就像星星那麼閃亮,容貌比夜光還要皎潔……”

林星夜一愣,他,不夜城少君,一劍蕩九州的鐵骨錚錚劍修,頭一次聽到有人有膽子以什麼女氣的星星、月亮來形容他。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宿敵寧隋,他幾乎都要以為是個輕狂不長眼的登徒子敢在他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