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科幻 > 相親事件簿[綜]最新章節列表 > 38、你的絕症康復有望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38、你的絕症康復有望

戲精上身的鈴木園子在聽到“絕症”兩個字之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確定前在心裡腹誹, 還能說是人身自由吐槽而已, 如果碰上真的絕症病人還這麼不正經,那就真是教養有問題了。

過了半晌, 園子伸出兩根指頭捏住錐生零的袖口拽了拽。

“我給你找醫生吧, ”她輕飄飄的跳過了有關婚約的話題:“絕症只是代表一定會死而已, 只要找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就算治不好,也能多活好久呢。”

錐生零從她身上察覺到了一點奇異的氣場變化。

他想了想,懂了:“怎麼沒有叫囂著不論怎麼樣都娶我了……”

錐生零回憶著前幾天雞飛狗跳的日常,“那不都變成你的口頭禪了嗎?”

“……這根本不一樣。”

園子抿了抿嘴:“說你愛吃紅姜我也娶你, 說你愛看恐怖片我也娶你,說你就算長不高了我也娶你,是因為這些我說了就能算。”

“但是生病這個不一樣的。”

她也跟著坐在了地上, 雙手抱膝,下巴頦抵著自己的手背, 很平淡的說:“我們家找人的目的很現實的, 我大伯特別特別喜歡你, 但他還是會偷偷關注你的成績單和課外能力, 他蹦躂著讓我和你在一起,是因為在他喜歡你的同時,你也最符合他的要求的那個,現在……”

鈴木園子嘆了口氣:“其實就算你病了, 他也依舊會很喜歡你的,喜歡到為了給你治病,願意去聯絡他早些年因為三觀不合鬧到絕交的那些老朋友,但他絕對不會輕易再提起讓你和我結婚的事情了。”

“不止我大伯,我爸媽應該也是這樣。”

園子試探著看了他一眼,小心到了稍微有點愧疚的地步,但在對上他的視線時,還是不閃不必的選擇了直視。

“我知道電視劇裡如果出現這種事,應該要大義凜然的說【不論如何,我都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之類的話,這件事到了現在,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雖然說了那種話,一時半會兒的可能能安慰你一下,但等你高興起來,我又反悔了的話——”

說到這裡,她本來提高了些的聲音又低了下去:“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隨便答應呢。”

鈴木園子抱著自己縮的更小了點,連陷進地毯毛毛裡的腳趾都慢慢蜷了起來,聲音平靜的聽不出白天時一星半點的燦爛活力。

她說:“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在錐生零不解的注視下,園子盯著他的眼睛,可認真的說:“我大伯老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因為你爸媽救了我,所以他讓我娶你,也有想把我們家都交給你管的意思。”

“既然現在不能這樣做了,那就更加要想別的辦法報答你了,”為了增加可信度,她舉起雙手劃了個大大的圓:“我們家真的可厲害可厲害了,所以如果一門心思全用在想辦法救你這上面,就算是得的是絕症,說不定也能讓你和平常人活得一樣久呢。”

因為垂首的少年沒有再接話,狹小的臥室裡由此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不知不覺間,那股渴血的衝動已經消失了,胃部的撕扯感慢慢變成了妥帖的溫暖,錐生零背靠著大衣櫃,就這樣輕輕的側身倒了下去。

少年銀色的額髮遮住了眉眼,他枕在自己的手背上,臉上神色甚至可以說是溫和又安詳的,眉目間褪去了讓人壓抑的疲憊,剩下了一層肉眼可辨的懶洋洋,讓人看著都忍不住跟著他打個哈氣。

鈴木園子一言不發的抱膝看著他,透亮的棕色眼睛裡滿是好奇。

【你怎麼了?】

錐生零對上她一望見底的雙眼,沒有回答,只是蹭著地毯搖了搖頭。

然後他撐著胳膊往前挪了幾步,將腦袋靠在了她腿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等園子改為曲腿坐好時,不言不語的枕在了她的大腿上。

“我有點困了……”

園子本來想說我也是,但隨即想到他剛剛發過病,又默默的把不合時宜的話憋了回去,抬手摸了摸他耳側的頭髮,小聲說:“哦,那你睡吧,我不動了。”

錐生零用手臂遮住雙眼,在鈴木園子以為他已經睡著了、並且不由自主的想要動動發麻的大腿時,突然開口說:“謝謝。”

鈴木園子心說資本主義的冷酷無情有啥可謝的,你這脾氣怎麼就這麼好呢?

