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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衣飛石(140)

太平六年三月十八, 又是個小朝日。

在襄國公府昏天黑日地逍遙兩日之後,謝茂從密道回宮,準備上朝。

抵達太極殿之後, 宮人們熟練地服侍他洗漱更衣,他坐在席上也不見什麼表情,服侍的宮人卻都覺得,聖人必然心情很好, 那一股歡喜雀躍幾乎都要從眉梢眼角透出來了。

“今兒是綿綿郡主十歲芳辰, ”趙從貴弓著腰向皇帝遞話,“太后娘娘在醒春山房賜宴,叫三皇子、四皇子,團兒郡主、嫻郡主,都去湊熱鬧,綿綿郡主昨兒、前兒差人來問, 是否能給聖人請安……”他笑聲一貫慈愛還帶了點乾癟,“這是想皇父了。”

謝茂夜裡只歇了一個時辰,這會兒滿腦子都是衣飛石的乖順熱情, 聞言才從柔情蜜愛中拔出。

宮人抬來衣冠鏡,他起身看了看梳得齊整的髮髻, 伸手讓朱雨帶著宮人來伺候冕服,道:“小女孩兒難免爭個高低。去歲嫻兒生日辦了個小宴,朕也是不意撞上了……”

趙從貴琢磨著, 皇帝這話裡是對謝綿綿有些不滿?

哪曉得謝茂轉口就說:“行吧, 朕今日早些散朝, 去醒春山房看看。”又囑咐他,“去庫裡挑幾樣小女孩兒喜歡的東西,先賞一回,朕去吃她小人家的生日宴時,還得帶上一件。”

趙從貴忙答應下來。

謝茂又道:“公爺要伴駕的。也不知道他今日上不上朝?”

衣飛石目前的實職是羽林衛將軍,負責宮禁。這個位置太特殊,什麼朝會也比不上皇帝安危重要不是?所以,衣飛石不單可以曠班小朝會,有時候連大朝會都得在外值守,沒功夫去站班。

“你今兒別跟著朕了,去找公爺,告訴他,午時朕要帶他去拜太后,再見見他未來弟婦。”

謝茂交代了趙從貴一句,就放心地去上朝了。

趙從貴頭疼地拍大腿,襄國公的弟婦那是團兒郡主,不是綿綿郡主!團兒郡主和綿綿郡主一向合不來,今兒還真不一定會去給綿綿郡主捧場呢!——真是皇帝動動嘴,太監跑斷腿。這下得了,不止要向衣公爺傳旨,還得去堵住團兒郡主,千萬叫她去赴宴。

衣飛石果然沒有出現在玉門殿。

皇帝躲在襄國公府玩了兩天,衣飛石也在休沐,別的衙門十天半月不理事,全交給附貳也罷了,事關皇帝安危,衣飛石哪裡敢怠慢?進宮之後就直奔皇城北門值房,清問班表點卯去了。

趙從貴沒有親自找他,實在不得閒,差了個小太監給他傳話,說賀禮都已經幫他準備好了,連給兩位皇子,另外兩位郡主的小禮物,也都一併準備了,只請公爺撥出時間,散朝後務必伴駕。

衣飛石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他實在是不喜歡孩子,從前皇帝也有意無意地讓他和幾位皇子、郡主相處,機會不多,時間也不長,多半是在太后宮裡請安時,幾個小孩子也在太后身邊玩耍,就一併吃飯,聽謝茂和幾個孩子說話。

當時他沒有多想,現在就明白了,皇帝只怕也是在看,哪位郡主和他關係好一些。

——這種好抵得了什麼用?真到了皇權相爭的時候,父子兄弟都要殘殺,何況兒時些微情分?