錐生零默不作聲的逐條回憶著那份文件裡透露出的訊息,輕輕吸了口氣,熟悉的甜軟香味和他記憶中那個冰冷的午夜逐漸重合。

——他想謝謝的,從來不是她信誓旦旦保證的那些醫療條件。

吸血鬼獵人和吸血鬼,本來就是生活在用謊言隔絕出來的、不同於普通人的世界裡,現在看看,在巨大的謊言下還籠罩著各種大大小小的謊言,就連他這個過日子的人,都無法分辨出生活的真假。

說謝謝,謝的是你雖然蹦蹦跳跳的有點煩人,但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騙我。

=====

第七任未婚夫在被她追上之前就得了絕症,這肯定不能算是個好消息。

園子給家裡打電話的時候,毫無意外的發現大伯的反應和他猜測中一樣,風風火火的張羅著準備找專家來給零看病。

但是錐生零拒絕了。

在不能以身相許的情況下,得了絕症的錐生零,待遇可以直接約等於成鈴木家的兒子,園子並沒有因此直接離開,而是作為最常和他接觸的人繼續和他相處,意在透過勸導疏通病人心理障礙,讓他重新對生活充滿希望,認真接受治療,笑著活下去。

這批醫療部隊被黑主灰閻攔在了學校外面。

鈴木園子思考再三,又去找黑主灰閻聊天。

既然零不願意看病,想要提升他身邊的醫療環境,最好的辦法就是贊助黑主學園的醫務室。

黑主灰閻現在一看她就心累,但還是要耐著性子和她說話,鈴木園子蹲理事長辦公室晃悠了一下午,被對方各種推卸之詞堵的氣鼓鼓的亂轉圈。

等夕陽西下,夜間部都準備上課了,鈴木園子面色嚴肅的和黑主灰閻對視了半天,可認真的告訴他:“……你知道被洗衣粉潑和消毒液潑有什麼區別嗎?”

黑主灰閻很茫然的“唉”了一聲。

他就知道有人報復社會會潑硫酸,洗衣粉和消毒水是什麼操作?

鈴木園子接著說:“如果說見第一面的時候,我還只是想用洗衣粉水潑你,現在已經進化到想用消毒液潑你了。”

黑主灰閻活了幾百年了,看她就像看著個鬧騰的孩子,聽到這種別開生面的討厭程度劃分方式,不止並不生氣,反而微妙的有些想笑。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那我可有幸問一問,”他笑眯眯的逗她說:“上一個讓鈴木小姐想要潑消毒液的人是誰?”

園子抬手一指,正好點著剛剛進門的玖蘭樞:“他。”

玖蘭樞莫名其妙被她一指,又不怎麼在意的再次垂下了眼簾,黑主灰閻倒是知道她對樞的觀感,想著上次不也就這麼指著樞說他助紂為虐來著,只當笑一笑就隨她過去了。

鈴木園子被他敷衍了一下午,這會兒看到這個笑容,氣鼓鼓的皺了皺眉頭,轉身就準備走。

神色冷淡的男人恰到好處的側了側身,和玖蘭樞錯身而過的時候,鈴木園子若有所思的瞟了眼他不自覺抽動著的小指。

黑主學園分了日間部和夜間部,因為白天晚上都有人上課,天黑了之後校園內的氣氛依舊有些躁動,司機開車往外走的時候,正看到兩個女孩鬼鬼祟祟的從灌木叢裡鑽過去。

“小偷?”