養在宮中的三位郡主中,謝團兒母族乃黑髮狄人,民風有異,謝綿綿、謝嫻則是標準的宗室淑女,行不動裙、笑不露齒,衣飛石一個標準的外男,她們怎麼會和謝團兒一樣對衣飛石湊近說話討好?再者,謝團兒與琥珀兄弟情分不同,又在女童時就與衣飛石相識,這就更是謝綿綿和謝嫻不能相比的。

若是以此就選定謝團兒為嗣女……衣飛石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沒等到玉門殿散朝,趙從貴就扶著腰叫人馱著,一路小跑到了衣飛石處,氣喘吁吁地說:“公爺誒!這可出大事兒了!求您趕緊地往街面上撒人,咱們團兒郡主不見啦!”

衣飛石扶他進衙門坐下,問道:“公公,不著急。您慢慢說。”

被皇帝養在宮中的三位郡主都隨太后住在長信宮,不過,這三位郡主都是“小住”,不似兩位皇子過了玉牒,就是謝茂的兒子,所以,她們想要出宮回家拜見父母,找兄弟姊妹玩耍,太后也沒有很約束。尤其謝團兒性子野,又有琥珀兄弟帶著衣家老卒保護,她偷偷溜出去逛逛街、打打獵,但凡帶足了侍衛,太后也都不管。

自從襄國公府落成之後,每旬襄國公休沐,皇帝指定躲在太極殿不見外人,旁人不知道,宮裡幾個經常到太極殿找皇父要糖吃的孩子豈會不知道?前天皇帝前腳剛從密道走了,後腳謝團兒就說要回家看阿媽——太后明知道她就是出去找衣飛珀玩,也沒有拆穿她,讓她帶齊侍衛出宮去了。

昨兒沒回來,今兒也沒回來!趙從貴覺著有些不踏實,去長信宮一問,謝綿綿鄙夷地說:“她說她去找她男人了。說好了三個人在一起,誰都不能失信。”

太后聞言目瞪口呆,命人檢抄謝團兒寢室,果然她裝金銀細軟的匣子空無一物,真包袱一卷跑了!

衣飛石也是哭笑不得。

從前他和琥珀兄弟都不親近,長公主“病”後,琥珀兄弟莫名其妙就喜歡找他玩兒,又有衣琉璃死後,衣飛石哄兩個弟弟敲登聞鼓之事,兄弟間的感情才稍好一些。哪怕他在西北時,兩個弟弟也會給他寫信問安,說一說家裡的事,說自己讀了什麼書,練武如何了。

往日要問衣飛石兩個弟弟如何,他也答不上來,如今大概知道,這謝團兒要跑了,衣飛珀肯定是幫兇。

“您別著急,我這就差人去找。”

衣飛石挑了四十個羽林衛,兵分兩路,一路直接登船沿著涼河去涼州殷家老宅找,一路走陸路從黎州取道南陽府再進涼州。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也才兩天時間,能跑多遠去?

除了派人去追,衣飛石還讓孫崇派人回長公主府和黎王府報信。

他是覺得衣飛珀肯定跟著跑了,可萬一謝團兒連衣飛珀都沒帶上,這事兒就更麻煩了。

往長公主府一問,那邊說郡主前兒來找小公子出門踏春去了,說了要去山裡住兩天,這會兒還沒回來。黎王府那邊更懵逼了,什麼?郡主回來了?不是在宮裡嗎?沒見人呀!

“這小混球!捉回來朕要抽她手心!”

謝茂散朝就聽了風聲,擔心太后著急自責,他和衣飛石立刻趕到長信宮安慰。

黎王已經親自帶人出城追去了,畢竟自家親閨女,誰都不及他著急。長公主府那邊也不敢怠慢,衣飛金不能出門,丁禪帶著他的長子衣長安點了人馬,一路往南急追。

太后頭疼地說:“是我不好。這般大的孩子,我卻太寬縱了。”

“阿孃放寬心,吉人自有天相,六兄六嫂都是慈善人,一輩子活人無數,團兒福廕深厚,哪裡會有什麼意外?不過是小孩兒家家頑皮,找回來就是了。”謝茂知道太后一反常態寬縱謝團兒是為了什麼。

相比起教子嚴苛的封建家長,太后自認少年時夭折了一段最美好的戀情,對小孩兒間的青梅竹馬就尤其地寬泛。她連皇帝與衣飛石男子間的事都能祝福,何況是謝團兒與琥珀兄弟?往日自己不能正大光明地與愛人相處,如今自己成了那片沉甸甸的天,就忍不住想要儘量把烏雲撥散。

她想皇帝與衣飛石相戀時也不過十五六歲,謝團兒今年都十一了,平時也不過是偷溜出去看看戲,逛逛街,睜一眼閉一眼就罷了,哪裡想得到,這丫頭都和衣飛珀訂婚了,還敢逃家去找衣飛琥。

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衣飛珀居然還陪著她去找衣飛琥!