司機叔叔笑了笑,說:“小女孩手裡拿著的應該是相機,不像偷東西的,八成是想去照照那幾個長得好看的小男孩的。”

園子點了點頭,懂了:“偷拍的啊。”

沒等車開出這段路,那兩個日間部女生消失的方向傳來了一聲驚叫,司機是專業人士,手穩的很,倒是坐在後座上的園子下意識皺起了眉頭,隨著尖叫聲越來越近,那兩個女孩又從前方的灌木叢裡鑽了出來。

不過和一開壓抑著興奮的神情不同,她們此時的神態更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手忙腳亂的跑上大路,小腿和手腕上都有樹枝劃傷的痕跡。

女孩驚慌失措的撲到車前,要不是剎車及時,她們還沒嚇死,可能就要先被鈴木家的車撞死了。

司機轉向轉的驚險,車頭的大燈明明滅滅打向小樹林出口的方向,他驚慌失措的下車扶人,抬著手臂拉了半天,愣是沒把兩個嚇懵了的小女孩拉起來。

她一邊瑟瑟得發著抖,一邊無神的呢喃著:“怎可能呢……”

“偶像前輩,怎麼可能是那麼可怕的東西呢……”

說到最後,簡直像是不能相信一樣崩潰的哭了起來。

司機在旁邊一個勁的問“有事沒事”也不見回答,心想這幾個小姑娘看著也不像是專業碰瓷的啊,怎麼表現的這麼專業,哭哭哭的簡直——

“煩死人了。”

懶洋洋的聲音拖了個長長的哈氣,清涼的少年音帶著奇異的躍動感自黑暗中響起,皮鞋踩在枯葉上的聲音颯颯的撓人耳朵,司機順勢抬頭一看,皮鞋上方正是這學校夜間部的白色校服褲。

藍堂英像是沒睡醒一樣揉著頭髮,慢條斯理的從林子裡走出來,過長的犬齒卡在下唇一側,意外有種鋒利的可愛。

“什麼嘛,”看到中年男子樣的司機大叔時,他十分失望的“唉”了一聲,興味盎然的眼神在兩位少女身上轉了轉,可嫌棄的說:“我還以為又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呢,怎麼——”

說到這裡,他像是突然失聲了一樣頓住,臉上出現一段時間的空白,接著就像是整個人都亮起來了一樣,藍色的眼睛生出了亮晶晶的光芒,用一種恍然大悟到簡直可愛的神情點了點頭,抿著唇盯上了司機叔叔的臉。

“我記得你……”

他小惡魔似的勾起了嘴角,新奇的說:“你是她的司機,對吧?”

——你在這裡,就意味著那個大放厥詞汙衊他顏值的女人也在這裡!

只是微微一側頭,藍堂英便看到了坐在後座裡鈴木園子。

她大約正緊張的盯著他看,可惜隔著玻璃的反光,沒辦法看清她臉上具體的表情……

綽號偶像的男孩子笑嘻嘻的撓了撓耳朵,兩步就走到了車前,晶瑩的冰霜隨著他的手指襲上車門,藍堂英一隻手臂撐在車頂,一隻手上拿著拽下來的車門,笑容爽朗的低下了頭。

鈴木園子的眉目掩在陰影下,只有個下巴頦映著燈光,碎裂的冰晶在方寸間悉悉索索的飄散著,藍堂英舔著犬齒笑了。

“怎麼了?”

他伸出手來,看樣子像是想去拉她的手,動作溫柔笑意、神色溫情繾綣,只是眼底的惡意冷冰冰的嚇人,配上此時異樣的氣場,反而有股出乎意料的魔性吸引力。

“嚇到了嗎?”

“其實知道害怕是好事呢,”他眯起了眼睛:“之前我就在想,雖然脾氣不招人喜歡,但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身體總該是最好的,每天都吃著美味食物的話,血液嘗起來應該也很美味吧?”

藍堂英像是撒嬌一樣笑著說:“我現在來還嘴啦,鈴木桑來讓我咬一口吧!”

然而在他真的碰到園子的手之前,坐在車內的小姐率先開口了。

“當時你不還嘴,是因為你的表現確實很沒教養,我說你也沒說錯,現在還嘴……”

她咬了咬嘴唇,衝著藍堂翻了個白眼:“你現在的行為叫挾私報復。”

藍堂英幾乎是要被她逗笑了。

“現在看起來倒是可愛多了,”吸血鬼的手指換了個方向,看樣子像是想來摸摸她的臉:“明明害怕還要強撐的樣子是大多數少女最美的時候了哦,既然能做出這種神態,我就給你更高一點的待遇好了。”

“我拒絕。”

“拒絕無效哦。”

少年的髮尾已經可以蹭到少女的臉頰,藍堂英吃了好長時間的血液澱劑,哪怕是隔著皮肉聽到血液在血管裡奔湧的聲音,就已經興奮的讓他想要發抖了。

“我只是討厭你,不是害怕,真的遇到了需要害怕的東西,我會全身無力想睡覺的。”

藍堂英的耳邊全是心跳同血液交織的美味樂章,聽到這樣無力的反駁,反而對將要被享用的少女產生了些許憐惜:“對對對,你一點都不害怕,恐懼會使血液變酸的,你只是討厭我,睡一覺就過去了,好嗎?”

在某一個瞬間,側頭躲開的鈴木園子完全映在了路燈投下的光束裡,她緊緊的抿著嘴,但那雙眼睛裡除了揮之不去的厭惡——確實沒有半點恐懼。

“我有點控制不住了,”園子咬牙切齒:“前幾天還只是覺得你髒髒的,看著就很彆扭,有點想拿洗衣粉水潑你,現在手癢的簡直想把你扔到消毒液池子裡……”

“哈?”

說時遲那時快,鈴木園子簡直是憋著氣的用雙手捧住了他的臉。

還沒用勁開始推呢,讓人頭皮發麻的嘶喊聲突然響起又終止——藍堂英幾乎是在喊聲到達最高分貝的下一秒,就立刻因為疼痛顫抖著失去了聲音。

他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臉,又是避之不及又是氣憤不已的一直往後退,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園子毫不懷疑自己已經被他看死了。

“藍堂!”

十字形的彈痕劃過馬路,手持銀槍的錐生零氣喘吁吁的停在十米之外的地方,架院曉一言不發的從樹林裡走出來,半擋在藍堂身前表明了立場,直直的和錐生零對峙了起來。

“那種能擊殺吸血鬼的武器很危險,麻煩風紀委員桑小心收起來吧。”

說完這話,他眼神似有似無的在鈴木園子身上落了一下,又急忙去看藍堂英的反應。

“我的臉被燒到了……”

金髮碧眼的美少年委屈巴巴的跟他表哥喊:“那個女人用火焰一樣的東西燒到了我的臉!”

結果拿下手掌一看,皮膚光潔一切如常,因為鈴木園子從來不留指甲的緣故,他的臉上連道細微的劃痕都沒有。

黑主優姬急匆匆的跑到現場,率先將已經嚇到失去理智的兩位女同學護了起來。

因為正趕上美少年發脾氣現場,她下意識便在藍堂英臉上看了看,然後直愣愣的說了實話:“可是藍堂君的臉上並沒有傷痕啊……”

“怎麼可能?!”

比起優姬還能好脾氣的跟他對話,持槍站在一側虎視眈眈的錐生零直接嗤笑出聲,他全然無視了後續趕來的夜間部學生們,將以奇葩姿勢半坐半站著卡在車門前的鈴木園子拉了起來。

“不準你帶她走!”

“好了藍堂,”早園瑠佳看了看亂成一團的現場:“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做會給樞大人惹麻煩的事,居然還襲擊日間部的女生,你真是……”

“我才不會給樞大人惹麻煩呢!”

因為那種讓人心悸的疼痛還殘留在皮膚上,藍堂英一時半會兒的居然下意識避開了鈴木園子所站的方向,架院曉打暈了日間部跑來偷拍的女孩子,在優姬的監視下將兩人送去醫務室。

鈴木園子被錐生零牽著,一言不發的跟著他走了一路。

“剛才你什麼都沒看見。”

目的地是黑主家的宅邸,臨近門前,插鑰匙轉鎖的錐生零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唉?”