——二女侍一夫還要拈酸吃醋呢,這兩兄弟很想得開啊?!太后簡直理解不了。

衣飛石在一邊老老實實地束手站著,大氣都不敢喘。有這麼個不著調的小兄弟,他也無奈得很。若不是皇帝身邊撂不開手,他都要親自帶人去追了。若說追人的本事,整個京城找不出比他更好的。

這都錯了午膳的時候,大宮女不敢問太后,就問皇帝:“陛下,膳房來服侍了。”

“傳上來吧。”

謝茂上前扶住太后,勸她寬心,“阿孃,先吃些吧,朕餓了。”

太后確是自責得吃不下飯,她自知寬縱過頭,孩子未成年之前,教養不到之處才叫孩子犯了錯,那都是長輩的疏失。謝團兒才十一歲,若非太后一味庇護,她哪裡會如此大膽?

皇帝這麼哄著吃飯,太后也要給面子,坐下來看著滿桌菜餚才突然想起,今日是謝綿綿的生辰,兩個月前就說好了,要在醒春山房給謝綿綿辦個小宴,如今卻是徹底耽誤了。

“唉,秀品,你帶人去醒春山房看一看,替綿綿掌個總,替她安排她弟弟妹妹好好玩上一日。”

她揉了揉額頭,畢竟上了歲數,遇事就容易頭疼,“我是乏了,從庫裡找一套我姑娘時穿戴的首飾,給綿綿送去。我就不去了。”

大宮女忙答應一聲。

謝茂起身替她揉揉太陽穴,說道:“阿孃喝碗安神湯歇了吧,團兒有朕去找,您只管安心。”

太后很享受兒子的服侍,然而,衣飛石從進殿就低眉順目站在一邊,大氣不敢喘,這模樣也太可憐了。她故意將謝茂推開,嫌棄地說:“毛手毛腳會按不會?你站一邊去,叫飛石來給我揉揉。”

衣飛石就怕太后發脾氣挑剔衣家家教,衣尚予不在,衣飛石不是剛好頂雷麼?不罵他罵誰?

這世道男尊女卑,相應的男子也會承擔更多的責任,就算是謝團兒拉著衣飛珀跑了,太后要罵衣飛珀拐帶謝團兒也沒人能說個不字——卑弱的女子豈能主宰男人?必然就是男人的主意!

所幸太后全程都是自責,從不遷怒推鍋他人。

衣飛石忙擦了手上前,熟練地按住太后頂上竅穴,輕輕揉按。

謝茂訕訕地退到一邊,看著衣飛石給親媽按頭,心裡還是要吃個小醋,朕的小衣是個男孩子,又不真是你的“兒媳婦”,你也用得太順手了,朕給你按不行,還得飛石按……回去也叫小衣給我按按。

想了想,他又覺得衣飛石辛苦,嗯,要不朕給小衣按一按也行?

算了,還是他給朕按,小衣認穴準,按得舒服……

謝茂根本就沒把謝團兒離家出走當一回事。

成大事者,必有鴻運加身。若謝團兒連這個小坎都跨不過去,對謝茂而言,死了也不可惜。

醒春山房。

鮮香精緻的御膳菜餚擺了滿桌,此時已經涼透,泛起一層細碎的白油霜。

廊下樂班隔著簾子仍在鼓瑟吹笙,扣春曲,和春吟,作春鳥春林,樂聲歡快清新,正是為少女慶賀芳辰的歡歌笑吟。然而,滿屋子服侍的下人都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

餓得不耐煩的皇三子謝沃早就跑了,皇四子謝澤整天都是睡貓兒樣子,等得打瞌睡,乾脆就在席上睡了一覺,他的小宮監給他蓋上厚厚的斗篷,還從懷裡扯了個小枕頭出來,讓他睡得舒服些。

這會兒謝澤終於睡醒了,擦擦口水爬了起來,睡眼惺忪地問:“皇父還沒來呀?”

端坐在主人席上的謝綿綿俏臉一黑,沒有說話。

謝嫻也端端正正陪坐在一側,細聲細語地解釋道:“皇爸爸和娘娘都在長信宮,怕是在商量把團兒妹妹找回來的事。那是正經事。”

謝澤哦了一聲,肚子餓了,想吃點東西,看著面前冷透了的美味佳餚就倒了胃口。

他無奈地又坐了一會兒,正要找藉口跟謝沃一樣溜了,太后身邊的大宮女來了。

“秀品姑姑!”

幾個孩子都是眼前一亮,謝綿綿更是由宮女扶著站了起來,急切地看向大宮女身後。

“給小主子們請安。”

大宮女也很無奈,出了那樣的事,太后哪裡還有心思來給謝綿綿過生日?

她將太后不來的訊息說了,又傳了太后懿旨,叫幾位小主子好好玩上一日,可以看戲,還可以喝一點酒。但凡不出格的玩法,都可以去玩。又把太后少女時家中當陪嫁帶來的一套價值連城的紅寶首飾取來,說是太后賞給謝綿綿的。

謝綿綿非但沒有高興,雙眼一閉淚水就落了滿臉,哭道:“我討厭謝團兒!”

謝嫻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說:“她還討厭你哩。”

謝綿綿頓時哭得更大聲了。

謝範帶著張豈楨,衣家那邊有丁禪親自出馬,三尊大神一路狂奔,還有衣飛石最先派出的四十個羽林衛,到最後,愣是沒在路上截住謝團兒與衣飛珀,到涼州殷克家的老宅一問,才入繼不久的飛琥少爺前不久也不見了。

這下子謝範都麻爪了,合著謝團兒不是來千里救夫,而是這三個混球商量好一起私奔了?

往日想著就算路上追不到,到了殷克家老家也能把人截住吧,這會兒全懵逼了。天大地大,三個混球往哪兒跑去了?

丁禪在殷家老宅查問許久,最終也是嘆氣搖頭:“咱們二公子的嫡傳,沒留下一點兒痕跡。”

琥珀兄弟中,衣飛琥纏衣飛石更緊一些,也比較豔羨二哥來去無影的輕功,為了討好衣飛石,衣飛石擅長的一切他都要追著問,追著學,從前衣飛石在西北,他還只是書信求教,如今衣飛石回京大半年,他就蹭著謝團兒的宮牌入宮,正經跟衣飛石學了不少套路。

衣飛石看痕跡追人本事一流,反過來,他若要掃清自己留下的痕跡,藏匿形跡,也是一流。

衣飛琥學了他這樣一手本事,丁禪也只能苦笑。

謝範只能推測,先帶人去黑髮狄人的幾個散居地找,丁禪則帶人去衣飛琥喜歡的東州找,衣飛石派去的四十個羽林衛也交不了令,乾脆就去衣飛珀憧憬過的北地找……

幾波人發了瘋地大海撈針,找了兩三個月都沒有訊息。

在這樣的時代,一旦失去了音訊,那就是真的很難找得回來了。朝廷發了那麼多海捕文書,若非犯人再次犯案露了風,或是萬中無一的倒黴鬼,幾乎都沒有被抓回來的。

謝範急得發瘋,他是重男輕女很喜歡小兒子,可他對大女兒也是極其愛重,畢竟是頭一個孩子,哪能不疼?衣尚予就更著急了,衣飛琥是他保全血脈的希望,衣飛珀是他繼承家門爵位的根本,這要是兩個都沒了,他就只能抬舉衣長安、衣長寧兩兄弟——那兩個和衣飛石不對付,真要他們承爵,衣家必然分裂!