園子茫然的歪了歪頭:“他們說的挺大聲啊,吸血鬼啊獵人啊什麼的,我都聽見——”

“就當沒聽見吧。”

錐生零沒有回頭:“如果不想被洗掉一部分記憶,就說你什麼都沒聽到。”

“至於藍堂英,”年輕的吸血鬼獵人開啟了門廳的燈:“有人管著的話,他不會在用那麼幼稚的手段找你麻煩了。”

“都要咬死我了還叫幼稚?”

“咬你算是本能,”雖然說著讓她當沒聽見的話,但他這會兒卻不在意和她交流些什麼:“就野獸的身份來說不算他錯,但之後確實太幼稚了。”

鈴木園子站在原地等他找拖鞋,一邊解鞋帶一邊恍然大悟的點頭:“你是覺得他想陷害我?”

錐生零不鹹不淡的往地上扔了雙毛絨拖鞋,說:“這是優姬之前的鞋子,左邊那只有點滲水,你進洗手間的時候小心點,我等會去給你翻套衣服出來,就是不知道她的衣服你能不——”

穿鞋中的園子鼓著臉頰給藍堂英平反:“他喊,是因為真的覺得疼了。”

“哈?”

在錐生零稍顯訝異的注視下,鈴木園子氣鼓鼓的直視他。

“那個叫藍堂的雖然說話沒什麼教養,但越放肆的人越懶得弄虛作假,”園子反問道:“比起假裝受傷碰瓷我,他找把兇器跟我幹架的可能性才更大吧?”

錐生零站在玄關的樓梯前,看著她半天沒說話。

園子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疑惑的看零,她沒覺得自己身上哪裡不對勁了啊,他這是什麼眼神?

錐生零幾乎是下意識捏緊了血薔薇,眼中的紅光一閃而過,鈴木園子麻溜的後退了一步。

“園子,”銀髮的少年垂下眼簾,語調平淡的問她:“你之前騙了我什麼?”

莫名其妙成了騙子的鈴木小姐同樣茫然,

“我不知道啊,我們現在說啥呢?”

零被她的表情看的一頓,側過頭想了想:“那就說說你知道些什麼吧。”

園子:“提這種要求好歹也給個具體範圍吧,而且天真的好晚了,洗洗澡都該睡覺了……”

“就當陪我說說話吧。”

錐生零不溫不火的掛外套,說:“我得了絕症,需要和人聊天來開解。”

=====

半個小時之後,鈴木園子穿著黑主優姬的備用睡衣,窩在錐生零臥室的沙發上,抱著個大枕頭打瞌睡。

錐生零端著一杯牛奶走上二樓,將玻璃杯塞進她手裡,自己在床邊坐好。

園子咕嚕咕嚕喝掉了所有熱飲,覺得自己精神了點,抬手示意他暫停,然後擺出一張苦大仇深臉,說:“我剛才洗澡的時候想了一下,你……是不是根本沒得絕症?”

錐生零沒說話。

園子抱緊了枕頭,自己往下說:“你現在變成這個鬼樣子,是不是因為當初被那個女人給咬了?”

零瞳孔一縮:“你不是忘了嗎?”

園子想起宗像禮司也是這態度,心想大伯怎麼逢人就說這事呢?一時忘了還不準人想起來是怎麼的?

她撓了撓頭髮,切了一聲:“這麼說,我那天的感覺不是錯覺了……”

“嗯?”

像是一道閃電突然劃過腦海,錐生零突然想起,在攤牌絕症那天,站在臥室門口觀察他的鈴木園子在發現他吃“藥”的時候,說的是【原來只是生病了嗎】。

原來,只是。

——她原本覺得他的那種情況應該是什麼呢?

“就是一種髒了吧唧的感覺啊。”

鈴木園子斟酌著形容詞:“開始還不太明顯,你們學校那些穿白衣服的、你們理事長,還有那天某一瞬間的你,有種又髒又臭的奇怪感覺,像是面前牆壁上染了一層汙漬,討厭程度倒是一般,不過招的人特別手癢……”

她表情一言難盡的看了看錐生零,十根手指頭擰在一起亂磨蹭:“那種你恨不得趕緊拿瓶洗潔精,然後用鐵刷子把他從上到下刷一遍,然後用清水使勁的衝!然後——”

“然後要烘乾嗎?”零淡定的打岔道。

“哪那麼容易啊,”園子頓時萎靡了下去:“更可怕的是這種招人手癢的程度還會進化!前幾天來的時候還只有那個叫樞的讓人想用消毒水,今天晚上出來的這幾個,本來都只是洗潔精的程度而已呢……”

“知道他們有問題,為什麼不避開?”