宮中太后一直吃不下睡不著,自責不已,謝團兒是謝範的閨女,交給她是信任她,從她手裡丟了,她怎麼好交代?一天都要問三遍找回來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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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茂都被太后問怕了,散朝就往內閣扎,然而,躲得過太后,躲不過衣飛石。

像謝茂這麼沒心沒肺的人畢竟是少數,衣飛石丟了兩個親弟弟,還有一個認識的愛笑小姑娘,最要命的是,大弟弟逃脫追蹤的手段,全是他一手一腳教出來的。

和太后一樣,衣飛石不僅擔心三個孩子的安全,還很有些自責。

這就讓謝茂日子更不好過了。心中暗暗發誓,找不回來也罷了,一旦找回來了,全部關小黑屋三個月!

這日小朝會散朝之後,謝茂又從太極殿的密道去了襄國公府。

再有兩日就是皇帝聖壽,太平六年風調雨順,各處糧莊大豐收,擴大種植面積之後,府庫十之一二都充實了起來,再則邊城靖寧,連一向不安分的浮託國,都在殷克家南下之後老實了許多。宇內豐足,邊城安寧,這樣的好年景,再遇上皇帝萬壽節,謝茂必然要在宮中接受百官朝賀。

所以,趁著萬壽節之前,他就催促衣飛石趕緊把假休了,提前兩日到襄國公府過二人生活。

一路上謝茂都在琢磨今天要去哪裡快活,七月的天氣,真是太適合……咳咳了。從密道出來,滿以為衣飛石和往常一樣在內寢迎候,哪曉得出門就看見孫崇那張方臉。

“公爺呢?”謝茂興致被打斷了,面上還挺和藹。

孫崇看上去有點緊張,磕頭道:“咱們公爺……在……在見客。”

跟皇帝這麼說話那就是找抽,不等鬱從華呵斥他,他已連忙接了下一句,“陛下,是……郡主和衣家兩位小爺回來了,剛大中午的突然敲門進來,把公爺都唬了一跳,這會兒正在問話。”

“想著陛下這會兒就要過來,所以公爺沒差人進宮送信兒,就怕您來回跑。”

孫崇尷尬極了,“還請您做主。”

衣飛石這是問他,要不要出面去見謝團兒,或者他先從密道回去,衣飛石再把謝團兒送進宮去。

不然這邊衣飛石把謝團兒往宮裡一送,肯定驚動長信宮與黎王府,皇帝若還在太極殿(密道)悶不著聲,這不是顯得很奇怪嗎?

謝茂快煩死這三個小混蛋了,三月就跑了,七月才跑回來,整整四個月啊!害他覺都睡不好。

這會兒又來攪合他和衣飛石的“小蜜月”,簡直可恥。

“缺胳膊少腿兒了嗎?”謝茂問。

孫崇搖頭:“郡主衣飾光鮮安閒,不像是受了苦。回來還帶了十多個奴隸,左右伺候著。”

“叫衣飛石找個黑屋子把他們關起來!”謝茂沒好氣地說,“就風荷苑旁邊那個花房,把門窗用木頭釘上。只許送水,不給飯吃。餓上兩日,後天再送進宮去!”

可見皇帝都氣瘋了。鬱從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後天萬壽節呢……”

謝茂瞪他一眼。

孫崇連忙領命退了下去。

花廳裡。

衣飛琥、衣飛珀都老老實實地跪著,謝團兒牽著衣飛石袖子,可憐巴巴地說:“公爺救命。”

衣飛石絲毫不為所動,皺眉道:“郡主寬心,此事只在他二人身上,要不了郡主尊命。”

謝團兒嘆了口氣,說:“我已經有了飛琥的骨肉……”

衣飛石額上青筋跳起,看了謝團兒好幾眼,十一歲的丫頭能懷上孩子?戲聽多了!沒等他說話,也沒等謝團兒這場戲演完,衣飛琥就噗地噴笑出聲,衣飛珀說:“你還不如說我有了你的骨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