“……有問題又不代表有危險,”鈴木園子鼓了鼓嘴巴:“我前一段時間相親的時候,有一下子突然覺得【哇撒,好像有個很可怕的東西出現了】,然後就開始想睡覺,暈暈沉沉好幾天。”

“但是他們身上沒有這種感覺,”她辯駁道:“除了髒的有點煩人之外,而且大家都是智慧生物,我也沒必要搞種族歧視嘛,要是能靠交流解決問題,我也不會上手摸他啊……”

錐生零被她追了好一段時間,對她這個犯了錯後下意識嘴硬的神態算得上熟悉,但此時此刻,她這一段段的碎碎念裡包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他居然一時找不到追問的頭緒。

不過,看了看委屈巴巴想認錯、表示是自己先動手打了其他小朋友的鈴木園子小姐,錐生零先生選擇先教育孩子。

“你知道自己可以克吸血鬼?”

“知道啊,”園子垂頭喪氣:“今天剛知道的。”

“剛知道的就敢去挑釁藍堂英這種貴族——”

“不是從他那知道的啦。”

鈴木園子哼唧著說:“我今天下午去找黑主理事長,說要贊助學校醫務室給你治病——當然,我現在知道你不是絕症了——然後中途玖蘭樞就來了,我往出走他往進走,結果他居然給我讓路了!”

錐生零被她誇張的語氣搞的一愣。

玖蘭樞那個傢伙雖然冷淡,但也不是不能交流,就算總說吸血鬼是披著人皮的野獸,但那些頂著貴族或是王族稱號的傢伙們,禮儀之繁複絕對遠超普通人的想象。

“不是,你看不出來他有多傲慢嗎?”

鈴木園子像是和他看到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那個叫玖蘭樞的,傲慢的連遮掩都懶的遮掩,你沒發現他從來都只站最中間嗎?”

“他站在哪,你們學校夜間部的其他人或近或遠的都在他附近,腳尖基本都無意識對著他的方向,而且那些人跟他說話,距離從來都在半米開外,就算不低著頭,也絕對不直視他的眼睛。”

“那麼多人一起,恭敬到那種程度,他從頭到尾都若無其事的生受著,結果我倆面對面對上的時候,”園子說書似的一拍手:“他居然側身給我讓路了!”

錐生零確實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些細節,不過純血種就是吸血鬼中的王者,受這樣的待遇並不算過分……

沒等他想完,鈴木園子煞有介事的強調道:“他讓的還是左邊的路!”

“左邊?”

“嗯,”園子急忙點頭:“他第一次跟我見面的時候不是握手了嘛?握的就是左手,當時他拉了我好久,久的我都懷疑他想勾搭我來著,結果他鬆手的時候,小拇指就抽了抽。”

“今天我從他左邊過去,他下意識讓開就不說了,小拇指同樣抽了抽。”

名偵探鈴木園子小姐煞有介事的分析說:“他第一次抽抽,是因為疼痛造成的肌肉反應,今天遇見我又抽抽了,意味著肯定特別特別疼,疼的記憶深刻,而他給我讓路——”

像是說書終於說到了結尾,她跟拍驚堂木一樣把玻璃杯拍在桌子上:“說明這種特別特別的的疼痛不止是記憶深刻,而是已經超出了他的忍耐限度,嚴重到他寧願側身讓一下,也不願意碰到我!”

“他給我的感覺最髒,而其他髒髒的傢伙對他最尊重,所以在他們那個物種群裡,我感覺到的髒,就等於強大,既然最強的那個都在避諱我,那比他乾淨點的那些傢伙,肯定也傷害不了我呀。”

鈴木園子雙手抱腿坐好,舉手說:“我辯護完畢,證明自己絕對不是衝動行事,在此申請無罪釋放。”

錐生零撐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輕飄飄的給了句:“批准了。”

園子於是高興的在柔軟的沙發上滾了一圈,蜷著腿窩好。

“能睡覺了不?”

錐生法官殘酷的說:“不能。”

“哦,”園子又沒骨頭似的倒下去:“那你也給我講點故事唄,吸血鬼什麼的,是他們看著合適,直接從傳說裡拿來用的名號,還是他們本身就是傳說中的那種東西啊?”

錐生零答非所問,提起了另一個人:“你剛才說理事長身上也有那張感覺?”

鈴木園子小姐愣了愣,理所當然的點頭說:“有啊,還可重了,在今晚碰上那些人發瘋之前,他身上髒髒的感覺僅次於玖蘭樞。”

說到這裡,她才算是反應過來:“我天這些人如果是吸血鬼的話,那你不就是被吸血鬼咬了嗎?所以我之前會突然覺得你也變味了,是因為你快要被感染了?”

零抬眼看了看她,就她那個神態,估計還是在用電影的設定代入這些現實的吸血鬼——他這不是快要感染了,而是早就被感染了,等吸血鬼因子完全侵蝕他的身體,這具被分類為level d 的人類身體,馬上就要變成最低等的吸血鬼level e了。

陷入了影視娛樂頻道園子摸著下巴,思考說:“……既然我摸你你都不疼的話,那你應該還算有救,話說被吸血鬼咬了有疫苗可打嗎?我記得有的喪屍片結局,都會研製出可以抗喪屍病毒的疫苗啊。”

她碎碎念著摸不相干的事,卻在零的心裡捲起軒然大波。

“園子。”

冷淡的少年音帶著些幾不可查的顫抖:“你說……我應該還有救?”

“我不知道啊,”園子特別理所當然的回答:“我今天才知道那些人是吸血鬼,十分鐘前才想通你沒得絕症,但我這手又不會騙人,如果吸血鬼被我摸到會疼,我摸你的時候你又沒疼過,那你自然就不是吸血鬼了啊。”

說完她還眨了眨眼睛,似乎覺得這個等式簡單的有點侮辱智商,此時,她終於後知後覺發現,零的神色有點不對。

“看來我是猜對了啊……”

試圖緩解尷尬的鈴木小姐轉移話題說:“你這樣其實跟得病差不多嘛,不過也說不上是絕症了,這麼看來感染源就是當初那個女的了吧?是她咬的你?”

她一提這事,零也想起來了,他沉默了許久,說起了另外一件看似毫無關系的事情來。

“錐生家世代都是吸血鬼獵人,我的父母殺了那個女人墮落、不,被感染了的愛人,她就是為了報復錐生家才出現的,目的就是殺了我父母報仇。”

“哦~”

園子把最後一個名詞也搞懂了:“【獵人】,是吧?”

“鈴木,”難得叫了她姓氏的少年神色不明的說:“你沒聽懂這段話的意思嗎?”

“那個女人的目的是報復錐生,你是被牽連的,所以不是我們救了你。”

他後知後覺的回憶起,在12歲的那個午夜,他昏過去之前,曾經看到過一陣溫暖的白光。

“是你救了我。”

鈴木園子被他突然爆發的氣場嚇住了,稍微愣了一會兒,小心的說:“這事……我知道啊。”

她茫然的歪了歪頭:“我剛才不是說過我想起來了嗎?我連那個大美人的臉長什麼樣都記著呢,怎麼會不記得她發了顛一樣衝進門之後,直接就奔著你爸媽去了呢?”

零:“那你還……”

“可是他們確實救了我啊。”

園子說:“我被綁架了扔在車上,又被狂犬病患者、不是,吸血鬼圍攻,要是沒人救,估計就跟那大美人咬你一樣,要被一個只會轉鑰匙圈的智障咬死了。”

“他們帶我回家也是為了幫我,做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會被尋仇……”

說到這裡,她倒像是不怎麼滿意錐生零這個恩人之子形容自己父母的說法了,碎碎念起來:“救命就是救命,沒有什麼一報還一報——因為後面仇家上門就把之前恩情抵消的,你爸媽又不是因為想讓我當替死鬼,才費那麼老大的勁把我帶回家的。”

錐生零這下徹底被她說愣了。

父母於他而言,已經是很遙遠的名詞了,就連獵人協會的記載裡,也不過一句【錐生夫婦】就一筆帶過。

但只有鈴木家還鍥而不捨的記得他們,年復一年的搞各種生祭死祭,連墓地都超乎尋常的豪華。

而且,他幾乎是空白著表情看著鈴木園子窩那不停的碎碎念:不是因為獵人協會和政府商議後給出的說法,認為錐生夫婦是為了被綁架的鈴木家千金被歹徒擊殺,所以因此愧疚感恩於他。

鈴木家的千金,居然從頭到尾都記得他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救了她。

這種陌生的情緒湧動起來時,似乎就連渴血的衝動都能壓制下去。

抱怨完了恩人的不孝子,鈴木園子又安排接下來的事,她說:“你不要著急,病毒感染而已,你的事情我們家給你想辦法,既然不是絕症了,我大概還是可以繼續娶你了,所以你抽空考慮一下吧。”

她補充道:“我是說【成績好壞】或是【將來上哪所大學】之類的。”

錐生零看了她半天,說:“這還不如絕症呢,找醫生沒用的。”

園子心想有可能,於是她說:“那好吧,我還有個前未婚夫……”

“你怎麼這麼多未婚夫?”

鈴木小姐茫然了:“你不是知道我有六個未婚夫嗎?這個也是其中之一啊。”

“宗像是專門管這些超能力的,我找他想想辦法,看有沒有方法可以救你……”

說到這裡,她輕輕笑了一下:“還好趕得巧,我才跟宗像和好來著,要是前一陣子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這會兒都不知道找誰幫忙去了……”

零此時心裡千頭萬緒,但是這個熟悉的、動不動就秀前未婚夫的橋段,很好的緩解了他緊張的大腦。

那種【又來了】【啊,微妙的不爽是怎麼回事】一類的想法,再次伴隨著好笑的無力感襲上心頭。

“這不是隨便就能打聽來的事,”錐生零雖然不瞭解這個,但基本的規律還是懂的:“上層社會總是相通的,如果有救的話,獵人協會每年也不至於專門出名單獵殺level e了。”

園子抿嘴想了想,覺得也對,苦惱了每三秒鐘,腦袋邊上燈泡一亮——“科學的不行,超能力也不行,正好我前幾天撿了個神明,不如我們找他試試去呀!”

錐生零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只覺得未婚妻這種東西,不論是追上了你的還是沒追上你的,她都跟個新年福袋似的。

開出來的東西是好是壞,雖然要看你的手氣——但同樣還要看她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讓園子覺得髒的是吸血鬼因子,在吸血鬼騎士原作設定中,吸血鬼之所以是吸血鬼,就是因為血液裡有這種因子,優姬的吸血鬼因子被封印了,所以看起來是個人普通人,黑主灰閻是靠吸吸血鬼的血變成了最強獵人,也活了幾百年了。

吸血鬼使用能力的時候因子活躍度會提高,所以在園子感覺就是更髒了。

level d到level e的過程,就是吸血鬼因子侵蝕人類身體的過程,這段算是我私設,具體如何下章讓夜鬥說 :-d

18章的場說她的能力很強,所以就算看不見,從小到大也會有些感應,比如碰到“髒東西”會難受一下,然後等“髒東西”被她無意識淨化了,就會立刻舒服起來,她自己也說過自己強運無敵,強到被人用槍指著都沒擔心過自己會死,這個真的不是傻,是有感覺。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此章園子和15章園子是同一個園子,我說的智障,從來都指她腦迴路清奇,比如她從頭到尾都能感覺到所有人不對勁,但在自認不種族歧視的前提下,她還是像對待普通人類一樣,平等的對待這些智慧生物【包括指出藍堂英吼女孩子是沒教養】。

今天又是這麼晚,還好我月初休假,大家早安,我去睡了,看完給我留個言吧!

麼麼噠啦(づ ̄ 3 ̄)づ